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会不会制作,但没有一进门就引爆炸弹,想来这条出林龙还是怕死的。
“快点!”洪兆龙手指一动,做出了一个要扣扳机的姿势。
这人是否真的携带了炸弹尚不可知,但枪口还抵在燕子的太阳穴上,蒋贺之不敢再拖延时间了,抿了抿嘴唇,然后慢慢地抽出别在腰后侧的手枪,扔到了洪兆龙的脚边。
洪兆龙不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婆婆妈妈、罗里吧嗦的反派,见蒋贺之扔掉了手枪,二话不说就朝他的心口射击。千钧一发之际,被挟持的女孩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撞开了这个悍匪——还真被她撞偏了,原本可能洞穿心脏的子弹仅从蒋贺之的肩膀处射入。可陶鲁斯M689素以口径大、射程远、威力强闻名,一枪就几乎卸掉了他一条手臂的运动能力,一蓬血雾喷射在他身后的白墙上,艳极。
但就在这个时候,病床上的“窦涛”突然一跃而起。他刚才就接收到了蒋贺之的“暗示”,考虑到对方很难左右手同时“开弓”,便先朝他拿着简易起爆装置的左手射击。
洪兆龙反应也快,两枪连发,同时朝对方还击。两发子弹都正中“窦涛”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从病床上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幸而起爆器也被他准确地击落了。
电光火石般,蒋贺之与“窦涛”配合默契,在洪兆龙手腕被击中的一瞬间又扑了上去,牢牢地将掉在地上的起爆器攥进自己手里。洪兆龙当然又抬手朝他疯狂射击,蒋贺之敏捷地翻身一滚,顺势用手将带轮子的病床朝对方猛撞过去。洪兆龙被撞得失了重心,能毙其性命的连发子弹又射偏了。待确认对方的弹夹打空,蒋贺之才再次站起,两人同时注意到了地上还有一只54式手枪,又同时飞身去抢。你争我夺间,手枪不知被谁踢飞出很远。
枪击声当然引来了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但洪兆龙早有准备,及时从兜里投掷出了一发催泪弹。榴弹上下弹跳,四处扩散,大雾一般的催泪瓦斯瞬间弥漫在这片高干病房的公区里,强烈刺激性的毒剂逼迫着人们掩住口鼻,像被鲶鱼驱撵的沙丁鱼似的,拼了命地往医院的大楼外奔逃。
人人都只顾撒腿逃命,只有一个人自乌泱泱的人群中逆流而上,显得毅然决然,罔顾自我。
“里头有炸弹!”有人好心地拦他一把,尖着嗓子大叫,“还有枪声,刚才好几声枪响,肯定有人中弹了!”
还有人及时报了警,长啸似的警笛声划破了这个黑寂的夜,渐渐自远处迫近。
但谁也劝不动他了。挣开一只只试图阻拦他的手,盛宁此刻没有别的念头,只想赶快到他爱人的身边去。
此时在“战场”的正中心,蒋贺之与洪兆龙都看不见彼此了。强忍催泪瓦斯带来的种种不适感,他们但凭兽类般的本能在大雾中锁定对方的位置,然后扭打在了一起,你死我活。
一会儿是蒋贺之压制住了洪兆龙,一会儿又是洪兆龙使其无法反抗。54式的威力明显逊于陶鲁斯,蒋贺之的伤势也远比洪兆龙更重,他很快就失血过多,落了下风……
越临近“战场”,雾气便越浓,眼睛被剧烈灼痛,也愈发难以视物。转眼,盛宁已被一片浓白的催泪瓦斯包围了,他抑住狂跳的心,忍住灼人的疼,循着打斗声更急切地向前摸索。忽然间,他看见掉落在廊道墙角边的一只手枪——警用的54式,他当然认得。
