贺任沅:“你们茶神有没有神仙洞府?”
白清语警惕地看着他:“我是不会带凡人进去的。”
“那就是有。”贺任沅直白地说,“你救了我,还带我进去过,我在里面教会你这个旱鸭子游泳。”
“我失忆过,这都是我断断续续想起来的,你也一定失忆了。”
[不符合你认知的事情就是洗脑。]白清语想起一句话,淡然道:“你想给我洗脑?”
他见过贺任沅的本事,很会说瞎话,“碰瓷还越编越真了。”
“……”贺任沅被他气得心脏疼,脑壳痛。
“爸爸,宝宝也要。”茶宝看着爸爸站在近七十度的陡坡上,觉得很酷。
白清语看了一眼贺任沅,得意道:“爸爸教你。”
他把茶宝的鞋子脱掉,托着他的屁股让他四爪都贴在礁石上。
“想象自己脚下长出了树根,像藤壶宝宝一样吸住石头。”白清语调整了茶宝的脚丫,“脚趾头用力抓地。”
白小茶太小了,肚子里的神力不太会用,须得慢慢教。
“好了,爸爸松手,宝宝也松开手。”
白小茶慢吞吞松开按住石头上的手掌,弯着腰慢慢起来,真的吸住了!
他站在一米多高的大陡坡上,仿佛一块风动石,小风一吹就能滚下来,看得凡人贺任沅心惊胆战。
偏偏白清语还要投来一些难以言喻的视线。
贺任沅觉得茶神看他像在看废物。
海边不是一个适合追求茶神的地方。
白清语放下茶宝就去挖螺,父子俩一人一处各不相干。
白小茶还是太嫩了,坚持了一会儿就改成三只爪接地,一只手抠螺。
芝麻螺簌簌掉下来。
“老板叔叔,接住噢。”
贺任沅只能一边盯着茶宝,一边捡螺放进透明书包里,里面还有海星、兰花蟹、五颜六色的。白清语心大,他自认凡人,没办法不盯着,也去露一手摸鱼的本领。
“老天爷!这是谁家小孩,这也太危险了!”
“那个大个子,还不快赶紧抱下来!”
白小茶瞪圆眼睛,唔,有不认识的奶奶来了,身体一轻,被老板叔叔抱了下去。
热心市民奶奶手指颤抖地指着贺任沅:“我看了心脏都要吓出来了!为了一口吃的不要命了!”
贺任沅:“嗯。”他的心脏也一直吓着。
她低头一看,孩子又那么可爱,更觉得怒火中烧:“你还嗯!你怎么当爹的?”
“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不要可以送去福利院,随便你扔派出所门口,哪怕扔垃圾桶里环卫工都会看一眼报警。”
白清语闻言急匆匆赶过来,把茶宝接过来:“是我——”
然而白清语和茶宝两人加在一起,就是大号乖宝宝和小号乖宝宝的区别,只有贺任沅一副桀骜不驯冷漠无情的气质。
罪魁祸首是谁?该骂谁不用说了吧?
猎猎海风中,贺任沅被正义市民指着鼻子痛斥了十分钟。
白清语捂住茶宝的耳朵瑟瑟发抖。
世界如此美妙,茶神和茶神幼崽都想探险、不,探索,没想到会让人如此担心。
他看着骂不还口的贺任沅,眼里一阵明暗交错。
他好像发现贺任沅和其他追随者的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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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总,这一顿骂值得。
茶宝的痛包!茶宝会转学。
第39章
贺任沅穿着最靓的西装,挨着最狠的骂,发着最诚恳的誓:“一定没有下次了,谢谢您。”
世人(包括他爸)遮遮掩掩,唯有阿姨直白地肯定了十分钟他是茶宝的爸爸。
这无疑是对他这一段时间工作的认可,被骂爽了。
等热心奶奶走后,他偏头看见老实模样的茶神,低声教妻:“都听见了吧?”
白清语点头。
贺任沅:“这里不是无人区,施展绝技还是要注意一点,茶宝,跟叔叔挖花蛤吧。”
贺任沅把茶宝的海鲜痛包挂在小臂上,抱上他越过一滩水洼。
白小茶坐在老板叔叔胳膊上,道:“老板叔叔刚才怎么了?”
