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知道附近有个天然的大山洞,以后可以往那边儿去。
他们到时,山谷里一个人也没,但常在山里打猎的人能看出来他们其实是藏在山上了。
孙毅成看着满是荒草的山谷,疑惑道:“确定是这儿?”
姜竹:“嗯,他们到了。”
果然,他们开始布置东西,就有人背着东西过来了。
孙毅成:“……”
这买卖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深秋山里山货多,但一到冬天,缺少补给,山里的日子又枯燥又难过。
他们村会做笛子的老头背了半筐笛子过来,一开张生意就不错。
从县城买的小玩意儿也挺受喜欢的。
换完了主要的粮食、布匹、盐、酒、糖,山民们就会给孩子换点儿小玩意。
姜竹和江宏明的摊子集中在一块儿,他们这儿所有东西可以搭着挑。
另外村里几家想凑热闹的,就自己单独摆小摊子,换什么他们自己谈自己换。
集市差不多从中午开始,一直人不太多,但也一直没怎么断过人,拉得时间线长,但比预期交易量要多。
他们带来的香膏竟然还挺有市场的。
听说是县里的女人用的,滋润皮肤还能防冻,很多人都换了。
因为人来得分散,两边都挺闲,每个人都能具体仔细商量用什么换什么,也比匆匆忙忙更公道。
交换到太阳西斜,他们带的精米白面最先被换光了,然后是糖和盐,再之后是瓷器和布匹,丝絮也几乎不剩什么了。
他们收获的药草也很多。
有些明显是新挖的,泥土都还潮湿呢。
有孙毅成在,姜竹和江宏明轻松很多,还能边收边和他学怎么辨识药材,怎么判断好不好。
除了药草,就菌子、皮子之类的最多。
秋天山里不缺肉,不过太沉了不好拿,而且肉也是冬天主要的口粮,他们主要卖皮子,就一个猎人用筐背了头小鹿过来,鹿值钱,值当他专门卖一下,要是其他不值钱的,还不如留着自家吃肉呢。
一头小鹿卖到县城能卖十七八两,姜竹送去池家,大概能有二十两。
他们带的东西让对方随便挑,也没能凑够一头小鹿该换的东西,最后还是他们所有人凑了凑身上的钱,用钱付完了差价。
到傍晚,变空的筐里重新满了,牲口背上也被堆满了,他们点着火把往回走。
来之前他们已经预计到会走夜路,火把、弓箭都准备好了。
不过今天最叫他们意外的是有人凑热闹背的菜干竟然卖得很好。
不过是萝卜和地里常见的菜,他们想来想去,只能是山里地少种菜少,他们主要吃野菜,反而自家种的蔬菜在深山和外面的野菜差不多了,都是吃个稀罕。
或者,他们的菜干比较便宜,对人家来说比较划算?
“你说我下回背点儿咸菜怎么样?腌黄瓜。”
“你家腌了多少黄瓜条呀?”
……
进村时,村里巡逻的小伙子都快要回家了,瞧见是他们站在入村的小道朝他们笑:“我当你们明天才能回来呢,顺利吗?”
“顺利!”除了有人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溜进沟里,一切顺利。
都熬夜了,姜竹也没急着回去。
这会儿回去沈青越肯定还没起床,还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
他和江宏明到江家先把东西收拾出来。
因为不忙,换东西时候其实已经进行过分类了,不过装的时候难免会混,这会儿再分一分,等天亮就能往码头和县里送了。
小鹿、药草、可以直接卖的皮子、蘑菇等等山货先分出来。
需要再处理的放到另一边。
该晒的晒,该洗的洗,该再加工的也要拣出来。
然后就是把山货分级,先去县城卖最好的,剩下的草市再卖。
收拾完,天快亮了,姜竹在江家椅子上眯了一会儿,到大伯家吃早饭,然后带一份儿上山给沈青越。
沈青越果然还没起床,还是家业听见开门声先跑出来了。
昨天他不在,家业上完课带石生来山上学画画,他们俩晚上都住山上了,今天也跟着沈青越赖床。
姜竹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沈青越才起来床。
“什么时候回来的?睡觉了吗?”