盛宁捡起了手枪,继续走进那片未可知的迷雾之中。未可知通常都意味着危险,总好像下一脚就会踩痛一条蛇,被它吐露尖牙与信子,狠狠招呼一口。浓雾仍在扩散,有些地方稀薄了一些,他先是听见低吼声、喘息声与拳拳到肉的殴斗声,这声音听来甚至不像发自两个人类。继而他便看见了两个攒动中的人影,他必须非常谨慎,才能分辨出其中一个是他的敌人,另一个则是他的爱人。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上身放松自然前倾,右脚向后小退半步且膝盖微弯……”
检察官几乎从不摸枪,何况还是这样的可视条件。但他教过他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差不多就是以前胸环靶射击练习的15米距离。
“注意不要抬高双肩,持枪的手臂关节微弯并紧握手枪……”
在两个缠斗中的人影再次现身的时候,盛宁当机立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是子弹进入血肉之躯的闷响声。
又是一阵未可知的动静,接着打斗声静了下来,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子弹离膛的瞬间,盛宁对这一击是很有信心的,然而此刻他却满脑子可怖的猜疑,总觉得自己射中的是蒋贺之。
听出有人朝他走近了,盛宁不敢有丝毫松懈,仍持枪严阵以待。可他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临近,一个人影在浓雾中显了形。
看清来人的脸,一刹彻底脱力,盛宁闭目踉跄一下,终于放下了枪。
来人走路歪歪趔趔的,像侥幸生还于一场了不起的战役。眼眶红得不自然,眉骨的伤口再度开裂,半截身体也浸透了血,除了一双剑眉与一对深目依然不凡,整个人其实糟糕透顶。
“Nice shot,”嘴角边倒仍是一丝不恭的笑,蒋贺之耸耸肩说,“我们抓到他了。”
可能受了催泪瓦斯影响,盛宁一眼不眨地疑惑地望着这个男人,接着便开始不停地流泪。
他屈从本能地迎了上去,紧紧抱住这个一身创伤的男人。抱着他的时候他自己倒浑身颤抖,一种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压抑已久的激情自他的形骸深处显露端倪,他迫不及待地用嘴唇抵住他的嘴唇,效法着他惯常的热情的样子,再用舌头去探索他的口腔。
出于别别扭扭的自尊心,蒋贺之的手指动了动,却仍固执地垂落着双臂,不肯回应盛宁的拥抱。但他不能不回应他的热吻。这样一张流泪的脸很难令他完全冷下心肠。
蛊我最后一次吧。这么想着,蒋贺之总算闭上了眼睛,从被动接纳到主动攫取,也伸舌头,也全情投入。
第130章 一夜
协助擒贼的“窦涛”原来是“高佬鹏”,不愧是曾经的兵王,退役多年枪法依旧出众。设下这个陷阱的时候蒋贺之便交待过他,尽量拿下洪兆龙的活口,因为扫黑不是终点,而是开始。洪兆龙久跟洸州这批贪官打交道,有他的口供,兴许就能加速洸州反腐的进程。
只是陶鲁斯的威力实在惊人,即使防弹衣在身,那两枪也直接震断了高鹏的肋骨,后续的忙就没帮上了。
燕子也被撞晕过去,好在并无大碍,在支援的警力到来之后,她就悠悠醒转了。
带人赶来华希医院的除了该辖区的民警,还有接到消息的李飞。
