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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入戏 [无限]_分节阅读_第170节
小说作者:金角小虞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768 KB   上传时间:2024-12-20 18:52:53

  方思弄飘荡在阴影中,在舞台边缘找到了李灯水,她仗着身子瘦小已经挤到了第一排,不过是在靠近帷幕的地方,只能看到站在舞台前方的那个人的背影。

  一首诗一首诗地念下去,很多人泪流满面,李灯水眼巴巴地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她还小,有一些诗是不懂的,她只是强烈地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终于,那个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缓缓回眸——

  在电影里,这里就会闪回最后在那栋老旧屋子里的场面,两列人站在走廊两侧,恰如现在人群站在舞台两侧。尽头的人有着如瀑的长发,他回头的瞬间时空都被压缩混淆。

  八十一岁的他白发如雪,可面庞竟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很开心地向她伸出手:“我为我们准备了棺材,你要去看一看吗?”

  八十一岁的阿梅抬了抬手里拎着的袋子:“我也带来了好东西。”

  “是什么?”

  “我妈妈的骨灰。”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开心地鼓掌:“我们可以把它做成炮/弹!”

  她说道:“或者把她分给大家,这样大家就都有妈妈了。”

  当时拍这一幕的时候,演这个角色的演员找不到感觉,玉求瑕亲自示范了一次,于是在方思弄的记忆里他就总是玉求瑕的脸,美丽得如同圣山上被阳光照耀的冰雪,叫人如见天颜。

  那人离开舞台之后念诗活动也结束了,人们再度沉浸在酒精、音乐和舞蹈中,李灯水也加入了他们,在这里没有人阻止她饮酒,她一开始不好意思,几杯酒下肚就蹦到舞台上去跳了。

  舞台的黑暗和灯光容纳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在这里无所不能。她不会跳舞,但极力扭动着身躯,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中像片片雪景。此时舞会的整个配色和氛围来到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高/潮,以她为中心的整个画面就像卡拉瓦乔的《酒神》一样,黑暗中耸动的人群如同画中的腐烂水果,象征着青春堕落的肉/体,而从她身上透露出一种圣洁又强烈的情/欲。

  方思弄仰望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拍摄这个画面的那一天,那时的女演员发育要成熟一些他没有太大感觉,但这一刻,看着李灯水,他再次在她身上看到了方佩儿。

  很玄妙的一种感觉,他好像回到了那天,可在舞台上跳舞的却是今天的李灯水,不,是方佩儿。他怀抱着摄影机对准她,忽然她对着他笑了一下,在镜框中如潮的光线落到了她的身上,所有的衣物、人群、墙壁和地面都被穿透,将她苍白嶙峋的身体照耀得晶莹剔透,好像她的骨血忽然以几亿度的温度燃烧起来,亮得要把人刺瞎。

  下一刻她就摔碎在了地上。

  她从她家六楼阳台上跳了下来,摔碎在刚下过雨的地面上,雨水和血映着晨光飞溅,她白得像雪,扭曲地死在那里如同一只水晶木偶。

  镜头慢慢升高、拉远,晨起的邻里来来往往,对此都视而不见。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而是默默无闻。

  当然阿梅并没有真的死去,而是依然在平庸的生活之中沉沉浮浮,只是她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妈妈变成了怪物,老师变成了鸭子或驴。那天晚上认识的一些朋友会时不时在她的身边出现,电影最终结束在老旧小屋中,那群苍老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人们唱歌跳舞演戏,复刻了这一晚的一切。

  她依然站在最中间跳舞,跳得依然不好,母亲的骨灰漫天飞舞。

  阿梅在八十一岁时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一天,这是一个荒诞剧的典型轮回式结构,主人公找不到出路,遑论他人?

  这部电影集合了太多元素:恋母、弑母、反叛、异装癖、性解放、超现实……

  后来有评论认为阿梅本人就是一个异装癖,因为很显然这部电影极其个人,几乎可以看作导演本人精神世界的衍生,而玉求瑕小时候有戏曲学习的经历,经常有反串的要求,这造成了他的心理障碍。

  关于那场没头没尾的跳楼,大多数人认为那代表了主人公效仿哪吒的精神性的自杀,而那个不老的男人(这也被看作阿梅是异装癖的证据之一)、包括舞会或与之相关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是她完全的臆想,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带着青春的狂怒构筑了这样一个混乱无序的精神家园,到八十岁时却依旧没能摆脱、选择了回归。