“天不亮就到了,我在江宏明家睡了一会儿,家业,石生,洗洗脸来吃菜饼。”
石生点头,往洗漱间跑了。
家业也从后院往洗漱间跑。
见小姑娘跑进屋了,沈青越凑过来亲他,姜竹往洗漱间方向瞥了一眼,听见家业和石生说话声、舀水声,扣住沈青越的头吮了好几下。
沈青越揉揉他脖子,“换衣服再去睡一会儿。”
“不了,一会儿去码头送药材。”
“那你还往山上跑一趟?!”
“有酱酱。”姜竹笑笑,转头又看了一眼洗漱间,他们还没出来,抓紧时间又在沈青越唇上磨了一会儿。
沈青越回吻他,“说好了要去?”
“嗯。”
“那一会儿快去快回。”
“嗯。”
“你吃饭了吗?”
“吃了。”
“还和我们吃点儿吗?”
“不了。”
不过姜竹还是坐下撑着下巴看沈青越和家业、石生吃饭,等他们吃完了才下山。
“哎呀哎呀晚了,我要赶不上课了。”家业坐下端起豆浆猛灌了几口,背上小书袋就要往山下跑。
赵先生和沈青越不一样,对规矩是很严格的。
谁要是没正经理由迟到了,是要罚站的,要是迟到超过两刻钟,还得打手心。
石生也赶紧吃。
沈青越:“慢点儿,一会儿你小叔带你们俩下去,有酱酱,晚不了。”
但家业还是着急忙慌的。
姜竹吹口哨把撒欢儿的酱酱喊回来,抱住石生把她放上去,“走了。”
沈青越朝他们挥手。
家业边蹦边要往酱酱身上爬。
姜竹没上去,牵着酱酱的缰绳让他们俩抓好马鞍,开始跑。
三个人一头骡子,撒欢儿似的往山下冲,家业大呼小叫。
沈青越笑得直摇头。
加一起有八岁。
一个三岁,一个三岁,他们石生小一点儿,两岁。
送完家业和石生,姜竹去找江宏明一起去码头。
他们换到的最贵的就是药材和皮子,运过去结完账,他们就踏实了。
江宏明和他差不多,不过兴许是因为孙毅成说的话,去送药材的时候把江宏亮也给带上了,想让他过去见识一下。
过去时,正好赶上马五在清点库存准备装船。
换季和冬天是很多病容易发病的时节,用药量比夏天大,等天冷下来跑船也更辛苦,能提前运回去的,他就开始安排了。
年前两三个月,他都得往各处采药人那跑跑看看情况。
这段时间是药材交易最多,也最容易出变故的时间,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江宏亮没少替孙毅成跑腿去药铺抓药,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药。
一麻袋一麻袋,像装粮食似的竟然装的都是药。
有往外运的,也有从外地运来的,卸货的装货的,忙忙碌碌。
听着一个一个药材名,江宏亮依旧难以置信,他轻轻扯扯他哥的衣服,小声问:“这些都是药材吗?”
“嗯。”江宏明自己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偶尔听见管事报数量,都心惊肉跳的。
他和姜竹只是马五生意的一小部分啊!
原来只宝峰县交易就有这么多!
没一会儿,江宏明和姜竹去仓库帮忙了,让江宏亮看着他们的车。
他站在车边踮脚往四周看,还看见了镇上药铺的掌柜。
回去时,江宏明和弟弟说起孙毅成说的建议,“你要是想学药,咱们就先在家学怎么晒药认药,弄熟了,再和马老板说说跟他学,要是还想学医,哥领你去问问镇上的大夫,咱们从学徒开始……”
江宏亮坐在车上,抱着沉甸甸的银子,“我想学药。”
“真的?”江宏明很清楚弟弟是很固执的,“你想学医,咱也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