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锁链上前的捕快一顿,决定再给这个家伙一次机会:“哦?”
不想被抓走严刑拷打的应容许震声道:“这个人就是——真正的蓝胡子!”
李寻欢:啊?
捕快也瞪大眼睛。
“对,就是这样。”应容许越想越觉得这好像没毛病,语速飞快道:“蓝胡子一直戴着易容,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现在惹了大麻烦,就想要假死,不仅能够脱身,还能够赖掉答应给我们的报酬!”
应容许渐入佳境,逐渐理直气壮,一把抓住捕快的手,恳切道:“官老爷!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您想啊,蓝胡子只有活着才能给我们帮他调查前任的报酬给我们,现在他死了,我们不就是打白工了吗?我们怎么可能会来杀他!您想,您往细里想想!”
捕快被他一顿抢白,差点晕乎过去,下意识问道:“帮他调查前任?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寻欢见事情好像被控制住了,犹豫着放下飞刀,把舞台让给应容许尽情发挥。
“我们……是一个侦探团队!”应容许越说越顺,还想到了自己面对捕快阵营的人有一样天然优势,“还和追命出生入死过,给铁手的业绩添砖加瓦过,还给无情帮过忙呢!”
捕快们这下是真的被震到了,那可是四大名捕,捕快中顶尖的存在——紧接着,就是不可避免的怀疑。
侦探一词没听说过,却也能理解大致意思,无非就是在民间接活儿侦查案件的探子。
民间有真本事的大多会进公门,捕快们不太相信他的话,更何况,民间的探子和四大名捕一起办案?
为首的杨捕快斥道:“休要胡乱攀谈,四大名捕也是你们能……”
一张盖了戳的纸展在他面前,杨捕快瞬间截断话音。
不论是哪里的捕快都有自己的一套辨认方法,那的确是六扇门的印,作不了假,除了方印和六扇门的落款外,下面还有一行狂放不羁的草书,大咧咧的表示“如果不忙的话就跟着帮帮忙”……杨捕快倒吸一口冷气。
应容许把信纸收起来,这还是当初他在拍卖行等寒铁消息时,就举报阿芙蓉一事六扇门的回执信呢。
还好他留下了,这时候居然能当一个佐证。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人情社会,离中心城市越远越偏,这种现象就更加明显,不加掩饰。
捕快们只是根据观察的死亡时间将他们列为嫌疑人,而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银钩赌坊老板遭害是件很麻烦的事,他们本打算将嫌疑人抓捕先安抚银钩赌坊的人,但现在……人家上头有人啊。
其他捕快一看杨捕快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各个都迟疑起来:这……还抓吗?
他们迟疑了,应容许可没有。
他反而自信从容起来:“放任嫌疑人逍遥也不好,这样,把你们之间破案能力最好的留几个人手给我,就像我们之前和四大名捕那样,咱们来官民合作吧!”
合作中自然也包含了监视的意味,也算是个办法。
杨捕快当即点了两个人:“好,那我们三人就和……怎么称呼?”
应容许道:“在下姓应,这位姓李。”
“那我们就和应公子李公子一同行动。”
在旁观摩全程的李寻欢陷入沉思。
三言两语反客为主还拉到了能用的人手帮忙,应大夫他……怎么比在官场混迹过的自己还要会啊?
应大夫纯属狗急跳墙……呸,急中生智。
不得不说,他跳墙跳的很成功。
蓝胡子的尸体已经被送去仵作那里验尸,两人自然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去掉易容后的蓝胡子是个青年模样,因为蓝胡子易容得相当彻底,连身形都是符合狰狞面容的,凭借体型并不能认出他是不是应容许见过的蓝胡子。
李寻欢蹙眉看了看尸体,视线落到对方手指上时停了停。
他将布盖回去:“他不是我们见过的蓝胡子。”
正在懊恼系统为什么不能给别人名字都亮在头上,这样更方便他当侦探的应容许精神一振:“怎么说?”
“手。”李寻欢道:“他们的手不同。”
李寻欢练得最多的就是手上功夫,自然能辨别出手上的细微不同,手茧、皮肤、骨骼,这些都是可以辨别的,哪怕是戴上手套,眼力强悍又精于此道的人也能发现。
如此一来,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找到蓝胡子。
一个时辰后,应容许两眼空洞的坐在路边石头上,两手交叉抵在唇下,摆了个经典的碇司令poss。
别说蓝胡子了,白胡子他们都没找到线索,完全是无头苍蝇。
侦探……真不是他这等凡人能驾驭的工作啊……
这样想着,应容许放空的意识渐渐回笼。
既然蓝胡子不仁给他添乱,那就不要怪他不义搞些盘外招了。
捕快们也没想到整件事一路山体滑坡到了银钩赌坊老板自导自演的方向上,此时都有些焦头烂额,有些顾不上他,应容许的脱队申请刚出口就被同意了。
李寻欢本想跟他一起走,但两个人都离开的话,讲道理就有点不像话了。
应容许想了想,出一趟门掏出了他的大雁。
后者大概还记着应容许在某个月圆之夜拔了它崽崽毛的事儿,一张鸟脸看上去格外凶悍,要不是不可攻击宿主,估计早就把应容许的脸抓成蓑衣黄瓜了。
应容许把大雁放到李寻欢手里,郑重交代:“到时候要是它突然暴走往外飞,你一定要跟上来带人救我啊。”
李寻欢比较好奇另一点:“它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么?”
