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看看岑浔,又看看秦修,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秦修觉得不可置信,乌萨居然犹豫了!
乌萨怎么可能不想回到自己身边?
在秦修催促的目光下,乌萨很不好意思地开口:“秦修,我想留在校长身边……”
秦修立即追问:“为什么?”
乌萨有点不敢看秦修的眼睛,低头小声地说:“因为……我觉得在校长身边,我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秦修一阵哑然,艰难道:“乌萨,在我身边,你也可以学到东西的。”
“不一样的,”乌萨鼓起勇气,看向他的眼睛:“秦修对我非常好,会拼尽全力地保护我,可是我……我也想保护秦修。”
秦修说不出话来。
猫看着软乎乎很好欺负,但猫其实是只很有主意的倔强小猫。
就像他以前阻止不了猫陪着他一起上厕所,现在他也改变不了猫的想法。
秦修低声求猫:“乌萨……”
“看来乌萨已经做出了决定。”
岑浔对秦修礼貌点头:“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不会保护我的秘书,就不劳秦院长担心了。”
秦修扯扯唇角,这是他的猫,他不担心谁担心?
但最终秦修还是没再说什么,他选择尊重猫的意愿,猫是倔猫,打定主意就不会改。
秦修收敛了心绪,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校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乌萨的铃铛里还藏着一个小端口。”
岑浔饶有兴趣道:“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是我一个技能的效果,叫【财富利息】,顾名思义,只要把一个东西存进去,就能生出利息,类似复制。”秦修顿了顿:“我把端口存了进去,但我存的时间太短了,只生出了一点点利息——也就是小端口。”
“我当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知道自己藏不住大端口,彻底失去神智后,还有可能直接通过大端口去到现实,所以我就把大小端口都交给了乌萨,一旦乌萨出事,哪怕大端口被抢走,小端口也会被强行激活。”
岑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的赫然就是乌萨的银铃铛。
秦修走过去,打开了银铃铛,取出里面的小钥匙:“这个小端口还在未激活状态,我不知道它第一次激活后,在现实里的落点会是哪里,这是个未知数,而且,它的大小应该只够乌萨猫型时进出。”
端口的本质其实就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裂隙,异端监测局通过某种手段实现了裂隙的固定传送,但小端口却是秦修复制出来的野生裂隙,它的传送地点并不固定。
岑浔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这个小端口能不能变成大端口?”
秦修给出肯定的答案:“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能的,毕竟是裂隙,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越裂越大是一种必然趋势。”
岑浔思忖片刻,做了决定:“你先把小端口放在你的银行里存着,攒出更多小端口,有需要再拿出来,说不定裂隙多了,能合并成一个更大的裂隙呢?”
秦修想解释他的技能不叫银行,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取出钥匙后,秦修把银铃铛复归原样,让乌萨过来,重新把铃铛系在他的脖颈上。
乌萨乖乖仰着头让他系,秦修刚开始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给他系铃铛,后来不知不觉,目光就跑偏了,落在乌萨雪白的脖颈上。
铃铛的系带对猫来说尚有富余,对人来说,就有点不够长了。
镶嵌了小宝石的黑色系带紧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再加上铃铛,俨然就是个项圈的样式,配上乌萨纯洁无邪的眼神——看上去实在有点……糟糕。
秦修为自己对猫产生的奇怪想法而感到羞愧,他忍了又忍,终究是伸出手,重新把乌萨脖颈上的项圈摘了下来。
乌萨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看着他。
秦修心虚地向他解释:“这个有点小了,我拿去改大一点。”
乌萨连忙摇头:“我不觉得紧,没关系的。”说着,他朝秦修仰头露出脖颈,疯狂暗示。
秦修把铃铛紧紧攥在手里:“但我觉得需要改改,这个样式确实有点过时了。”
乌萨低头,有些失落地说:“那好吧……”
猫闷闷地想,秦修忽然没收给他的铃铛,肯定还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了吧。
岑浔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秘书和院长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你们,可以出去系吗?”
不爽到极致,岑浔就喜欢让别人也不爽:“在校长办公室里公然谈恋爱,每人工资扣一百。”
乌萨像触电了似的,猛地弹开三步远,慌忙否认:“我们没谈恋爱啊,就是正常的系铃铛,秦修以前经常给我系的!”
秦修也愣了一下,否认道:“对,没谈。”
岑浔重新启动游戏,冷冷道:“在校长面前狡辩,每人工资再扣一百。”
“……”
对这个小心眼的校长,秦修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等一起走出了校长办公室,秦修看到乌萨痛失两百工资,好像有点失落,就安慰他说:“没事,现在我才是财务部主任。”
秦修轻咳一声,压低声音:“乌秘书今天工作非常认真,工资加两百。”
乌萨:“……”
还、还能这样的吗?
接下来秦修还有事要做,只好跟乌萨暂时分开。
忙碌到了傍晚,终于到了下班时间,乌萨第一时间蹲守在了经济学院院长办公室的门口。
以前他只能在家等秦修下班回来,现在他终于可以去接秦修下班了!
