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办公室，黄教授正在低着头，似乎正在处理着资料。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面色没有变化，很是平淡，“听说你选择了威腾教授？”

　　“是。”陈冉点头。

　　“能说一下理由吗？”黄教授倒是没有怒吼或者是骂陈冉，有点过于平静，“我以为你会选择其他的教授，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威腾教授。”

　　“因为，我对于M理论挺感兴趣的。”

　　黄教授停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叉，打量着陈冉，“可我听李明说，你选择的课题是BSD猜想。”

　　“额……”这话让陈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黄教授依旧很平静的对陈冉说道，“你知道选择BSD猜想代表什么吗？”

　　“知道。”陈冉用力点头，他当然知道选择BSD猜想代表的是什么。

　　“既然你知道还选择BSD猜想。”黄教授叹息一声，“很有可能你五年的时间一无所获！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仔细想想，你确定能够在五年的时间内做出BSD猜想吗？”

　　陈冉摇头，他不确定五年的时间能够研究出什么成果。或许就像是教授说的那样，最后一无所获。

　　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那你还选择这个课题。”

第242章 论文

　　黄教授乐了，既然陈冉知道选择这个课题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个课题？并不是非这个课题不可，相信威腾教授也不会强硬的要求陈冉做这种难度的课题才对。

　　一定是陈冉自己的主意，学生有主意，想要研究感兴趣的课题这是一个好现象。但人嘛，还是应该现实一点的。黄教授认为陈冉这完全就是没有认清自己，都搞了一些什么事情出来？BSD猜想这种难度的课题，别说是陈冉，就算是顶尖的数学家都不敢轻易去做。更何况，黄教授不认为陈冉真的能够做好BSD猜想。

　　这要是一无所获的话，根本就不是延毕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毕业的问题，哪怕是陈冉选择次一等难度的课题，黄教授也不会这么质问陈冉。

　　陈冉的能力肯定是有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做出那些数学猜想。只是有能力归有能力，BSD猜想实在是太过困难，不止是黄教授，即便是换成任何一位顶尖的数学家也不认为陈冉会在五年内做出来。

　　唯一一位解开费马大定理的怀尔斯也是在十多年的时间研究之后才解开，并且还有一部分运气的因素在。

　　也因此错过了菲尔茨奖，大概是唯一一位解开世界级数学猜想，却没有获得菲尔茨奖的数学家。

　　“你现在的能力和当年的怀尔斯能够相比吗？怀尔斯准备解费马大定理时，已经是一位教授。”黄教授停顿了一下，又看向陈冉，“你现在甚至还没有攻读博士，不可否认，你的数学天赋确实非常出众。但你有没有想过，仅仅只是出众的数学天赋，其实并不足以让你解开BSD猜想。”

　　“教授，我只是想要试试看。实在是不行，我可以换课题的。”

　　“换什么？”黄教授一如往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关于量子场论方面的内容，大概是拓扑量子方面的。”陈冉想了想回答黄教授。

　　倒是黄教授听见陈冉的话，微微皱着眉头，“拓扑量子场论么？”

　　“这方面你根本就没有学习过，并且拓扑学你似乎并不在行，换这个课题……”黄教授没有说下去，简而言之，在威腾教授那边做拓扑量子力学的课题多少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

　　“我相信威腾教授不会和我计较这么多的。”

　　黄教授对于陈冉的话还是很赞同的，确实作为一位全球知名的顶尖教授，不会和陈冉计较这么多。但恐怕会对陈冉失望吧。

　　“不要让我失望啊！”黄教授知道自己肯定是劝不住陈冉的，依照陈冉的性子，他想要做的事情肯定会去做。富有极强的行动力，所以他最后只能对陈冉说，不要让人失望。

　　“教授您放心吧，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黄教授微微颔首，“陈冉，你回来是要进行毕业答辩的。”

　　“但事实上关于物理学上的内容我们这几位教授都不是特别的清楚，所以只能询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黄教授看向陈冉，“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我已经听李明说了。你是直接在普林斯顿大学那边攻读博士，并且全额奖学金也办下来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黄教授开始询问陈冉以后的打算。

