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天光从屋顶的天窗撒下,人鱼池内的水面漾起粼粼波光。
池边的男人高大英俊,含着笑意把手伸向池水中看似艳丽无害的人鱼,只是他眼底扭曲的兴奋和欲望破坏了这份英俊,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太协调的怪异感。
人鱼似乎害怕了,扭头就缩回了假山后,只有几根修长粉润的指尖扒在灰色的岩石上,紧张地扣着,连指甲盖都发白了。
池边的男人就安静下来,用猎人观察猎物的戏谑眼神,静静地看着那几根手指尖。他想看看如果他不出声的话,这条人鱼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人鱼在假山后躲了几秒后,似乎是听到外面没声音了,于是小心翼翼露出一只眼睛。
和尼克勒斯骤然深暗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人鱼:“……啊!”
他发出小小的一声短促惊叫声,声音绵软而慌乱,那只漂亮的眼睛惊得睁大,然后更加慌乱地缩回了假山后。
像是领地被骤然闯入后,毫无反抗能力,只会发抖的小动物。
让人非常想伸手逗弄,让这个小可怜露出更多害怕的样子。
尼克勒斯看到了预想中的画面,有些控制不住心底恶劣的冲动,他骤然扯开笑容,眼底的混沌和唇角过大的弧度让他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要不就在这池子里把这条漂亮的小东西办了吧?害怕也好,挣扎也好,抗拒也好——最终他都会落在自己的手心,任他施为的。
毕竟人鱼就是这样柔弱,这种天然的力量差异让他们永远处在被弱肉强食的底层位置,即使被强制发生什么关系,他们除了甩甩尾巴胡乱哭喊,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强食者的侵略与征伐。
但不行,这是他的人鱼,好歹要在第一次的时候,给人鱼一个好的印象。
主要是,如果能直接把人鱼哄过来,比他下水去抓慌乱的人鱼要好不少——确切来说,是快不少。
毕竟他在水下是肯定游不过这种天生生活在水里的漂亮物种的。
虽然你追我逃的戏码也有点刺激,不过他想快点进入到让他想得发疼的环节。
“宝贝来,我是你的新主人,我不会伤害你的。”男人半跪在池边,很耐心地温柔开口。他的面容遗传了他父亲的大部分特征,眉眼深邃,一双蓝眼能看进人的心底,清澈湛蓝到不可思议,他的声音清澈而有磁性,当他想表现善意的时候,很少有人会不买账。
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外貌优势了。
池面细碎的波光折射在白色的墙壁上,破碎的光影闪烁着,抖动出紧张不安的频率。尼克勒斯盯着假山后的那一片水面,池面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漾开小圈,昭示着假山背后的生物犹豫不安的情绪。
尼克勒斯按捺下心底的火苗,告诉自己,再等一等,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不在乎这几分钟的情趣时间。
他马上就要属于自己了。
他舔舔自己发痒的上牙膛,喉头滚动,将口中不自觉分泌出的口水吞下。
人鱼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似乎被安抚住了一般,再次小心地探出头来。
这一次,他在看见池边冲他微笑的男人时,没有再缩回去。
尼克勒斯发现了这一点,眼底的笑意加深,他微微挑高了一点唇角:“宝贝,过来。”
他放轻自己的声音,像是人鱼的老熟人一样冲他打招呼寒暄,“好久没见你了,我之前一直在忙,今天就把你带回家,好不好?”
