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脾气火爆的当即道:“怎么编?!”
沈青越:“你自己琢磨呀,再不行捡片叶子贴上去比着编啊。”
那人愣了愣。
一想,对呀。
他当即朝沈青越拱了拱手,“行,谢谢你兄弟。”
沈青越:“不客气,你这儿五把错了仨,两文钱。”
那看着活像个土匪的汉子真痛快地掏了两文钱给他,看得其他人叹为观止。
他们走了,姜竹还扭头往回看看。
沈青越:“看什么呢?”
姜竹摇摇头。
看看万一打起来了能不能打赢。
好像还不太行。
他好像还是得再长高长壮点儿,力气大点儿。
一圈儿遛完,他们倒是没打成架。
不过姜家村很横的名头在草市打响了。
大伙儿都知道了山阳镇姜家村不好惹。
间接还给他们村扇子打了把广告——
福字、寿字扇子都是姜家村传出来的,要是怕买到缺点儿的扇子,到那儿买,没错。
村民们既开心又不开心,扇子卖完了,下个草市船商不买了,有人找他们摊子上问了,但是他们扇子卖光了,下个草市说不定能好卖了,但是竞争的人太多了。
再想像今天这样一下卖几十把上百把,估计得等到明年去。
早知道卖扇子也能这么赚钱,先前怎么不编呢?
唉,后悔啊……
这会儿再看姜松,还是这小子精,连姜家业都没跟他小叔学竹编呢,这小子闷不吭声就上山当了学徒了。
不知道姜竹还收徒吗?
第56章 夜谈
姜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 他不收。
一个徒弟就够了。
他每天看沈青越要教那么多孩子认字都觉得好乱,要是换成他自己教, 想想一天要说多少话,他就头皮发麻。
姜松挺好的,也没那么多话,想说话会自己去找家业他们,不会一直追着他说。
扇子的事他和沈青越也商量过,他们家纸扇子应当是一年四季都能卖的, 其他扇子没商船收,就少编点儿赶集卖,一夏天能卖多少算多少。
扇子上的图案他也能编到竹篮、竹筐上,不过按沈青越教他词, 他得重新“设计”一下,根据篮筐尺寸“缩放”图案。
最好用有底色的图往篮子上编。
圆形、菱形、方形、扇形。
沈青越说这样比较醒目, 不过姜竹还没来得及实践。
不编扇子也挺好的, 全村子一起编用的篾条太多了, 他这些天晚上做梦都是在破篾、刮篾。
扇子卖光了, 围在他们摊子周围看故事的小孩还没散, 一会儿来几个, 一会儿走几个, 姜竹本想早点儿收摊的, 想了想, 还是不收了。
从姜树摊子上挪了些东西过来卖。
不久那几个帮忙往码头送货的年轻人赶着驴车回来了, 开心道:“那个老板给了一人十文钱。”
多倒是不多, 活儿多的时候在码头干一天能赚五十文呢,不过不耽搁生意,也不累, 多赚十文挺开心。
到下午,刘三过来给沈青越送纸了。
沈青越见他往外抽纸,嗤笑道:“几张纸,你还数着给我?”
刘三无语。
谁知道他们这儿纸还只按刀卖呢,这一刀三两银子呢,买多少扇子呀!
沈青越画一张要他一百文,再加上纸,得多少钱?
刘三:“要不然我把这刀纸给你,画的钱就算了?”
反正他留着剩下的纸也没什么用。
哪知沈青越想都不想张口就拒绝:“不要。”
他做的是小本生意,要那么好纸干什么,拉高物价,卖低了他亏,卖高了不好出手,十五文一把扇子,一天攒一文正好,已经是草市的极限了,再贵,家境还不错的小孩也要买不起了。
他还是要钱吧。
现在他们缺钱不缺纸,有了钱可以自己买好纸。
不过要纸这事上他也没客气。
他要十张,“万一画错了需要重画呢?”
刘三牙疼地把纸给他了。
有了好纸,沈青越打算回去试试能不能画水彩。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给大伙儿分钱。
半个月,他们整个村子一共编了将近八千把扇子。
这还是篾条不够,也有部分姓江的人家没编的情况下。
四文钱一把,一共卖了三十九两多银子。
从姜竹那买竹篾的,一把扇子分两文。
自己家能做竹篾的,一把扇子分三文钱。
合算下来,卖竹扇子姜竹最终获利十八两多,还没算别人自己砍竹子破篾顺便要给他家交的竹子。
而各家各户,平均每家赚了二百文左右。
全村跟过年似的。
半个月,二百文,平均每天其实才十三四文。
但这是他们干完了农活,干完了家务,茶余饭后凑在村口、树下、邻居家,一块儿聊天时候顺手干的一点儿闲活儿。
再加上捡菌子,卖菜,偶尔挖药材,这个草市他们没少赚。
捏着纸条上里正家领钱的村民都喜气洋洋的。
为了好分钱,姜竹还特意回山上搬了他从前存的铜钱,不过发着发着就不够了,还得一点点儿绞银子。
有人算得清,有人算不清,多少铜钱要折算多少银子,说得里正和沈青越口干舌燥的。
沈先生喝了口茶,心想明天起他就要教数学,起码把一百内加减法,一千以内的乘除法得教会。
“冯奶奶。”
“哎。”冯奶奶牵着孙子进来,和人打着招呼过去领钱。
她年纪大,孙子太小又上不了山,没篾条本来是不想编扇子了,姜竹下山时候往她家送了一趟。
她家没多少地,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种不了,都佃出去了,平常也没什么事干,干脆不编草鞋了,天天坐家门口编扇子。
半个月她一个人编了二百多把,赚了半两多银子。
攥着银子,牵着小孙子出来,冯奶奶又想起来从前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她和丈夫凑够半两就去镇上换成银子,牵着手从镇上一路往回走,到家时天色和现在一样。
“奶奶?”
“哎。”冯奶奶擦擦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低头笑问:“好吃吗?”
“嗯。”卫元点头,将姜竹哥哥给他的甜糕举高,“奶奶吃。”
冯奶奶低头咬了一点点儿,甜丝丝的,“明儿奶奶领你买肉吃!”
“嗯!”
天色渐暗,到草市卖菜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回来,一进家,先问领钱了没。
听说领到了钱,菜没卖完那点儿郁闷也散了。
“领了多少?”
“三百二十文,我要的银子,四钱。”他老婆小声说,却怎么都压不住笑意。
“去买点儿肉?”
“去了去了,爹去了。”
他们邻村就有个屠户,每天赶车到镇上卖肉,家里也卖,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关门吃完饭要休息了,买肉的一个接着一个,连骨头都买光了。
吕香梅说去晚了,没买着好肉。
沈青越过去一瞧,排骨!
他就爱吃这不够好的肉。
算了一下午账头都蒙了,中午吃了那么大一碗鱼头泡饼都消化得干干净净,沈青越肚子咕噜噜的,往板凳上一坐,就等着开饭。
今天算账算得太晚了,他们三家的小账还没算呢。
姜大山叫他们俩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再上山。
沈青越想了想,也行,大晚上的走山路也不怎么安全。
他住的屋子收拾起来比较麻烦,从前他不好意思麻烦人,现在他是石生的师父了,待遇可以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