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嘴中大声呼喊乐灼的名字。
“小枫,你怎么了?”
白母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心疼地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旁的白父虽满脸严肃,可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心疼。
白枫有一瞬间的恍惚,半晌后无神的双目才缓缓聚焦,于是他便看见手牵手站在病床前的白皎和乐灼,惊恐得差点魂飞魄散。
“鬼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鬼?哪里有鬼?”乐灼下意识抱紧白皎,即使害怕,还是警惕地四处张望。
他要保护白皎。
“别怕,没有鬼,我保护你。”白皎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捏了捏他的脸。
“是我保护你!”乐灼强调道。
白皎弯了弯眼,“嗯,好,你保护我。”
“白皎,乐灼,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枫失声尖叫,身体不断往后退。
白父立马黑了脸,厉声道:“白枫!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在胡说什么!你弟弟活得好好的,你作为哥哥怎么能这么诅咒他?”
白母更是气得直接给了白枫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小儿子当初在荒星意外,他们出于某些原因无法赶到,是他们最大的痛,现在白枫居然诅咒白皎死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啊?弟弟不是几年前就在荒星做任务死了!面前这个哪里是人,分明是鬼,还有乐灼,我明明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这下连乐灼和白皎都没忍住。
乐灼上去给了白枫一巴掌,白皎却是直接揍掉他一颗门牙,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哥,我看你为了和乐杉在一起,是真的疯了,现在居然诅咒我和乐灼死亡,我已经答应成全你们了,你还想怎么样?”白皎捏紧了圈,眼神冷如腊月寒霜。
白枫吐出一口血,捂着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皎和乐灼,终于意识到他们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爸妈,既然哥哥已经怀了乐杉的孩子,灼灼也已经好了,你们就把我们的婚约换了吧,”白皎威胁道:“我最近很忙,手里管着好些人,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让我为这种事情操心。”
“更何况,我已经和乐灼在一起了。”白皎抱住乐灼,神情柔和下来,莫名给人一种幽怨可怜的感觉。
白父白母觉得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是说真的吗?乐灼已经完全好了?”白母试探着问。
白皎反问:“当然好了,你们看他现在,还像是傻子吗?”
乐灼也回抱住白皎,诚恳道:“对,我已经好了!我也是真的爱皎皎,叔叔阿姨,你们就让我和白皎在一起吧。”
现在的乐灼眼神澄澈,完全不复以前疯疯癫癫的模样,但白父白母都是好面子的人,这种兄弟俩换未婚夫的事情传出去,对他们的面子必然有损,于是一时之间都有些犹豫。
“白枫!”
乐杉来得很及时,推门而入就看见相拥在一起的消息白皎和乐灼。
他瞬间忘记了来时的目的,厉声呵斥:“乐灼!你在干什么!给我松开!”
乐灼不仅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凭什么?这是我的未婚夫,我就不松手!”
“什么你的未婚夫,这明明就是我……”
“你的未婚夫在那里,还怀着孕呢!”乐灼直接打断他的话,指向病床上躺着的白枫。
乐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躺在病床上脸颊高高肿起的白枫。
“我……”
“你不会不想负责吧?”乐灼逼问。
乐杉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我,我当然,会负责。”
“不就好了,我们的未婚夫正式兑换,婚礼举办的日期也该提上日程了,”乐灼当着大家的面,有些忐忑地问白皎:“皎皎,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这个求婚着实草率,可是乐灼真的怕再晚点白皎就要被人抢走了。
“我愿意。”白皎毫不犹豫道。
他们二人亲密无间的画面不知怎么刺痛到了白枫的眼睛,情绪大幅度波动,正要再说些什么,肚子却传来一阵坠坠的疼痛。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我好像要生了,啊!”
白枫这一声喊,惊醒了所有在看白皎和乐灼秀恩爱的人。
乐杉虽然震惊,但到底还是关心白枫肚子里的孩子,大喊:“医生!医生!这里有向导要生了!快来啊!”
走廊上的医生听见他的呼喊,也开始招呼人过来帮忙,很快病房里就被挤满了人。
乐灼看着白枫痛苦狰狞的面孔,心里有些闷闷的。
他问:“皎皎,生孩子是不是很痛?”
