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的心愿终究没有达成，眼看三轮车距离出口越来越近，寸头低声咒骂：“晦气。”
说完，他挥手让四辆三轮车随他一起驶向出口。
纵使众人这一路上举步维艰，可到了出口，众人的心情还是明媚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出去便看到出口围满了人，之前与顾途交涉过的女队长更是靠在出口附近，痞笑等着他们。
寸头等人脸色一变，女队长靠在一辆越野车上摆了摆手：“你们可真够慢的。还等什么，抓了他们！”
数十穿着万路统一制服的人们飞奔了过去，一把撕开塑料纸，半秒内将他们从车上拽下来摁在地上。
粗壮的麻绳捆住了寸头一行人。
顾途的三轮车骑得慢，等他们到出口时同样，塑料纸被撕下来，虎子、老太太、小男孩、顾春熙先后被摁在地上。
等到顾途时，顾途瞥了他们一眼，远处传来高扬的女声：“他就算了，身体不好，万一你们一按，病死了怎么办？”
顾途：？
说话者正是之前的女队长。顾途虽知道对方是在帮他说话，可这话他听着怎么有点不得劲儿呢？
所有人被押了过去，顾途例外，只需要跟着万路的人走就行了。
前面约有七八来辆越野车，这对于普通小基地可是天大的手笔了。
顾途左看右看，发现万路除了首领人品不行、不干人事外，发展还是不错的，规模也不是一般的大。
等众人被压到越野车前时，又响起了一道中年男音，那男人揶揄道：“小季，你怎么还夹杂私货？别人都绑了，你还留一个？”
顾途听声音有些耳熟，刚好那男人看了过来，顾途与男人视线相撞，皆是一愣。
巧了，这男人不是旁人，正是顾途的老熟人——卫广白，也是小薇小薰的父亲。
顾途歪了歪头，如果他没记错，卫广白应该是万路资历最深的元老，怎么亲自跑来了？
卫广白迎着顾途的视线，人都僵了，半晌点了点头，用唇语道：“冒犯了。”
整个万路的上层都会“敬重”顾县长，只有卫广白敬重的是“顾途”。顾途好几次救他于危难之间，是他的大恩人。
卫广白甚至想，假如让他在顾途和首领之间选一个，他八成都会选顾途，另外两成是因为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在佛千回手里，他不得不给佛千回一个选项。
卫广白见顾途穿着朴素，心知对方不想暴露，故而他也配合对方，很快便收回视线。
他顿了顿，拉着女队长来到了无人处。
卫广白点了根烟，烟是珍贵物资，他一般舍不得抽，只是今天不一样了。
烟雾散开，他看着女队长道：“小季。”
“啊？”女队长名叫季暖，此时她看向卫广白。
卫广白笑了笑，指向远处的顾途，调侃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季暖不自然地挠了挠头：“是有点喜欢，况且他本来就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她越说声音越小。
卫广白“啧”了声：“只是一会儿，连人家性格都了解了？”
“也不是。”也不是。”季暖耳朵一红：“我听他说话就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若是旁人，卫广白肯定会劝季暖不要光凭感觉。可评价的对象是顾途，卫广白态度就不一样了。
顾途是什么人他能不了解吗？若说顾途心性不好，怕是这世上就没有性格好的人了。
卫广白将烟掐灭，还是告诫道：“凡事要理智，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好好好！”季暖满口答应，她知道卫广白是为了她好。
卫广白吐出嘴里的雾气，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眼神复杂浅笑：“咱们基地现在不稳，真要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她离你太近。”
“嗯。”季暖也是这样想的。
卫光白拍了拍季暖的肩：“你是我手底下的人，资源部副部长这个位置我看好的是你。年纪轻轻的，不要被感情误事。”
“是！”季暖洋溢着笑容。资源部可是个极为重要的部门，她要是能下拿下副部长，一定可以让卫副首领在基地的地位更稳。
他们说完又走了回去。此时寸头被强行按在一块石头上，记录的人一脸凝重问：“哪儿来的兰花汁？！”
寸头死死咬着牙不语，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踢他的人低笑，单手揪起他的衣领，手掌将布料往掌心攥去，直到手背紧紧贴着寸头的脖颈。
寸头被捏得脸上青筋暴起，脖子与脸上又红又紫，险些要窒息过去。
