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延接电话之前说:“小枫你等我一会儿。”
“……好。”彭予枫一转头,陈礼延便拿着手机下车去了。彭予枫微微一愣,本想说你在车里接没关系的,但陈礼延的第一个反应是下车。
隔着玻璃,彭予枫看见陈礼延拿着手机讲了几句,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看不出有没有急事。很快,陈礼延打完电话,打开车门对彭予枫说:“你跟我一起上去吗?还是坐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彭予枫没有犹豫。
几步路的距离,他们把猫带走,重新从大房子回到彭予枫租下的小公寓。陈礼延不让彭予枫拎东西,只让他单独抱着猫回家,一个人拎了两趟才把从超市买来的食物拿回家,然后耐心地把它们都分类好,放进彭予枫的公寓。
“有点放不下了。”陈礼延很头痛。
彭予枫这时候也有点懊恼,可能是在陈礼延家待太久,他忘记公寓里的冰箱可不是他家那个庞大的双开门。
彭予枫只好说:“先放楼下?”
“那也可以。”陈礼延笑道。
彭予枫话到嘴边几次,想劝劝陈礼延别另外租一间公寓,每个月还要多花钱。但他又很快意识到,陈礼延花钱的标准和他是天差地别。他一个普通上班族的消费观,恐怕就算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都没法达到和陈礼延一样。
彭予枫小时候是穷日子过来的,就算上班之后经济条件好了,但妈妈对他的教育,他们家对于节俭的观念,都已经深入彭予枫的骨髓。可陈礼延不是这样,彭予枫和他当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不觉得,只有当他真的走进陈礼延的生活,他才很快地感受到两人的不同。
也许他要更努力一点。彭予枫想。再过几年,他可以再加几次工资,买套房?定居在这里?这种想法凭空出现,几乎吓了彭予枫一跳。他想起刚来这里时,他和印致远聊天,印致远刚毕业就在想买房的事情,彭予枫现在居然也有了跟他一样的想法。
为什么?彭予枫冷静下来,只是和陈礼延谈了恋爱,他就想真的留下来了吗?
但不可能,现实是他们才刚刚开始,任何深入的话题都没有谈到,就比如——
陈礼延晚上吃完饭,和彭予枫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手机,他抬起头问彭予枫:“彭予枫,你最不能接受什么?”
“什么?”彭予枫吃着薯片,应道。
“就是……”陈礼延说,“我犯了什么错你不会原谅我?我刚刷手机看到那种最不能忍受的情侣行为,所以来问问你。”
彭予枫靠着陈礼延的肩膀,想了很久之后才说:“出轨吧。”
陈礼延严肃地说:“嗯,这个我肯定不会做的,你可以放心。”
“还有……”彭予枫坐直了身体,看着陈礼延的眼睛,有点犹豫起来,“如果……假设有一天你又遇到一个你心动的女孩……不,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假设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有什么感觉和想法都要对我说。”
“不要一个人藏着,别骗我……这是对我最大的尊重。”彭予枫笑着补充,“我真的很需要这个。”
第49章 有时
有时,陈礼延来他的公司上班后,彭予枫会在路上偶然碰见他。他们在自动贩卖机前相遇,陈礼延大老远地就对他笑起来,随后问他想喝点什么。有时,他们约好今天去新的餐厅打卡,中午午休的短暂时分还要开车去商场,等陈礼延停好车,在地下停车场里他们会接一个短暂的吻。
有时,彭予枫把猫包打开,带着猫去宠物店洗澡,拿回一个香香的猫,他和陈礼延都轮流把脸埋在猫肚子里。有时,彭予枫会选不忙碌的一天,回去亲自做饭。他做的饭不算特别好,做的最好的还是借助多功能锅的光,但不管彭予枫做什么,陈礼延都会满足地吃完。
有时,彭予枫会在周末和陈礼延再次回到他在江对岸的家,他们看见窗外的江水奔流,听不见汽笛声,只能看见船只黑色的小点。江水的颜色变化,视野是如此广阔。有时,陈礼延会留在彭予枫的公寓,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他们楼上搬来一个很酷的新邻居,有一个小爱好是拉二胡,陈礼延多次想认识那个男生,甚至想去自己学学吹唢呐。
有时,陈礼延和彭予枫还是去Abyss,找张浩然和阿谭喝酒,他们坐在酒吧里的时候,灯光打过来的一瞬,彭予枫好像穿越回到过去,又看见那天圣诞节天空落下的彩纸。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只是去便利店,买一瓶乳茶和mini瓶装的酒,陈礼延说方法都是在网上看到的,于是他让彭予枫喝掉一些乳茶,再把酒兑进去摇晃。