人鱼游出了假山,慢慢游向岸边的男人,清澈的金眸子看着他,带着点好奇。
谭遇现在的感觉就是非常反胃,像是看见有人用蟑螂腿给他炒了一盘菜端到他面前给他吃一样。
尼克勒斯这种眼神他很熟悉,大部分人类看待人鱼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带有这种眼神,只不过有的会掩饰一下,有的干脆毫不遮掩,直接把眼底的邪欲暴露给被他们注视的人鱼。
只不过谭遇以前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看的,被这种目光注视的人鱼不是他,他只是感到不适而已。现在换了个角度,站在被注视的那一方,他才能感受到那种眼神散发出来的犹如实质的恶心感。
像是贪婪又粘稠的某种物质,团团将他包围起来,让他感觉胸口发闷。
怪不得维诺对这个异母弟弟喜欢不起来。
跟血缘没关系,这纯粹是人品的问题,谁会喜欢一个变态啊。
他慢慢靠近尼克勒斯,随着他的靠近,池边这个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在最高军官的脸上滚车轮的家伙,露出的眼神也越来越火热兴奋。
随着银发人鱼的靠近,尼克勒斯贪婪地视线总算清楚地落在人鱼的脸上。
干净澄澈的金色眸子半掩在浓密的睫毛之下,高挺的鼻梁,自然殷红的唇,沾着水珠的皮肤细腻柔软到发光,再往下,人鱼修长的脖子下相连的深邃锁骨中,乘着一小汪晶莹剔透的水珠。
尼克勒斯又咽了一口口水。
他想一点点的,把那一汪水珠都吮干净,把人鱼白皙的肌肤统统用自己的口水覆盖一遍,让他染上自己的味道。
以前远距离看,只是觉得这条人鱼的美很抓人眼球,现在人鱼靠近了,他才懂是怎么回事。
他并非是普通人鱼那种犹如花瓣一般柔弱娇美,而是像天然溶洞中坚硬剔透的宝石,又好像冰原星球上特有的透亮的寒冰矿石,带着一股骨子里的坚固,并不柔弱。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大海,属于冰原,属于更加广阔的自然世界。
又好像,他天生就适合被人捧着宠爱——适合被他,尼克勒斯拥有。
纯洁和艳丽的感觉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让这条人鱼静静散发独属于他自己的美。
尼克勒斯滚动喉头,带着压抑的兴奋,轻轻赞美这条越靠近、就越显得艳丽逼人的人鱼:“宝贝你真美,我会对你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随着猎物不设防的靠近,体内的血液愈加躁动起来,尼克勒斯感觉很热,微微张开口喘了一口气。
人鱼游到距离尼克勒斯一臂之外的位置,男人目露热切,更加用力地伸手想抓住他。此时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探出了池边,只有一只手还撑在池边的瓷砖上。
因为用力想够到近在咫尺的人鱼,这个饥渴的变态连腰部都要倾斜过池边了。
眼看着男人重心不稳,即将落水的前一刻,池子里的人鱼瞬间回头埋入池底。
在尼克勒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被激起水花的水面之下,一抹深蓝色浮现出来,“唰啦”一声冲破水面!
粗长巨大的蓝色尾巴带着水花甩了出来,冰冷的尾巴携着带着水产生物腥味的池水,啪地一声扇在即将落水的男人脸上,那尾巴的速度极快,直接把反应慢了半拍的男人一尾巴扇出两米远!
——只扇出两米远是因为,距离男人蹲着的池边和靠墙的位置只有两米远。
谭遇:滚远点,别弄脏我的池子。
尼克勒斯只感觉自己被人鱼击中的半边脑袋都木了,在被击飞出去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懵的,紧接着在腾空的失重中,自己另半边身体也遭到了重击,那一半没有被人鱼击中的脑袋,重重磕上了什么坚固的东西!
