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有点不利于我们啊。”童瞑自然也看明白了,随口说了一句,脸上却全是兴奋的战意:“不过挑战的难度越大,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巫烬坐在围栏上,眼冒火光地望着下方:“来得好!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矢墟则在耳麦中语气平平地说道:“希望这一战别打坏我的主机。”
空禛抱着手臂,神色里透着厌烦:“又是打打杀杀,烦。”
强行被拉进战队的三分之一源初则抓狂抱头:“不是,你们打群架叫上我干啥,不会指望用我对付其他两个我吧?姐姐我做不到啊!这里是陆地,不是我的优势局!”
“不能打也得打,三分之一姐,你也不想战败后被对面吃掉吧?”童瞑邪恶低语。
源初痛苦翻白眼。
就在此时,下方的诡怪们仿佛发现了什么,猛然抬头,向钟楼上的他们看来。
隔着数百米的对视,两方遥遥相对,战意刹那间沸腾。
没有任何废话,在两方对视的瞬间,【七煞】双目猩红地大笑了一声,立即进行元素操纵,四周的废墟高高飞起,化作一条钢铁巨龙,呼啸着朝钟楼冲去。
事到如今,只有战!
空禛目光一利,身姿矫健地跃上栏杆,纵身往下跳去,半空中,他迅速画出一扇空间门,轻松吞下了整条钢铁巨龙。
同时,另一扇空间门在【天灾—大地】的身后悄然展开,巨龙咆哮而出,吞没了来不及召出土墙阻挡的【天灾—大地】。
【七煞】一击落空,前进速度却分毫不减,坚硬的钢铁迅速飞快,将他的手臂武装成一个巨大的铁臂,他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重重将钢铁巨臂抡向落地的【行者】。
钢铁巨臂轰然砸下,再次挪开时,本该被砸成肉泥的空禛却无影无踪,刚刚【七煞】看到的【行者】,俨然只是一个幻境。
而猝不及防的,无数金灿灿的庞大金币在【七煞】脚下出现,【七煞】一时不察,踩进了钱眼,刹那间下.半.身就被齿轮般搅动的金币搅烂。
——正是秦修的【钱束身】。
与此同时,真正的【行者】出现在空中,空间门在【天灾—天空】脚下展开,利用空间切割的效果,在空间门吞噬了一半的【天灾—天空】时,直接闭合空间门,将【天灾—天空】腰斩。
第一场交锋只是试探,见己方两名诡怪失利,【时间】开启时间回溯,将全场时间逆流回十秒之前。
【天灾—大地】迅速躲开身后袭来的巨龙,【七煞】则立即跳开,避过钱眼的同时,用凝聚成的钢铁巨拳重重将其砸烂,【天灾—天空】招来乌云,迅速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藏匿到了别处。
“对面可以回档,必须先毙掉【时间】的技能。”童瞑微微眯起眼。
看清这一点,岑浔方立即改变战术,开始针对【时间】,对面同样反应得很快,一时间,大地震颤,数道钢铁高墙在【时间】的周身高高竖起,周围亦涌来大雾,用以遮挡岑浔方的视野。
然而这点小手段,可瞒不过童瞑的眼睛。
童瞑实时同步视野给队友,只要知道位置,空间距离和障碍物对于空禛来说,也就不再是难题,【时间】不得不回退时间,防止空禛近身,在空禛露出身形的刹那,【时间】定格了空禛的时间。
几乎是下一秒,【七煞】气势汹汹地袭来,钢铁巨拳即刻砸扁了僵硬在半空中的空禛。
但是等他移开巨拳,本应成为肉泥的空禛依旧离奇消失。
这仍然是幻觉。
“操!”【七煞】暴躁地骂了一声,冲钟楼上的阴险四哥比了个中指,拿幻境耍人,恶心至极!
岑浔并没有亲自参与战局,但他只需制造各种混淆视听的幻觉,便可让敌方诡怪被耍得团团转。
“我感觉不太好,老四迟迟不出手,好像是在等着什么!”【天灾—大地】警惕地冲队友喊道。
【时间】眼含讥嘲:“别让他们近我身,我们就输不了。”
如【时间】所说,在时间回溯和时间定格的技能下,空禛迟迟无法近身,反倒不断被三分之二【天灾】和【七煞】消耗力量,总算展现出了些许疲态,无法再连续打开空间门。
【时间】勾了勾唇:“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老四?”
