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容许顿了顿,给楚留香甩过去一个“你看我说吧!”的眼神,口若悬河:“你以为呢?楚留香和陆小凤强强联合!灵啊,要我说你也别挣扎了,他们手上已经掌握了决定性证据,楚留香过来找我也只是想要再确定一下罢了。你看,你好歹也友情为我试了药,所以我想着啊,在抓到无花之前你说出点什么来,但凡能和我们手上情报对应上,我就劝他们对你网开一面怎么样?”
南宫灵先是被称呼恶心了一下,接着越听越不对味儿,浆糊一样的脑瓜缓慢运作起来,从“去你大爷的谁友情为你试药”转到“网开一面个鬼,骗小孩都不是这个骗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
先不说自己绝对不会背叛大哥,就应容许这么个鸟人,他能好心肠地给自己一条活路么?
南宫灵在这个问题上谨慎地思索了五秒,顿时目眦欲裂:“你在骗我!”
他用积攒下来的力气猛地扑向应容许。
“哎!哎!你别激动,别激动啊!”应容许树枝一丢,小鸡仔似的躲到楚·鸡妈妈·留香身后,“我嘞个乖乖,被祸害这么多天还能反应这么快么?不愧是做到帮主位置上的人,比想象中还不好诓,强大的精神恐怖如斯……”
南宫灵咬死他的心都有,今日是他少数有力气能够说话的时候,当即什么大派帮主的风度都不要了,张嘴就骂了一串俚语。
“抱一丝啊灵哥,”应容许冒出半个脑袋,嬉皮笑脸的,“我一个字没听懂。”
南宫灵:“¥%*!!!”
楚留香满心复杂,既有对知己无花的,也有对应容许的,后者随着他和南宫灵的你来我往迅速占据上风。
“……行了可以了。”楚留香心累的按住疯狂挑衅的应容许,把那半颗脑袋按回背后,另一只手制住情绪激动血压爆表的南宫灵,“总之,先给陆小凤传信吧。”
第32章 人员齐聚?
一罐麻药把南宫灵药翻让他睡个好觉后, 应容许带着楚留香去吃大户。
阎铁珊其人能和陆小凤相处不错,同理可证他和楚留香也能聊到一块去。可惜楚留香怀有心事,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但就算再心不在焉, 有些事情就连瞎子都能感受出来不对劲。
“小红你怎么不动筷子?是不是不习惯?”
“唔……看到这道鱼就想起些不太愉快的往事……嗯?你感兴趣么?那件事还要从一个……不,两个仙人跳开始说起。”
渐渐地, 楚留香把注意力放在了旁边那两位身上。
两人一蓝一黑,一灵动一冷淡, 却诡异地能融合到一块去, 应容许小嘴叭叭的讲,剑客端着酒杯听,时不时点头表示有在听。
小红这个昵称……又是应容许的恶趣味吧。
对方对视线很敏锐, 楚留香不过多停留了两秒, 男人就锐利地看了回来。
“啊对,还没给你们介绍呢!”应容许合掌放到一点红脸前猛地打开,还给配上登场音效, “登登!他是一点红, 万花丛中一点红的一点红!现在在阎老板手底下做事啦!”
他重新合上手掌, 移到楚留香脸前打开:“锵锵!他是楚留香, 踏月而来的‘强盗中的大元帅, 流氓中的佳公子’的楚留香!”
名头都是江湖上传到烂大街的, 被应容许这么一说, 楚留香莫名有点耳根发烫,他轻咳了一声, 对一点红举起酒杯:“中原一点红, 久仰大名。”
一点红嘴角翘起, 跟他碰了一杯:“楚香帅,久仰。”
“咦, 一上来就这么友好啊……看上去他们两个很合拍嘛。”旁边传来窃窃私语。
应容许不知什么时候跑去阎铁珊旁边说悄悄话:“明明一个以前是杀手,一个坚持不杀人……小红还笑了诶,真神奇,他每次碰到我都像面部肌肉失调。”
阎铁珊乐不可支,几番相处下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自家的后辈,也乐于配合他:“你别是看朋友要被抢走,吃醋了吧!”
“我吃醋?我会是那种吃醋的人嘛!”应容许说,“虽然楚留香上来就叫出了小红的全名,显然关注已久;虽然小红笑的这么好看还主动去碰杯,但我一点都没有吃醋哦!不过是三个人的剧目,而我突然没有了姓名罢了!”
“这都哪跟哪啊?”楚留香哭笑不得,“中原一点红的名号如此响亮,江湖上谁人不知?怎么就成了我关注已久了呢?”
应容许悟了,跟阎铁珊蛐蛐:“楚留香在说我名号不够响亮。”
天地可鉴,盗帅从来不是暴力款,但此时他真的很想给应容许一个脑瓜崩。
一点红放下酒杯:“你喜欢看我笑?”
“哎?”借题发挥想让楚留香放松一下的应容许迟疑道,“算、算是吧?”
其实一点红笑起来的样子也不像凌波丽女神的笑容那么惊艳,但怎么说呢……看惯对方凉飕飕的表情,笑一下子还挺新鲜的。
应容许道:“笑一笑十年少嘛,都说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差——虽然我个人觉得这句话没有半点逻辑也根本不现实,不然我这么喜欢笑的一个人怎么总碰上乱七八糟的破事……呃。”
应容许闭嘴了。
他木愣愣地看着一点红嘴角浅浅的笑意,眼珠子差点都不会转了。
对方像是很不习惯这个面部表情,但笑的并不僵硬,完全没有脑补中冷血杀手冷不丁一笑的狰狞恐怖感,反而带了一点少年感。
应容许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为全球变暖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应容许突然想起来以前网友跟他说的一句话。
【我才发现自己不是讨厌绿茶,而是讨厌绿茶没有茶到我头上……许子哥,香,太香了!姐妹我今天就要为了我可爱的小茶包杀穿对面那个垃圾帮会!】
同理,应容许才发现一点红不是笑得不惊艳,而是之前的笑容是面对楚留香的,他没有正面接受暴击。
“我想到了一个词。”应容许沉声道。
楚留香挑眉,冷不丁看上应容许的好戏,他显然很感兴趣:“什么词?”