  直到今天还有人在追问玉求瑕关于这部电影的问题,可玉求瑕从来没有回答过。

  方思弄倒是没有问过,他比其他人更清楚这部电影与玉求瑕的连结,他早已预感到了什么,他不敢问。

  电影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飞速闪回,忽然定格在了第二天清晨,他站在李灯水家楼下看她的尸体,身边人来人往,他还看到李故云从楼道里出来、从尸体面前走过,血水里倒映出她的样子,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感觉自己忽然知道要怎么出去了。

第198章 电影03

  方思弄躲在花盆的阴影里, 遥望着夜幕下的城市在晨曦中逐渐亮起。

  电影中的阿梅一生都在逃离,在寻找,在逃离母亲、逃离不合理的秩序、逃离痛苦, 可实际上只是在八十一岁时逃到了她十八岁就去过的舞会上。

  那算是真正的逃离吗?

  黑夜会结束,一个挑战了视觉、审美、价值观的精料绝伦的舞会也终会结束,人们不得不重新走入庸碌生活。

  阿梅一度以为自己生命中的不幸大部分是母亲带来的, 母亲去世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虽然母亲去世得有些晚——在阿梅已经八十岁的时候, 但她仍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仍旧活着,还活着。

  离开了母亲的自己, 终于自由了吧?

  她穿越半个城市去找当年的舞会,然而那是真正的解脱, 还是单纯的发泄狂欢?

  舞会当然不会永远进行下去,在这场舞会结束后, 会怎么样?她是否仍旧要回到她挣扎了一生的生活中去?

  她这一生, 到底在逃离什么、追寻什么、挣扎什么?

  方思弄看到城市的边缘亮起一线白光, 天要亮了。

  身后的床铺发出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是被窝里的李灯水, 她在半夜的时候就回家了,辗转反侧, 一直没有睡着。

  电影中,这个早晨她经历了一场死亡,在雨后的清晨摔碎在路边,像一具扭曲的水晶人偶。电影只呈现了她落地、死亡的瞬间,没有描述具体的过程,从环境来说她摔死在家楼下, 看电影的时候大家都会这么想。实际上她没有死,她家的窗户也装着铁栅栏,她很瘦,却穿不过铁栅栏。

  一切都暗示着她没有死,这一场死亡,可能是梦,可能是狂欢后的想象,可能……这个清晨,她确实死去了一部分,过去的自己,或者、或者某些精神性的东西。

  方思弄看过这部电影无数遍,特别是在他和玉求瑕分开的那两年,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玉求瑕拍过的电影,寻找玉求瑕离开的原因。他一遍一遍地梦见在地上摔碎的那个人是玉求瑕,梦见舞台上念诗的那个是玉求瑕,梦见大海中溺亡的那个是玉求瑕,梦见在太阳中沉没的那个是玉求瑕……玉求瑕的电影个人得令人发指,就像他人一样,极端自私、我行我素。

  每一部电影都是他的自我的一部分,每一部都是那么走投无路。

  方思弄找不到别的出路,这些电影中唯一的出路就是死亡,他找不到办法,他想和玉求瑕在一起,他不想玉求瑕死,可他找不到办法,所以他没有办法去找玉求瑕。

  因为“戏剧世界”的出现,他们好像找到了出路,或者说逃避了当年的问题。

  可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

  他要怎么解决?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呢?

  他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

  阿梅的一生就像一个噩梦,如果,如果她真的能如她想象中的那样死在这个清晨,真正的死亡,那她此后一生的挣扎也都不会发生。

  这其实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毕竟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有遇到其他人,他仔细找过,昨天的舞会上没有,匆忙地结束风险很大。

  看这个清晨仓促地到来了。

  他认为阿梅的一生中只有三个时间点有可能找到出路,分别是十八岁的舞会、八十一岁的舞会,和意识中的死亡的清晨。

  第一场舞会已经过去,第二场舞会还要等六十多年,他的机会只有这个清晨。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物质形态,他仍然没有搞清,但至少可以确定不是一个人类。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真是一个人类,从六层楼摔下去就会死,那他也不可能穿越眼前的铁栅栏。

  是这个道理吧?

