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野白了他一眼:“滚你的,我敢说这话,等闹闹回来生撕了我。”
再说了,要是他的小心思被闹闹知道了,把他卷铺盖卷丢出去怎么办,哎呀,烦死了,没事找他表白干什么,这下好了,等季闹闹回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同一时间,隔壁班还有个差点气炸的,蒋棠棠愤怒撸袖子:“这个校花是谁?长什么样?她怎么敢趁我学神不在撬我学神墙角!不行,我会会她去!”
陈十一和林艺一左一右地拉住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野哥不是拒绝了吗,你气冲冲下去,别人还以为你对野哥有什么想法呢。”
蒋棠棠翻了个白眼:“就他?算了吧,一个满脑子只有学神,从来没把我当女生看的家伙,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那个校花长什么样!”
蒋棠棠实在是忍不得了,陈十一和林艺只好陪着她去,而且她们也挺好奇的。
同样有好奇心的不只是他们,就一会儿的时间,高一五班门口就围满了人,都是来看校花的,想看看那位校霸拒绝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而顾明熹也没管教室外的人,只抽着纸巾坐在椅子上哭,她是真的没想到宵野会这么不给面子,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蒋棠棠也跟着远远看着,然后抿唇不语,过了一会儿小声朝林艺道:“是挺漂亮的,哭起来更好看了。”
林艺看着她笑:“你不会墙头草了吧?”
蒋棠棠立刻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城隍财神我本命,学神我男神,爱豆我精神食粮,再怎么墙头,我也不可能倒向撬我男神后院的人,就是……漂亮的让我都不好意思骂了嘿嘿。”
陈十一白了她一眼:“你个颜控。”
蒋棠棠啧了一声:“算了,反正野哥拒绝了,走吧回教室了,学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跟学神汇报一下情况。”
林艺:“别了吧,学神有正事做呢,万一因为这事分心了怎么办。”
他们现在都知道,季南星请假虽然是病假的理由,实际上是处理一些灵异事件去了,所以这么危险的事,还是别分心了。
陈十一也跟着道:“还是别说了,等南星回来自然就知道了,而且宵野都拒绝了,没那个必要。”
几人打定主意不说,宵野肯定也不会主动说这事,他家闹闹在外面做那么危险的事,可不能让他分心。
但他们不说,季南星还是知道了,因为学校论坛传了好多版本,甚至还有人给画了漫画。
画的漫画里,宵野坐在他的椅子上,双手插兜,修长的腿踩在椅子上,椅子旁边站着一个手拿礼物的漂亮女孩。
男孩不羁的痞气,女孩带着羞涩的笑意,很美好可爱的一张图。
季元霆见他盯着手机,走过来看了一眼:“这什么,谁画的?”
季南星笑了笑:“学校的同学。”
季元霆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言情漫画了,还是也想谈恋爱了?高二了,也可以谈恋爱了。”
季南星锁屏了手机放回口袋:“哪有家长劝学生早恋的。”
季元霆:“你又不是一般的学生,跟阴魂打交道多了,也可以谈谈恋爱,多感受一下活着的气息。”
季南星看向师兄:“所以这些年你才会把重心放在事业上?”
季元霆:“说你呢,怎么反倒问起我了。”
季南星:“以前你的重心都在抓鬼上,这两年不是重要的事你都不回来,基本到处飞,都很少见到你了。”
季元霆笑了笑:“想哥哥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好像自从上了高中之后,生活就有了不小的变化,父母给了他们更多的自由,二哥开始专注事业,师父也几乎不见人影,要如果不是学校里交了几个朋友,要不是有宵野,那他更多的时间应该会是一个人吧。
就好像一夜之间他真的长大了,大到足以让他们放心让他一个人生活了。
季元霆:“你不觉得认真拼事业的男人很帅吗?”
季南星闻言狐疑地看着师兄:“有情况?”
季元霆笑而不语,季南星微微挑眉,这就是有了:“她知道你另一个职业吗?”
天师这种职业有的人会觉得很酷,有的人会觉得很可怕,有的人不介意,但那些不介意只是因为事不关己,如果是自己的另一半,又有几个会愿意整日跟死人跟阴魂打交道。
季元霆撸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兄弟谈心也没持续多久,他们虽然会关心彼此的生活,但并不会插手太多,所以很快就说起了眼前的事。
季南星看了眼身后天空上散不去的乌云,轻抚着珠串上的金铃:“还是没找到合适的镇压物吗?”
