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一点红看也不看的一手刀砍晕了过去。
追命和冷血去解决公孙兰隐藏在这边又犯下的一桩命案,其余人便往回走,司空摘星顶着一副娇俏少女的皮子,一路上赚足了回头率,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了,半路就悄么声没了踪迹。
真跟《西游记》里对大圣的形容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怪不得陆小凤叫他猴精。
陆小凤这次回江南也是因着快要过年——这位无拘无束的浪子没有家人,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里难免显得冷清,是以每年花满楼都要带着他回花家一起过节。
应容许微妙道:“哦……那你也算是半个花家人了哦……”
花满楼可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笑道:“的确如此。”
应容许继续微妙:“啊……那岂不是算花家半子了……”
花满楼顿了下,笑意加深:“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能算,只不过……”
“停!”陆小凤双手合十对着花满楼拜了拜:“我说七童,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一点红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见他这副模样,想了想,轻轻放在了他和花满楼中间。
要是哪个嫌热闹不够的在陆小凤手里塞三根香,场面就特别像是拜神现场。
应容许很想当那个火上浇油的,但眼下显然还有更能吸引他的注意:“怎么,里面有什么趣事?”
“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我们昨日也不会那么早回来,还听到了你们回来的消息。”花满楼笑得不行:“五哥以为有人外面拥有了整片森林还不够,又向周边下了手——虽然我看不见,但也能知道那个人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不止是他,七童其他几个哥哥也这么觉得。”陆小凤痛苦道:“还好你看不见,不然我不知道要被你笑话多少年。”
应容许反应了一下,差点乐得从椅子上栽下去。
花家几个儿子也都是神人,居然觉得陆小凤这个花心大萝卜有向花满楼下手的嫌疑!
应容许笑得花枝乱颤公鸡下蛋,就差打鸣儿,一点红也别过头肩膀微颤。
江南第一首富家大业大,儿子里有入仕的有继承家业的还有到处打拼自己品牌的,玩得多花的都见过,最小的弟弟好多年都带着陆小凤过年回家吃饭,也怪不得会多想。
顺着这个思路,再一想陆小凤身边就没断过的桃花和隔三差五就能传一传的绯闻……花家六个哥哥居然没把陆小凤绑了给他去掉烦恼根,也是脾气很好了。
“我只当七童是好兄弟,他们真是,真是……”陆小凤憋红了脸,苦于花满楼在场,居然想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
应容许贴心提供:“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陆小凤:“对!”
应容许再道:“但想一想你在外的花名……”
一点红幽幽道:“也不干净。”
陆小凤:“……”
陆小凤突然发现,不管他走了多少朋友,又来了多少新朋友,似乎都改变不了这群人逮到他就要狠狠调侃逗弄的习惯。
现在就连一点红都要欺负他一把!
伴随着友人相聚的欢笑,去岁之日愈发接近,应容许腾出空来把机关傀儡组装了出来,可惜到目前为止,它还是作为了一个摆设。
比起傀儡,一点红找到了个更合心意的切磋对手——对,就是冷血。
对方本就是在沐休期间,追命把案件后续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冷血也是个闲不住的,他本来就天不亮就要练剑,一点红也有个同样的习惯,这下可好,两人一拍即合,每天在院子里打得昏天黑地,好几天都留在客房睡的。
这样一来,应容许搁浅了的夜生活计划也没了重启的契机。
江南到京城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月回去,显然这两位是不打算回去过年了,不过这也不是鲜事,他们这帮子办案的,休假这种东西都是口头一说,哪有犯罪者会体贴得等公家休完假再犯事儿的?
越到年节,有些人那蠢蠢欲动的心就越按捺不住,就说追命,入了六扇门这么多年,就没完整休过几个节。
今年的诸葛神侯更是像个留守老人,四个徒弟两个跑到了江南回不去,两个去南海查南王,无情那边还查出南王想要拉拢飞仙岛的城主叶孤城,飞仙岛作为白云城自治之地,叶孤城在那里的地位等同于皇帝,还有着一手好剑法,若真的被拉拢了,有得他们头疼。
按照追命的想法,现在往回赶,他和冷血就只能在荒郊野岭过年了,还不如在江南留一留,这儿有酒有菜有大厨,还有剑术超绝的高手陪师弟过招切磋,多好啊!
应容许想把铲子砸他脸上。
好个鬼,追命和陆小凤喝完酒倒头就睡,还得睡在他们家,搞得他晚上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搞,就怕真的干柴烈火了发出声音完成人生一大社死成就。
郁卒的不行。
话虽如此,应容许也不是真的难以接受。
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赶电灯泡们自觉滚蛋。
守了许多个形单影只的岁,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守到一群性格各异花里胡哨的朋友,应容许疯了才把他们赶走。
一点红更是没正儿八经过过年,瞧着还是那副人机样子,实际上话都多了不少。
除夕当天,应容许的小院子更是空前热闹,他提前把年节礼物让青鸟快递寄给了楚留香一家子,思来想去,又扯着一点红去书店亲自挑了一本《道德经》。
“都说师徒如父子,虽然我这老丈人不是个东西吧,但好歹还活着。”应容许微笑:“年货还是要给的,正好让他关着禁闭陶冶情操……他会喜欢的吧?”