　　“以后的打算？”陈冉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向黄教授，似乎想要让黄教授说得更明朗一些。

　　“我的意思是……在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是留校或者是？”

　　“教授。”陈冉对黄教授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博士毕业之后如果能够留校，那肯定是最好的。大概会在那边待上几年，然后回国。”

　　“哦？”黄教授眼前一亮，出国的学生有不少，但是出国之后还想着要回来的学生，尤其是陈冉这种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拿绿卡一点也不难的学生回国，那确实是没有的。

　　毕竟国外相比于国内而言，实在是好上太多，谁不想要相对比较好的工作环境。国内现在是要钱没钱，想要研究课题能够选择的课题也相对很少。不像是国外，几乎可以说是百无禁忌。只要不是涉及到伦理方面的课题，都是可以做的。不像是在国内，这不行，那不行的。

　　所以出国之后，真的想要回国的人很少。尤其是陈冉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回国的。当黄教授听见陈冉说要回国后，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陈冉一眼，“回国之后还是在京城大学么？”

　　“不太清楚。”陈冉笑着对黄教授说道，“还没有想好，说不定以后京城大学不要我呢。”

　　“怎么可能。”黄教授摇着头，“你这样的学生，京城大学怎么可能不要你，我看是你不想回京城大学吧。”

　　要说对京城大学有感情，黄教授还真觉得陈冉大概率是没什么感情的。

　　毕竟陈冉在京城大学待着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其他的地方。即便是想要回国，恐怕也是要回老家之类的。说起来，临江的发展终究还是比不上京城的，到时候他可以慢慢和陈冉详细说。再说，陈冉现在振振有词的说是要回国，将来究竟是什么情况，还真不一定。以前也不是没有别人说过要回国，最后不还是没有回国吗。

　　所以黄教授也不着急，等陈冉真的要回国，他可以在和陈冉谈论其他的事情。

　　现在先说陈冉毕业的事情，“论文这方面我是没有什么想法的。”黄教授停顿了一下，“你准备一下，大概再过几天时间，其他的教授都有空就能够直接论文答辩了。”

　　“论文答辩之后准备立马去普林斯顿吗？”

　　陈冉摇着头对黄教授说道，“教授我打算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普林斯顿大学。”

　　“也好。”黄教授没有多说，只是轻轻颔首对陈冉说道，“这样的话，也挺不错的。毕竟你去了普林斯顿之后估计很少回国了。”

　　陈冉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教授说的话都是对的。

　　以后他想要回国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易了，倒不是谁拉着他不让他回国，而是因为很多事情他都需要去做，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回国。

　　“你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吧？”黄教授又这么问了陈冉一句，陈冉急忙点着头对黄教授说道，“教授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了，还不回去？等着我送你回去啊！”黄教授这么一说，陈冉急忙说道，“那个，教授我就先走了啊。”

　　“恩！”黄教授点点头，看着陈冉远去后，对刘师兄说道，“小刘，你也学学你师弟，别整天没个正行。”

　　刘师兄只能尴尬的笑着不说话，谁不知道陈冉是真正的天才，多少人和陈冉相比都会黯然失色，更何况是他一个不太出挑的博士。

　　回到宾馆，陈冉觉得没什么事情可做，继续去图书馆，他打算泡在图书馆里待到论文答辩的那天。所以这几天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他一直都在图书馆。

　　直到过了好几天之后，刘师兄到图书馆找他时，满头大汗的模样。

　　陈冉还有些诧异，“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样子！”

　　刘师兄苦笑着说道，“还能怎么样，一直在找你啊！”

　　“额……”陈冉还有些愣神，“找我？”

　　“你想什么呢。”刘师兄一脸着急的模样，“你的论文答辩啊。”要不是在图书馆，刘师兄都要急得吼出来了。

　　“哦哦！”陈冉这才想起，他还有论文答辩这个事情。

　　他跟在刘师兄的身后准备询问一下，论文答辩都有哪些大佬在，于是便说道，“师兄，这次的论文答辩都有哪些教授？”