“是、是大鼠给的！”寸头知道这群人真敢杀了他，窒息与恐惧交融在一起，最终还是交代了。
万路的人嘀咕了几句，又问了几人，很快便锁定了大鼠。
大鼠被拎到了越野车后面。足足五分钟，只能听见细碎的人声。应该是大鼠不配合，殴打的声音响起，鲜红的血液从车后面溅了出来。
万路既然来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一个一个审。他们见有五辆车，便分成了五组去审。
顾途这组有一个审讯员，一个记录员。
他们先审虎子，虎子还是半懵逼状态，人家问什么，他回答什么，倒也是相当配合。从始至终，虎子一点苦也没吃。
接下来是老太太。
顾春熙本紧张地看向前面，身旁却落下阴影。原来是身为“自由人”的顾途蹲到了她身边。
顾春熙松了口气，也不紧张了。她看着前面，小声对顾途道：“万路怎么这样？”
顾途笑了：“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
顾春熙脑袋耷拉下来，失落道：“我听说万路是个善良有人□□做好事的基地。”
顾途：……
他表情一阵扭曲：“真善良就不可能建这么大规模，这种基地本就是从尸体上爬上去的。”
顾春熙咬了咬唇：“可是我们那边对万路的影响还不错。”
顾途：“营销的呗，虚情假意他们最擅长了。”
顾春熙：……
她仰头瞅了瞅顾途：“为什么你这么清楚？”
顾途撇过头：“都在北方，谁还不了解谁。这些年怎么起来的，干了多少脏事我还是有所耳闻。”
顾春熙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之前那个队长问你要不要去万路，你是因为对万路太熟悉了才不去的？”
顾途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顾春熙叹了口气，这会儿前面三个人审完了，也恰好审到了顾春熙。
审讯员见顾春熙是个孩子，也问的少，两分钟后到了顾途。
那人见顾途没有被绑，心里也多了考量，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他先问了一些基础问题，紧接着又问得具体了些。
“有没有去过X市绿苏县？”
顾途：“去过。”
审讯员:"去做什么了？"
顾途：“交换物资。”
审讯员点了点头，又问：“有没有见过活着的永康兰？”
顾途：“见过。”
审讯员：“见过多少？”
顾途：“很多。”
远处的卫广白只是一扫，就看到顾途被审讯的情形。
“哎！哎！”卫广白对着审讯员大喊。
审讯员看去，卫广白对着审讯员招手，让他们过去。
记录仪将笔夹在本子里，同审讯员一起走了过去。
卫广白都绷不住了，你们还真审上顾县长了？
顾途这儿也安静了。
顾春熙爬了过来，轻声问：“他们查兰花汁怎么这么严？”
顾途俯视顾春熙，认真道：“当然要严格。”
顾途迎着顾春熙好奇的目光缓缓道：“永康兰可能是终结末世的唯一希望。”
顾春熙瞪大眼睛，而后恨恨看向寸头等人。
很快便到中午了，万路的人准备吃饭。有的人手上有新鲜食材，便架起锅原地生火。
卫广白随便找了一块地，这个地方刚好在顾途附近。
顾途便听到卫广白和季暖闲聊了起来。
季暖：“这点小事，您怎么亲自来了啊？”
卫广白将树枝扔进火堆里：“因为我离这儿最近，所以就被派过来了。”
季暖张了张嘴，这句话信息量极大。
她本想问的是像您这种身份怎么被派过来了？卫广白回答的是，要派的就是他这种等级的，而且是首领亲自派遣。
季暖蜷了蜷手掌，首领这个词距离她太远了。别看基地大伙儿经常私下吐槽首领这个蛇精病的性子，真让首领站在她的面前，她是一点不敬的念头都不敢生。
季暖试探问：“永康兰真的这么重要吗？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卫广白瞥了她一眼，点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不懂吗？”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基地为永康兰驱赶了那么多人，你还弄不懂它的地位吗？
季暖恍惚，抱歉道：“是我考虑不全，以后我会多听多看。”
卫广白：“嗯。”
顾春熙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进入吃瓜现场，还听得这么清，当即眼睛一亮。要不是她手脚被捆着，她恨不得拉长耳朵。
顾春熙将两人对话听了个仔细，抬头用唇语问：“万路……应该是首领怎么这么在乎永康兰？”
顾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