仿佛应和着他的话语,地底传来隆隆的震颤声,紧接着,一台巨大的主机破土而出,它的身上连接着无数的机械臂,狂舞着横扫了一下,不仅击毁了重重高墙,还将朝它冲来的【七煞】抽飞了出去。
主机上的巨大电子眼亮起,红色激光扫过大地,激光所过之处,一切物质纷纷湮灭,这还不是结束,密密麻麻的机器人金紧接着从它的身上飞起,呼啸着冲向远处的【时间】,遮天蔽日的规模几乎遮挡了【时间】的整个视野。
【时间】微微皱眉,立即锁定矢墟,定格了它和那些机器人的时间。
可下一秒,黑压压的机器人当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它们,朝【时间】重重砸下——竟是一条机器臂!
在机器人彻底遮挡住他的视野时,岑浔用幻体矢墟替代了真正矢墟的位置,因此【时间】锁定的,只是个幻体。
【时间】猝不及防,立即锁定机器臂回退时间。
就在这一瞬间。
【时间】突然听到了一阵风声,伴随着风声袭来的,是【天灾—大地】的声音:“小心——”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天灾—大地】算是己方队员,【时间】没有特别防备她,再加上他的技能刚好锁定了矢墟,无法腾出手,因此,他停顿的刹那,【天灾—大地】得以近他的身。
“噗嗤——”
破开血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时间】惊愕地睁大眼睛,缓缓转过头。
他看到【天灾—大地】对他露出一个堪称鬼魅的笑,【时间】瞳孔微颤,当即撤回锁定,想要回溯自己和【天灾—大地】的时间。
可是……这么要紧的关头,他的技能却失灵了。
不仅技能失灵,【时间】同样发现,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转动眼珠,一点点垂下眼,恰好看到一根傀儡丝从【天灾—大地】的手指中完全钻出,然后完全没入自己的血肉。
傀儡丝……【天灾】身上,竟然有岑浔的傀儡丝!
【时间】很确定,这三分之二【天灾】逃掉以后,就没再跟岑浔见过面。
所以,岑浔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傀儡丝放到【天灾】身上的!
【时间】想不明白,但目前的局势,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
先是用矢墟转移他的注意力,再控制【天灾】趁机近身,将傀儡丝植入他的体内,禁止他逆流时间——一套丝滑连招下,岑浔就这么毙掉了他的技能。
光是一根傀儡丝,还无法完全控制【时间】,但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岑浔终于动了。
他发动了技能【多人行,必有我师】,学习了【时间】的[时间定格],分别锁定了【天灾—大地】、【天灾—天空】、【七煞】,将他们通通定格。
使用【多人行,必有我师】,固然可以复制技能,可它有一条限制:在使用复制技能时,原版技能的优先级高于盗版技能的优先级,同一时间使用,原版效果高于盗版效果。
所以,岑浔必须先毙掉【时间】的正版技能,才能放心使用他复制来的盗版技能。
【时间】被控制后,敌方的优势大大减弱,被定格住的三个诡怪僵立在原地,毫无还手之力地等待矢墟和空禛收割战果。
矢墟硕大的机械臂朝着【七煞】重重砸下,空禛则分别在两个天灾身下打开空间门,故技重施,准备将她们直接腰斩。
分明已是板上钉钉的终局,这一刻却异变突生。细长的机械臂在空中忽然偏移了一点方向,砸落的角度刚好避开了【七煞】的位置,原本应该出现在【天灾】脚下的空间门微微一歪,竟开错了地方。
岑浔抬起眼,看到了从乌云中垂落的一根根红线,它们连接在所有诡怪的头顶,轻轻一拨,便改变了所有人的行动轨迹。
一直蛰伏不出的【命运】,终于现身了。
她从云端探出了千万条命运之线,逐一卷起了【时间】、三分之二【天灾】,【七煞】,在那些命运之线的缠绕中,这些狠厉的诡怪像极了小小的、无害的人偶。
空禛和矢墟反应过来,立即对其进行攻击,但同样连接着命运之线的他们,又怎么打得过名为【命运】的诡怪?
