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瑾平日里再向明徽示好,骨子里侯府从小锦衣玉食出来的矜贵骄傲也不允许他向明徽再三低头。虽被挨了一顿臭骂有些委屈,但明徽人生的实在好看,他忍了。
明徽心里想了想明靖算的上俊逸的五官,便觉得自己也没吃亏,再怪周文瑾不靠谱便有些说不过去。
“想什么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明徽唇角一扬,目光灼灼的冲周文瑾笑道,“只是还有十多天才休沐,咱们只好约下一次在把酒言欢了。”
听着自己好像还有机会,周文瑾眼前顿时一亮,鸣钟及时响起,他赶紧把书案前杂乱的书本收拾整洁,等待夫子开始讲经论。
明徽这人大智慧可能不够,小聪明却很足,再加上他记性好,悟性高,又有前世十多年的学习经验,这几年读书下来也通了些文墨,听课时也格外认真得趣。
“夫子们之乎者也的烦死了,你到肯老实听着。”周文瑾见明徽忙着整理笔记,连课间都懒得搭理自己,顿时小脸便不高兴起来。
说来他这类侯爵子弟是不需要科举便能袭了官位上任的,军营里更是吃了关系户的红利,兄弟叔伯们无一不在京城卫所担任大小官职,随便就能给周文瑾安排个百户当当。(当然别人服不服你另说!)
但自前朝起文官顶层几乎全部由科举入仕,武考也被逐渐重视,如果不是真的有本事去掺和一脚,还是老实当个富贵纨绔的好。
明徽听后直摇头,心道再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保管立刻投到你这样的富贵公爵门户里当个嫡出少爷享清福。谁爱努力谁努力去罢!
“今年八月便要秋闱了,谁不想一次便考上个举人,也省的在等两年费劲。”明徽蘸了蘸朱砂墨,把课上学的重点又在纸上默了一遍,方才回复了周文瑾一句。
“昨日你病着不在,我也逃课了一天,陪二叔一起去拜见了高阁老,没想到你那翰林院的探花弟弟也在,学问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你该多问问他才对。”
问他?明徽想是那道森郁的目光便觉得害怕,当然明靖是符合他审美需求的,但以后能不见面还是不见面的好。
“人家是大忙人,我哪儿好去叨扰。”明徽听着鸣钟声再一次响起,便懒得去理会周文瑾,全身心又投入学业中。
现阶段宛如一个小高三般疲惫,明徽胃病的很大原因就是他饮食上的不对付,一顿狂吃一顿饿的,铁人都扛不住。但毕竟付出是有回报的,他是在等八月份秋闱时一次便中。
隔日冯教谕果然如约而至,将讲堂里五十多位学子归置于一间大屋内,每人跟前放盏小书案,只容放本小册子墨砚之余做随堂笔记之用。
八股文虽迂腐固化,害人不浅。但精透这一学问后,随你做诗做赋都上手容易。冯教谕也曾是二榜进士出身,被选为庶吉士后常年供职于翰林院,后入文渊阁参与政要,兼为太傅。可见其文采斐然,对仕途经济之道一针见血。说话规矩中透露着机巧,三言两语便把四书五经这些枯燥乏味的文字讲解出别样趣味。
不过对于周文瑾来说还是折磨,他听的不住发困,歪歪倒倒的摇晃身体,最后将脑袋轻轻压在明徽胳膊上,睡的昏天黑地。
屋内密集的塞满了学子,刘夫子不好巡视,便没机会拿着那根可怕的泡水小竹竿逮人就打。
明徽被那颗脑袋压的狠了,放下毛笔去捏周文瑾的鼻子。两人只是朋友间最寻常不过的举动,旁人根本不会深思在意,看在后门处某道阴恻恻的目光里,却着实可气。
课后到了饭点,冯教谕身体年迈,便不好下午继续讲课,被几个仆从推着轮椅便离开。
周文瑾困的难受,去饭堂吃饭时也没了胃口,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明徽吃一份凉拌莴笋丝,艳红明润的嘴唇张开启合,简直恨透了自己那天夜里为什么没去翻墙逃出二叔的管制。