应容许想了想,又拿了几本:“一本看着太寒酸,这样就行了。”
一点红瞅着他手里那些学堂启蒙书本,已经能想象到薛笑人无能狂怒的样子了。
“我觉得……”
“嗯?”应容许笑吟吟看过来。
一点红深吸一口气:“他一定会喜欢的。”
原本听应容许要出来给薛笑人买年礼时,一点红还想劝一下,他不希望应容许因为自己的出身而为难,违背本心的送薛笑人礼物。
但现在,一点红彻底认清了对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这“年礼”送出去,应容许别提多开心了。
第88章 辞旧迎新
相比手机一线牵和推行禁止燃放烟花规定多年的现代, 这里的年味儿浓郁到超乎应容许的想象。
给阎老板送完最后一份快递,应容许掏了掏快被烟花爆竹震聋的耳朵吐槽:“大白天的就烟花不断,晚上多激烈我都不敢想。”
一点红从记忆角落搜寻片刻, 助他的想象力一臂之力:“最激烈的时候,城外的庙宇里都能听到响声。”
应容许满脸凝重:“……真的不会引发火灾么?”
不管会不会, 安全隐患似乎都不能阻挡百姓对去岁迎新的热情,就是苦了大年夜还要加班的底层公职人员——官兵巡逻的时间都更紧凑了。
入夜之后, 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头顶连片的烟花绽放,宛如仙境的不夜天。应容许连踢带踹地把溜进厨房偷吃的偷酒的司空摘星和追命赶出去,愤怒地拿锅铲一指。
“冷血——别在那儿看棋了, 把你师兄看好!”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司空摘星你再来偷半成品, 今晚就再加一道红烧猴脑!”
去花家陪着吃了一顿团圆饭回来了的陆小凤这会儿正抓耳挠腮地想怎么破局,听见这声威胁,前者眼睛顿时亮了, 丢下棋局窜出去:“有什么好吃的?”
司空摘星抓着眼疾手快抢出来的鸡腿, 被陆小凤追得满院子乱窜:“这是我偷来的, 你要想吃自己进厨房啊!”
“我才不进呢, ”陆小凤一爪抓空, 矮身去绊他, 嘿嘿笑道:“进厨房要挨打的, 我可不想米饭里被放了一罐子糖,再说进厨房偷哪有抢你的好?”
司空摘星破口大骂:“陆小鸡你不要脸!”
花满楼稳住差点被带翻的棋盘, 无奈笑道:“这下好了, 对手也跑了……林姑娘, 要来手谈一局么?”
因为厨房事业被大包大揽,无事可做的林诗音抿唇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残局胜负已分, 还不等收拾完棋子,院落里又炸起一声咆哮:“冷血,把这个偷酒贼一起带走!他和追命再进来一个,我答应给你的剑法孤本就不作数了!”
冷血叹了口气,起身把灰溜溜的陆小凤也领了出来,跟他吊儿郎当的三师兄一起严加看管。
这可比神侯府热闹多了……各种意义上的。
应容许骂骂咧咧:“一个两个的猴急猴急,就缺那么一口吃的一口酒?!”
一点红守在油浪滚滚的锅边严阵以待,时间一到,分毫不差地离火捞炸鱼,闻言喉中滚出疑似笑音:“等不如偷。”
“我看他们就是皮痒。”应容许顺着小窗看看外面一言不合就闹成一团的几人,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快速捻起一块冒着热气的卤肉塞过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咸香在口中炸开,一点红看着紧张兮兮生怕被发现开小灶的青年,眸中泛起笑意:“很……”
还在比赛翻跟头的司空摘星嗷的一嗓子:“一点红你嘴里鼓着的是什么?我看见了,应容许你偏心!”
翻跟头也阻挡不了他良好的动态视力。
应容许耳尖一热,阴森森地道:“闭嘴翻你的,再叭叭今晚你和二黄一桌。”
——二黄是隔壁的隔壁养的看门狗,见人就咬,贼凶。
等到比赛的两位已经突破了三千大关,应容许过去一人一脚踹在屁股上:“别翻了,过去端菜。”
陆小凤一个趔趄,脸绿了:“完了。”
司空摘星:“哈哈哈我赢了,我比你多三个!今晚上你洗碗!”
做饭的人不洗碗是应容许的规矩,这么多人的残局可不好收拾,陆小凤目光幽怨地看向率先踹了他一脚的应容许:“……”
应容许干咳了一声:“加油哈……小红!锅别收拾了,回头让陆小凤刷!”
陆小凤更幽怨了:“你良心不痛么?”
应容许不仅良心不痛,还美滋滋的。
没有人能拒绝坑陆小凤一把。
为了迁就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吃饭的时间本就晚,可以算得上夜宵了,即便如此,等吃得差不多,外面的鞭炮声和锣鼓配乐还是没停,应容许心顿时痒了起来。
庙会、放灯、舞龙舞狮……这些应容许还都没正儿八经看过呢,难得没有琐事缠身,他干了两杯酒,揉了揉发烫的脸,问一点红:“我们出去逛一逛?”
他喝得有些发飘,音量没控制好,敲着筷子高歌的陆小凤闻言眼睛转了转,估算了一下时间:“行啊,走,咱们去哪玩?”
应容许:“谁跟你‘咱们’?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追命大笑:“陆小凤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大过年的非要去打扰人家小两口!走,我昨天刚扫到个挺有意思的摊位……”
司空摘星申请加入:“我也去!”
花满楼抿唇一笑,转首邀请道:“冷捕头,林姑娘,那我们三人也去未收的庙会逛一逛吧。”
三言两语就分好了组,一众人抛下狼藉的院子,各自分开出去感受节日氛围。
走之前,陆小凤还对着应容许表情暧昧地挤眉弄眼,在一点红背过身时做口型:“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们走远,不知道窃窃说了什么,传过来一阵哄笑。
应容许被酒精浸染的脸更红了些,眼神飘忽。
虽然听上去只是在说不打扰他们约会……但陆小凤那副表情,应容许都怀疑他是不是钻进自己脑子里偷窥到了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