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簌簌……”
一大股干花怎么弄也弄不完,像是被水泡发般撑堵在耳道,越来越多,越挤越疼,从耳孔如泉涌般向四周“噗噗”喷出——
“啊!!!”
金大婶被吓得大叫,猛的睁眼,天花板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映入瞳孔。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金大婶颤巍巍地摊开手,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她怔了片刻反应过来不过是场梦,恼怒地低骂了句晦气。
还没庆幸多久,耳道里熟悉的痒意再次传来,她抓起钥匙串里的挖耳勺,发狠似的一掏,红色的花瓣“啪嗒”落在身上,逐渐变成某类昆虫的下半截身体,不停地蠕动残肢……
金大婶瞬间脸色苍白,颤抖着摸向耳朵。
“窣窣……窣窣……”
拦腰掐断的半截虫体似乎蠕动着触脚爬得更深了,耳膜被它的口器啃噬,尖锐的疼痛随之传入骨髓,她痛得趴伏在躺椅,发出急促的低声嚎叫。
“呼!呼!呼!”
金大婶再次睁眼捂住心口哧哧喘气,全身像从水中被捞起般大汗淋漓,不知何时滚到了地板。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电视满屏雪花在不停闪动,在地面射出苍白冷淡的光。
黑暗中满地乱摸的手背忽然覆上一片冰凉,她浑身颤抖着抬头,瞬间流露出了惊恐之色,翻着白眼“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隔天大早,阳光明媚,猫咪们在自动喂食器吃了早点精力充沛,蹲在花架旁边歪头思考今天祸害哪朵花花。
宁知夏睡到十点蹦跶下楼,瞧见茶几还有喝空的奶茶杯,歪头抓了抓头发。
昨晚只顾着心烦,都没有陪狐狸崽们看动画片,连人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把杯子丢进厨房的垃圾桶,灶台上的砂锅留了熬煮的白粥,面上还凝固着一层米油,这时温度合适,用汤勺搅搅就能盛出来配小咸菜。
宁知夏刚端着碗出来,就见曲半青提着东西回屋。
“买啥呢?”宁知夏小狗似的朝他嗅嗅。
“顺路买的李记卤菜,他家卤的猪耳朵可香了。”
曲半青打开盒子,正好丰富一下桌上的白粥套装。
“呜呜妈咪你真好!”
宁知夏小猪扑食吃得喷喷香,解了馋瘾捧着碗问,“对了,检测报告什么时候出呀?”
“你说这个啊……选的加急已经到手了。”
曲半青把电子报告发给他,开心地扬起下巴,“看吧,配方很干净,一点致敏物质都没有!”
“哇!棒棒!”
宁知夏放下碗,连忙截图准备发到账号澄清。
蔫巴了一晚的白菜苗又重新嘚瑟起来,曲半青拍拍他脑袋,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宁知夏欢乐地点开平台,谁料评论区里昨日还糟心的恶评被删得一干二净,对方账号也显示已被注销。
“……唔?”
很好,全副武装上战场,与白旗相望心茫然。
宁知夏不懂对方为什么一夜之间良心发现,事出反常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把来龙去脉编辑好,配上检测报告一起发布在账号。
“叩叩!”
修长的手指屈起指节,在窗棂轻声敲击。
宁知夏抬头看过去,发现奥德罗站在窗前,及腰的银灰长发被风吹得飘舞。
一身皮毛蓬松亮滑的三花猫蹲在窗台嗲叫,支着脑袋朝他嗅嗅。
奥德罗看着它,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悬在它翕动的鼻尖,小三花眼睛发亮,飞快地张嘴就咬。
可惜对方故意逗弄似的,尖牙都快贴到指腹了,指尖又倏地移走,反而屈指弹了下它脑门。
小三花用爪爪捂住脑袋,气急败坏地喵喵叫,可使坏的人满眼兴致,大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宁知夏茫然打断:“哈喽?”
奥德罗闻声,抬眼看向屋内出声的青年,春日湿冷未退,他还穿着有小狗耳朵的连帽薄绒睡衣,软绵绵的一团,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光。
冰冷修长的手指已被三花猫抱着怀里满足舔舐,奥德罗倒是无暇顾忌,他只是在想若是寒冬腊月,这个小人类会不会裹得像颗球,轻轻一推,就能轱辘轱辘滚出好远。
宁知夏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出声,又问道:“是找我吗?”
