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枵脸色黑了一度又一度。
这种语气,秦铎也从未对他说过!
第43章 飞光、观月
白马在啃掉一块豆饼之后,已经有力气站起来了。
不愧是秦铎也看上的千里马,果然是有很强的耐力和韧性,就算几天不吃不喝,但只要有求生的欲望,精神气很快就上来了。
秦铎也目光柔和,他温柔抚着白马的鬃毛,白马也很乖巧的顺着他的动作。
“天呐,”御马司的侍者在一旁惊叹道,“这白马从来时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知道要被驯服之后就开始发疯,旁人都近不得身的,小的好几个同僚拼着受伤才把它关起来,从来就没见它这么温顺的样子。”
御马司侍者拍马屁的对象开始换了个人,对着秦铎也大肆夸赞:“大人,您真是伯乐,这等烈马都会被您的魅力和气质所折服,乖乖听话......”
秦铎也:“......”
他按了按眉心,把这腻得流油的人支走:“去取些干净的水还有精粟米来。”
“对对对,白马终于进食了,得拿点好东西来。”御马司侍者碎碎念着离开去取食水了。
秦玄枵等人一走,迫不及待来到秦铎也身边,揽着对方的腰,将他圈在自己的怀中,闷闷不乐:“爱卿,你从未用过如此温柔的语气与我说话。”
白马见陌生人靠近,马耳向背部倒下,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鼻孔出气,对着秦玄枵呲牙咧嘴。
秦铎也歪头避开秦玄枵的脑袋,冷冷瞥了他一眼,将这人的双手从腰上扒拉下来,上前去安抚白马。
“他通人性,你通吗?”
秦铎也顺着马鬃,没空打理这人,放缓语气:“好好好......乖,没事了,那人不过来。”
白马这才安静下来,用头轻轻拱秦铎也的手心。
秦玄枵看着一人一马的互动,觉得自己好像略输一筹,被排挤在外了一样:“......”
御马司侍者很快回来了,提着水桶扛着粮草。
秦铎也静静地等待白马吃饭,问御马司侍者:“他有名字吗?”
侍者摇摇头:“没有,据说这匹马是那马贩子在北疆偶然遇到的,白马主动闯进他们队伍里混吃混喝,聪明极了,还成了他们队里马匹的老大。一路来了京城都很好,直到御马司的人要驯服这白马的时候,它突然就开始发疯......”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侍者看着在秦铎也身边乖巧的白马,绝妙的马屁冒了出来:“说不定这白马就是为了到京中等大人您呢!”
秦铎也这次是真愣了愣,再看向那匹安静吃草料的白马。
还真是......有缘分呢。
他飞过百年时光,而白马跨越重山之隔,两个均不应该在此的生灵于此时在京中相遇。
秦铎也摸了摸白马的头,问:“飞光?可以吗?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白马嘶鸣一声,表现得很是欢喜。
秦铎也面上带了笑意。
秦玄枵再一次看呆。
等白马吃完了,秦铎也带着飞光,去池水边,想将飞光身上的脏污洗掉。
“大人大人,等等小的!”御马司侍者飞快追着秦铎也去了。
秦玄枵站在马厩旁边,指了指自己,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啊?就这么把皇帝丢这了?这侍者变心真快。
看着秦铎也远去的身影,秦玄枵不禁眉目舒展,轻轻露出笑容。
真是的,似乎每个与秦铎也接触过的人,都会下意识被他吸引,那背影挺直,气度翩然,像是世上最耀眼无暇的玉石,让人移不开视线啊。
秦玄枵也抬起步子跟上了。
洗马池边,御马司侍者不安地晃来晃去,“大人,您身份尊贵,洗马这种脏活累活,还是交给小的来吧?”
秦铎也摇摇头。
北疆长大的孩子,是拿自己的马当家人的。
飞光很聪明,会自己踏入水中,为自己清洗,省了秦铎也很多力气。
洗净后,飞光从水池中出来,甩掉水珠,白马通体雪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像纯净无暇的月光,也像洁白的新雪。
御马司侍者眼中惊羡不断,毫不吝啬夸赞:“好漂亮!好俊美!大人,它完全符合您的气质!”
秦铎也听着,也满意的点头,觉得这侍者还不错,很会说话,便多说了两句:“飞光是千里马,平时吃的喝的都仔细点,也多喂点。”
这话的意思就是将平日喂养这匹马的机会交到了他手上,御马司侍者疯狂点头道谢。
全然把秦铎也当主子的样子。
秦玄枵:“......”