“一笑千金。”应容许道,“阎老板,介意我离席一下去准备黄金么?”
阎铁珊哈哈大笑:“还离席干什么?不就是千两黄金?俺这就让人去准备!”
不愧是大老板,就是大气。
被集中调侃的一点红板起脸:“无功不受禄,这就不必了。”
“别啊,”应容许逗他,“都说物以稀为贵,千两黄金换我们小红回眸一笑那可太值了……能再笑一下么?我要用心记录这个瞬间!”
一点红闷头喝酒,不搭理他了。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被说到要被用心记录下来时,他控制得极好的心跳快了一瞬。
楚留香道:“没想到你和一点红的关系这么好。”
“是吧?我也没想到。”应容许笑嘻嘻的答,绕过那条鱼去吃菜。
他本来就不太会挑鱼刺,自从上次卡了喉咙被迫喝了烈酒后,应容许再也没吃过鱼。
他们在这边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陆小凤那边还在上演着侦探剧情。
当夜青鸟回来,一并带回来陆小凤奔波数日查到的一个本子。
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连应容许都笑不出来了。
他忍着一把火烧了它的冲动,说:“你现在还觉得无花是无辜的么?”
楚留香把那个本子狠狠按在桌面上:“我想去和他谈谈。”
对一个人的印象彻底崩塌,只需要一个记录了满满罪行的本子。
尤其还不是普通的罪行——上面记录着无花利用皮相和名声引诱的女子,详细到令人作呕。
陆小凤没说他是怎么把这种东西翻出来的,照理来说,这样的本子就算不是贴身携带,也会放到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但不管怎样,它还是到了楚留香的手里,化作一颗子弹击碎他最后一点不确定。
他认识的无花不会这么做,所以他从未认识过真正的无花。
楚留香曾和无花喝过三天三夜的酒,下过五天五夜的棋,说过七天七夜的佛。如果说世上谁最懂楚留香,无花必将在其列,反之亦然。
楚留香曾如此坚信着,如今,这份信任却以最惨烈的方式被打破了。
应容许面无表情把本子重新拿起来,一页一页翻看过去,越看这本子变得越发沉重,纸页上仿佛涌出无数鲜血哭嚎。
他在最后一页看到一个名字,那是神水宫帮助无花偷窃天一神水后畏罪自杀的弟子。
司徒静。
她死时,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应容许感觉到了冷,从心底顺着血肉钻入骨缝搅动骨髓的冷。
一年前,他在游戏里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个xp特殊的姑娘,一目十行看了姑娘为喜欢的角色写的八百字小作文,通篇下来他只顾着吐槽对方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两个月前,他亲眼见到了这个“角色”,当时他只想着能躲就躲,反正不会再有交集。
现在,他感受到了真实。
并不是应容许不拿穿越后的生活当现实过,而是……小说中、电视剧中的人物蹦到你的眼前,总会有种虚幻感,这种虚幻在楚留香这些朝夕相处过一阵的朋友身上并不重,在一点红薛笑人那种他曾经都不知道名号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体现。
唯独无花,不得不说,就算在应容许这里,无花也算得上是特殊。
无花是应容许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反派角色,但他本人又太过光风霁月,像是一颗无暇的玉,应容许知道的又不具体,这就会产生一种割裂感,在切实看到对方的罪行之前,这种割裂感只会让应容许平面化的给无花贴上一个“反派”的标签,之后就没有了。
这一刻,应容许理解了江湖人为何讲究快意恩仇。
实在是有些人让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但应容许忍住了,他足足默念了十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你想见他还不简单?”应容许冷笑,“等着,不出三日,我叫他洗干净脖子来见你。”
第二天天不亮,靠着珠光宝气阁的暗中运作,一道消息像是在干旱季节的草原上扔了一点火星,顷刻间燃起燎原之势。
【无花大师,手中有您遗落记事本一本,劳烦三日内前来自取,否则我有一个二字又三字的朋友对它可能会很感兴趣】
消息没说去哪取,但无花总不会找不到地方。
这个本子的确是被无花贴身存放,也是因为它的丢失,才耽搁了无花的进度。
消息放出的第一天,应容许没打扰楚留香,拉着一点红不带一个脏字的骂了无花三个时辰。
无花没来。
消息放出去的第二天,应容许整合了手里所有的毒药整蛊药,楚留香坐在城东香榭中,面前摆着一壶酒两个杯。
无花还是没来。
消息放出去的第三天早上,陆小凤披着一身晨露赶来了。
一见到人,他就咚咚咚先灌了一壶水:“累死我了!三天之内和无花对峙,你们这个时间也太赶了。我死赶活赶,现在才到!”
“陆小凤你可算来了!时间定的赶也没办法,我们怕他再布置什么东西。”应容许活像见到第二个野爹,毕竟陆小凤救他狗命的次数比楚留香还多,“你从哪找到的那个本子?”
陆小凤面皮一抽,提起这个就头疼:“哪是我找到的,那是死猴精偷的!”
“陆小鸡你说谁呢?”窗户猛地翻进来一个人,“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等事情结束就要去给我挖一千条蚯蚓!”
来人身形灵巧,是个少年模样,大众脸上哪哪都平凡的五官中唯独那双眼睛明亮非常,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