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游道：“您当初预料的一点都没错，那些科研所回去后立马拉黑了绿苏县的一切。”
“哦？”顾途有兴致地问：“是当初扣押在我们这里的那群人吗？”
吕明游：“他们哪儿敢啊？他们借刀杀人，借其它领导之口，实则是对我们当初所行之事报复。”
顾途弯了弯眼，端起茶抿了一口：“别说是他们了，我是他们也不敢啊。”
吕明游摇头，压低声音：“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真的秘密。”
顾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尖凉凉的。
他咳了咳：“我也是真的秘密。”
吕明游：“但咱们的秘密不至于威胁到……”
吕明游也想到了什么，悄悄朝着角落瞥了一眼，见佛千回还在忙活罐子的事，他松了一口气。
对方应该没有注意到。再说，他们离得这么远，声音还这么小。
吕明游接着道：“他们以药品与研究结果作为资本，不仅仅是绿苏县的一切，包括所有与绿苏县有过合作的势力，又或者为绿苏县做过事的个人，但凡有帮助绿苏县的倾向，他们都不会再向这些人与势力交易。”
顾途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想想，他们涵盖的还不少呢。也就说，今后我们想买药就越来越难了？”
吕明游沉思：“倒也还好，我们一直和重明基地合作，重明也有自己的科研所。”
顾途摇头，忽然抬眸：“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绿苏县，还是我。今天我是绿苏县县长，那么受限的是绿苏县，明天我要是再升几级，是不是我辖区内所有的人都会受限制？”
吕明游抿唇：“我们分析过了，他们不仅仅是在报复您，这还是一场驯化。绿苏县慢慢入了各方势力的眼，他们都在盯着这块新兴的肥肉。现在即便有势力可以不顾大半个研究所的威胁来帮助您，他们也不会轻易出手。”
顾途：“这毕竟是一块已经被巨型势力盯上的肥肉，现在就仿佛有一杆秤，一头是我，一头是科研所联盟，绿苏县再肥，也不一定能抵得上科研所。”
顾途呼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们是有重明基地，重明也不怕得罪这些科研所。但是今后我们的辖区越来越大，今后又能掏出多少资源来供应我们？”
吕明游沉默了。
顾途：“何况，即便一些势力再靠谱，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筹码压在上面。”
吕明游：“您的意思是……”
顾途：“锦程科研所得快一点了。”
吕明游：“在大半科研所的封杀下，我们的科研所应该不会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建立了。”
顾途喝了一口茶：“那可未必。”
无奈，茶有些苦，顾途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吕明游注意到了这一点，疑惑问：“刚才我就想问您，这是什么茶，怎么闻起来有些苦。”
顾途又喝了一口，差点yue了。
“这不是茶，这是补药。”
吕明游唇角抽了抽，悄咪咪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包装软糖。
顾途眼睛一亮，正想不动声色将糖拿过来，他们身旁出现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糖的成分刚好与补药相撞，实在是不能吃。”
吕明游一僵，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们旁边的佛千回。
吕明游已经知道了这二人的一些过往，也在这两日听说他们又住在了一起。
他侧头，先礼貌打招呼，又微笑道：“我们顾县长平日虽体弱，但也不至于这么补吧。”
佛千回瞥了他一眼，笑了声：“末世真的对人类影响挺大的。”
“哦？”吕明游猜到了佛千回话里有话，但就想听对方解释。
佛千回：“末世前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当时工作难找，求职者的平均能力线也在一步步增高。不像现在……”
佛千回点到为止，但吕明游懂了，这是嘲讽他业务能力不足。
吕明游：“我认为替上司考虑是秘书该做的。”
佛千回：“我也认为了解上司的身体状况是一个秘书的必备素养。”
吕明游：……
绕这么大的弯就是为了骂他。
佛千回又笑道：“我不过是遵循了医书，到最后坏人倒是让我做了。”
顾途：……
他现在可没有对佛千回的滤镜了。