短时间内遭受两边夹击,尼克勒斯只感觉脑袋都要被磕碎了,又晕又恶心。他低低地“呃”了一声,浑身湿淋淋地蜷缩在墙角,像一条没骨头的钻地虫似的,抱着脑袋趴在墙根缓神。
其实撞到墙的那边身体也很痛,但是那种痛感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就转化为热辣辣的麻肿感。
如果有四只手的话,尼克勒斯说不准会分出两只手抱着他的身躯。但他现在只有两只手,所以只能照顾头了。
因为相比较之下,还是头部受到的重击给他带来的痛苦更重。
谭遇瞥了一眼墙边那堆湿淋淋的垃圾,感觉心里的恶心感消散了一点。
希望他能吸取教训,赶紧滚出他的家,不然他会感觉整个空间都被污染了。
“你他爸的……给脸不要脸的……贱货!”捂着头缓了好一阵的男人终于感觉自己的语言能力又回来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愤恨的辱骂。
索性人鱼上不来岸,他只能在水里攻击,尼克勒斯也不怕他现在受到二次伤害。
“小贱骨头,你被维诺那个贱种带坏了……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服从、温顺了。”尼克勒斯不再掩饰眼底阴沉的欲望,此时那双灰蓝的眼睛被浓重的恶意所占据,看起来混沌不堪。
人鱼本来游向假山的身形顿珠了。
在背对着尼克勒斯的一面,谭遇金色的眸子显得极冷,似乎有风暴在他眼中氤氲聚集。
他本来以为这个垃圾对他的欲望已经足够让他不爽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踩着他的底线更近一步。
他怎么敢,在他的面前对维诺出言不逊。
他的青年,温柔坚定,有像古蓝星大海一般的温柔,又有像沉默的高山一般坚忍的品性。
一瞬间,那在心底埋藏的暴戾杀欲勃然腾起!
尼克勒斯以为人鱼被吓住了,他一边扶着墙根站起来,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管试剂,得意张狂地发泄着心头的怒意,嘴里污言秽语的描述着他待会儿抓到人鱼要把他怎么怎么样。
然后打开试剂的塞子,将那管小小的蓝色药剂扔进了池水中。
“本来不想给你用的……哼,这是你自找的!不要脸的贱货,待会儿我倒要看你怎么求我。”
尼克勒斯顿了顿,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动,然后抬起手,从滴水的头发里,摸出一只挣扎在他发丝间蹬腿的灰虾。
那只被他捏在手里的虾被发现后,开始装死。
“艹!”就像扔在柴堆上的最后一根火柴,尼克勒斯出离愤怒了。
他大骂一声,用力把那只倒霉的灰虾扔在地上,想摔死它。
但墙根处的地面都是水,虾用力被一扔,在湿滑的地面弹了起来——弹进了水池里。
尼克勒斯更生气了!
“傻逼!”
尼克勒斯二十来年的好涵养在今天全被破坏了,他也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反正就是他爹的想骂!
第107章 这条人鱼手上的力气感觉能捏碎石头啊!!!
只有小拇指那么长的一管试剂在水面溅起一点水花,落入水池中后,管中淡蓝色的液体迅速就被溶解开了。
因为尼克勒斯是背对着人鱼扔的,而且他还靠在墙边,距离水池有一定距离,导致谭遇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管不明液体朝水池飞过来了。
直到体内升腾起一种不算陌生的热意和烦躁感,他才知道这个人往水中扔了什么。
这是一种化学合成的药剂,配合从人鱼腺体中提取的分泌物得来。学名很长,一般人不知道,但这种药剂还有一个被众人熟悉的简称。
人鱼催情剂。
非常简单粗暴,且有效。
字面意思,它能在短时间内引发人鱼的情热,使人鱼陷入绵软无力,渴求亲密,予取予求的状态。
谭遇怒到极致,反而觉得好笑起来。
尼克勒斯,不错,够胆。
这药剂的本事他在人鱼科研院领教过,当时被破坏了精神核的他因为过于狂暴,把两个靠近的研究人员给一尾巴甩骨折了,还给他们胳膊上留下了见骨的伤口。
容纳他的钢化玻璃也被他用尾巴甩碎了,那些人制不住他,就给他上了这种药剂,作为肌肉松弛剂用。
身体仿佛被放入了气泡水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酸软的肢体失去了力气。
他的精神海卷起一阵阵风暴,逼得他想发疯,可身体却像被抽掉了骨头,陷入泥潭一般,动个手都要使出比平时十倍的力气,但展现出来的可能连正常时候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就像体内有一座火山在爆发,急需把这些力量喷发出去,可他却无法将那些暴动的能量发泄出去,只能任由精神海在精神暴动中被不断破坏,自我攻击,陷入恶性循环。
配合上这种药剂后,他才失去了那种令人惊恐的破坏力。只是当有一个人试图靠接近他时,还是被他直接扯掉了一部分肢体。
之后就没有人敢靠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