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沉默几秒,伸手把姜珩一头银白的头发揉乱。
“在我回来之前把牛排吃完,不然别想吃炸鸡。”
宿舍有门禁,陆沂川是翻墙出去的。夜里下着毛毛细雨,他迎着冷风走到门口时外卖小哥刚好到。
他伸手接过姜小猫的追求,裹着一身寒意回到他温暖的港湾。
只是他开门时屋内空无一人,地上堆着散落的衬衫和裤子。
在他的注视下,洁白的衬衫鼓了鼓,然后慢吞吞地从里面拱出一只长毛猫。
毛发乱糟糟的小猫抬头看着陆沂川,“咪?”
陆沂川放下炸鸡,捡起床上被崩开的项圈,蹲下身给小猫系上,然后就听见姜珩无能狂怒:
“我怎么又变回来了?!”
他解释,“能量还不稳定,多来几次就好了。”
他揉揉小猫肚子,明显感觉到鼓起,“你的追求还吃吗?”
桌子上,哪怕隔着袋子,炸鸡依旧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而姜珩闻着闻着,缓缓打了个饱嗝。
他抬起六厘米长的爪子,狠狠拍在陆沂川腿上。
多多少少带了点迁怒的味道。
-
为了不在学校上演一出大变活人吓到别人,再加上陆沂川最近在学校没什么事,一人一猫搬回了别墅。
如今身价过亿的陆总不像小说里那样进进出出有一堆佣人伺候,别墅也不是很大,比起别墅,姜珩更觉得他们的家像一个漂漂亮亮的小洋房,里面都是两人的回忆。
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比如打扫卫生和陆沂川忙不过来时会有人做饭,其他时候别墅里都没别人的存在。
姜珩的情况不是很稳定,陆沂川的工作实在让他抽不出时间天天在家陪着他,再加上他不是很会控制自己的身体,于是白猫和黑猫就被叫来了。
清晨,陆总出去上班后,阿姨会上门来做早餐。
阿姨五十多岁,手艺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不会乱看乱说。
这栋别墅的活很轻松,她的雇主是一个高大温和的男人,男人似乎会自己做饭,只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叫她。
一般来说,她在别墅里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做完饭就走。
不过这几日男人似乎有些忙,她连着去做了好几天的早餐和午餐。
别墅很安静,她的活动范围只有一楼,二楼是不能上去的。
有时候她会看见一只非常漂亮的长毛矮脚猫,不怕人,甚至看见她做饭还会绕在她脚边叫。
阿姨听不懂它说什么,哪怕很漂亮,雇主的猫,她也不敢上手摸。
有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少年。
男人迎着寒风去上班,她做完早餐,才会看见少年睡眼惺忪的下楼。
少年身上总是套着不合身的衬衫,露出来的脖颈纤细漂亮,上面戴着一个精致的皮革项圈,铭牌上的字闪烁着细微的光,顶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神态慵懒,一举一动里带着难言的风情。
像是被豢养在华美笼子里的名贵猫咪。
阿姨不敢多看,每次都是匆匆瞥一眼,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就离开别墅。
今日难得的出了太阳。
一出太阳,A市的冬就不太像冬,暖洋洋的,连云都漂浮得很慢。
阿姨站在别墅门口往里看。
别墅被打理得好,哪怕是冬日,院子里的花依旧有开的,小洋楼矗立在花园里,更像一个华美的牢笼了,里面关着不谙世事的黄鹂。
……
姜珩完全不知道家里沉默寡言的做饭阿姨究竟脑补了什么。
他咬着包子来到门口的栏杆边,那里不出所望的卡着一只猫。
瞧见姜珩,白猫艰难地抬了抬爪子,眼睛里流露出求救的信号。
于是姜珩咬着包子拔猫,他抓着白猫的前爪,把脚踩在栏杆上,用力,再用力……
白猫纹丝不动。
姜珩拿下包子,“你是不是又胖了啊?”
白猫否认这个结果,“是你家的栏杆又变窄了。”
它动动鼻子,“你吃的是什么,好香啊,请问我可以尝尝吗?”
姜珩:“……”
姜珩把包子塞它嘴里,绕到另一边拔猫,努力了半天,回头一看,白猫正忙着往嘴里塞包子。
他静默两秒,抓着栏杆,抬脚一踹,白色大卡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白猫在地上艰难翻了个身,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今天太阳真好,我们来晒太阳吧。”
姜珩蹲在它身边,衬衣领口大开,展露的风光无猫在意,“你忘了你的任务吗?”
