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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入戏 [无限]_分节阅读_第95节
小说作者:金角小虞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768 KB   上传时间:2024-12-20 18:52:53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装很久, 哪怕他甚至都不是特别清楚自己的目的,只是不想做任何事,也不想离开玉求瑕,哪怕每天只能匆匆见上几面,也不想离开。

  他知道玉求瑕也一直待在这栋房子里,并没有去工作,但只是待着,很少来见他。

  然而第二周只过到一半,他就没法再装下去了。

  那是一个深夜,他听见了隔壁响亮的玻璃碎裂声,来自玉求瑕现在住的房间。

  他在黑暗中犹豫了不到三秒,就爬起来跑到隔壁,敲了半天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闻到血味,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接着他看清了屋内的场景——跟他床头柜上那只台灯同款的琉璃灯罩在墙边碎了一地,这间屋子铺满了地毯,灯罩摔在地上是不会碎的,显然是被直接砸碎在了墙上。

  碎片上有血,屋子里却没人,阳台大敞着,料峭春风吹起推拉门边的窗帘,让整个画面像一个经典的凶案现场。

  方思弄心脏狂跳,一切他完全不可接受的画面一股脑冲进脑海,有他过去经历过的,也有他臆想出来的,世界在他眼中似乎扭曲了,融化成了夏加尔的画作,一切都朝他坍塌而来,要将他挤死在里面。他踩着虚浮的脚步跑到阳台,然后听见自己身体里一声巨大的叹息声。

  “还好,还活着。”他听见那个声音说。

  只见玉求瑕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长袍睡衣,没系腰带,前襟整个敞着,里面只穿了内裤,露出一大片苍白的胸腹。人懒散地靠在躺椅里,一只手垂在扶手上,还在往下滴血,另一只手拎着一瓶洋酒,已经喝了一小半。

  听到动静,他侧过头看向方思弄,眼中水光朦胧,侧脸映出屋内微弱的灯光,是满面的泪痕。就这么看了片刻,才说道:“方思弄,你好了啊。”

  方思弄盯着他垂下的那只手:“你在流血。”

  玉求瑕看也没看那只手,还轻轻晃了晃,血珠顿时被甩飞几滴,但主人浑不在意:“别管这个了,你看,今天晚上可以看到星星……”

  方思弄打断他:“不要讲了,你在流血。”

  玉求瑕微微歪了歪头:“这没什么,很快就会好的。”

  方思弄垂头看了他一阵,忍无可忍,弯腰把他的衣襟拉起来合拢,盖住那片赤/裸的胸腹,不得已碰到了皮肤,冻得他指尖一抖,冻得他想哭,他根本就不知道可以拿玉求瑕怎么办。

  他放低了声音:“进去好不好?外面冷。”

  现在才二月,远不到可以说得上温暖的时候。

  玉求瑕掀起薄薄的眼皮,淡淡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道:“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冷?”

  方思弄手一顿,他察觉到了玉求瑕锋利的怒火。

  一时间,他又感到了近来频繁出现的那种沉重的惫懒,他不想离开玉求瑕,又想对玉求瑕的这些情绪置之不理。真要细究,玉求瑕有气,他难道就没有吗?玉求瑕生气了他就得哄,可他生气了又要怎么办?这不公平。

  他闭上眼睛呼了口气,转身进屋,绕开那一摊碎玻璃,回到自己房间,找到玉求瑕每天给他用的医疗箱,又回到了玉求瑕那边的阳台,半跪在地上给玉求瑕处理伤口。

  伤口从中指中央拉到掌根,不深,但很长,这种伤普通人肯定要去医院处理,多半要缝针,但他知道玉求瑕肯定不会去,便也不提了。

  他给伤口止血、消毒、上药、包扎,用了大概十分钟,期间他感觉玉求瑕一直看着自己,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他开始给绷带打结的时候,玉求瑕终于开口道:“方思弄,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问一个问题,你会问什么?”

  方思弄慢条斯理地把结打完,然后缓缓撩起他的袖子,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不是新鲜的这一条,而是在手腕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伤疤,以前是没有的,他也是这次在“时钟世界”中才发现。

  玉求瑕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你就想问这个?”

  方思弄很轻很轻抚摸过那片伤疤,轻得像一片羽毛:“对。”

  玉求瑕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你不问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方思弄说:“我就想问这个。”

  玉求瑕依然答非所问:“为什么不问了?”

