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谭遇在厕所里，透过门口看着他老婆站在门前一副做了坏事被老师发现的样子，眼底的暗光越发凶戾。

　　“等等，还差几步。”隐形耳机里，维诺和谭遇一起听到时宴的话，“他们还在摄像范围里。”

　　越靠近这个金发小哥，警备两人的眼越亮，眸中也闪烁起不怀好意的光来。

　　“小朋友，你是谁啊，怎么大晚上还在这里？身份ID亮出来给我看看。”

　　嘴上长了一圈胡子的男人挺着胸膛上下打量这个湿淋淋又红呼呼的小美人，开口审问，语气中暗含着一种黏腻的渴望，就差直接说“衣服脱了给我检查检查”。

　　“我……我和男朋友闹别扭了，他非把我拉到这里的。”金发青年哑着嗓音低声道，语气中还有点骄矜的气愤，“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谁给他的胆子来这样对我？”

　　金发青年脸上还扣着一副墨镜，看不见他眼中的神情，不过两人看到他唇角被抹开的一道口红，和被人吸肿的薄唇，还有身上凌乱泛红的指印，以及乱糟糟裹在身上的那一点点衣物，又湿又皱，很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恶战。

　　虽然他没有明说男朋友怎样对他，不过两人都猜到了。

　　两个警备人员对视一眼，眼中的不怀好意默契地对上了号，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这个孤零零的小可怜。

　　对这个不知羞耻跑到这里来**的小美人，他们鄙夷又兴奋。

　　这个小家伙可是能给这个无聊的夜晚增色不少，不是么？

　　“一个人出监控范围了，还有一个差半个身子。”时宴紧紧盯着，“快，五秒内让他出去，我要切监控了。”

　　金发青年适时往后退了小步，像是遇见天敌示弱的野兔子，引得那俩人忍不住又逼上前一步。

　　两人彻底踏出监控范围之外。

　　不过他们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是笑着伸手去搭金发小美人的肩膀，“来跟哥哥说说，你男朋友怎么欺负你了？哥哥安慰你。”

　　维诺一手背在身后，冲谭遇打了个手势，让他再等一下。

　　金发青年很警惕地缩进了厕所，脚步一软，差点摔倒，他扶着门边，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拒绝道：“不用，我男朋友还在这里的，你们快走吧，不然他又要发疯折腾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他们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不在监控范围内了，那么，就在这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艹了这小美人，谁又能找到什么证据？

　　至于野鸳鸯的男朋友，开玩笑，他们身上可配备着枪呢。而且一般人也打不过经过特殊训练的警备人员。

　　谁怕那什么男朋友？

　　走出监控范围的两人不再克制，露出虚伪恶心的笑容，“男朋友在也没关系啊，刚好让他看看前辈们是怎么疼人的，让他多学学，以后他就知道怎么对你好了。”

　　金发青年似乎被两人这无耻发言震惊住了，他扭头往厕所里踉跄着逃。

　　两个精虫上脑的人怎么能让到手的肥肉跑了？他们紧跟一步追上去。

　　两眼放光的两人没追两步，就听背后有人怒吼，“你们干什么！”

　　两人一震，回头见一个寸头男人脖子上嘴上同样一片红痕，还有牙印，这显然就是野鸳鸯里的另一只了。他高大的体格给人造成了一定压迫感，警备人员慌忙去腰间拔枪，没等解开枪套的口子，就被沙包大的拳头揍到了面前。

　　“你们打我老婆的注意？找死！”

　　一拳下去，眼冒金星。

　　男人出拳的速度极快，眼眶发红，像是恨极了这俩惦记别人对象的东西，一拳接着一拳，让那俩人讨饶的机会都没有，也摸不到枪，只有一声叠一声痛呼的时间。

　　金发青年站在后面，静静观看暴力现场。

　　几拳下去，头部不堪重负，两人彻底晕倒。

　　“好了。”维诺走过来拍拍装作气呼呼的谭狗狗，找出备用绳把地上脸肿了一圈还流鼻血的两人背对背踢好，把手绑死在一起。

　　这样一来，即使这俩人醒来，也会以为自己是被两只野鸳鸯打击报复，不敢对外说自己遇到了什么。

　　把两人扔进厕所隔间，给他们嘴里塞了抹布块后，谭遇和维诺一路冲过走廊，从楼梯通道进入二楼。

　　电梯里有监控，他们不想再多给自己找点麻烦。

　　“好，你俩现在到二楼了，这层的监控我已经黑进去切入录像了，你们快行动。”时宴十指如飞，灵巧地在光屏上输入一串串攻击代码，将对方的局部监控切换成一小时前的录像。

　　那边的主系统成功被他糊弄过去了，没有发出警报信号。

　　“你们目前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调查，然后从那里退出去。”

