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小千!!!”
玉犬瞬间出击,咬住他的衣服,然而它们的牙齿过分尖利,下一秒,只听‘刺啦’的碎裂声,肩膀处布料破裂。
中原千礼继续往下滑。
“……真麻烦啊。”
太宰治眼神一闪,松开抓着天台楼顶扶梯的手,任由身体跟着下滑,拉进自己与中原千礼之间的距离,一把枪鬼魅般出现在掌间。
伏黑惠眼尖:“你想干什么!”
玉犬飞扑过去,咬住太宰手腕,阻止他开枪动作,而这瞬间,太宰治的神色变得极其骇人,冷得像是星球极点的风。
“滚。”他摔开玉犬。
伏黑惠这才看见,他手中并不是那把威胁车主的枪,似乎是……钩锁枪。
耽误的一秒钟功夫,中原千礼擦过栏杆,直直摔了出去,在空中高速下坠。
系统大喊:【啊啊啊宿主我来救你了!拼爹爹·随机爹爹盲盒!】
他闭上眼睛惨叫,大脑一片空白:
“哇啊啊啊啊啊——”
小孩的声音,和留在这栋楼里加班的社畜无助的叫喊交叠在一起,位于50层的是一家互联网公司,项目临近,小半个公司都没下班,此时大家都慌张极了。
“救命!!救命啊!!”
“怎么回事?!”
“是地震了吗?!”
“莫非是恐怖袭击吗?!”
“抱着墙壁,抱着墙壁啊!”
楼宇倾斜,桌上东西哗啦啦洒落一地,饮水机滚倒在地,滑轮椅子咕噜划过倾斜地面,直直砸向西侧玻璃落地窗,慌里慌张的叫喊声交融在一起。
此时,一位女员工注意到窗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如流星坠下,她顿时失声:“啊!天哪!!”
有个小孩子摔下去了——
但所有人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惊声尖叫中,无暇在意他人。
“啊啊啊啊!!救命!!!!”
“我我我我还年轻我我不想死啊!”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位于高层,他们感受到的崩塌倾倒,远胜于楼底的强烈,而办公室全景玻璃落地窗,更是叫他们将自己和这栋楼的坠落,看得一清二楚。
求救、哭喊、绝望、歇斯底里,有人闭上了眼睛,有人还在祈祷……
而他们的求救,似乎被神明听见。
瞬间,像人生的电影画面摁下了暂停键。
直直栽倒的摩天大楼,静止在一个危险的角度,不再继续向下。
预期到来的死亡,听从重力的命令撤退。
女人睁开眼皮,原本清澈的窗户蒙上了一层红光,而那模糊的光晕之外,竟有两个身影悬于空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瞪大了,看得更清楚,而她依然看见——
那是一名青年,伸手抱住一个孩子。
-
枪口钩索射出,即将触碰到中原千礼时,被一只手先一步抬掌拦住。
皮质黑手套,反衬着腕骨处皮肤雪白。
忽然出现的青年,赭发在猎猎作响的风中狂舞,晦暗天色下,一双蓝眸胜过晴空的璀璨,他一抬眼,楼底闪烁的霓虹与万家灯火尽数褪色,通通沦为他的背衬。
太宰治顿时一怔。
那位中原中也,抓着钩索的另一端,动作幅度被绳身忠实记录,轻轻颤动着,传递到黑发少年的掌心。
对方牵动嘴角,张扬的笑容点亮面孔。
太宰治瞬间手心发麻。
他是握着枪柄的人,此刻却像被钩索捕获,目光凝在对方的身上,说不出话,一阵不知缘由的失神。
而不断下坠的中原千礼,骤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坠落就此停止了。
鼻尖撞上对方的领口,带着熟悉的木质调香气。
中原千礼意识到什么,瞬间浑身一颤,接着,还没等睁开眼睛,他听到再耳熟不过的声音。
滔天风声中,他的口吻慢条斯理,如此清晰——
“你这小混蛋。”
中原中也笑着,语气既咬牙切齿又亲昵。
“叫我一顿好找啊。”
第65章
“……停住了?”
“这栋楼……诶?”
“是谁来了?”
“咒力波动?是术式?”
发现摩天大楼倾倒被暂停的瞬间, 咒术师们既惊讶又茫然。
如果它完全倒下,砸向附近的民房,造成伤亡不可估量, 牵连者众多, 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既然无力对抗颓势, 只能竭尽全力挽救损失。
然而,声势浩大的灾难, 天崩地裂的坍塌,就这么停止了。
重力异能的红光笼罩整个楼身,断裂的结构、错位的钢材,被缓缓推回原位。
惊异不定的幸存者们一阵恍惚,呆若木鸡之后, 一声不知谁说的‘快跑!’唤回大家的神志,身外之物全部撇下, 昂贵的财物在生命之前不值一提。
他们冲向楼梯口, 也有脑袋发昏的跑到了电梯间, 被同伴拖拽回来, 狭窄的楼梯间挤满脚步声,幸而已经过了正常下班时间,留在大楼内加班的倒霉社畜并不多。
“该死的我要辞职!挣点破钱谁想把命搭上!”
“什么情况啊外面?地震停了吗?”
“不是地震, 你们看外面!”
“那是……那是人吗?悬浮在半空的人?”
“魔、魔法?!”
“是他用魔法把这栋楼停住了?救世主吗这是……?!”
“……”
一边脚下生风的跑路, 一边不忘抬头吃瓜, 惊叹着一路狂奔。
摩天大楼的响动与异状自然惊动了附近居民,邻里奔走相告, 一双双眼睛如同关闭后又一盏盏亮起的灯,聚光灯的中心凝聚在中央的庞然大物——以及半空之中, 十分渺小的黑色身影。
咒术师们也在不断猜疑。
“……会是谁?五条悟?”
“不是,没见过的术式类型。”
“好强……这也太可怕了,莫非是诅咒师么?”
“诅咒师不可能护楼吧?”
“全方面的可怕啊……”
如此私语着,对咒力的主人充满了忌惮与好奇。
百米高空中,中原千礼在护着他的有力臂膀中,缓缓仰起脑袋。
他呆住了,眼皮轻颤。
两双相似的蓝眸对视,瞳眸中仿佛有日升月落,风在喧嚣,时间无声。
“怎么。”中原中也说,“不认识了?”
中原千礼还在发愣,又听他说:“这才离家几天,连我都忘了,嗯?——是笨蛋吗,小千?……”
尾音轻轻上挑,还没来得及说更多,中原千礼张开嘴,无需任何准备,眼泪开始冒——
“呜哇——”
超级大声、超没出息地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呜呜呜呜呜呜……啾啾……呜呜呜呜呜……啾啾……”
“呜呜呜呃呃呃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呀……呜呜呜……怎么才来呀……”
不断冒出的眼泪迅速淋湿了一张脸,像下一场大雨,由于降水过于丰沛,巴掌大的小脸根本蓄不住,滴答地流淌到中原中也的衣领上。
“我想你很久了……呜呜呜……啾啾…呜呜……你去哪里了呀……呜呜呜……你不理我……”
中原千礼抱着他的脖子,一通颠三倒四的指责,哭得稀里哗啦,好像离家出走和找人的角色颠倒了过来,他才是到处找人的那一个。
中原中也为他的倒打一耙哭笑不得。
托着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拍着小孩的背,生怕他把自己哭岔气,嘴上还得好声好气地哄。
“没去哪,就在家里等你。”
“怎么还哭呢,小千?”
“没有不理你。不会不理你。”
“好,我来晚了,不哭了啊。”
他一说话,中原千礼哭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