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可能会引起帝国内战——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腥风血雨好几年。
连联邦的高级官员们都会兴致勃勃地私下讨论两句，有关这个年轻的前少将会不会把枪口对准皇帝。
但大部分人并不看好维诺。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到海茵斯彻协会曾经的信息，很显然，维诺这个平权组织的前身只是作为一个互助协会存在，做的业务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并没有足够的兵力。
从他们屡次偷袭帝国人鱼相关机构后的反应也能看出来，维诺的人每次都是被帝国的战士们追着跑，从不正面迎击。这摆明了就是自己手里没兵，不敢起正面冲突。
不怪其他国家也注意这件事，这实在是一项波及多国的事情。
当初人鱼算是帝国特产，被作为美貌的玩物往周边国家输送了不少。
后来联邦和帝国闹分裂后，联邦那边并没有掌握人鱼抚育技术，曾经的人鱼研究机构和人员都被皇室掌控着，没有外流。
为了维持后代的繁衍，联邦和帝国签订了协议，在联邦建立人鱼抚育机构和分配机构，并配有配套的医院设施，将帝国已有的一套成熟的人鱼繁衍、分配机制搬到联邦一份，并派遣帝国工作人员去那边进行工作。
只是联邦的人民不需要通过社会贡献点领取人鱼，他们直接向人鱼分配机构支付足够的通用点，就可以申请到一条人鱼。
每个人限购一条，除非上一条已经正常死亡了。
所以联邦的人鱼们，相当于从帝国高价进口的。
因为价格昂贵、人鱼娇病，联邦有一套自己的回访机制，他们自己专门成立了一个检察部门，会定期对已经分配出去的人鱼经行定期回访。
发现领养人对待人鱼不尽心，造成人鱼严重受伤的，会取消此人再次申领人鱼的权限，并将人鱼收回治疗，分配给下一个领养申请人。
尽管联邦对人鱼的保护力度更加强一些，但这并不能改变人鱼本身痴傻的状态，他们无法和人类平等交流。
所以人鱼在联邦的角色定位，并不算伴侣，更多是一个能为人带来后代的漂亮宠物。
有些人甚至会在拥有自己的后代后，私下把人鱼的生育权租出去，让那些没能力申领一整条人鱼的人，借用自己的人鱼生后代，生出的人鱼蛋归医院，生出的婴儿归精子提供者——当然这种事情肯定得偷偷来，不能被监察组发现，否则会他们会收回人鱼，取消领养人鱼的资格。
其他国家也或多或少从帝国进口过人鱼，要么就是一些有钱人从黑市上买过被用各种手段偷渡流出的人鱼。
如果说人鱼永远是那副痴傻的样子，不能改变，那么人鱼的地位和人类对待他们的态度，注定不会站在平等的角度。
但现在他们看到了海茵斯彻组织放出来的视频，人鱼们其实是可以恢复智力、和人正常交流的。
那谁不想和聪明、能好好沟通的物种一起生活呢？
再加上其他国家也陆续出现了鳞屑病症状，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医疗机构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难题。
所以维诺的团队那种可以让人鱼恢复神智的方法，和针对鳞屑病的治疗药剂，对邻国来说也是有大量需求的。
维诺在星网新闻发布会上告知所有人，每批次的鳞屑病治愈针剂都会标注生产时间，从这个时间开始的十小时之内有效，超过该时间后药剂就无效了。
弹幕一片‘嗯嗯嗯没问题你快说多少钱怎么买？’
因为预计的需求量很大，维诺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和各星球的中央管理机构直接联系，让对方直接统计完各自星球的针剂需求量后，再按照注射计划把针剂分批次送过去，确保针剂在十小时之内可以给有需求的人们注射进去。
网友们表示赞同。
至于价格，维诺平静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在他说完那个价格后，弹幕空了有四五秒，没人说话。后续才有人从震惊里反应过来。
【？？？我听错了？】
【一支药剂二十通用点？？也就是一支好一点的营养液的价格吧。这是我能拥有的便宜么？】
【这位哥你是在做什么新型慈善么……】
【之前造谣说他们是为了敛财的人呢？出来挨打。】
【我就是制药企业的，实话实说目前光是针剂的包装就得一份十通用点左右，加上他们自己提供的药剂，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成分，但目前这是全星际独一份研究出来的有效的鳞屑病治疗药剂，他们完全可以坐地起价……一针竟然只要二十通用点，这东西他们是没得可赚的。】
【他真的，我哭死。】
【这个价格对低收入人群也很友好了。感受到了海茵斯彻的真诚，他们是真的想为人民做点实事的！】
普通人欢呼感谢，而心思更深一些的人看着光屏中一副做慈善白扔钱的维诺，细品一番后感觉这人手段实在是高。
不费一点力气，就把大半的民心笼络住了。
在他人有困难的时候及时伸出援手，还能做到不占对方便宜，这本身就很能赢得他人的好感。
这对维诺之后想开展的人鱼平权活动，以及人鱼社会化复健计划的推广和展开，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维诺身边的那条银发人鱼，通过他们的互动来看，人鱼是完全可以理解人的意思，并和人无障碍交流的。
这就是海茵斯彻组织有能力把人鱼的神智恢复的最完美的例子。无数的人鱼领养人都会愿意让自己的人鱼接受这样的复健项目的。
而星际中有那么多人鱼，他们的复健和社会化，一定需要一套完整的设施和教育体系，并且各个星球对于这种人鱼复健的场所都是有需求的——这就是资本入驻的机会。
未来，真的要变了。
一些大企业已经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了，他们敏锐的商业嗅觉告诉他们，提前和海茵斯彻合作，就能吃到第一批螃蟹。
于是，飞向海茵斯彻星网账号后台的私信更多了。