对方只需轻拨命运之弦,他们的技能便总会偏移正确的轨迹。
“靠!大姐怎么这样,我们都快要赢了,她居然跑来抢怪!”看到这一幕,一直没被允许参与战局的巫烬出离愤怒了!
不仅没有架打,胜利果实还被瓜分了,谁能忍啊!
这时,一直按着他的岑浔终于出声了:“可以了,去吧。”
巫烬瞬间兴奋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真的,真让我去??”
岑浔微微勾起唇:“去,把怪抢回来。”
巫烬欢呼了一声,张开手臂飞扑了下去,空禛用空间门接住他,直接将他传送到了矢墟的机械臂上。
矢墟高高扬起机械臂,像发射炮弹一般,大力地将机械臂上的巫烬掷向高空。
“芜湖——”巫烬迎着风高高地飞了起来,开启了自己的技能【厄运转移】,将自己的霉运通通转移到了抢怪的大姐身上。
【命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出现,剩余的命运之线纷纷调转,朝他袭来。
然而,可以轻易改变命运轨迹的【命运】,却无法拨动【厄变】的命运。
在没有转移霉运前,【厄变】处于“绝对倒霉”状态,而转移霉运后,【厄变】就转变成了一种“绝对幸运”的特殊状态。
命运,命也,运也。一个人的命运轨迹通常是固定的,但是,通往终局的轨迹,同样会被运气扭曲。
此刻,巫烬完完全全的是在用“运”,来对抗“命”。
在“厄运”叠加的气场下,哪怕是【命运】,也无法修改【厄变】的轨迹。
巫烬先是撞上了捆着【七煞】的命运之线,他“哈”了一声,直接用手扯开了捆住【七煞】的命运之线,【七煞】猝不及防地坠落,然而,接住他的却不是大地,而是另一根丝线。
乌云当中,巨大的丝线蝴蝶同样从云端探下丝线,紧紧缠绕住了第一个掉落的猎物。
【七煞】感到自己的力量在被不断吸食,他挣动了一下,便见越来越多的黑白丝线垂落,层层包裹住了他。
【七煞】在逐渐成型的茧中不停扭动,脸上不见惧意,口中仍暴怒地在吼着:“我要杀了你们!”
黑白傀儡丝无动于衷地将他完全包裹,彻底地遮住了他的口鼻,于是,【七煞】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再看巫烬,一击得手,他立即松手坠落,矢墟的机械臂再次接住他,将他往高空投掷而去。
仿佛察觉到了威胁,命运之线卷着猎物快速回缩,巫烬只来得及放出【天灾—大地】,剩下的【时间】和【天灾—天空】俨然已经来不及抢回了。
数根傀儡丝包裹住了【天灾—大地】,快速地蚕食着她的力量,剩下两个【天灾】感受到了同源传来了剧痛,一时间,俱是惨叫出声。
丝线蝴蝶似是不肯放弃剩余的猎物,密密麻麻的傀儡丝从天幕垂落,探向被已经非常接近云端的【时间】和【天灾—天空】。
为了争夺两个猎物,命运之线跟傀儡丝进行了一场角力,被夹在其中的“猎物”几乎被撕扯成两半。
【时间】看着这一幕,忽然自嘲一笑:“谁说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
仿佛历史重演,十年前,他被【黄粱】和【命运】联手背刺,十年后,他依旧被【黄粱】和【命运】背刺。
他这一生,怎么都逃不开被背刺的命运。
可笑,可笑。
时启曾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却没想到,就连时间,也敌不过命运的腐蚀。
猎物都已经到了嘴边,【命运】绝不可能让岑浔就此夺走,两方角力许久,【时间】和【天灾—天空】最终还是被【命运】吞噬。
钟楼楼顶上的【天灾—海洋】惨叫一声,瞬间失去了三分之二的本源,她当即昏厥在地。
巫烬,矢墟,空禛收到岑浔的信号,并不恋战,及时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