有时,陈礼延和彭予枫说起他在四楼的工作,他现在每天都做一些设计方案,起初上班的开心劲头已经过去,对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不再好奇。彭予枫问他要不要辞职,陈礼延却说不要。有时,彭予枫加班忙项目,陈礼延也被拉去某间办公室开会。这栋大楼变成他们熟悉的地方,两人偶尔还去天台抽烟,但没有随地扔烟头。
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做很久,他们都想着不断延长在一起的时刻,用光这辈子所有的形容词,也难以描述。有时,陈礼延会问起彭予枫之前的男朋友,说自己绝对不会吃醋,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彭予枫选择不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他真假参半地说完,却不问陈礼延以前交往过的女生。
有时,陈礼延和彭予枫两人会在工作结束之后开车去唱k,只有他们两个,一人一首,把工作日带来的郁闷感觉全部吼光。有时,彭予枫会打开买房的app,半懂似懂地了解杭州的楼市情况,但看来看去,很多时间只是这么浪费了。彭予枫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都带着陈礼延住这间小小的公寓,可他们又好像没到这个地步。
有时,下暴雨的天,彭予枫不想踩着水上下班,陈礼延给他买了一双很有设计感的雨靴,给他穿上,又在无人的时候背着他走。有时,陈礼延买的东西地址都填彭予枫的家,彭予枫每天都要接到快递小哥打来的电话,陈礼延笑着看他要拿小推车去楼下取快递。“别买了!”彭予枫怒吼。
有时,他们打算围着西湖转圈圈,从北走到南,再从南走到北。春天来临了,这个春天很美好,彭予枫说可能是因为今年陈礼延在倒春寒的时候终于穿上去年买的秋裤,和他一起信仰秋裤之神。有时,彭予枫居然又碰见了一次婉瑜,时隔很久,婉瑜还是那么漂亮,她和彭予枫主动打招呼,笑着问他最近的情况,彭予枫就说陈礼延现在和他在一起。
有时,彭予枫会忽然怀疑陈礼延对他的爱,陈礼延给他一条条地分析,想让他多出一些安全感。彭予枫不是没有安全感,只是他的安全感是反复无常的,最后两人都没有办法,只好拥抱、接吻。有时,彭予枫会发现陈礼延在做噩梦,梦里的他在嘟囔着什么“妈妈,别走”,彭予枫睡得朦胧听不真切,只知道从背后抱紧陈礼延。
有时,彭予枫会想起老家,想知道一直不联系的家人如今变得如何。他有几次想打电话过去,却最终还是没有尝试。有时,陈礼延和彭予枫坐在一起看恐怖片,陈礼延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躲进彭予枫的怀里,明明长得那么高的个子,却想把自己伪装成很小的一团撒娇。
有时,陈礼延下巴的胡茬长得很快,早上刮过,下午的时候就又冒出头,陈礼延亲他的时候很扎人,彭予枫便不给他亲了。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又一起去他办卡的理发店,找他认识的tony剪头发,跟他在一起之后,陈礼延没有再染过头发。
有时,彭予枫会好奇陈礼延的打鼻钉的时候痛不痛,又为什么对自己的耳朵下手这么狠,一二三四五六……有些位置还很刁钻古怪,是真的很喜欢戴耳钉吗?陈礼延说,有时候是痛的,但有时候又不痛了。有时,他们去公寓楼顶晾衣服,天气很好的四月份,有很多人晒被子,彭予枫和陈礼延在这里玩躲猫猫。
有时,陈礼延会特别严格地教彭予枫画画,想让他画他,彭予枫却最终只学会怎么画猫,陈礼延气死了,说要把猫扔了。有时,彭予枫会特别主动地做陈礼延的模特,由着陈礼延摆弄自己,陈礼延给他画速写,许多次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缠绵,画到最后,一幅画都没有画完,每回总是以另外的方式收场。
有时,陈礼延会接到他爸爸打来的电话,陈礼延便告诉彭予枫今天晚上不能陪他一起吃饭。彭予枫说好,知道陈礼延会很快回来。有时,彭予枫跟周韬、妙妙视频的时候会给他们介绍,陈礼延在镜头这边露出脸来,大方地和彭予枫的朋友们打招呼。有时,他们会在周末一起去南京,短暂地逃离到南京,去鸡鸣寺赏樱花,再吃一碗周韬和妙妙推荐的鸭血粉丝汤。
有时,回到杭州后陈礼延要带彭予枫逛这里的樱花大道,他们是在晚上去的,江风吹过两人,盛开的樱花融入灯光与夜色,陈礼延就会大声说:“我爱你!”有时,他们还去游戏厅,一起打怪兽,一起抓娃娃,一起再次迷失在人来人往的龙翔桥。
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结伴去爬山,他们坐公交车去四眼井,走路去山上吃饭。他们发现山上的一面墙上写了“杭州”两个大字,于是陈礼延便站在那里,让彭予枫帮他拍照。有时,他们也走了一次十里琅珰,下来后陈礼延接到电话,是某个租客又把东西搞坏了。