医院的秩序已经恢复,医护人员各自归位,蒋贺之顺利地走出了手术室,洪兆龙却还在接受急救。盛宁的那发子弹精准地射入他的后背,切断了他的脊椎,伤及了他的肺部,这条无法无天的出林龙如果侥幸没被枪毙,后半辈子也多半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蒋贺之的伤势其实也重。左上臂贯穿伤,前头看着是个不起眼的血洞,后头的肌肉却被撕裂了一大片,已现森森白骨。医生已经在手术过程中清除了他灼伤的那部分软组织,修复了他破裂的肱动脉,又交待道:“还好子弹没有伤及你的骨头,不然肯定是粉碎性骨折,即使及时接受治疗,你这左上肢的功能能否完全恢复也不一定。还有你的肱动脉被子弹撕裂了,若不是血管被子弹的高温烫伤,导致大出血延迟,这会儿你也肯定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My lucky day.”目光短暂地投向了坐在不远处的盛宁,蒋贺之笑笑,又以个玩笑的口吻对身边的李飞说,“我就说咱们公安的配枪太差了,看看人家的枪什么威力,擦掉点皮的事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两排金属座椅面对面地位列于医院的候诊区,盛宁就坐在他的斜对面。催泪瓦斯的刺激效应明显,他刚刚在高压氧舱接受吸氧治疗,这会儿仍在不断地轻声地咳嗽。
医生还要求蒋贺之住院观察,但他坚持要走。“医院的床我实在睡不惯。”他仰脸而笑,用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语调说,“让我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一有不适,我会立即来复诊的。”
果然,任谁也没法拒绝这样一个英俊超拔又甜蜜非凡的男人。
李飞一直在等洪兆龙苏醒,此刻终于也想起来多关心一嘴窦涛的近况,问道:“窦队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窦涛被他安排在了另一家医院的高干病房里,为免节外生枝,对外瞒得很严实。蒋贺之说,“他脑部创伤严重,医生说醒过来可能要点时间,但总体还算乐观。”
“怪不得你不让我们探望他呢,还说医生不让,原来是早有准备了。”李飞继续问自己的队长,“哎,蒋队,你怎么知道洪兆龙会来这家医院找你呢?”
“窦涛的脖子上有清晰的新鲜的勒痕,显然是跟人发生冲突后才从山坡跌落。在那座荒无人烟的大山里,除了洪兆龙,还能有谁?他肯定急不可耐地要找我报他的丧子之仇了。”有句话蒋贺之没说出口。搜山围捕前制定的计划就是实时汇报,不能硬拼,可窦涛居然不拔枪也不呼叫同伴支援,徒手就去制服洪兆龙?很有可能当时他身边本来就有同伴,而这人却没选择站在他这一边。蒋贺之听李飞说过是张钊第一个发现窦涛滑落山崖,他怀疑这个内鬼就是他。又在医院长椅上休息了片刻,自觉体力恢复,蒋贺之对李飞说:“一会儿我就不跟你回市局了。你就说这回在医院里诱捕洪兆龙是你的计划和安排,我只是个辅助执行的。”
“为什么?”随着最后这条出林龙的落网,盘踞洸州近二十年的黑社会组织新湘军就算被连根拔除了。这么大的案子肯定得记功嘉奖,李飞不想贪自家队长的功。
“因为记什么功对我都没意义了,我得先回家倒头大睡一觉,醒了就去找沙局打申请、提辞职,”停顿一下,蒋贺之笑笑说,“洪兆龙归案,我也要回香港了。”
一直默默聆听这场谈话的盛宁猛地抬头,朝说话者望了过去——刚才流了太多的泪,这会儿眼睛依然红得有些异常,他怔然望着蒋贺之,蒋贺之则也用一双红得异常的眼睛落落大方地回望着他。他想起来了,这人确实这么说过。
“回香港?马上?”李飞同样瞪大着眼,不可置信地嚷起来,“这么着急吗?”