白猫道:“我当时变身也控制不住耳朵和尾巴,每次我控制不住的时候小黑就揍我,揍着揍着就可以了。今天小黑有事来不了,明天就可以来揍你了。”
姜珩沉默,“一定要揍吗?我们是文明猫。”
就蹲在地上的这会功夫,姜珩头上的耳朵又冒了出来。他不敢待在外面,怕路过的人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爱好,于是拎着二十多斤的猪回到屋子里。
桌子上的早餐还散发着热意,姜珩小心眼地给白猫倒了家里最便宜的那款猫粮,自己则坐在桌边吃早餐。
白猫咬着猫粮咔嚓咔嚓,姜珩喝着粥吸溜吸溜。
光影落在少年脸上,好像连时光都为他停驻。
钱露站在别墅外面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年头上带着仿真到极致的猫耳,脸上挂着笑,弯腰递了个生煎包给脚底的猫。他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衣,那衬衣本该整洁,却被另一个人揉乱,裹在不贴合的身躯上,无形中彰显着亲昵和占有。
他像只不谙世事的鸟儿,整日关在这别墅里也不烦忧,面容精致旖丽,一颦一笑里带着她熟悉的神态。
在消失了四年后,又卷土重来。
第66章
最先发现异常的反而是认真干饭的白猫。
出于某些敏锐的动物直觉,让它在干饭的间隙抬头朝外面看去。
别墅的采光很好,门连着旁边的墙都是落地的大玻璃,阳光轻柔落下,女人站在花园里,目光看着姜珩,和陆沂川几分像的五官带着扭曲和怨恨。
“你家门外面有个人。”
它提醒姜珩。
姜珩端着粥扭头,对上了钱露的脸。
他吓得耳朵咻地一下立起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先蹿到门边,抓着门,当着钱露的面啪唧一下拧了反锁。
咔哒一声,玻璃门将两人隔绝。
钱露的脸绿了,“开门。”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姜珩抬手掩耳盗铃地捂住耳朵,“不开。”
女人漂亮的指尖将手里的包缓缓捏变形,她深吸一口气,维持住表面的优雅,“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陆沂川的母亲,我来找他。”
姜珩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端着粥连忙喝了口压压惊,“他不在家,你留个联系方式吧,他回来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钱露强调,“我是他母亲。”
隔着干净无尘的玻璃门,猫耳少年眨了眨眼,“所以呢?”
钱露再次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应该让我进去。”
蠢死了,陆沂川身边怎么净是些蠢货!
姜珩直白道:“那你给陆沂川打电话,他让我开门我就开门。
要是陆沂川同意,钱露也不会在他上班的时间出现在别墅外面。
她盯着姜珩,看着他漂亮得找不到一丝瑕疵的五官,“你和陆沂川是什么关系?”
耳朵在姜珩手里动了动,他手盖得有些酸。
他觉得自己掩耳盗铃的举动反而更引人注意,于是放下了手。随着他的动作,项圈上坠着的铃铛晃了晃,落在他小巧的喉结上,异常显眼。
姜珩看着这位记忆里动不动就发疯的女人,思考几秒,选择一个自认为不是很能刺激到她的关系,“主仆吧。”
猫与铲屎官。
他主,陆沂川仆。
钱露看着他的耳朵,又看着他脖子上的项圈,再看看他那身明显不合身的衬衣,脸终究还是黑了。
瞧着她的脸色,姜珩往后退一步,见钱露张嘴还想说什么,他立马大声喊:“小度!小度!”
“哎!我在呢。”
“快快!快把窗帘关了!”
哗啦一声,钱露那张脸在小度的控制下一点点消失在门外,隔着厚重的窗帘,姜珩隐隐还能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于是别墅里响起了好运来。
姜珩在“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的声音里喝完了一小碗粥,感觉还需要再吃点别的东西压压惊。
他拿着碗转身,精致小碟子里的东西空空荡荡,旁边蹲着一只打饱嗝的白猫。
姜珩:“!!”
他放下碗,伸出双手去掐白猫的脖子,“我的生煎包,我的蒸饺,我的早餐,你给我吐出来!”
白猫一动不动,安详的闭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