靳琪性格大条,只以为周文瑾是缺觉,三人扒完饭后便一路往卧房处走去。
“我还要跟你睡。”周文瑾见靳琪走远,四下里又无人,便哼哼着从身后搂住明徽纤细的窄腰,直把脸颊往对方好闻的脖颈处蹭。
明徽其实很吃这一套,毕竟心理年龄大了,对单纯少年郎便更加纵容。两人亲昵的磨蹭了一路,只是到了卧房门口处双双下巴掉在了地上。
周文瑾对于这个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简直多瞧一眼都发愁,却也没忘礼仪家教去行礼,反倒明徽泄了力道,一脸懊丧的望了过去,很是疲乏。
明靖嘴角弧度优美,温文尔雅,虽笑意不达眸中,但他说话一向漂亮,只道,“下午无事,高阁老便让我过来给大家说着秋闱上的经验之谈。本想着讲堂空房不多,午间便向兄长这儿歇息一会儿,到没想到文瑾也在。”
周文瑾听后简直心梗,他是想跟明徽多亲近些,但对虞明靖简直敬而远之。明徽却适时捏紧周文瑾的手心,对着明靖笑道,“讲堂卧房的床榻宽敞,三人挤挤倒也可以。”
本想着明靖这人龟毛又爱干净,肯定不愿跟人挤在一起休憩,可没想到对方丝毫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主动往卧房里间处走去。
周文瑾见状越发气了起来,他一个侯府嫡出的金贵小少爷,倒也不至于去跟自己不待见的人挤一块睡觉,整个人顿时宛如河豚一般炸开了刺。
明徽扶额,忙挥了挥手让周文瑾自己去寻休息的地方,他则懊丧的垂眉耷眼,等待着明靖又想怎么折腾自己。
作者有话说:
会把短小的两章合并为一总章,看到更新发现剧情连接不上的咪可以翻一翻前一章嗷!嗷!
第87章 人长大了都会变的
讲堂卧房不过是用木板隔着间的大通铺,以供求学的学子们休憩。明徽垂头丧气的到了里间时,明靖已经把易皱的绸丝外衫挂在椅边上,自己则安耽的躺在枕头上闭眼假寐。
明徽咬牙切齿的走了过去,刚想不去理会,自己休息自己的时候,明靖突然睁眼问道,“你瞧着周文瑾好,不会心里还惦记蓝玉表哥吧?”
“噗……”明徽险先被口水呛到,几乎下意识的想去掐明靖脖子,他看起来像是个长情的人?
“如果还惦记,我劝你也不要选宣宁侯府家的人。圣上近两年来厌恶这些公侯伯爵拉帮结派的算计承嗣大事,迟早是要下手一并解决。”明靖看到明徽一脸窘迫,眼睛笑的眯起,森森然的幽深。
明徽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更何况他自己都顾不上,哪儿还有功夫管这些涉及朝政的大事。不过明靖话里有话,明显带着股不怀好意的醋劲,明徽心里反笑了,腹诽道你也跟蓝玉蛮像的,总不至于让我惦记你吧。
“不是下午要去奉阁老命令去讲课吗,赶紧趁午间多歇会儿。”明徽这次学聪明了,一边无视对方挑起的话头,一边脱了鞋躺倒在床上,掀开被子便打算昏睡过去。
明靖冷冷的凑了过来,两人同盖一床被褥,却好像并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最后只小声道了句,“兄长是变了很多,丁点也不似从前了。”
明徽背对着明靖,困乏的敷衍道,“人长大了都会变的。”甚至这具壳子里的灵魂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原主。
明靖听罢,不甘心的从身后搂住明徽细窄的腰,把脸埋在他白皙如玉般的脖颈处。两人之间如果没有母亲蓝氏刻意的阻拦,或许因着年龄相仿,从小便如此亲昵的长大。但上一辈的恩怨已经成为无法开解的死结,兄弟两注定是充满隔阂的,不明所以的混沌。
“兄长就不怕我的企图吗?”