  重金属中毒般的闹铃在房间中响起,东方的光芒彻底划破天空。

  方思弄纵身一跃,穿过狭窄的铁栅栏,跳了下去。

  他并没有失重感,下一瞬间,他踩在了实地上。

  然后他听见了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身体发出来的。e

  成功了。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脚,看到了被黯淡的青色光源照亮的方形瓷砖,他微微后退了一点,撞到什么东西,转过身他看到了一整套电影数字放映设备。

  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一间放映室,从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外面的影厅,大荧幕上正在放映《十八》,李灯水摔碎在地上、李故云从楼道中走出来,提着公文包路过尸体的画面。

  所以电影……就是电影?

  他感觉自己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疯狂而恐怖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那过去的那些“世界”,也会是一些正常上演的戏剧吗?有观众在观众席观看他们吗?

  他颤抖着把目光放到影厅的观众席,随即他发现观众席并没有人。

  电影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可他现在却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

  他走出放映室,来到影厅最后排,用肉眼扫视整个影厅。这是一个大型影厅,至少三百个座位,高耸的天花板像一片压抑的阴云,看不到尽头。他花了一些时间仔细观察,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人。荧幕上的李灯水已经路过自己的尸体来到学校,开始新一天的学习,然后她发现走上讲台的是一头驴。

  方思弄转身去拉影厅的门,其实他原本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心中更倾向于这个“世界”的范围就是这个影厅,没想到竟然拉动了。

  敞开的门缝中是一片漆黑,一丝光也没有。

  他打了一个寒噤,捏着门把想了想,还是向前迈步,离开影厅,走入了那片黑暗中。

  然后他来到了走廊。

  一进入走廊,黑暗与严寒便吞噬了他。影厅大门斜上方有一面惨白的号码灯,他刚出来的这一间显示是“1”,在电影院里这多半是“一号厅”的意思,灯光微弱而闪烁,像是濒死的心跳,忽明忽暗。

  “1号厅”的右边是一片黑暗,左边则还能看到其他号码牌,不过每一个号码显得极其遥远,以他现在的视力,也只能看清第二个牌子上写的是“2”,后面的就看不清了。

  而走廊本身,也给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站在这里就像立于一片荒凉的旷野,方思弄觉得自己的“宽广恐惧症”又要犯了,在这片黑暗的旷野上仿佛只有影厅的大门和闪烁的白灯是存在的实体,黑暗无形却沉重地压迫着他的胸口,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至于他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走廊”,应该是顽固的经验主义在作怪。

  他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压抑呼吸的紧张终于消散了一些,他朝着“2号厅”走去。

  他本来想沿着墙走,可离开门之后他就摸不到墙了,门好像只是门,孤零零地立在黑暗的旷野上。

  他没有一点依靠,只能强迫自己走下去。

  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响亮,回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这时候它又像是走廊了,因为旷野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回声——与此同时他却有另一种联想,就是这种脚步声并不是自己的,而是潜伏在暗处的某种庞然大物在模仿他的脚步悄悄靠近。

  影厅号码在远处亮着,是唯一的引导,但越靠近它,他越感到不安。

  终于,他走到了“2号厅”门口,臆想中的庞然大物也没有出来伤害他。

  “2号厅”的大门与“1号厅”完全一样,是很普通的电影院的大门。他站在“2”号灯牌下,回头去看,看到了一号厅的“1”,再看另一边,又看清了“3”。

  他本来想把周围环境都探查一遍再考虑进影厅的,可这段路看起来远,走起来更远,他已经没有体力走到“3”,更别说后面还有“4”、“5”、“6”……

  迫于无奈,他推开了2号厅的大门。

  影厅的门异常沉重,可能是推开一号厅的门时他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现在他已经走得筋疲力尽,差点没能推开这扇门。

  门依旧位于影厅的后方,他进入之后是在影厅的最后排,正面就是大银幕。银幕上放映着无声的黑白片段,影像模糊,画面上的人物没有面孔,只是一片虚无。

  乍一看到这个画面方思弄心中“咯噔”一声,但他忍住了没有叫也没有动,片刻后才感觉到四肢都麻了。

  影厅陈设新潮,座椅都是新款的按摩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严阵以待期望着观众的到来。

  方思弄再次仔细观察了全场,确认这个空间中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生物,他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电影。

  他需要休息,也需要更多线索。

  电影的剧情在推进,方思弄已经发现刚刚看到的那种没有面孔的生物是电影中的幽灵角色。

  这部电影的主角是蒲天白,他似乎在进行一场冒险,那些幽灵就是他在路途中经历的艰难险阻中的一难。

  这便引发了方思弄新的猜想:所以这并不是《十八》的世界,而是一个“电影院世界”?

  每个人会出演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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