　　“好，足够了。”维诺踏入二楼走廊，打开随身携带的摄影球，轻轻一抛。

　　摄影球浮在半空中，打开摄像头原地绕着转了一圈后，随后自动跟随在维诺身边，忠实记录下维诺所看到的每一处场景。

　　二楼整个空间被区分成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上挂着白底黑字的金属牌，维诺和谭遇依次走过那些房间。

　　先是“食物区”，门没上锁，仅仅是双开的推拉门，上面只有个金属门把手。谭遇推开门，维诺走进去，看到里面立了一排排货架，上面放满了一个个敞着口的箱子，走近一看，都是普通的人鱼营养剂。

　　墙角处立着两个冰柜，打开柜门，里面是冷冻的鱼肉片，发白的肉不知道放了多久，都能看到一条条的粗丝，上面还沾着一些明显的黑色灰粒。维诺拿过来闻了闻，一股明显陈腐的味道直冲脑门。

　　他从化成人鱼后就被谭遇好吃好喝地养着，去了古蓝星，基地旁边的湖泊里就有天然肥美的鲜鱼，习惯了新鲜口粮的味道后，突然闻到这种馊饭的味道，维诺差点没yue出声来。

　　他猛地往后撤了撤鼻子，谭遇把他手里的肉拿出来扔回去，拉着维诺往后站了站，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维诺穿上，盖住他被被淋湿的上身。

　　“往后站点，这个呛。”

　　他拽过摄像头放在身前，自己动手翻了翻冰柜里的鱼肉，像是在找什么。

　　“这里有肉类标签。”每一堆不同的肉，都有一块鱼肉上贴着信息标签，包括这些是什么鱼类，肉质等级，何时购入等信息。谭遇找到一块贴着标签的鱼肉，把塑料标签的位置放到摄像球的镜头前，逐一念出关键信息。

　　“三鳍鱼，人工养殖鱼类，二类肉质，购入时间3068年2月，建议食用时间：购入三月内。”

　　冷柜内的冷气和标签一起被挡在男人宽阔的后背，维诺趴在谭遇后背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内容感觉离谱，“都已经过期两年多了？这还留着干嘛？”

　　谭遇又扒出来一张新标签，放到摄像头下，“显然是留着给人鱼吃的。”

　　“这里是人工养殖的螺纹鱼，三类肉质，购入日期3067年8月，建议食用期限：购入三月内。”

　　维诺无话可说，居然比刚才那个过期时间还久。

　　男人速度很快，一个个翻出来标签留下证据。

　　“……人工养殖……购入时间：3069年1月……”

　　“……三类肉质……购入时间：3062年5月……”

　　“……购入时间：3065年10月……”

　　最新鲜的居然还是一开始被维诺嫌弃过的“过期两年多”的三鳍鱼。

　　维诺一脸无言地走到另一个冰柜前，打开备用的摄像球对准这里。他总不能光等谭遇一个人查。

　　柜门打开后，这里面竟然冷藏着一盒盒针剂，还能看到细小的针管里绿莹莹的液体。

　　维诺感觉有点诡异地厌恶，他本能的讨厌这总被藏在冰柜中，还和食物柜放在一起的东西。他抬手拿过一盒针剂，看到上面有使用说明。

　　【抗毒疫苗】

　　【人鱼初生后注入，如有不良反应，如：哭喊，晕厥，长时间昏沉，便溺失禁，均属正常反应。辅以鱼糜帮助其恢复情绪。】

　　抗毒疫苗！这就是毁掉初生人鱼们神智的东西！

　　维诺睁大眼睛，捏着盒子，有一瞬间恨不得就此摔碎这些恶毒的东西。

　　旁边拍完鱼肉介绍的谭遇敏锐地转过身来，被冻得通红的指尖在自己身上蹭了蹭，隔着他的外套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

　　“怎么了？”

　　“没什么，找到这个机构给人鱼打的药了。”

　　谭遇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当初他在人鱼科研院被毁了精神核，就是打的这种绿色的药剂。

　　他伸手拿了另一盒深绿色的药剂，“这一排是什么？”