明徽心道我这人生性豁达,天然信任每一个人,除非最后真的失望透顶。你不就图我的美色,图就图吧,只要别起了什么要命的坏念头就行。
但他实在困得要命,沾上枕头就忍不住的打哈欠,迷糊中哼哼道,“随你的便,反正我命硬的很。”
虞明靖气不过,真想狠狠咬明徽一口。只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真碰上那块裸露在外的皮肤,突然便不知所措起来,心里惶惶然的猛烈跳动。
这大抵就是父亲面对那幅画像时的痛苦沉沦吧,明明是深恶痛绝的,知道那并不是一朵纯洁无瑕的花束,却反反复复被其香所吸引,如痴傻的蜂儿般缠绕其中。
不过还好。明靖轻轻吻上明徽的脖子,心道你母亲徐妧儿不过是个被罚没教坊司的官妓,被我父亲花重价赎身后才得的良籍。你却是沾了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家血统,只要怀王一脉承嗣,前途不可限量。
虞明靖跟随高阁老来往蜀地时,途中遇到一位老师的旧友,是位佛寺修行中人,法号名为普慧。三人同行,高阁老便让老友替自己算上一卦,普慧大师却连忙摆手。道,“天机说破后便是另一场轮回,命格之事不可多言,不可多言。”
人言可畏,更何况人心龌龊呢。
明徽睡醒时,床榻一侧已不见明靖身影。昏头昏脑的到了讲堂门房处却听到里面学子沸腾一片,虞明靖则嘴角含笑,一派温雅端严的坐在刘夫子身侧,正向底下礼貌的询问些什么。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周文瑾咬牙切齿的望着前面,看见明徽过来时更是脸黑了八度。
明徽安抚似的摸了摸周文瑾炸毛的脑袋瓜,到如今是真觉得明靖厉害。他即遵循这个社会所要求的规则,熟读孔孟之道,纲常伦理,跻身仕途经济中,成为大部分底层百姓羡慕的对象。又能毫无波澜的跳脱其外,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长”随意苟合。
这也是个心大的。明徽默默打量明靖,却怎么也生不出多余的情意。大抵人越成熟越不爱复杂危险的东西,明徽无意识的坐在周文瑾的身旁,觉得这样才心安些。
当夜下了晚课,明徽刚想回卧房休息,便有个小厮过来传话,说侧院门口有个姓段的老爷等着,望能见你一面。
能稳定和谐且不干涉彼此私生活的维持四年感情,明徽深觉自己对段泓亦的感情已经不是当初吊儿郎当的泄欲对象那么简单。这人似兄似友,有过救命的交情,给予恩情和关怀却并不渴求相等的回报。偶尔还会像老师或者父亲般讲些大道理安慰明徽。
段泓亦是来到这个封建时代里,明徽所相处最长久的关系。两人几乎有些超脱现实,谈不上爱人,又亲昵到无话不谈。
明徽本被四书五经榨干的精气神顿时恢复过来,兴高采烈的从怀中掏出碎银子打发小厮。自己则赶紧跑去侧院,隔着老远便看到段泓亦椅在门框边上打哈欠,一看便是熬夜赶过来的。
眼瞅着四下里没人,这年头也没什么摄像头可言。明徽嘴角上扬,段泓亦瞧见后熟练的张开双臂,他便毫不客气的扑了过去,撞进一片沉水香的怀抱里。
几年来明徽个子没长多少,将将才到段泓亦下巴处。
“我可是累了大半月才凑出来几天空闲,你明日可得跟夫子请假陪我。”段泓亦疲累的抱紧明徽,很是痞气的在他耳畔间吻了吻。
明徽丝毫不矫情的皱了皱鼻尖,别过头便亲在段泓亦还带着凉气的唇上。“今夜我偷偷溜出去,明日早些来讲堂就是了。”
黑夜中段泓亦浓眉一挑,使力抬起胳膊把明徽抱起,两人抵在红漆木门上便厮磨起来,亲吻间细碎的喘息声顿时把身体里隐藏的全部欲望都勾了起来。
“嘘,我马车就停在离这儿不远的胡同里,今夜我不使劲闹你。”段泓亦警觉的望向四周,笑闹着把明徽抗在肩头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写NP的快乐当然是受跟每一个攻都很搭啦哈哈哈!!