有时,陈礼延很小心翼翼地问彭予枫那年中秋节回来后为什么那么恶心,彭予枫微微愣住,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诉他那天发生的事情。陈礼延心情复杂地抱住彭予枫的头,摸了又摸,叫他放心,之后陈礼延很神经地给了彭予枫一张他的体检报告。有时,彭予枫很多愿望都被陈礼延一一实现,尽管有时,陈礼延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有时,彭予枫会觉得陈礼延就是那个对的人,在他度过这些漫长岁月后,陈礼延来到他的身边,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对,先恋爱也不对,非要做一年的朋友,非要和他生活在杭州这个城市才对。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逛大大小小的博物馆,他们会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吃东西。
有时,他们开车去西溪湿地,没有冬天的芦苇花,但还是一起坐了一次船,一起穿过陈礼延曾经经过的石拱桥。陈礼延说之前很想和彭予枫一起来,却不知道为何彭予枫没有答应他。有时,他们重新看了DC的所有超英电影,陈礼延给彭予枫买蝙蝠侠的漫画和手办,彭予枫黑着脸检查,说不对,陈礼延你好像买到老爷和超人的本子了!
有时,陈礼延还买了一个玩偶给彭予枫,是一只很乖很柔软的小龙。彭予枫说,你明明说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陈礼延问,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有时,他们也会争吵,但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陈礼延会很快地、没出息地对彭予枫说对不起,一切都听你的话。
有时,彭予枫也会给陈礼延买衣服,优衣库那些基础版型衬衣和外套穿在陈礼延的身上,仿佛也有了杂志上那种日系男的感觉。陈礼延说,你是不是选打折时候买的。彭予枫说,是的。有时,杭州的天气很好,他们在家里再也待不住了,就买了露营装备开车去露营,傍晚的时候,天一点点地暗下去,张浩然和小沫也会过来加入他们。
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睡在一起,两人的目光都长久地注视着对方,他们牵着手,感到每过一天,心中的爱意都会变得越发浓烈。彭予枫想,他怎么会这么喜欢陈礼延,他想着想着,就把这句话真的说出了口。陈礼延笑起来,他的笑容是如此真挚,像个小孩子。
有时,他们什么也不做,彭予枫什么也不想,只是祈求时间暂停下来,让他和陈礼延躲在一个安全的小屋里,让他和陈礼延可以再爱对方多一秒。一秒一秒地过去,是不是也能算他们相爱很多年。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灵感来源是《纯真博物馆》
第50章 万松岭隧道
陈礼延和爸爸又约在一家咖啡店,无论他什么时候开车过去,爸爸似乎都会提前等待他。
从窗口往里面看,爸爸像是刚从公司里面出来,还穿着剪裁合身的正装,公文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陈礼延穿得随便许多,笑着走进去和爸爸打招呼。
“爸。”陈礼延喊。
“最近精神了。”爸爸笑着打量他,“怎么以前穿得像棵圣诞树,现在倒是清爽很多。”
“找了个班上。”陈礼延随口说,“没那么多时间了……时间完全不够用。”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和彭予枫谈恋爱快把他冲昏头了,还得抽空上班,真是让他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今天要怎么穿衣服。渐渐地,陈礼延像彭予枫学习,每天只穿得干净整洁就行。
“你上班了?”爸爸十分惊讶,“什么公司?哦……怎么会想去那里……”
“就是先去学习一阵子。”陈礼延说。
爸爸沉思一会儿,笑道:“你自己拿主意,这之后有别的想法可以跟我说。”
“嗯。”陈礼延说,“那当然。”
爸爸看了看时间,似乎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临走前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陈礼延说:“对了,你杨叔叔那个女儿……我之前和你提过。”
“伦艺毕业的姐姐?”
“是。”爸爸笑着说,“想去见见吗?”
陈礼延一开始没回过神,说着说着才瞪大眼睛:“我不用找她辅导啊,我又不出国……嗯?你说’见见’是那个意思?”
