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他忽然惊呼一声拨开岑景淮的手:“想什么呢,你奶茶撒了。”
岑景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用的力气太大,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了出来,淅淅沥沥撒了一裤子。
“没事,”岑景淮微笑,掏出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我经常这样,力气太大没办法。”
他故意咬重了“力气太大”这四个字的读音,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奈何季屿一点儿没get到,只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你也挺不容易的。”
岑景淮盯着季屿,试图从他那张无知无觉的脸上看出点儿别的来。
季屿一愣,弯唇对他笑了笑。
岑景淮继续盯着季屿。
季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想了想,把手里剥好的小龙虾递了过去:“给。”
岑景淮闭了闭眼,反手将小龙虾塞进他嘴里,叹息:“确实不容易。”
撩了半天结果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这都不是事。
木头可以慢慢开窍,他那个荒谬的念头却是要尽早打消的。
想起杜那谁,岑景淮就忍不住磨牙。他到底哪里比自己好?!凭什么能让季屿注意到!
岑景淮深深地呼吸,努力让成熟冷静打败汹涌的嫉妒心:“你刚刚说的那个人不行。”
他要是不提,季屿都快忘了这茬。
说到底他也不是喜欢那个人,纯粹是对岑景淮的提议有些跃跃欲试,顺口问了一句而已。
“为什么?”季屿好奇。
岑景淮垂眸,胡说八道:“他有对象了,而且跟他对象关系可好了。天天腻在一起,放假都不舍得回家。”
“哦。”季屿点点头,继续剥虾了。
就这?
岑景淮诧异:“你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季屿比他更诧异。
岑景淮:“你不是……不是对他?”
“没有啊,”季屿喝了口奶茶,莫名其妙,“喜欢哪有那么简单,因为之前是你给的建议,我才问的。”
他小声嘟囔:“不然我怎么会注意到他。”
因为是你!
是你!
你!
岑景淮脑子里的烟花轰的一下炸开了,什么沮丧酸气瞬间不见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季屿,重复道:“因为我?”
季屿毫不犹豫道:“是啊,咱俩是朋友嘛,你说的我肯定相信。”
虽然这人经常不正经还口花花,但他一点也不讨厌。
相反,重生的这几天,他觉得最好的事就是认识了岑景淮。
季屿举起奶茶杯在他的杯子上碰了碰,一笑:“干杯,庆祝我们认识……”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骤然一花,紧接着就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岑景淮?”季屿茫然地张着两只手,好好说着话呢,忽然这是怎么了?
“别动。”岑景淮将脑袋埋进他颈窝,汲取着他清爽的气息。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丧,重新变得振奋起来。
季屿迟钝是真迟钝,但甜起来也确实让人无法招架。
这么真诚又毫无防备的样子谁能顶得住!就问谁顶得住?!
不行啊淮哥。
岑景淮在心里叹息,情绪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可是怎么办呢,这辈子就栽在这个人手里了。
“你没事吧?”季屿见他久久不放手,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两个人有十几里厘米的身高差,再加上岑景淮之前是练游泳的,还是水平最顶尖的那一波,肌肉水平和力量完全是季屿无法比的。
这么一抱,就将他衬托得非常小只。
整个儿的陷进岑景淮怀里,只在肩膀上露出一个头,看起来可爱又好笑。
“没事,”岑景淮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急,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恢复了老狗逼本性,“我就是太高兴了。”
“哎?”季屿不解,“高兴什么?”
“年级第一乐意跟我做朋友,能不高兴么。”
季屿心疼地看着他,原来岑景淮心理那么自卑吗?他大方地张开双手,主动回抱住了岑景淮,豪气地给自己挖了个深坑:“抱吧,随便抱。”
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岑景淮一听,立马抱得更紧了。
开玩笑,这次是季屿主动的!
当天晚上,两人一直在天台呆到了半夜。虽然没像岑景淮期待的那样,花前月下互诉真心什么的,关系却比之前更好了。
翌日一早结伴去教室,季屿还送了他几本笔记。
“这是我之前记的,对你应该会有帮助。”季屿拍了拍岑景淮的肩膀,“好好学习,成绩会提上来的。”
虽然他摆烂了,但还是希望好朋友能好好学的。
岑景淮:“……”
岑景淮嘴角抽了抽,僵硬地接过了那几个厚厚的本子。
季屿见他表情不对,疑惑:“你不喜欢吗?”
“喜欢,”岑景淮面无表情,像捧着一堆炸-弹,“我他妈喜欢得都说不出话了。”
“那就好。”自觉做了好事的季屿拉上书包,冲他挥挥手,率先走进了教室。
岑景淮木着脸捧着一大堆笔记走进二班,从前门到座位短短几步,就成功把自己变成了屋子里最靓的仔!
“卧槽!”王明礼目瞪口呆,“淮哥,你手里的是什么?笔记本?你要开始学习了?”
“真假?”沈休不信老狗逼有这个自觉,站起来想要仔细看看,却被岑景淮一个眼刀子吓退了。
“搞什么啊。”沈休嘟嘟囔囔,又不是宝贝,护那么紧干嘛,看都不让看。
连向来淡定的詹浩宇都绷不住了,放下笔问岑景淮:“你真要学习了?”
岑景淮没理他们,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将几本笔记放进桌洞,越过自己的座位继续往后走,最后停在了杜子建桌边。
可喜可贺,经过一晚上的咬牙切齿和辗转反侧,岑景淮终于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杜子建。
他的一生之敌!
“起来一下。”岑景淮屈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淡声道。
杜子建哪敢不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岑景淮没骂人也没打人,但他就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度不友好的气息。
杜子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怂得压根不敢他对视:“淮、淮哥,找我有事吗?”
岑景淮蹙眉:“站直了,抬头。”
杜子建下意识照做。
岑景淮随便点了个人:“王明礼你过来,看看我俩谁高。”
王明礼:“???”
这是在抽什么风?
但还是仔细看了看:“你高,你比杜子建高半个手指头。”
他就说杜子建没他高!
憋了一晚上的气总算顺了不少,岑景淮哼笑一声。丢下一脸懵逼的杜子建,施施然回了自己座位。
二班同学:“???”
这是在干什么?男生该死的胜负欲吗?不懂不懂。
岑景淮也没打算让他们懂,他和季屿的事两个人知道就行了,让他们多人知道干什么。尤其是那个杜子建……
想到这里,岑景淮忍不住转过头,再次盯住了他。
虽然昨晚季屿解释清楚了,可他还是不爽。这个人凭什么让季屿印象那么深?自己都没这待遇!
杜子建:“……”
杜子建:救命啊!
杜子建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淮哥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他啊?他哪里惹到他了他道歉还不行吗?!
求求放过孩子吧。
泪.jpg。
岑景淮丝毫没有自己吓到人的觉悟,不但如此,他甚至还想凑过去仔细研究演技杜子建的面相,看看他究竟哪里有过人之处。
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任课老师救了杜子建。
“岑景淮!好好的你闹什么妖呢,给我去走廊上站着!”
出去就出去,岑景淮吊儿郎当地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反正后门上有小窗口,他一样可以看杜子建。
杜子建:“???”
大哥我给你跪了还不行吗?!
事实上不用他跪,一出门岑景淮就改了主意。多好的机会啊,为什么要浪费在杜子建身上,有这个时间他当然是去看季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