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尸体在血海中沉沉浮浮,它们不敢攻击杀死自己的仇敌,只能向周围怪物发泄痛苦,冲撞着血海的边缘,渴望将其卷入其中共同受苦。
在血海为虎作伥的肆虐下,怪物们纷纷退散,生怕被牵连其中。
奥雷乌斯顺利走到了最前方。这是怪物中的最强者,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一只浑身青绿的蟾蜍,一只浑身缠满藤蔓的鳄龟,一条色泽黯淡的黑蛇。
小花女探出脑袋,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鳄龟犹豫了一阵,向小花女的方向走来,低下了头。
小花女的本体,原本掌控西部黑雾信徒的血脉者玛格丽特,是【青岚之木】的眷属。
一方面,她能够操控比自己实力弱的怪物,另一方面,她能够控制与自己同阶甚至更高的同属于怪物。
小花女继承了她的能力,天生吸引这只鳄龟,。三大巨头顿时少了一个,让剩下两位顿生危机。
真正有实力的怪物早已进入了沼泽海中,留在门口的怪物皆是实力较弱。
它们呲牙咧嘴地恐吓着来人,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对方却没像它们期盼的那样就此驻足,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向沼泽海地入口走去。
两只怪物又气又恼,不敢上前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鳄龟跟着他们入内。
黑褐色的沼泽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周围生长着色泽暗淡的多肉植物。大大小小的沼泽分布不均,松软肥沃的土地极难行走,动不动就会陷进去。
鳄龟因为能够进来,对小花女更亲近几分。它低吼一声,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背上。
说来奇怪,这些怪物的体型普遍不大。好像天生知道沼泽海的环境,只有最适合这里的怪物才会来。
奥雷乌斯不知道,也有体型庞大的怪物进过沼泽海,结果被沼泽人鱼们吃了个干净。
从那之后,怪物们就学乖了。
来这里的无论实力怎么样,一定要能适应沼泽复杂潮湿的环境。否则还没等变强就要被这里的主人解决了。
鳄龟体型不大,坐个人的地方还是有的。它稳稳当当地踩在沼泽上,四爪滑动淤泥,流畅地前进。
周围投来无数隐蔽的打量,久栖于此的怪物不会轻易动手,但也不会解决加班。
鳄龟有些踌躇不前,奥雷乌斯没为难它。这个怪物实力太差,继续下去反而会影响他们的进程。
他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接下来用不到你了,带你进来算是回报,你找个地方窝着吧,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鳄龟低吼一声,待他们下来后游进沼泽里,消失不见了。
红发青年拎着小花女和虫之女王继续往前,沼泽里有什么东西晃了晃。当青年靠近,对方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近看之下,这只沼泽人鱼比想象得更丑。
杂草似的头发下是一张惨白的脸,硕大的眼睛突兀地镶嵌在面庞上,时时以贪婪邪恶的目光觊觎着所有生灵。尖利的鲨鱼牙突出嘴唇,乍一看恍若恶鬼般可怖。
奥雷乌斯问小花女:“你能打过它吗?”
后者自信地拍了拍胸口,咿咿呀呀地表示没问题。
虫之女王冷笑一声,随意捡起一枚石子扔进旁边的沼泽。阴影中浮现出一双眼睛,紧接着是十双、百双...
它们的数量甚至不是以翻倍来算的,直接就是以十的倍数增长。眨眼间,沼泽中露出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小花女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先前的豪情壮志荡然无存。她怂怂地埋进奥雷乌斯的头发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红发青年哭笑不得,拎着这两只转身就跑。
就算能打得过,谁会在敌人大本营里和对方打啊!?更何况这种情况下不触发诅咒真的有点悬。
他现在很爱惜这具马甲,恨不得对方头上能有个耐久度,让他时刻把握情况。
这一跑,更多的怪物被惊醒了。枯木似的食人花桥悄无声息地伸出触须;躲在阴影中的影豹伸出利爪,沼泽平静的水面下浮出一双双青蛙眼球,它们刚打算捕食这个不知好歹的猎物,就看到对方身后黑压压的沼泽人鱼们。
怪物们:“......”
食人花老老实实装死,青蛙沉在水里当尸体,影豹跑得比它们都快。在沼泽中生活的怪物智力水平普遍不低,它们在心中暗自咆哮:“是谁不长眼,把这群家伙搞出来了啊!?”
罪魁祸首一无所知,甚至比它们还要嚣张过分。
食人花还没收好枝条,被眼尖的红发青年一把握住,在其内心的无声尖叫下拔出来直接扔向沼泽里。
它大头朝下,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人类握住它的根茎,开始一边泡一边抽打沼泽。将沉在水下的青蛙全部逼了出来。紧接着,红发青年遇树踹树、遇怪拉怪。
老实说,怪物们一点都不想理这个人。
可谁老家被炸了不说,还要被拽出来鞭尸啊!?
沼泽人鱼一点都不在乎前面有多少东西,只要落到它们手中统统被分食殆尽。怪物们不得不奋起反抗。
一方面,一部分沼泽人鱼和怪物追杀奥雷乌斯,追杀途中不时互殴以表尊敬;另一方面,一部分沼泽人鱼跑累了,开始猎杀冲到附近的怪物,对方因此开始反击,打得不可开交。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群怪物心态崩了。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怪遭受飞来之灾吧?