“不着急了,其实早就该回去了。”见对方一脸要哭了的不舍得,蒋贺之笑着用粤语开了句玩笑,“你咩表情啊?唔翻去继承几千亿家产,唔通留系哩度,日日瞓棚屋、食谷种、挨子弹咩(不回去继承几千亿的家产,难道留在这儿,天天睡棚屋、吃糙食儿、挨枪子儿吗)?”笑过之后,神情又很快严肃起来,他说,“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这话也不知在对谁讲。
催泪瓦斯引发的症状犹在,盛宁又流下了眼泪。
他痛苦地闭了闭灼烧感强烈的眼睛,然后抬手拭掉泪水,低下头,轻轻骂了一声,该死。
“好了,你继续在这儿等洪兆龙吧,我回去了。”说罢便起身,蒋贺之已经不拿自己当刑警了,也就没了即时复命的自觉,而多了点随心所欲。他从盛宁身前走过,突然听见他出声道,我送你。
折腾一宿,天都快亮了。
但雨势未歇,天上乌云涌动,依旧难辨晨昏。
夜雨令道路格外通畅,长街一无人影,二无人声。他们同坐一辆出租车,都还没来得及开口,目的地就到了。陈旧的灰色的骑楼街再次出现在了车窗外,到处都是不怎么高明的广告牌,像一件破袄上花花绿绿的补丁。纸立牌、泡沫板、布制条幅之类,写着“三乡濑粉”或“印度神油”,皆与食欲、爱欲这些人类最基本的欲望相关。
“雨太大了,”司机把车停在街面上一汪不深不浅的积水里,蒋贺之先下了车,却没走,而是躬身伏在窗口,朝车后座的盛宁发出邀请,“上去坐坐吧,雨停了再走。”他的语气很克制,很礼貌,但他说话时雨丝滑落俊朗的脸颊,显得眼神十分哀伤,仿佛说的不是“坐坐”,是天长,是地久。
司机也在等待乘客的回答,这对年轻人打从上车就沉默,沉默里还透着一股他瞧不明白的蹊跷。
“盛检,等我回香港之后,”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他望着他重复,“我们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心已经塌了,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它的热度与跳动了,盛宁轻轻地咳嗽两声,终于开口:“不必了。”他不看窗外,不回应这个男人渴求的目光,只对前排的司机说:“走吧。”
洸州的雨季已近尾声,但这场雨仍下得跟末日一样。雨水频频敲打着车顶与车窗,嘈嘈切切,像一曲哀伤的临别的旋律。待出租车渐渐驶离了骑楼街,盛宁才有勇气将头偏出一点,好透过后视镜再瞧一眼他的爱人——他看见蒋贺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仰脸迎向这场暴虐的雨,然后释然般地耸一耸肩膀,转身离开。
盛宁突然意识到,这一转身,他们真就再没可能见面了。如果他还有机会活下去,他将用孤寂的暗无天日的余生回味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回味他们之间的每一回亲吻、每一场性爱。
司机也透过后视镜看见,车后座上的这个年轻人不知怎么了,像是被一种强烈的痛苦摧折了腰杆,一直团缩着、佝偻着,用交叠的双手无措地捂住眼睛。他听见他埋脸发出细不可闻的哭声,但从肩膀抖动的激烈程度来看,他应该已经竭力压抑住了崩溃的姿态。
司机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还是这么好看挺拔的男人,忍不住就问:“先生,你怎么了?”
盛宁没法跟这司机解释,这是受了催泪瓦斯的影响。在催促对方快走和乞求对方停车之间,他颤动着嘴唇,天人交战。
最后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说的是,“停车……”
车还没停稳,他就拉开了车门,下了车,一气儿追到了他的楼下。他朝他慢慢吞吞上楼的背影,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蒋贺之!”
随这声呼喊脱口而出,一切就都发生得那么顺理成章。他跑下来,他迎上去,两个男人在昏暗的楼道里撞个满怀,然后用嘴唇抚摸,用肉体对抗。
互相拥抱、推搡着回到了那间狭小的出租屋内,蒋贺之没有抱起盛宁走向卧室,而是直接将他脸朝下地摁倒在入门处的餐桌上,解了他的皮带,就将他的双手捆缚在了身后。
纤细的关节因这个过于别扭的姿势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被侵犯的男人却一声不吭。