*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爽。
皇帝自从看了维诺的新闻发布会，被恶心得两晚上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喘粗气，闹得王后夜里去了旁卧。
哈里森这时候没心思去哄女人。
维诺和谭遇，这两人太贼了。简直是用意险恶！
先用小恩小惠安抚民众，收买人心，让人们无形中提高了对人鱼平权计划的接受度。
他们愿意做慈善就算了，重点是他们越过了皇室。这把帝国官方的脸面摆在哪里？
即使网上有视频，皇帝还是不相信维诺他们真的研究出鳞屑病药剂了。
那个十小时保质期的规定就很可笑。现在的冷链技术那么发达，特效针剂从生产出来到放入冷链库中，完全可以保存至少三天。怎么会十小时就失效？
但维诺在新闻会上对针剂的相关信息说的那么详细，让他有点惴惴不安。难不成他们真的有药剂？
维诺和谭遇发完新闻会的第二天，帝国又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发布了新闻会。
沈思林创立的星海研究院把人鱼抚育机构的人鱼初生抗病针剂的研究报告给弄出来了。
简而言之，抗毒针剂的作用和之前海茵斯彻组织发布的视频里说的差不多。这种东西可以直接有效毁坏人鱼的大脑神智、让人鱼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动物，极为阴毒。
还真是印证了之前网上的流言——帝国就是故意压榨人鱼的。
网民：麻了。
原本已经渐渐平息了的抗议潮，又在街头出现了激增。
帝星的居民不少是能耐也有权力的人，真想做什么事的时候能量是很大的。他们气得把立法院和各地人鱼抚育机构和研究机构给冲了，执法人员用了粒子枪崩了两个人都没拦住愤怒的人潮。
皇帝再次震怒，他妈的还敢联和沈思林背刺我！一群刁民！全都背刺我！
两天后，皇帝等来了凌冽辰的回复。
第227章 我们成香饽饽啦？
皇宫。
最近皇宫内的侍从们不敢喘一丝大气。
君上这些天面色阴沉，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自然不会有人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上赶着找不痛快。
有人看了光脑上的风言风语，自然心有不忿，但自己还吃着皇家的粮，并且工资待遇也不低，吃人嘴短，倒也没人闹腾着要辞职。
不过这一天，有些伶俐的倒是看出来了，皇帝从早上起，面色就缓和了很多，倒有了点以前那副温和端庄的君子面貌了。
只是下面的人见过皇帝双眼通红眼神阴沉的样子，对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反而更发憷了。
会客室内冷清寂静，细看还能看到墙角处有细碎的白色渣滓——那是皇帝这两天摔的瓷杯太多了，留在角落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的碎瓷片。
凌冽辰进门后将墙角的碎片收入眼尾，没有多话。
“你考虑得怎么样？”
哈里森心知肚明，对方既然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了他的选择。
俊美的青年跪在皇帝面前，右手握拳按在自己胸口，低垂头颅。
这是帝国军人标准的效忠的姿势。
“君上，臣愿替帝国征讨维诺·沃克，让他付出应有代价。”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
而深暗权力诱惑的帝王，自然对这点欲望有着最敏感的洞察。
在无人能看见的高座上，拥有无上皇权的帝王微微露出笑意。他很满意这个头脑清醒的年轻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这才对么，只有追求权力和财富才是真实可靠的。
什么拯救人鱼的权力，在没有稳定富足的国家实力之前，都是扰乱帝国正常运行轨道的泡沫——迟早要破裂的。
哈里森蔚蓝的眼睛透着欣赏，“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带上需要的人手和武器装备，去拿下他的头颅，给所有意图反叛帝国的人们一个警告。”
他唇角的笑意不及眼睛，凉声道：“维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凌冽辰始终低垂着头颅，没有直视帝王。
不过哈里森并不在意，那些对权力有渴望的人，在他面前都是谦卑的，他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面对他。
所以皇帝也就无从看见，红发男人低垂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厌恶和不耐。
什么反叛帝国，只要忤逆了皇帝的意思，就会被归为叛党吧。
不过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带着凌糖投奔维诺，胸口的憋闷稍稍散了一点。
凌冽辰问：“君上，随行人员我是否可以自行挑选？”
对待自己阵营里的人，哈里森一向宽容，“可以，最近没有外敌，也不在虫潮期，军团里的人你可以随意调，只要不影响军团正常运转就行。”
“是，感谢君上。”这就带一拨人投靠维诺去。
凌冽辰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出了皇宫。
上了飞行器后，他才静静吐出一口气。
凌冽辰挺直腰杆，双眼冒光，感觉自己又要活了，“维诺！我来了！”
而坐在皇宫中的皇帝也很满意，开口叫来自己的护卫，淡淡吩咐他带上十个身手好的，去暗中行刺维诺。
护卫原本就在会客室的屏风内隐藏着身形，准备随时出来保护，自然也听到了皇帝和凌冽辰的一番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