“是啊。”应容许面不改色:“一直跟在后面奶孩子呢。”
李寻欢:“……奶孩子?”
奶孩子还要奶宿主的英雄母亲转动脑袋,明明是只雁,一双眼却锐如老鹰,“歘”地对应容许示威似的亮了亮爪子。
好像在说——最好不要有让我暴走的情况出现。
应容许干咳了声。
嗐,待机动作而已,他还是脑补太多。
如果可以,应容许也不想逮着这么几只鸟往死里薅。
问题是……有技能的宠物并不多,牵情雁还是专业对口,就算不提这点,其他有技能的宠物……那也不是能在人前放出来的啊!
豺狼虎豹,被普通人看到这玩意儿闯进人类镇子里,不吓死几个都算好的,他包里甚至还有一只冰清玉洁的蓝凤凰,拖尾绚丽,不算尾羽的体型从游戏界面换算过来比他都大,那是能播的吗?
放出来应容许就等着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他逮凤凰吧,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直接把他逮起来。
就像他死都不会把坐骑系统里的鬼火摩托和七彩神鹿九尾狐掏出来骑一样,他也不想变身德鲁伊,让别人看到这辈子也算是有了。
他没跑多会儿马,待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应容许正了正衣襟,大步走出去。
第71章 来都来了
比起揭下易容就能成为融入大海的一滴水的蓝胡子, 应容许接下来想见的人就容易找多了。
岁寒三友暂在宫九的客栈停留,算得上是守株待兔。
他们虽然不知宫九的具体身份,但也知道对方和教中的珠宝交易, 算是一大生意往来户,暂时不想和他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如果真的熟识,应容许总会来的。至于后者……他还是一副子无所谓的态度。
他甚至有点无聊。
很快, 宫九的无聊就被驱散了。
——谁能告诉他, 他只是回去发了会儿呆而已,下面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寒冷的冬日自然要来碗汤开胃!”前不久还拍来打去的四个人此时坐在同一桌上,面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北方调料口味都重, 香味儿也霸道,老远就飘过来,直往鼻子里钻。
孤松面色和缓地喝着酒, 看上去还挺满意的:“所以, 那是你的家乡对亡者的祈词?”
“不, 它的作用很广泛的。”应容许一本正经道, “遇鬼驱鬼, 无鬼正心。我家那边的人有的没事儿也念叨几句求心安……咳, 孤松长老不要误会, 对着亡者念这些,也有祈祷其来世投个好胎的意思。”
比如投到和平安全的现代当一只无忧无虑的种花兔什么的……
寒梅若有所思:“‘自由平等公正’……原来是祈祷少教主来世投于这样的世道中么?”
听上去确实是个很好的世道。
和人家呛起来还动了手, 时间拢共没过六个小时, 就去找人当盘外招, 是种什么体验?
应容许:谢邀,这就像去求助分手时闹得很不愉快的前男友一样, 只要你肯把半边脸撕下来贴到另半边,充分发挥不要脸和二皮脸的特性,就一定能成功。
不仅如此,还需要能把黑说成白的口才,以及……扛着木头亲手把拆了的台阶修补回去的觉悟。
还好,这对应容许来说不算难,他摸来的时候快到了饭点,寻思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去寻求外援总不能两手空空,就找了家店交了银钱,自己做了一餐饭食带来了。
他的手艺吃过都说好,比起因为评论不出话所以零差评的泻药,他烧的菜才是真正的全好评好么!
为图速度,应容许都是大火炒的几道现代懒人必备十分钟出炉套餐,卖相却一点也不廉价,至于汤……咳,这是买现成的。
别说,他两手提着食盒找过来时,岁寒三友是真懵了一下。
但他们都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到了饭点就该吃饭,晚一刻都不行,见应容许为表诚意挨个试了一遍菜,三人就飘然落座,孤松还找目瞪口呆的掌柜要了酒。
“这会儿过来,也是想解一解误会。”应容许诚恳道。
“三位护法慧眼如炬,定然在交手过程中看出我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除了轻功就没有能看的点。少教主死于掌法,我都不会那功夫!再者,三位说,要是我真杀了少教主,我能好几天过去还在这里留着等诸位找上门吗?那不能啊!”
孤松是三人中的老大,也就是先前领头的绿袍老人,他敛眸喝着酒,看样子不知信是没信。
寒梅眯起眼道:“万一是你藏拙呢?”
“这位护法说笑了,一打三还怀疑我藏拙的话……”应容许无奈道,“那只能说,太看得起我了。”
“挺香的,在吃什么?”上方突然传来问话,宫九一手搭在扶手上往下看。
三分钟后,桌上添了一副碗筷,掌柜缩在柜台后,只觉得那边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看着那个和九公子与魔教三护法坐一桌还十分放肆的青年,掌柜惊疑不定地抠了下手指。
他们九公子不是只想着要搅浑水看戏外加捞好处么?怎么突然有要下场的倾向了?
宫九只是想听听应容许还有什么花招,他觉得对方小心思不少,看着也能逗个趣儿。
应容许还真没叫他失望。
“虽然我暂时没找到真正的凶手,但我知道谁知道凶手是谁。”应容许抵了抵鼻梁,在岁寒三友骤然锐利的视线下掷地有声道:“那就是,假死脱身,想要带着罗刹牌逃跑的蓝胡子!”
寒梅倏然抬眼,手中一用力,筷子夹断了刚入碗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