贺任沅:“因为穿的衣服不适合挖海鲜,挨骂了。”
白小茶:“叔叔你在笑吗?”
贺任沅盯着茶宝,心里暗爽也能被这么个小崽子看出来?
“不是因为挨骂高兴,因为奶奶骂我是关心我。”
“噢。”
贺任沅先是帮茶宝把他的书包装满各种海鲜,然后去帮白清语填他的大塑料桶。
白小茶:“爸爸什么时候填满?”
贺任沅把小崽子虚放进去:“满了。”
白清语:“宝宝是最大只的小海鲜。”
白小茶两只馒头似的脚丫吊在半空,怕踩到其他小海鲜:“是噢!”
渐渐的,赶海不是纯粹的赶海了,爸爸和叔叔陪着茶宝在沙滩上挖洞,玩寻宝游戏。
划定一个圈,茶宝把花蛤埋在沙子里,让爸爸去挖。
白清语指着一处凸起:“我猜在这里。”
白小茶去挖了挖,摊开手:“没有噢爸爸。”
贺任沅:“我觉得在这里。”
白小茶跑过去蹲下又挖了一手沙子:“没有噢叔叔。”
猜了好几轮都没有找到花蛤,白小茶揭晓答案:“在这儿哦!”
他挖了又挖还是没有,花蛤去哪里了?
白清语:“花蛤宝宝逃走了。”
白小茶:“花蛤宝宝跑得好快。”
白清语干脆不嫌沙子湿,坐下来,把茶宝的书包拿过来:“休息一会儿,我们来吃果冻。”
这个果冻包包买得太值了。
白小茶立即一屁股挨着爸爸坐下,巴巴等着,果冻是一种茶宝不能自主进食的食物,因为他撕不开。
白清语撕开一枚草莓味的果冻,递给他:“草莓味的。少爷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贺任沅已经很久没有吃这种小颗的果冻,他目光在包里晃一圈:“红茶味的。”
“有红茶味的么?”白清语在包里找了一圈,挨个把红红绿绿的果冻拿出来看,“没有。”
贺任沅:“那绿茶味的。”
白清语把果冻倒出来找:“只有芒果、葡萄、酸奶、橘子,什么茶都没有,白茶没有、乌龙茶也没有。”
白小茶:“宝宝可以帮助——”
白清语捏住他的嘴巴:“你不可以帮助。”
白小茶:“那爸爸帮助老板叔叔吧。”
贺任沅好整以暇地看着白清语。
白清语趁机教育宝宝:“叔叔这样的,就是挑食,不是一个好榜样。”
不挑食的茶宝推了一粒青绿色的果冻过去,用没办法的语气道:“老板叔叔,你吃葡萄味的吧。”
贺任沅淡定地拾起来,揭开膜吃了,招式频出:“茶宝好像挺喜欢水洼,明天周六,你可以带茶宝去楼上游泳,我买了泳衣、泳镜、浮水板、游泳圈、小黄鸭橡皮船。”
听起来已经改造成儿童水上乐园了。
白清语有点心动:“好。”
白小茶:“爸爸,游泳是什么?”
白清语:“像小鸭子在水里游,爸爸教一下你就会了。”
贺任沅:“刚才不是说你和茶宝都会游泳?你不是说茶神天生就会吗?”
白清语一愣,很快找到自洽的逻辑:“茶宝只是需要我点拨一下。”
“是么?”贺任沅不置可否。只要茶宝不是一放在水里就会游,那么就能证明白清语的游泳是人类教的,到时候看他怎么嘴硬。
想要恢复记忆,首先得白清语承认自己失忆,茶神的办法总比自己多。
白清语浑然不知贺少城府深沉,美滋滋畅想明天的游泳。
他要把头发变出来。
柿子一般红的夕阳渐渐坠入海平面,晚霞大面积地铺开,给每个人的脸蛋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两个大人中间坐着一个小孩,忽然很有默契地看起夕阳,一时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