“嗯。”
白皎虽然没生过,但对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是了解的,“很多人便是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
“那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乐灼听到“死”那个字,恐惧感顿时爬上心头,“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危险。”
白皎挑了挑眉,“你以前还想过让我生孩子?”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连我们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叫什么?”白皎问。
乐灼其实只是想表达自己对白皎一见钟情,玩一下梗,没想到白皎会真的追问。
“叫……叫……”
白皎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弯唇捏了捏他的脸,“撒谎精。”
“反正又不生!你别管!”乐灼气急败坏,将白皎抱得更紧。
“笨死了。”
他们在医院的走廊上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孩子的爸爸乐杉进去陪产了,白父白母同样焦急地坐在生产室的门口,时不时瞥向白皎和乐灼二人。
没多久白皎就收到一条消息,负责他命令的下属告诉他,夏故已经跟白修竹和兰听雪认识了。
白皎今天一早就将夏塞入了自己的新兵里,让代替他练兵的下属“好好招待”。
夏故自己也是个识趣的,在得知白皎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两个哨兵喜欢他后,毅然答应了。
一个崭新的身份,可以努力向上爬的前途,没有深处泥潭里的人会拒绝如此光明的未来。
一切安排妥当,即使如今的白父白母依然犹豫,等到这些事捅到他们面前,他们就再也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乐灼听着生产室里白枫撕心裂肺的嚎叫,还有乐杉被咬的惨叫声,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本是想报复白枫和乐杉的,可那些他们伤害自己的事情终究是梦,现实因为有了白皎的出现,将一切都改变了。
乐灼现在甚至都有些庆幸白枫和乐杉搞在了一起,让他捡了个大漏,碰上白皎这么好的人。
“屁股还疼吗?”
白皎看了眼,觉得医院的座位太硬了,乐灼坐着会很不舒服。
一直以来都飞速运转的脑神经后知后觉才感受到身后的疼痛,表情都开始变了。
“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你一说我就开始疼了。”乐灼嘟囔道。
“走吧。”白皎牵着他站起来。
“去哪?现在回家不太好吧?”乐灼已经自动代入白家儿婿的身份,总觉得自己的大丈哥正在生孩子,自己这个作为弟婿的在这儿等着比较好。
“谁说回家了,去一趟卫生间,”白皎道:“不过你现在想回家也不是不行。”
“不回家,等叔叔阿姨,不对,爸妈回家,我们再回家,”乐灼古怪地看了白皎一眼,“你好黏人,上厕所怎么还要人陪?”
不过他对此感到很高兴,整个人都快贴白皎身上去了。
“到底是谁黏人?”白皎捏了捏他的手。
“你。”乐灼心虚地眼睛往上瞥。
医院的厕所同样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过有机器人的缘故,被打扫得很干净。
白皎将乐灼塞到厕所的隔间,一起进去。
乐灼面露难色,小声说:“也不用在一起上吧?这,这不太好吧?”
“别废话,脱裤子,转过去。”白皎捏住了他的嘴巴,防止他继续絮絮叨叨。
乐灼:“……”
他瞥见白皎脖颈上浅浅的伤疤,虽然觉得这样非常奇怪,但还是妥协了,认命地转过身,脱掉了裤子。
呜呜呜,好羞耻,要在医院的厕所做那种事情,感觉好不道德。
“皎皎,这样不好吧?”乐灼试图劝慰。
“你想被人听见吗?”白皎在他耳边轻笑了声。
乐灼涨红了脸,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一根带着凉意的手指抚摸上来,仔仔细细地涂抹起药膏,乐灼干脆咬住了自己的手,防止接下来叫出声。
谁知白皎只是涂了一圈,并没有深入,还贴心地帮他穿好了裤子。
“好了,走吧,先下楼给你买一个软垫。”
白皎抱着他推开门,却看见了正在洗漱台洗着手上血污的乐杉。
乐杉同样回过头,看见他们二人一起从隔间出来,乐灼的脸上还满是可疑的红晕,顿时气得要晕过去了。
“皎皎,你,你们……”
他还是不愿意接受白皎和乐灼在一起的事实。
“我哥生完了吗?你作为孩子的父亲,不在产室,在厕所来偷闲?”
白皎一句话把乐杉堵得哑口无言。
孩子确实是乐杉的,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皎皎,我没有偷闲,我想跟你谈谈,”乐杉满脸忧伤地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你们先松开,乐灼出去,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是你先背叛的我不是吗?”白皎拉着乐灼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