　　维诺取了三根药剂取证，放下手里的盒子，看谭遇手里拿的。

　　【第一针催化剂】

　　【接受过抗毒疫苗三个月后的人鱼，可以注入第一针催化剂。助其从幼年期在半年内成长到少年期（0-12岁）。注射过后会出现生长痛，辅以鱼肉帮助其恢复情绪。】

　　再拿一盒墨绿色的药剂。

　　【第二针催化剂】

　　【助少年期人鱼半年内性成熟，成长到成年期（13-18岁）。注射过后会出现生长痛，辅以鱼肉帮助其恢复情绪。】

　　哦，维诺知道了。

　　怒火过剩，他反而平静下来。

　　所以那些过期已久的鱼肉，是给人鱼吃的。

　　在给他们注射完那些反生物的药剂后，施舍般地喂给他们一些变质的肉。

第189章 要说缺大德，还得是看帝国人鱼机构

　　维诺沉默地把手里的针剂盒放回冰柜内，伸手紧了紧谭遇套在他身上的衣服，下意识裹住自己。

　　冰柜开着门，惨白的灯光劈头盖脸带着冷气扑面淹没维诺，他身上原本就湿透的背心紧紧黏在前胸腹，冷气透过背心钻入皮肤，让人有种想打冷战的感觉。

　　但这都不如维诺看见这些针剂时，内心感受到的刺痛的万分之一。他看着那些简短的字句，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浓浓的恶意捅穿了。喉咙像是被人噎进去一块吞不进去也吐不出来的软核，汲取着他胸口被捅出来的血，长出带着尖刺的花瓣，向身体内慢慢生长，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统统搅烂。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上辈子在地球上时，被关起来喂半年就能出栏宰杀的肉猪。正常的野猪要花四五年长大，而栅栏圈养的家猪只要花短短几个月时间，体型就能完全超过自然存活的同类。

　　他们……帝国完全是在把人鱼当成牲畜对待。既要借牲畜的身体孕育自己的后代，又从根子上蔑视这个低智商、身体又脆弱的种群。

　　但人鱼这幅样子，难道不是他们一手造就的么？

　　帝国的当权者，是怎么做到又当又立的？

　　谭遇当然也看到了那些使用说明，他握着青年冰凉的手腕捏了捏，有些担心地看着维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虚虚把人抱住，下巴蹭了蹭青年的金发。情况比他想的还要恶劣……起码谭遇是第一次知道有催化剂这么个东西。

　　以前海茵斯彻协会从各种拍卖会也好，黑市也好，救助出来的人鱼们即使恢复了正常神智，对于以前的记忆也不慎模糊，回忆不起来什么。他们一直以为是抗毒疫苗摧毁了人鱼大脑内部分记忆储存功能，没想到，那些被迫成熟送去给人生育的人鱼们，最多也大不过两岁。

　　谭遇冷冷看了一眼冰柜里深深浅浅的有毒针剂，安抚地拍了拍维诺的后背。

　　取证摄像球还开着，维诺没有花什么时间在这里生没有意义的气，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把摄像球从冰柜里挪开后，从第一针催化剂和第二针催化剂的盒子里，各取了三支留证。

　　维诺把收集的针剂都塞进谭遇套在他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扣住口袋的扣子，防治掉出。

　　“走吧，食物区看完了，里面除了基础的人鱼营养剂，还有一冰柜过期鱼肉和一冰柜药剂，就没别的了。这就是铁石星的人鱼抚育机构提供给人鱼的食物供应。我们去其他地方看一下。”

　　他对摄像球说着，拉着谭遇一起走出房间，进入旁边另一个房间。

　　新房间门上贴着“生活用品区”，他们进去简单转了一圈，里面大多是一些给人鱼使用的用品，毛发柔顺剂，鳞片光滑剂，特效消炎药粉，还有各种样式的颈绳——长得和狗绳差不多，都是一个套在脖子上的圈，连着一根长长的手持绳索。

　　小行星没有人鱼研究院分支机构，这里的人鱼抚育院兼职给合格领养人分配人鱼，当领养人选中哪条人鱼时，就可以挑选一根喜欢的颈绳，套在人鱼的脖颈上。

　　“这里的东西……是为了让人鱼卖相更好看一点么？”维诺有点摸不透铁石星的人鱼抚育机构是怎么想的。他们给人鱼提供的食物是最基础的营养剂糊糊，明显只是想随便养养人鱼，又给人鱼买各种包装外表的用品，还有消炎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