  方思弄缓缓抬头看他,看到了他一双灯一样亮的眼睛,方思弄觉得胸腔处动了动,很疼,然而这种痛觉却也像是跟他隔了一层水面一样,不那么真切,他呢喃一般道:“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没有意义了?”玉求瑕立即追问,眼中光芒一动,一时间无数个濒临疯狂的电影人物涌入方思弄的脑海,玉求瑕这一刻像极了他们。

  没有得到回答,玉求瑕又一字一句道:“是因为你在求死?”

  方思弄闭上眼睛,意识到这是一个今晚逃不掉的问题。

  玉求瑕发现了,他当然会发现,他太敏感,也太了解他了。

  他发现他在找死了。

  从《琵琶记》开始,方思弄就在寻找某种有尊严的死法。他依然在努力地找出路、找方法,但在所有危急的时刻,他也是最不管不顾冲上去的,而在许多抉择中,他也选了最简单直接、最决绝疯狂的那一个。

  他不打算自杀,却也没有那么想活下去。

  这是一种大多数人可能永远接触不到,可他已经不太陌生的状态——就像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他用方佩儿的医疗费给自己买了全套摄影设备,没有留下一丝退路。

  其中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当时他想死的话还是需要自杀,而现在,他完全不用,他只需要在“戏剧世界”中更努力、更勇敢地寻找活命的方法,不断以身试险,用命去替其他人找出路,就能很有尊严、很有意义地死掉。

  所以在“琵琶记世界”中他可以一言不发独自去三号楼探查,也敢于亲自去烧林子,在“时钟世界”里也可以不管不顾地去跟巨人搏斗。

  实话讲他自己脑子里没有非常清晰的规划,但玉求瑕这么一说,他反而更清楚自己的想法。

  确实如此,他在求死。

  而在这个路途上,他希望将其他人——包括玉求瑕、蒲天白甚至花田笑姚望他们,送到更远的地方。

  他仍然希望他们,特别是玉求瑕,能够活下去。

  当一个愿望足够强烈足够纯粹的时候,其他事情好像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一声脆响,玉求瑕将手中的酒瓶摔碎在地上,反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将他拉近自己,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了玉求瑕眼中狂乱迷幻的光影,和沉默的自己。

  “方思弄,你连死都不怕了,却害怕继续问我这个问题吗?”

  我害怕吗?方思弄茫然地想。

  他问过那么多遍,玉求瑕都不愿意回答,而在他终于放弃追问的时候,玉求瑕却不接受了。

  为什么不问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玉求瑕既不要他走,也不许他留,死了总是一了百了吧,玉求瑕又要发疯。

  玉求瑕的眼睛像世上最精美的万花筒,里面博大浩瀚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方思弄看得出神,玉求瑕却又将他拉得更近、额头抵着额头的距离,再开口就如同情人低语:“你不想知道了,不在乎了……是,不爱我了么?”

  然而没有一对情人的低语,会这么惨痛,这么绝望。

  答案久候不至,玉求瑕声音陡然提高:“回答我!”

  “我爱你,玉求瑕。可是我很累,也很难过。”方思弄脸被掐得很疼,但他也累得不想动,只悄悄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吐出来,他本来就不会说漂亮话,此时更是编不出来也不想编,就实话实说道,“我会带着对你的爱去死,可是我太累了,别的……不想再问了。”

  “我告诉你吧。”玉求瑕又开始流泪,他脸颊上被刚刚的酒瓶碎片划破了一个小口子,眼泪流到那就变成一条红河,“我告诉你为什么吧。”

第112章 幕间16

  “你说吧。”方思弄感觉自己也颤抖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了。”玉求瑕说。

  他松开手,方思弄就直接软到地上,而他站起身, 仰头望着天空,抬脚往阳台边缘走去。

  “……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他们。”

  地上是一地碎玻璃, 他却浑然不觉,眼看着就要一脚踩上去, 方思弄立刻伸手拉他。

  不料,他竟然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似的,一拉就倒了, 跌在方思弄身上,锋利的肩胛骨撞得方思弄胸口生疼。

  他却依然全无所觉似的, 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下,只有那双灯一样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方思弄的脸。方思弄知道他不在正常状态, 可事到如今, 谁又还在正常状态呢?

  方思弄揽住他的腰背, 他就顺势倚靠在方思弄的臂弯里,一只手抓住了方思弄的衣襟, 收紧成拳,手背上绽开莲花纹样的青筋。

  “我从前发过誓——我会复仇。他们让我做的事我偏不做, 他们喜欢的人我偏不爱,如果能找出他们的苦衷,找出哪怕一丁点他们爱我的痕迹,我都会立刻死在他们面前!如果自毁能伤害到他们,我会立即去做——不!应该说我的一生都在等待那一天!他们既然生了我却不爱我,我就必须向他们复仇!”