大概千年前,这里因为气候条件的原因百姓过得很是艰苦,常年大旱于是有了生祭求雨的习俗,直到有一年爆发了一场瘟疫,府衙派遣官兵将这里守着只能进不能出,还不断将外面一些生病的人送进来等死。
后来更是一把大火烧了所有。
谁也不知道当年这里的惨状,甚至连死亡人数都没有具体统计过,根据一些史料上记载,亡千余人,死状可怖,遍地横尸,怨气不散,生不进死不出。
后来这里就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谷,任何人马进去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直到一途经此地的高僧路过,为了超度亡魂驱散漫天怨气,坐地化舍镇压。
史料记载的真实性时间太久远已经无法考究,但之前山体滑坡的确从土里冲出了一尊石像,那石头雕刻的佛像里是已经残损的舍利子。
镇压之物一破,怨气再次冲天而起。
看着山下那规模不小的城镇,二三十万人口,身后是散不去的怨气,身前是努力生活的百姓。
季元霆:“还在找,已经跟佛教那边接洽,他们会派人来接走舍利子,再商议看能用什么东西替换镇压。”
季南星垂眸,指尖轻抚着金铃道:“法器生来的使命就是驱阴克邪,或许以后再不见天日,但它如果有灵,我想它会愿意的。”
季元霆按压住季南星的手:“师兄还在呢,用得着动用你的宝贝吗。”
季元霆抬手往季南星的额头敲了一下:“大人的事大人解决。”
季南星:“我也不小了。”
季元霆揽着他往营地走:“有哥哥在,你就永远都是个小孩。”
第189章
◎回到一千年前◎
这次昌林的小通山一共来了三位高僧,虽然不知道是几百年前哪位前辈的舍利,但在此镇压了这么久,如今天灾破土,虽有破损,却也算功德圆满,佛门之物不外流,理当被迎回。
舍利子这东西各种说法都有,科学不科学的,有人信有人则不信。
不少人觉得舍利子被传得太夸张,说是只要食素者,死后焚烧都会结出石珠,这算是人体结石的一种,因为佛门食素,死后凝结这种类似结石的东西比例比较高,慢慢地就越传越神乎。
季南星身为道教人,对佛教文化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舍利等级最高的是灵骨舍利,从肉眼分辨就是已经玉石化,而这颗天灾破土而出的舍利就是灵骨舍利。
舍利子这东西都是在佛门内部供奉,季南星也没见过,这次还是他第一次见。
看到那颗舍利被三位高僧捧出来的时候,没忍住开了一下灵眼,只见那舍利上的佛光莹亮如月辉,正在一点点驱散长期浸染之下残留在上面的阴黑怨气。
舍利上面的佛性比他如今手持的法器灵气还要强盛,他之前还想着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就把小金铃留在这里镇压着,他这金铃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哪怕是这漫天怨气,凭借金铃的实力再次镇压个百年应该没问题。
但这会儿见到那颗即便已经残破却依旧佛性满溢的舍利,季南星才发现跟那颗舍利一比,自家金铃就是个还在学走路的小孩,破损的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这颗舍利完整的全盛时期得多强啊。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忍不住摸了摸小金铃,看着它的眼神更多了一丝怜爱,这么弱小的时候,差点就被主人祭天了。
傻金铃什么都不知道,傻金铃还在十分有灵性地用轻微震感回应季南星的轻抚。
舍利被佛教带走,小通山的事情也不能不解决,三位高僧来之前也商议了许久,当年佛门前辈以自身舍利镇压,那小通山的事情佛教也责无旁贷,不能坐视不理。
经过多番商议,最后佛门决定将他们供奉的佛门圣器梵音铃带来做驱化之用。
说是梵音铃,实际是一口钟,等人高,上面刻满了梵文,每敲响一次,便能震荡方圆百里,驱阴克邪。
但是全靠佛门也不行,山头很大,当初整个山谷都是死亡谷,一般的阴阳眼能看到阴邪,却看不到天地间的气场,他们需要找到这里已经被怨气侵染成死化之地的怨眼。
找不到关键的地方,做驱散也只是耗费最大的人力物力做无用功。
这次管理局带队的是戴副局长,二三十万人居住的小城镇,这要是被积压的怨气冲撞到了,情况简直不敢想,所以副局长亲自带人来看。
听完了几位高僧的话,副局长看向季南星,朝他招了招手。
季南星朝着他们那边走了过去,戴副局长笑着道:“估计是你师父都算到了,这才特地让你师兄带你来,你应该能看到这片山谷里的死化之地。”
季南星点头,直接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那边黑气最重,但很奇怪,黑气最重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是祭祀台。”
根据古籍记载,这边之前天然的气候环境就不好,常常用生祭,后来作为疫病的流放区,以他们这里有的生祭习俗,说不定为了求生也会举办一些祈福祭祀仪式,那么祭祀台很可能会成为整个山谷怨气最重的地方。
可现在他所看到的死化之地,是刚好跟祭祀台相反方向的,所以季南星一直觉得挺奇怪。
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高僧低垂着眉眼,温声开口:“无论道佛,都有阴阳一说,寻常人所见为阳,灵眼所见,自然为阴。”
季南星闻言再次生出一些疑惑:“镜像阴阳面?设祭台是为求生,那特意做成阴阳面又是为什么?”