他对他很少这么粗野。但今夜就想这么野一回。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都相信这是两人间的最后一次。
裤子很快被扯了下来,后庭完全暴露。借着泻满一地的月光,蒋贺之能看见盛宁大腿后侧一条青蓝的血管,好像前年小梅楼案之后才有的,花藤似的,几乎要从他那白似透明的皮肤内攀爬、破穿而出。有点诡异,但诡异得十分好看,蒋贺之心神一恍,但很快就开始怀疑,那些他不在他身边的夜里,他是不是也用这样修长柔韧、花藤一般美丽的大腿夹紧了另一个男人的腰。他想得牙根发痒,眼中一丝疯狂的幽光闪动,动作也愈加不客气起来。
蒋贺之倾下身,伸手用五指包覆住盛宁的性器,粗暴地为他手淫。
久未被人触碰的下身瞬间就醒了,随着器官挺立,铃口渗出欲液,他的心也在他的掌心下复生了。前头的快感很快来了,伴随着丝丝痛意一起来的,盛宁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手指抚慰自己饱胀的前端,他的指尖儿带着异常的热度,轻轻搔刮他铃口的时候,忽地就炙了他一下——
胯下陡然一紧,盛宁轻轻哼吟一声,就尽数射在了蒋贺之的指间。
舍了前头,沾着精液的手指在那紧窒的入口处打转了两圈就失了耐性,蒋贺之释放自己早已勃起的器官,强行掰开盛宁的臀瓣,先将前端顶入,再以整个下身发力,急灼灼地整根进去。
入口虽被精液润滑了一番,可再深一点的地方还未得到扩张,对方猛地一插到底,似利刃一下将他贯穿,盛宁疼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强忍着几乎溢出齿间的呻吟。且痛苦且痛快地闭起眼睛,他向下侧着一张脸,被迫在对方的撞击中,一下一下地摩擦着粗粝冰冷的桌面。
他早就是他的了。身上已无一寸之地没被他摸过、吻过,可这份久违的亲密还是令他浑身颤栗,明明痛感如此强烈,他却不甘于只是忍受这样粗暴的律动,还自虐般以腰部发力回应。
很奇怪,这么健壮英俊的男人,以前做爱的时候却温柔得要命。盛宁沉醉于这样的温柔,有时却也想,你可以对我更坏一点,只要是你,再坏一点我也甘之如饴。
狠狠发泄了一阵犹不满足,蒋贺之终于解开了捆在盛宁腕上的皮带,他抱着他走进卧室,扔到床上,然后又压下自己的身体。回归两人最熟悉的体位,他抓握着他的大腿根,最大限度地将他两条长腿掰开,又一次将滚热硕大的器官楔入他的体内。
怕触到这人的伤处,盛宁吃痛却只是抓紧了床单。蒋贺之却命令道:“搂着我。”
于是他就搂上了他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在一下一下大力的撞击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向了他的左肩,只稍稍用了点力抓揉,就沾了一手的温热与湿黏。
盛宁慌张地松了手,可蒋贺之又强硬地说了一遍“搂紧我”。除此之外全程没有语言交流。鲜血很快就渍透了医用纱布,他依然满不在乎。此刻,他喘息炙热又急促,眼神冰冷又狂乱,只粗暴地掰着盛宁的腿,用阴囊抽打他的屁股,每一下都撞进他的最深处。
狭小的空间内蒸腾着汗液、精液的独特气味,还有一个伤者身上浓重而腥甜的血腥味。
抑或是严重的肌肉撕裂伤也令他难得的体力不济起来,这回比过往结束得要早。他要脱离他的身体,可身下的人倒不让了。
方才盛宁又射了一回,也说不好是爽射的,还是疼射的。短时间内应该再硬不起来了,可他仍用长腿用力绞着他的腰,一遍遍地问:“天不是还没有亮吗?”
时间流得飞快,窗帘虽然紧闭,但窗外的天定然早就亮了。蒋贺之却这么回答:“对,还没有。”
于是盛宁用脚掌摁着对方宽阔坚实的后背,往下压了压,又惘惘地问:“那为什么不继续?”
蒋贺之便也点点头:“好,我们继续。”
他们仍把这一夜当作两人间的最后一夜。最后一夜,无论如何都是该尽兴的。
说话的同时便接了一个吻。这个吻瓜瓤子一样甜而多汁,仍在穴内的器官便又硬了几分,与他的欲望一同再度膨胀。
不知第几次射精之后,蒋贺之终于彻底力尽。仍然保持着相接的姿势,他埋脸向盛宁的颈窝,一边用力地抓揉他的臀与腿,一边用高挺的鼻梁摩挲他颈间馨香的肌肤。他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盛宁,跟我一起……一起回香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