它们一边逃命,一边暗搓搓地将沼泽人鱼往自己死对头的地盘引。
实际上,沼泽海先前不是没有产生过大战。但绝没有这么混乱。
只要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得罪整个沼泽海。怪物们很清楚,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占据地盘、增长实力。真的和所有怪物撕破脸,就算活下来也会被报复。
但奥雷乌斯完全不在乎,他就是奔着掘掉沼泽海的根来的。最好把所有留下的东西统统带走,拿回家自己用。
所以得罪谁都无所谓,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奥雷乌斯带着身后的尾巴,义无反顾地向沼泽海深处奔去。
随着惊扰的怪物越来越多,以红发青年为中心,沼泽海中卷起了巨大的风暴。越来越多的人鱼钻出沼泽,展开了杀戮。
在追逐中,也有一些怪物阴差阳错伤到了奥雷乌斯,它们很快就后悔了。在血液的操控下,这些怪物下意识挡住了青年背后追逐的人鱼,为乱战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眼看着猎物越跑越远,人鱼率先发出一声尖啸。
尖啸传播得越来越远,原本平静的沼泽波动起来,冲出了数不胜数的人鱼。它们将奥雷乌斯团团围住,嗅着血液味道垂涎欲滴。
关键时刻 ,一道白光从远处射来。好似一道利箭,开辟出了狭隘通道。
与此同时,传来了沧桑声音:“快到这里来。”
红发青年立刻向传来方向的地方跑去,人鱼紧追不舍,那些白光好似长了眼睛,总能精准阻断它们。
当红发青年踏入某个界限后,他的身影就像是被抹去一般消失了。
沼泽人鱼们在界限外徘徊许久,愤怒地撕碎了所有能够看到的活物,随后潜入了附近的沼泽中,消失不见了。
......
当奥雷乌斯踏过界限后,他同样发现身后的追兵消失不见。
救援者放下手,语气有些严厉:“你是怎么闯进来的?不知道这地方危险吗。小小年纪就惹这么多怪物,若不是我救你,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须发皆白,目光炯炯,身材高大,显然是一位善于战斗的血脉者。身上穿着绘有教会圣徽的祭司长袍,在这地方显得极为可靠。
“我是误入这里的,幸好有您帮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祭司杜克,奉我主的命令,在这里清剿邪恶。”
杜克捋了捋胡须,语气缓和了些:“先跟我来吧,我知道你初来乍到,肯定对我心有防范,我们先回教堂。”
跟着杜克走过一段距离,踏入青青草地,果然看到了一座简朴的建筑。
与其说是教堂,倒不如说是一座木屋。杜克推开屋门,一座无面神像静静望着他们,散发出淡淡圣洁的感觉。
杜克先对着神像行了一礼,点上蜡烛,奉上圣油,让屋内充满洁净的气息。随后招呼奥雷乌斯:“你也来做一下礼拜。”
奥雷乌斯顺势做完了全套礼节,这让祭司的眼神越发柔和。
全部完成后,祭司拿出面包和黄油,用餐刀切成两半,将大的那半给了奥雷乌斯,小的那半留给自己。又给了小花女一块。虫之女王盘在奥雷乌斯肩头,倒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两人对面而坐,吃起了饭。
万事万能之主的信徒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在用完饭后,杜克才开口道。
“你是第一个闯进这地方的人。这地方不是普通人能来的,你到这里定然有自己的原因,我不再询问。倘若你需要休息,可以留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想要离开,顺着门前的路就能回到原处。”
说着,他虔诚地点了点自己
“我主在此处留下了禁忌,那些怪物无法进入。只要留在这里,就不担心怪物的攻击。”
“感谢您的宽容。祭司大人,您是什么时候进入这里的?”
“我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杜克目露回忆之色,缓缓道:“最开始,我是受教会命令,前来调查南部的污染物事件。因此受了伤,在怪物的追逐下意外来到了这里。”
“当养好伤后,为收到了我主的旨意。祂说这里布满邪恶,命令我在此清除入侵者。此处便是祂恩赐的乐园。于是我就一直待在了这里。一边清理外面的怪物,一边守卫圣境的安宁。 ”
“南部和这里可是有段距离。”
“是啊,当我穿过一扇门,发现自己来到这里后,当真吓了我一跳。可惜那扇门在我穿过后就消失了。后来,我又找到了几次那扇门,从外面购置了一些物品,并在这里建起了教堂。”
谈起自己的过往,杜克娓娓道来。显然,这对他来说是极为刻骨铭心的经历。说到最后,他又问:“你又是怎么惹上那群怪物的?”
奥雷乌斯含糊说出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那些人鱼,进而被追逐的事情。杜克点了点头,劝慰道。
“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拿了药,困了睡在床上 ,你可以自己包扎。”
“那您呢?”
杜克笑了笑解释:“我需要守夜,这地方晚上可不安宁啊。”
待他离开,奥雷乌斯看向虫之女王:“你可没说沼泽海里有这地方。”
后者气急败坏地回答:“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上次来这鬼地方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她轻哼一声:“依我看,那个人不可信。能够在这地方生活这么久,肯定有点问题在身上。”
看着奥雷乌斯若有所思的脸,虫之女王顿时警觉起来,警惕道:“你可别指望我替你去打探消息,这活我才不干。”
红发青年挑了挑眉,戏谑道:“你说不干就不干?”
“你……!”
虫之女王气结,愤怒地别过了头。
黑暗如流水般覆盖了屋外的空气。
伴随时间渐晚,空中泛起层层涟漪。
几只沼泽人鱼突然出现在草地上。它们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很快被中央的小木屋吸引。
无需任何指引,属于猎物的诱人味道传入鼻子里。人鱼们毫不犹豫冲向木屋。它们的手爪锋利无比,可以深深插入土壤,配合尾巴的扭动将自己往前抛去。速度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