等了好一会儿,秦修都没有出来,乌萨悄悄将门推开一点,看到秦修还在对着电脑工作,索性变回猫形,三两下跳到了秦修的膝盖上,一扭身翻出肚皮,并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乌萨,”秦修熟练地摸了摸柔软的猫肚子:“等我一下,我要做一个PPT,明天开会时要用。”
乌萨软软地“喵”了一声,在他膝盖上舒适地把自己拉成猫条。
好像回到了他们还在现实的时候,秦修留在公司加班,乌萨等得无聊,撒娇求摸无果,索性躺在秦修膝盖上呼呼大睡。
秦修虽然已经恢复了理智,但坏消息是……加班好像也恢复了。
猫心疼人,好心的问:“秦修,我现在是人了,可以帮你工作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人拒绝了猫的好意:“谢谢,但是不用,我要做的东西有点复杂,乌萨,你只需要陪着我就非常好了。”
“好吧。”
乌萨老实地躺了回去,用爪子抓自己的尾巴玩,玩累了,就闭眼打一会儿盹,等他醒了,秦修已经做完了手里的事情,正抱着他走在夜晚的校园里。
“秦修,”乌萨甩了甩脑袋,仰头看着秦修的下巴,小猫藏不住心事,还是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我白天没有听你的话,你有没有生气呀?”
秦修正摸着小猫的脑袋,闻言愣了一下:“怎么会?”
看猫呆呆地歪头看着自己,秦修捏了捏猫的白手套,多解释了一句:“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留在校长身边确实更好,校长还想让我给他打工,至少不会对你太差。”
岑浔是红衣级大诡,乌萨待在岑浔身边,的确比待在他身边要安全一点。
秦修不知是安慰乌萨还是安慰自己:“暂时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反正天天都能见到的。”
乌萨听到秦修这么说,也高兴了起来:“嗯!”
“那铃铛呢?”乌萨刨根问底:“真的是因为样式过时了才不给我戴的吗?”
乌萨只是无心一问,秦修却有种被精准击中薄弱点的心虚感,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那一刻的鬼迷心窍:“嗯……其实不是……”
乌萨睁着纯洁的猫瞳看他,秦修忽然福至心灵,开口道:“其实是因为系带上有宝石,人类又喜欢宝石,我不想让别人一直盯着你看,所以才想换一个系带。”
对啊,他只是担心别人因为那个项圈而对乌萨想入非非而已,他都是为了乌萨好,绝对不是因为他自己对乌萨生出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乌萨是他从小养大的小猫,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猫生出奇怪的想法呢?
逻辑自洽,那种隐隐脱轨的危险感终于消散了。
乌萨对这个解释也很是信服,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看,秦修,你说的对,我们还是换一个系带吧。”
不知为何,见乌萨没有追问这个问题,秦修竟然松了口气。
他们一起回到了学校分配的院长宿舍,秦修将房间里的摆设布置成了现实里那个大平层的样子,推门进去时,好像一切都没变。
——但还是有一些地方变了。
秦修洗完澡出来,看到自己床上的被子底下多出一个钻来钻去的鼓包。
……那个大小,已经不是猫的大小了。
秦修走过去,站在床前迟疑半天,才问:“乌萨,你在被子里面做什么?”
乌萨清脆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我在给你套被单呀,但是我好像找不到出口了,秦修,你可以帮帮我吗?”
秦修只好俯身帮笨蛋小猫寻找出口,好不容易找到,眼前猝不及防地出现一片雪白,秦修猛地把刚拉开的被单合上,声音变得紧绷:“乌萨,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乌萨刚想爬出来,突然被秦修重新关在被单里,语气很是无辜:“因为我不想穿衣服啊,穿衣服不舒服,以前我是猫的时候,在你面前就从来没穿过衣服,所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秦修耐心向猫灌输正确的价值观:“既然变成了人,就要有个人样,你把衣服穿上。”
乌萨又开始犯奶牛倔了:“我就不穿,以前可以,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要往外爬,秦修死死拉着被单,不让他出来:“在人类社会,不穿衣服的人是会被拉去坐牢的,乌萨,你想坐牢吗?”
乌萨还真被唬住了几秒,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喜滋滋道:“我现在不是人啊,我是诡怪,诡怪是不用坐牢的。”
“……”秦修跟猫说不通,只好换成了威胁:“你再不听话,我就走了。”
乌萨一听就急了,连忙说:“我穿衣服,我穿,我是最文明的猫。”
原来他还知道不穿衣服是不文明的事……
秦修就知道奶牛猫肚子里装着点坏水,沉着脸轻哼一声,松开了被单。
乌萨心虚地爬了出来,这次他终于穿了衣服,见秦修沉着脸看自己,猫自觉理亏,卖乖道:“秦修,我帮你把被单套好了,我是不是很好?”
“不好,”秦修面无表情地说:“乌萨是坏猫。”
乌萨气鼓鼓地很不服,变回猫形,开始在房间里疯狂跑酷。
猫坏,猫现在就坏给人看!
秦修已经习惯了奶牛猫时不时发一下癫的神经质行为,无视四处跑酷的乌萨,坐在床上,熟练地打开笔记本继续工作。
既然他接手了噩梦大学的运营团队,规划噩梦大学未来发展方向的工作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目前就有一套宣传方案,秦修觉得很适合噩梦大学目前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乌萨跑酷跑累了,踩着被子躺在了秦修的膝盖上,气愤来得快去得也快,乌萨已经不记仇了,打了个哈欠,软声对秦修说:“秦修,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