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
不知道呀,听不见呢。
身后沉默了几秒,然后那道门缝越开越大,一幅黑框眼镜抵在了姜珩头顶。
李特助歪了歪脑袋,努力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一些,然后吐槽,“这会议室谁设计的?搞那么老长干什么?听都听不见。”
姜珩无比赞同。
最前端,男人拿起放在跟前的文件,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将文件递给在场的人翻阅。
李桉压低声音配音,“看见了吗各位,惹了我,你们的下场就跟这上面的名单一样。”
姜珩抬头看了他一眼。
最前端,男人靠在椅背上,面对变了脸色的各位股东,姿态从容。
李桉又道:“我只是暂时隐退了,不是死了,如今,属于我的我都要拿回来。”他推推眼镜,“我要让你们知道,这家公司究竟姓什么!”
小猫的眼睛缓缓瞪大,整个身子都趴在了门上,恨不得立马听清陆沂川的霸总宣言。
李特助也努力扒拉着门框,恨不得把脑袋挤进去。
终于,在一人一猫的热切八卦下,原本只有一条缝的门忽然被他们挤开。
咯吱——
咚!
姜珩整只猫滚了进去。
他呆住了,门口伸手试图拉住他的李桉也呆住了。
姜珩缓缓抬头。
因为背对着的缘故,在场的股东都没发现会议室滚进来了一只小猫,只有坐在最前端,面对着一干股东的男人视线顿了顿,伸手推了推眼镜,眼底神色不明。
李特助冒死伸进来一只手,咻的一下撤回一只猫。
咔哒一声,后门彻底合上,一人一猫靠在门口大喘气。
李桉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完了完了……”
姜珩踩踩爪子,“嗷嗷……”
丸辣丸辣……
秘书端着茶水从他们跟前路过,然后又缓缓倒退,表情略显惊讶,“李助,你这是干嘛呢?”
李桉抱着猫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沉着又冷静,“陆总的猫不见了,我来找猫。”
秘书的视线往下挪了挪,看见了他怀里的猫,“好可爱的猫猫。”
她蠢蠢欲动,“我能摸摸吗?”
李桉重复,“陆总的猫。”
秘书收回手,“好的,我送茶水去了,李助再见。”
李桉抱着猫回到办公室,小猫站在桌子上,李桉低头和姜珩对视,“你说……陆总看见我们了吗?”
姜珩再次踩踩爪,“咪呜……”
大概、好像看见了。
李桉原地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出个不影响他完美特助履历的解决方案,然后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几分钟后,陆沂川开门走了进来。
一人一猫不自觉地像罚站一样站直身体。
陆沂川勾了勾领带,低头抱起猫,“走了,带你去吃午饭。”
初来公司第一天,陆沂川不想带猫去公司食堂博人眼球,带着姜珩去了外面吃。
定的是一家不远的餐厅,环境很安静,包间的窗口正对着一片枫树林,绿叶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不难想象,秋天的时候有多好看。
姜珩趴在窗子边伸出爪子去够被风吹得晃动的枫叶,扭头看向旁边把外套脱了的男人,“我……刚刚有给你惹麻烦吗?”
陆沂川叠了叠袖口,“没有,哪怕你直接进来也不会给我惹麻烦。”
他捏捏小猫耳朵,“不带你是怕你觉得无聊,一群老头开会没什么好看的。”
姜珩动动耳朵,前爪抱住他的手,“是因为那个李星跃吗?因为我上次抓了他,所以他才来报复你?”
殊不知他嘴里报复的某人已经去踩缝纫机了。
不过陆沂川也不打算让小猫知道,他的指尖往后,拎着小猫的后颈,把他拎回自己怀里,“算是吧,不过不重要,他们以后都蹦跶不起来了。”
姜珩懵懵的,“为什么?”
“谁强大谁拥有话语权,当你站在顶端时,你就成了制定规则的那个,总之他现在不敢惹我们。”
小猫团团屁股,“你什么时候开的公司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之前就有了,只不过一直没怎么管。”
公司是他和陆家抗衡的资本,也是他给自己和姜珩争取的机会,只不过后来姜珩出了意外,他做的这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陆沂川浑浑噩噩过了四年,公司里的事物很少过问,直到最近发生的事,才让他起了重新回来的念头。
姜珩挥挥爪子,“那你有把属于你的一切夺回来吗?”