阴间是轮回地,哪怕是那些死后的陵墓,做的也都是一些通天梯,死了都不愿下阴间,都想要羽化登仙,这跟生祭祈福的祭祀台实在是相互矛盾。
戴副局长道:“资持记中有曰:冥界业镜轮照南洲,若有善恶镜中悉现,阳面未必求生,阴面也未必求死,古时候的巫掌握了太多我们这代人触及不到的奥妙,那时候的人们生于自然,敬畏自然,也死于自然,他们的种种行为不能以如今的思维去考量,很多事经过时间的洪流已经琢磨不出结果了,你自以为的结果难道真的就是当年那些人所思所想所做吗,没有答案的事就不用深想,把更多的关注放在最后结果上就行了。”
季南星眼神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眼副局长,但那眼中的深意副局长看懂了,没忍住抬手往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笑着道:“佛道两教是对头,但不是对立,没事你也可以多看看书。”
季南星心道还是算了吧,他们现在不对立,但谁知道祖师爷那个时代是不是对立的,他怕佛门的书看太多了身上沾染了佛性,晚上睡觉被祖师爷打头。
一旁的高僧笑着道:“小朋友看着就是有悟性的,要不要随我们打坐参悟一下?”
季南星礼貌一笑:“多谢大师好意,时间紧迫还是尽早解决这里的事,学校马上要月考了。”
几个高僧也只是逗逗他,天生灵眼的孩子,看着就很有灵气,又通身清冷如莲的气质,可惜被道门那个姓燕的先一步抢到了,否则莲花台一坐,眉间点上一抹朱砂红,不然这不妥妥天生佛子。
学校里的宵野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声音之大在安静的课堂格外突兀,不少人都悄悄扭头看他,就连讲台上正在写板书的老师都回头看了一眼:“最近天气冷热温差大,各位同学注意增减衣服,别感冒了。”
宵野揉了揉鼻子,等了一会儿没有继续打喷嚏的意思,这才半转过身朝张沅道:“都说打喷嚏是有人想,你说是不是闹闹想我了?”
张沅:“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宵野白了他一眼:“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长了一张嘴,啧。”
张沅也回了他一个白眼,好好一个人,怎么偏生了个恋爱脑。
有了灵眼帮助,众人很快寻到了正确的位子,季南星仔细查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知道是地势的变化还是茂盛草木的遮掩,他并没有看出死化之地和那座祭台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很忙,管理局的帮着抬钟,但这次主要出力的是几位高僧,这似乎是他们迎回那颗舍利子的条件,否则还带有佛性的舍利子出土,肯定是会被国家收走的,而管理局代表的就是国家。
但佛门想要自留,不出力把这里的问题给解决了肯定是不行的。
季元霆也没什么事,每天就到处走走看看拍拍照,季南星看师兄这么悠闲,忍不住道:“我以为师父让我来,是让我赚功德的。”
就目前这情况,超度这事用不上他了,不过也无所谓,能早一天解决这里的问题,下山的居民也早一天安全,虽然不沾手超度,但也算做好事了。
季元霆摆弄着相机:“不到最后一刻,你知道师父真正的用意是什么?等着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大钟有季南星的指点已经摆放在了怨气最浓重的地方了,三位高僧围着大钟坐下,超度的经文自口中念出,一颗颗佛珠在指尖捻过,嗡地一声,古朴醇厚的钟声震荡开来。
天上一直密布的厚重阴云开始流动,鸟兽惊飞,经年不散的怨气化作疾风席卷过来。
几位高僧似乎不受影响,继续闭眼低声念经,又是一声钟响,整个山头的动静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