奥德罗“嗯”了一声,问:“有空吗?”
宁知夏:“……有。”
奥德罗点头:“那跟我走一趟吧。”
宁知夏:“……?”
他是陷入什么循环情节了吗?
第11章 局子捞捞
“抓、抓住他们!”
“腿这么短,居然还挺能跑!”
“诶,窗台不可以上去!”
毛茸茸的狐狸崽四处乱窜,管理局的走廊简直成了跑酷赛道。
“白竹桑跟上!(叼尾巴回头)还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呀!”
“米娜!(跳下窗台)我来啦!(左前爪撑地)”
“可恶,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呐,会坚持下去的,对叭!”
他们飙着泪花边哭边跑,硬是营造出一种狐狐永不言败敢于抗争的热血氛围。
“宁老板究竟给你们看了什么啊!”
陆槐的手裂变成无数枝条,一根捞一只,通通打包塞进办公室,心累地把他们赶到房间最靠里的位置,“站好站好,再跑就揍屁股了!”
狐狸崽们眼眶通红地贴在墙壁排排站,大尾巴挨挨挤挤,在身后簇得像撮三叶草。
管理员挑眉,得,还是只名牌崽。
宁知夏也算是管理局的熟客了,路过的管理员瞅见他,人机似的表情顿时像植入新程序般笑呵呵招呼。
“宁老板来了呀?”
“宁老板肚子饿不饿呀?”
“宁老板要吃小点心吗?78号位面最热门的史莱姆果冻派!”
“不了不了……”我惜命。
宁知夏摆手摆得像三档雨刮器。
他跟在奥德罗身后进屋时,白竹正被姐妹挤在中间,嘴巴抿得死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见到熟悉的青年,顷刻间就绷不住了,抖着声音抽噎:“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要被做、做成围脖了呜呜……”
有一个冒头,其余狐狸崽也跟被传染似的,压着耳朵仰天嚎啕,整个房间凄凄惨惨戚戚,管理员们手足无措,摆手慌张解释对他们的皮子不感兴趣。
眼看声波攻击愈演愈烈,奥德罗慢悠悠走过去,朝泪眼婆娑的幼崽们俯下身,在宁知夏看不见的角度张嘴。
“嗝!”
哭声戛然而止。
狐狸崽们瞪圆了眼睛,像看见了极为惊悚的一幕,全都乖乖地噤声不敢动,低头用力抽了抽鼻子。
宁知夏好奇探头想看:“你做什么呢?”
奥德罗已经转过身,神色如常地对他眨了眨眼,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范:“就嘘了一声。”
宁知夏深信不疑,一个劲儿点头:“噢噢。”
奥德罗弯了弯唇角,将目光再次投向那群安静下来的幼崽。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眯着眼像是点兵点将般在几个颤巍巍的脑袋上方来回移动,最后停在白竹头顶。
白竹缩着小手打了个颤:“嘤嘤!”
奥德罗往狐狸崽背上一杵,把他从一排毛团中戳了出来。
白竹顺势扑过来抱住宁知夏大腿:“宁哥哥!”
宁知夏:“哎呦哎呦轻点扑,你们不是回自己的位面了吗?”
“没、没有回……”白竹低着脑袋交代,“我们趁时间到了偷溜出门……去教训了那个坏大婶!”
什么?
怪不得对方偃旗息鼓了!
宁知夏激动搓手:“你们还有什么惊……”
管理员们带着满身爪印,面无表情地干咳一声。
“……吓是我不知道的。”宁知夏话锋急转,干巴巴地说道。
狐狸崽们抱住尾巴委屈地抽噎了下:“我们想给你出气的呀。”
奥德罗在一旁慢悠悠地说:“每个位面都有运转规则,站在管理局职能的角度看,你们不能越界干涉。”
宁知夏试探着接话:“那站在你个人角度上看……”
“做得不够利落。”奥德罗饶有兴致地点评。
就像头上要是没压着管理局局长的名头,下一秒就能去给狐狸崽们打个样儿。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看得管理员们瞬间捂着心口咳得像得了肺痨,心累到极点直接痛苦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