只是一旦他理智看待佛千回，才发现这人也是个老阴阳人了。
吕明游虽然也能打嘴炮，但他有自知之明，该收敛就收敛，毕竟以对方的性子，指不定他哪天就被套麻袋了。
吕明游又与顾途商量了一些细节，佛千回又回到厨房忙活了。
十分钟后，佛千回端着一叠竹笋来了。
“这是我昨天给咱们泡的酸笋，虽然才泡了一天，但也入味不少。”
顾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酸笋又酸又辣又脆。
明明他才吃过午饭，可一吃这笋尖，他又有点饿了。
吕明游闻了闻空气中的酸辣味，有些馋了。
但他有自知之明，也没有立马问，省得被某人嘲讽。
吕明游告辞。
顾途发表意见，说酸笋味道很足，佛千回若有所思：“那就再将味道减淡一些。”
顾途：？
佛千回收起碗筷，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那个秘密是什么？”
顾途：……
他装作镇定眨了眨眼：“我是糊弄他们的。”
佛千回温柔一笑，摸了摸顾途的发顶：“我出现的比较晚，你之前的很多经历我都没有参与。但如果你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拿到了，我可以帮你解决。”
顾途眼皮一跳。
任谁解决都不能让佛千回掺和。
他也是二十岁的人了，真要被对方知道，他的脸也别要了。
第302章 拔萝卜的第三百零二天
佛千回眼神未变, 似乎是相信了顾途的话，端起碗碟走向厨房。
顾途松了口气，将文件扔到桌面上。
想了想, 他又将文件打开, 压缩饼干在今早已经上架了，也不知道售卖情况如何。
目前库存一万盒，顾途只上架了两千盒，三千盒被他交给锦程基地在X市其它县售卖, 两千盒继续存着, 最后三千盒……顾途打算做交易。
等佛千回从厨房出来，对方摘下手套，手中拿着一个花瓶, 将其放在顾途的书桌上。
今天的花是橘色的郁金香，佛千回放好花, 又将顾途扔在角落的书合上, 按照类别在书架上摆放整齐。
“有一个交易要合作吗？”顾途突然对佛千回道。
“嗯？”佛千回低头, 他因为忙于家务，现在还戴着围裙。
顾途坐端坐正, 正式道：“我是以驿站老板的身份与万路佛首领交谈。”
“哦。”佛千回笑了笑，他盯着顾途的面颊, 忽然拿出手帕擦拭顾途的右脸。
佛千回的声音温柔如水：“也许是夹酸笋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
说完, 佛千回坐在了顾途对面的椅子上，待抬眸时，眼神变得深沉琢磨不透。
他从顾途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抿了抿，轻轻道：“顾老板不用客气，无论什么交易我想我们都很轻松。”
但顾途却不高兴, 甚至有些无力：“我不想你因为个人感情让我走捷径，我也不想太依赖你。”
佛千回思考片刻，将茶饮尽：“那我可以配合顾老板商量一番。”
他看似轻巧捻着茶杯，实则杯底已经被捏出了裂痕。
顾途望着总是对他笑眯眯的佛千回，他知道对方对他很好，也早就知道对方对他的心思，可对方对他的态度总像是在对待一个需要保护的棉花球。
对，棉花球，大概有巴掌大既害怕将棉花球弄脏了，又害怕一不小心将棉花球捏扁了，甚至害怕没有护牢，一不小心让棉花球被风吹走了。
这种被呵护的态度，宛如他回到了幼儿园，家里的亲人佣人都在保护幼小的他。
但顾途清楚，他并不幼小，他现在是一个偌大区域的负责人，还是末世罕见的六级异能者。
顾途变得严肃，他又给佛千回续了一杯茶，正式说了他想与万路合作，驿站负责供货，万路负责在南方销售。
即便面前的人不是顾途，佛千回依旧会同意这个合作。
他点了点头，抬手请顾途继续。
顾途说了合作的详细情况，期间佛千回一直是笑眯眯的，偶尔喝点茶，但顾途却感觉到气氛变了。
熟悉的感觉淡去，他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眼前的人好似离他越来越远，坐他对面的人像是成了一团黑雾。
顾途意识到，这就是佛千回对待除了顾途以外的人的状态。
大部分条件都是顺利的，到了价格这件事上，佛千回给顾途了一个让顾途都瞳孔紧缩的报价。
“你确定是这个价格？！”顾途音量大了些。
佛千回镇定自若，他淡淡抬起眼皮，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想，顾老板的听觉是没有问题的，这么大店铺的总负责人总不至于如此……”
佛千回笑了声，顾途确定佛千回是在嘲讽他。
怪不得那么多人悄悄骂佛千回，这人一开口必是阴阳。
顾途皱眉道：“如果不是您不按常理出牌，我也不会有这番语气，您倒是先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