今日像空气一样。
不过看着秦铎也难得这样开心,甚至连带着也给了自己好脸色,便不计较了,轻轻假装咳嗽一声。
“咳,朕的观月,你也一并照料,明日秋狝你也跟着去吧,若是做的好,有赏。”
御马司侍者狂喜中找到了自己的理智,连忙跪下磕头道谢。
秦玄枵趁机将这人赶走了,偌大的马场中,只剩下秦铎也和秦玄枵二人。
秦铎也正在给飞光套上马具,白马乖巧顺从地低下头,方便秦铎也将络头也挂上去。
赤玄的密函记载文晴鹤的生平,从没有接触过马匹的经验。
秦玄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爱卿......”秦玄枵看着秦铎也轻柔抚摸白马的头,小心地靠近,问:“秋狝时需要臣子骑马捕猎,你第一次骑马,还需小心些,别摔到了......不如朕教你骑马吧?”
秦铎也只看了他一眼,便单脚踏上马镫,纵身一翻,干净利落地跨上马背。
帅极了。
他俯下身去,轻轻顺了顺飞光的鬃毛,道:“飞光,走。”
飞光马似主人形,极通人性,学着秦铎也的样子高昂着脑袋瞥了一眼秦玄枵,马蹄一蹬,轻快地跑走了。
秦玄枵被撂在原地,甚至已经做出教学动作,抬起的手卡在半空中。
眼睁睁看着一人一马跑在马场中:“......”
“?”
他什么时候会骑马的?
秦铎也纵身马上,飞光跑得很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刚开始的速度还比较慢,微凉的秋风刮过耳边,带起鬓角的发丝,迎风而起,马蹄声悦耳,秦铎也松了缰绳,闭上眼,任由飞光自由地跑。
忽然身后传来另一阵马蹄声,秦铎也睁眼回头,见秦玄枵骑在观月的马背上,黑马向他飞驰而来。
观月追赶上前,与飞光并肩而行,飞光轻嘶一声,秦铎也伸手拾起缰绳。
见秦铎也坐稳,飞光彻底迈开步子,飞奔起来,将观月和秦玄枵甩在身后。
观月身为皇帝的御马,从来都是他一马当先,何时受过其他马的轻视,也猛地迈开步子,再次赶上。
“爱卿!”秦玄枵扬了扬手中缰绳,挑眉大声喊,“比试比试,如何!”
到底是刚弱冠的少年人,轻狂意气,锐不可当。
秦铎也望着秦玄枵眉目张狂,感觉血液也被激发地沸腾起来,他大笑一声,扬起缰绳:“来!”
两匹马在马场中飞驰,化作一黑一白两道闪电般,马蹄下踏起激昂的风。
风声烈烈扑面,刮过耳边,身侧混杂着黑马观月的蹄声,秦铎也俯下身子,双腿一夹马肚,飞光再次提速。
追赶之间,太阳已西垂,落日金光洒入眼眸中,化作细碎的光,沾染在睫毛上,也落在面颊正中,甚至飘在飞扬的发丝之间,闪闪若鳞。
秦玄枵望着马背上的人,几乎被那光灼了眼,目眩神迷。
跑了许久的马也没分出个胜负来,二人均出了一身的汗。
秦玄枵担心他的身子,主动停下来。
秦铎也也累了,见秦玄枵不再比试,也下了马。
一见略厚重的外袍披在了秦铎也的身上。
秦铎也抬头,见秦玄枵面色似乎有些红,听见他说:“秋天落日后凉,爱卿刚出了汗,别着凉了。”
秦铎也没逞能,他知道这副身子是个什么状态,眼看着太阳光沉进山的那一头,没了阳光,风一下子就冰凉起来,于是接过了外袍。
一阵降真香的气息。
晚上二人沐浴洗去身上出的汗,用过晚膳后,就早早睡下。
第二日秋狝,需清晨起身,再坐马车,秋狝的猎场在京郊外的一处平缓山林里,车架一路过去,得一晌午。
十月初七,天气晴朗,秋风微凉。
一大早的宫门外,参加此次秋狝的朝臣早早将马车停在了宫门旁定好的位置。
这次秋狝一切从简,随行的人比往年少了许多。
周太傅、杨太尉、文丞、第五大学士及家眷和随从若干。此外还有零星几个朝臣,只轻车简马,自己来的。
皇帝没有后宫也没有孩子,就只带了勾弘扬和那个御马司侍者,以及一堆玄衣卫。
秦铎也出了宫之后就离他远远的。
第五家的马车帘子掀开,第五仲熙从中露出脑袋,看见秦铎也,双眼一亮,连忙招手,“文兄!这里这里!来跟我们一辆马车!”
秦玄枵听见,面色沉下来,远远撇了一眼。
第五言在外的形象都是古板严肃的,此时听了这话却不禁瞳孔颤了颤,迅速出手,将傻孩子的头按回车里,旋即鞠了一躬,道歉:“家中犬子失礼,言回头教训他。”
秦铎也刚想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