第88章 冥冥之中
春夜里似乎天上的星都要更明亮几分,衬的明徽和段泓亦两人如偷情般晦涩暧昧。
明徽笑着把脸颊埋在段泓亦脖颈处,声音压的低沉婉转,反调戏道,“随便你怎么折腾,今儿把小爷我伺候舒服了就行。”
段泓亦抿唇憋笑,大步跨前,没几下便把明徽送进厚绒铺底的马车中。
条件限制下彼此间不好有太大的动作,两人呼吸紊乱的纠缠在一起,明徽主动热情,为了寻方便直接选择了骑乘的体位,甚至连衣服都未褪尽便魂魄乱散,彻底失了方寸。
“这儿可安静的很,你忍着点不要出声。”段泓亦胡乱着松开明徽的里衣,带着薄茧的手指裹着厚厚的脂膏,一路顺过柔滑的躯体往下身探去,缓慢而温柔的扩张。
“嗯……”明徽小声应下,默默抿紧双唇忍耐着前戏。四下里寂静不闻声响,膏脂被体温融化后变成滑腻的液体,伴随着手指抽顶在后穴处发出不断啧啧的水声。明徽坐在段泓亦微分开的大腿闭着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只等待下一刻性器的锲入。
繁琐的常服不能脱的利索,两人无法像往常般赤裸厮磨,转而用灼热的吻去化解那股藏在心头的热。舌尖被卷起吸吮,纠缠在一起任涎水流在下巴处。
明徽慢慢睁开眼睛,对上段泓亦含着笑意却温柔的眼睛。
似乎两人足够默契,相视间硬挺的性器便慢慢顶了进来,将紧窄的甬道严丝合缝的填满,一寸又一寸的挺进最深处。
明徽用力咬紧下唇,蹙眉把呻吟声闷在胸腔处不住喘息。
“嘶……你别咬自己啊,明天不是还要去学堂读书嘛。”段泓亦双手掐着明徽细窄的腰,见对方忍着不发出声响,下唇都快被咬出血来,连忙心疼的将人摁在自己肩头处道,“心肝儿,你还是咬我吧……”
明徽不客气的张口,一口小白牙磕在段泓亦常年在外结实发硬的肌肉上,一时半会还说不出相比咬自己下唇,哪个要更疼一点。
“唔……”明徽配合着晃动腰身,整个人依附在段泓亦的怀抱交合叠起着。最开始那阵痛麻过后,余下对于身经百战的两人来说配合的相当默契,粗硬的性器深顶在穴肉最敏感的位置厮磨,灼热的快感酸软的攻城略地,又酥又麻的将理智全部剥离。
明徽是个对于性事丝毫不扭捏的人,他坦荡的直白,将欲望两字写进眼底,毫无羞耻的面对快感。
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含糊不清的将躁动融化在舌尖彼此的舔舐中。段泓亦挺动着腰跨肏干,手指无声中弄散了明徽如墨般的长发,牢牢的禁锢住对方被吻到发肿的双唇,不足任何一丝淫靡的声响漏出。
明徽到也享受段泓亦偶尔露出的霸道野蛮,毕竟他这朵不允许在白日绽放的野花,只能在黑夜里寻求慰藉。
高潮时沉甸甸的快感折磨的理智,明徽压抑的喘息,在性器每一次又重又深的抽顶下小声呻吟着,前后两端一起泄了出来。
段泓亦长呼一口气,从明徽体内退出后才忍着射在里衣上。两人虽做的不刺激,却还是出来满身的汗,情欲过来彼此疲累的抱在一起耳鬓厮磨。明徽迷迷糊糊的去吻段泓亦的脸颊,又往上移了移,又亲了亲他的眼睛,眉心。
“就跟做梦一样。”明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继续解释道,“只有你过来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平日里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才对。”
“嗯,我只当你是在夸我。”段泓亦轻笑,被明徽吻过得地方又麻又痒,如果不是惦记着小狐狸崽子明日还要念书,真想继续再来一次。
明徽也跟着笑了起来,整理自己衣服时露出脖颈处一片发红的暧昧,连带着那块随身的海棠玉都明润光华起来。
段泓亦似想起什么事来,目光都紧了几分,突然便开口道,“我来蜀地途中曾遇到一修行的僧人,他问我是不是有个带着玉的友人。我本没当回事,现在一想,那老僧难道说的是你不成?”
明徽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心道自己那块玉跟护身符一样的作用,这些年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几乎片刻不离。
段泓亦撑着下巴又想了想,目光沉静的落在明徽身上,又道,“那老僧自己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没用心听。只是他说这玉是带着灵性的,马上便会去寻下一任主人。”
明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忍不住去捂段泓亦的双唇,道,“什么怪力乱神之说,这海棠玉是我娘留给我的。”
“哎,我也随口一说罢了。”段泓亦配合着明徽的玩闹,整个人倒在柔软的厚绒地毯中。
不过灵光一现,他突然想起四年前的那场大雨中,似乎也有个僧人给他指路,道,“前面有人要你帮忙,施主快去罢。”
随后他顺着那个方向没走几步,便遇到了跑出来替明徽求救的小丫鬟鹿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