陆沂川沉默几秒,“少和李桉待一块玩。”
“哦……”姜珩贼心不死,“那品如回归、熹妃回宫的名场面呢?”
男人眼眸低了低,“姜小猫,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姜珩埋着脑袋,“在想我这些年看过的打脸爽剧。”
陆沂川:“……”
几秒后,他笑了声,“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没你期待的名场面。”
姜珩耳边还回响着李特助的碎碎念,“你四年不来,那些股东就没有把你偷偷架空,妄图取代你吗?”
男人语气不咸不淡的,“我手里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拥有一票否决,谁看我不爽明天就可以直接离开公司了。”
公司的中心一直在国外,哪怕他缺席了四年,也依旧发展得很好。听闻他要转移到国内的消息,无数人递了拜帖,是探口风也是结交。
区区一个李家,的确并不值得他注意。
他花了那么多年,打造了一个偌大的集团,只不过是想给心上人一个盛大的告白礼。
可惜,他只等来死亡的谢幕。
努力成了笑话。
“绒绒……”陆沂川道:“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长了。”
……
姜珩是真的有很认真的在长大,才三个月,他身上的毛完全长恢复了。粉耳朵、粉鼻子、粉爪爪,圆乎乎的脸上是大大的眼睛,除了肚皮和爪爪都是白的,其它地方带着浅浅的银边,隐隐还有爆毛的趋势,一眼望去,像一团蓬松的云朵。
特别是尾巴,有粗又长,像一个巨大的鸡毛掸子。
姜珩每次看见自己的尾巴时都想不明白,那么短的腿,怎么能长出那么长的尾巴的?蓬松得都快有他猫大了。
不过身上的毛长了也不好,就像穿着一件厚实的毛衣,特别是现在已经八月,A市气温高达三十多度,一看见外面的太阳,姜珩就只想往屋里躲。
陆沂川学校公司两头忙,一开始姜珩还陪着他去上班,可随着他毛越长越长,公司的小姐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变态,弱小的腿短小猫最终选择在家吹空调。
八月,学生放暑假的时间。
姜珩趴在别墅二楼阳台凉席上看视频,余光看见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打打闹闹的从路边走过。
他看见了他们手里的通知书。
姜珩愣怔了会,回想起他好像也是八月去拿的通知书,是八月几号来着?
毕竟那天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死的人就这样死了,刻骨铭心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
这下他连视频也不看了,用肉垫操控着平板打开日历。
八月八号。
他是哪天去拿的通知书来着?
对姜珩来说,距离拿通知那天也只不过才过去几个月而已,他还记得老师特意在群里发了通知。
是……八月十五。
还剩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星期是他的……忌日。
那陆沂川会记得吗?
姜珩不太敢问,陆沂川也没说,一人一猫就这么过了几天,直到八月十四的晚上男人带着酒气回了家。
短腿小猫拖着长长的尾巴吨吨跑到陆沂川脚边,围着他转了两圈,尾巴隔着裤子扫过男人的小腿。
陆沂川缓了几秒才弯下腰把猫抱起,“绒绒吃饭了吗?”
姜珩伸出爪子抵住他凑过来的脸,“陆沂川,你喝酒了?”
男人缓慢眨了下眼睛,才把带着酒气的脸往后侧了侧,“嗯,有个应酬,喝了点,但没醉,洗个澡就好了。”
他靠在门口,目光往下垂,显得温柔缱绻,“绒绒要陪我去洗澡吗?”
姜珩闻言,立刻从他怀里跳出去,仿佛一朵炸开的云落在地上,“不去、不去,喵前天洗过了。”
吹毛都要吹半天,烦死了。
陆沂川也不勉强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姜珩则在沙发上哐哐跑酷,边跑边纠结。
陆沂川知道明天就是他忌日吗?
他要不要提一下啊?
要是说了,他原本都忘了,结果被他一提想起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