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锤浑身瘫软下来,惊疑未定。
就在这时,哥哥“嘘”了一声,精神绷紧道:“你听,是什么声音?”
土锤闭嘴,认真辨别着空气中细微的声音。
声音起初不是很明显,但后面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像是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
鳞片?
兄弟二人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
突然,灰尘溅起,深渊巨口冲向他们!
这条巨蟒光是直径竟然比他们还要高了!
“跑——跑——”哥哥破了音。
他们拔腿就跑,然而巨蟒的长度已经无法预料,一直追着他们咬。
蛇身撞断了柱子,水泥塌陷,碎石砸在二人身上。
但他们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就这样绕着环形停车场一路跑。
地面碎开,土锤吐了血,他扶着墙壁拔腿狂奔。
跑了大约有两分钟,他们发现前面白色的蛇尾堵住了去路,而身后的蛇头还在追咬他们。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停车场的缝隙继续顺着蛇尾向前跑。
可巨蟒报仇心切,不顾一切地吞噬了他们。
蛇口张开,下巴挨住地面,上嘴碰住了墙壁。
在二人的奔跑中,巨蟒一路吞去,可没有想到竟吞入了自己的蛇尾,并且没有停下继续吞噬。
停车场塌陷,数不尽的鳞片崩到了空中,巨蟒吞掉了自己一半的身体,成了传说中的衔尾蛇。
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兄弟二人顺着缝隙跑了出去。
外面有一条被污染的大河,河水滔滔,他们看不清河流有多深。
哥哥扯了扯唇角,劫后余生庆幸:“它死了!它死了!今后我们自由了!仅仅是一片蛇麟,竟追我们到现在!”
土锤却眼神木讷,仿佛失了魂一般。
“它没死。”
哥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土锤:“它为了杀掉我们,吃掉了自己一半的身体,碎了无数张鳞片。但是它没有死……”
哥哥浑身冰冷,仿佛血液不再流动。
土锤问:“我们掰断它一片麟,它要杀了我们,那现在呢?”
巨大的吼声从身后发出,它真的没死!
二人吓了一跳,站在河边没有站稳,竟双双掉入了水流中。
他们不停在河里挣扎,最后没了声息。
他们计划了许多,死因意外又仓皇。
第54章 拔萝卜的第五十四天
顾途走在人群中, 听到水泥厂的动静向后回望。
一个小时后,顾途手握匕首抵在胸前,鞋子踩上碎裂的砖块, 发出“咔吱”的声响。
就在这时, 废墟被顶开。
高耸的巨物抬了起来遮住曜日,水泥残渣从空中滑落,好在没有砸在顾途身上。
顾途抬头,看到了两枚如大红灯笼般的蛇眼。
巨蟒张口哈气, 蛇麟从它口中掉落。黑血顺着它的嘴角流向洁白的蛇身。
它明明一身戾气, 却没有伤害顾途,就这样直直地凝视着对方。
顾途低头,目光穿过废墟的缝隙, 看到了断裂的蛇身。
巨蟒对顾途吐着气,但它没有口臭, 吐出的味道是冰块味的。
顾途也没有多做什么, 只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大西瓜, 又拿出之前分拨好的剩饭放在巨蟒面前。
剩饭是一张卷着西红柿黄瓜生菜的饼子还有一碗胡萝卜拌饭。
巨蟒眼睛眨了眨,盯着顾途又盯着剩饭, 小心翼翼弯下蛇身一口将饼子吞掉。
巨蟒吐了吐蛇芯子,又悄悄盯着顾途。
顾途是偷偷溜出来的, 这会儿他得走了。
至于巨蟒, 他见巨蟒虽为丧尸蛇,但本性不坏。对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也无能为力,生死有命吧。
顾途离开时,蛇头却低了下来,顾途被阴影笼罩。
顾途感到一阵冰凉, 抬头原来是蛇头在蹭它。
“嘶~嘶~”蛇头蹭完,又默默趴到了废墟上。
此时,它的体力已耗尽,疲倦地闭上双眼,将“红灯笼”关在白色的眼皮内。
顾途站在废墟上,抿唇,转身离去。
顾途敢偷偷来,一方面是潜意识告诉他,这里没什么危险。一方面是佛千回说自己耳边总有吵杂的声音,想去外面静静,顾途才钻到了空子跑回了水泥厂。
而佛千回这边,他坐在野外吹着凉风,低头翻着养生书籍,指着上面的文字默读。
不断的哀嚎声让他蹙眉,佛千回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真吵。”
佛千回一遍抚额,一边抬手,温润对一旁的李天川道:“把他们的嘴堵上。”
李天川躬身:“是。”
他来到被捆绑的五个外村人身边,脱下一人的外套,用大力将其撕成布条,使用特殊手法冷漠地塞进了这五个人嘴里。
佛千回耳边终于清静了。
他眉头舒展开,认真俯视着书上的内容:体弱的人要多睡觉、多吃肉、多喝牛奶、多锻炼……
佛千回了然于心,在一旁做起了笔记。
尘土从佛千回前面的大坑扬起,溪流小队挖好了深坑,从坑底爬起。
他们看着佛千回专注的神态也不敢吭声,端直站在坑旁,直到佛千回写好最后一个字,李天川低头,压低声音。
“佛先生,坑挖好了。”
佛千回淡淡道:“嗯,埋了吧。”
“唔——唔——”五个外村人脸憋成紫红色,脖子上青筋暴起。
溪流小队将五人扔下去,一铲又一铲,直到大坑被填平。
在此期间,佛千回始终神色如常,唯一皱眉是他翻书时不小心将纸页折了一下。
李天川是第一次埋人,尽管他表现镇定,实则衣服都湿透了。
佛千回一走,他脸色煞白。
溪流小队纷纷跪地,吐了出来。
他们查过,这几人手上沾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可即便如此,他们内心一片恶寒。
佛千回真恐怖,这种人白天杀了人,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佛千回不会因为杀了人而做噩梦,但他会做别的噩梦。
佛千回与顾途回去,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帐篷里烛火摇晃。
顾途死死咬住嘴唇,眼睛红红的,汗水顺着鬓发滴落在地面上。
佛千回每动一分,顾途的嘴唇就白一分。
椅子被顾途棱骨分明且白皙的手掌紧紧握住,佛千回一戳,顾途“唔”了声,人蔫了。
顾途有气无力问:“好了吗?”
佛千回隔空吹了吹,顾途吓得一激灵,差点摔下去。
佛千回单手将椅子扶住,安抚道:“别怕,水泡已经戳完了,现在只剩下上药。”
顾途当然知道,现在他的脚就在对方腿上。
这两天,他们赶了太多的路,顾途的脚底都起了水泡,一走路就疼。
顾途本想用无菌针头自己去戳,却不小心扎到了手,佛千回便揽过了这个活。
虽然佛千回带着一次性手套,但顾途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他知道对方的洁癖有多严重。
佛千回的手掌又宽又烫,顾途总是忍不住将脚往回抽。
药膏抹在脚底一不小心就抹偏了,佛千回顿了顿,微声询问了顾途的意见。
顾途迟疑点了点头,偷偷瞥向佛千回的手。
药膏再一次抹上来,顾途仍是下意识抽脚,然而佛千回的手腕如铁石般握住了顾途的脚踝,任顾途怎么缩,佛千回手掌连抖都没抖。
就这样,顾途算是被佛千回按着上完了药。
佛千回摘下手套,端来水盆洗了三次手,便用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
顾途微愣,犹豫问:“这样就完了吗?”
“嗯。”佛千回转身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
顾途有点不敢置信,磕磕绊绊问:“你不是有洁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