  这时候, 方思弄终于确认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他的父母家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世间至理。方思弄以前也时常觉得徐慧芳是恨自己的,但这种恨无疑是在爱与愧疚的基础上,从他提议打掉方佩儿的那一刻起,徐慧芳看他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而方佩儿那么生下来、徐慧芳自己的身体垮掉之后,这种目光又变得更为沉重复杂。

  他自己也知道,他对徐慧芳,对方佩儿,也不只有爱。

  大抵世间家庭都是如此爱恨交织,可随着年龄增长,很多人会在岁月的冲刷下成为独立的个体,或和解,或隔绝,渐渐在这些关系中找到自己。

  没想到十年隔绝,玉求瑕还如此深陷。

  他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方思弄轻轻抚了一把他的手臂,沉闷道:“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吗?没有吧,他们还在这里。”玉求瑕指着自己的心脏,又指着自己的脑袋,“在这里。”最后笑了一下,“或者在‘那个世界’里……我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

  这种话几乎已经来到了信仰和玄学领域,而最玄的正是他们现在正在这样不可解释的离奇世界中挣扎求生。

  玉求瑕继续道:“我的人生,我的理想,我的一切……都要为这场复仇绕道!我的生命不是我的生命,而是我的武器!我随时都准备把它请上战场!让它在能够造成最大杀伤的时候……砰!爆炸掉——”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得让方思弄心惊,在说到“爆炸”时那一刻的亮光,简直已经到了叫人不可逼视的地步,在方思弄心中扎出一道不祥的深渊。然而,下一刻,那一道亮光却迅速陨落,最后化为了一片沉寂。

  “……可是因为你,我不敢死了。”他说。

  方思弄吸了吸鼻子,发现堵住了,这时候才晓得自己在哭,他胡乱抹了抹脸,哽咽道:“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

  在玉求瑕谈论死亡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试图阻止过、规劝过,只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决定去死,提前告诉我”。

  因为他看过玉求瑕的电影,触摸过玉求瑕的痛苦,自己也曾经寻求过死亡的拥抱,所以他清楚,如果玉求瑕真的做下那个决定的话,自己是没有资格硬把人留下的。

  他希望玉求瑕活着,跟不许他去死,这是两码事。

  玉求瑕再次亢奋起来,忽然起身,与他面对面跪着,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是的!我知道!你只是会和我一起死!”

  “这会让你愧疚吗?”方思弄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你不要愧疚,是我自己愿意的。”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会愧疚?”玉求瑕忽然笑了一下,半边脸上是被眼泪冲刷出来的血痕,像雪原上流出忘川河。即使如此狼狈,他的笑容依然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让方思弄的五脏六腑都疼得蜷缩起来。他带着那个锋利、邪恶、艳鬼一般的笑容凑近,眼中再次迸发出瘆人的亮光,“方思弄,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有多自私?”

  他的手慢慢攀上方思弄的脸,冷得像一条蛇:“我只是……不想死了。”

  “多么可怕啊方思弄!因为你!因为虚无飘渺的……爱情?我动摇了!我之所以成为我的意义!整个被你动摇了!我怎么还敢跟你在一起?”他嘶吼道,声音不大,只是嘶哑,“在爱和我自己中间,我选择我自己。”

  之后,他似乎再次筋疲力尽,往前一倒,倒进方思弄怀里,脸颊贴在爱人的心脏上。

  他用尽了力气,声音虚软地继续:“方思弄,你听好了,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怕承认我爱你,但我首先必须是我自己。我永远、永远不会再和你在一起,哪怕是‘这件事’完全结束,而我们都还幸运地活着的话,我也要远离你,我发誓!我必须离开你,只有离开你我才会是我自己,我的誓愿、我的仇恨、我坚持到今天的一切,才有意义。我不能、我不能、不敢再和你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你爱我吗?”方思弄直愣愣地打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爱我……所以要离开我吗?”

  玉求瑕趴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对,因为爱你,我变得不是我自己。”

  方思弄似懂非懂、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而埋在他怀里的玉求瑕看不到。

  方思弄晕晕乎乎地想了想,没有完全想明白,一个问题又跳到喉咙口,呼之欲出:“你如果爱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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