“是。”爸爸点到即止,“我原先也没想过,你小时候不是还和人家一起玩过好几年吗?你杨叔叔说,女大三抱金砖,你长得着急,人家姑娘又年轻,想一想还是挺好的。”
“……嗯。”陈礼延愣了愣。
“不过这也不急,你先自己看着办吧,有空可以叫她出来一起吃个饭。”
“嗯。”陈礼延还是很沉默。
爸爸把他的沉默当做不好意思,上车前安慰他说:“不要紧张,这绝对不是什么老土的相亲,你和她本来也认识。”
陈礼延笑了起来,只是说:“好,知道了。”
他目送爸爸的身影远去,站在阳光下,心情像是天旋地转的过山车,灵魂呼啸着、尖叫着,最终要停下来面对一个陡然出现的烂摊子。什么本来也认识,小孩子的友谊能维持多久?他早就忘了。什么不是老土的相亲,他看着就是,太没创意了,为什么杨叔叔忽然看上了他?
陈礼延没空再在咖啡厅里悠闲地喝咖啡了,他回公司打了个卡,一下午的时间边摸鱼边思考起来——最终陈礼延无望地得出,他竟然有些被他爸打得措手不及,也忘记跟他说自己现在不是单身。而后,更大的烦恼终于穿透这段时间以来和彭予枫在一起的巨大快乐,像是影子一般缠上了陈礼延。
他爸会很难理解这一切。陈礼延想。跟他说彭予枫的事情,得到的肯定不是一个好结果。他爸给了陈礼延很多,陈礼延可以把这些物质自我转化成爱的表现,但他明白这种爱必定有严格的先决条件。他听他爸的话,所以爸爸也愿意给他钱,偶尔跟他喝喝咖啡。除此以外,陈礼延是不能越界的,这点他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陈礼延可以不要那些钱吗?可以。但这个过程不能太快,好在他现在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要让彭予枫过得舒适,现在还不能一下子放弃那些。怎么拒绝他爸呢?陈礼延想。他一定要想个循序渐进的方法。
摸鱼摸到下班,陈礼延只是把脑海中打结成团的线条捋清楚一些,但具体要怎么做,他还没有想到。陈礼延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收拾东西,最后再去二楼找彭予枫。彭予枫去洗手间了,陈礼延十分自来熟地想坐在彭予枫的位置上,却坐了旁边一个小哥的位置,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来找彭彭?”
“啊,是。”
“他坐隔壁。”
“哦。”陈礼延笑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对不起,搞错了。”
“哈哈,没事。”对方的性格也挺好相处。
彭予枫回来后拍了拍陈礼延的肩膀,说:“走吧。”
彭予枫什么也不知道,陈礼延没有把和爸爸见面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比起陈礼延,彭予枫有时候会对一些事情更加纠结和焦虑。况且,陈礼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一定会好好解决。
周末到了,彭予枫和陈礼延睡了个懒觉,五月份天又热起来,明媚的春光洒向熟睡的他们。陈礼延挣扎着醒过来,搂着彭予枫看了看手机,轻声问:“你醒了吗?说好今天去过生日的。”
彭予枫还没睡醒,哼了一声作为回应。陈礼延继续抱着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翘——去年,去年他做的事情真是令人不忍直视,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最终也没给彭予枫过一个生日。前些日子他磨了很久,彭予枫想了想,提议:“那我俩生日反正挺近,在一起过算了。”
“我不过生日。”陈礼延脱口而出。
“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彭予枫说,“既然这样你也别给我单独……”
“那不行。”陈礼延立刻改口说,“那好吧……我们选一个天气最好的周末。”
就是今天!
陈礼延昨天晚上回来后兴奋了半天,今天一醒来就看见外面碧蓝的晴空,心想天气预报总算没有欺骗他。陈礼延知道彭予枫还没完全清醒,就摸索着拿手机连上屋子里的音箱,点了随机播放。
彭予枫感到陈礼延手脚并用,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时不时地还要亲他脖子后面,想多睡一会儿的心也给骚扰没了。他双手抵着陈礼延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了推,侧耳听见正在播放的歌。
“有点熟悉。”彭予枫说,“我听过,许钧的。”
“还真是。”陈礼延看了一眼手机。
他安静了一会儿,从头又听了一遍,突然说:“彭予枫,今天和你去骑车吧。”
“我就知道。”彭予枫走过那段他们去过无数次的路,“你又要上山吃饭了。”
陈礼延笑得灿烂,说:“我还想吃一次!上次那家餐厅你很爱吃。”
“嗯。”彭予枫无奈地说,“就是人太多了。”
最近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两人不得不承认一到周末,虎跑路上的杭州动物园就人满为患,以至于走在这段路上的感觉就像是进行一场障碍拉练。彭予枫和陈礼延在人群中不停闪避,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走在一起,绕过婴儿车,绕过遮阳伞,千辛万苦地去山上的餐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