　　“你去了就知道了。”刘师兄是拿陈冉没有办法的，再说那些教授也没有打算真的为难陈冉，大概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来到学术报告厅，刘师兄站在门外冲着陈冉使了个眼色，“进去吧，教授们都在等你呢。”

　　“好。”陈冉不疑有他，直接走进学术报告厅。

　　下面坐着五位教授，一个个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陈冉。

　　黄教授坐在正中间，“陈冉，开始吧。”

　　“好。”陈冉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CVD法是指通过两种以上的气体进行化学反应，反应生成的材料沉积到模板表面形成涂层的方法……经过处理后的MgO在表面生成了具有波纹的多孔结构，具有防止石墨烯片团聚的作用，以此衬底合成的石墨烯片具有独特的多孔结构和高比表面积……①”

　　几位教授都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听着。

　　过了一阵子，有位教授率先开口说道，“等等，你刚才说的碳基导热复合材料能够详细说一下吗？”

　　“好。”陈冉看向那位教授，他发现这位教授两眼放光，他有一种感觉，这位教授怕并非是数学教授，而是一位物理学教授吧。

　　但他依旧还是很快的继续说道，“关于碳基导热复合材料这部分的内容是将三维石墨烯与碳材料进行复合，可以进一步强化其导热性能，制备导热性能更加优异的复合导热材料。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3DGNs与碳纤维、碳纳米管和石墨烯纳米片的复合，碳纤维、碳纳米管和石墨烯纳米片具有较高的长径比，在三维石墨烯体系中具有丰富的导热网络、支撑作用……②”

第243章 毕业

　　“很好。”刚才询问的那位教授一拍桌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陈冉，你确定你不学物理学吗？”

　　陈冉站在讲台上多少有点尴尬，旁边的黄教授轻轻咳嗽一声，示意那位教授不要太过忘我。

　　那位教授一脸遗憾的说道，“你要是能够钻研物理学，指不定还能获得诺贝尔奖呢。”

　　陈冉笑了笑，没有说话。什么诺贝尔奖之类的，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把课题给做好。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继续吧。”黄教授面无表情的对陈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冉深吸一口气，又开始说道，“说完碳基导热复合材料这部分，我就再说一下接下来的部分——金属泡沫基导热材料。”

　　“金属泡沫是具有金属骨架、富含气孔的特殊金属材料，金属泡沫具有高孔隙率、良好的物理性能和机械强度，在相变材料中加入金属泡沫复合导热材料可以有效地解决相变材料在固-液相变过程中的泄露问题……Liu等采用CVD法在泡沫镍表面生长石墨烯，镍泡沫提供了支撑石墨烯的骨架，抑制了石墨烯在环氧树脂中的团聚，通过添加石墨烯/镍三维填料，复合材料的热导率达到了2.65W/(m·K)。Hussain等在泡沫镍表面通过CVD法生成石墨烯，制备了石墨烯包覆镍(GcN)泡沫……但是随着三维石墨烯/金属泡沫的加入，相变材料整体的焓值仍旧受影响降低，因此制备高导热以及高蓄热能力的相变复合材料在未来仍有待研究。①”

　　等陈冉说完之后，再次看向各位教授，那眼神就是在询问各位教授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

　　诸位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没有说话。

　　黄教授轻轻咳嗽一声，“陈冉你的论文答辩很好，其他教授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大家都明白，陈冉是学数学的，这次的论文答辩就是走个过场。再说，陈冉对于这方面也是真的挺了解的。没有必要死抓着不放，再说人家就是大学毕业，又不是博士毕业，没有必要在一些细节上不停的抬杠。

　　“没什么问题。”刚才询问陈冉的那位教授摇了摇头，他只是好奇碳基导热复合材料而已，也不是真的不想让陈冉毕业。没有忍住，就直接问了出来。

　　黄教授看了一圈，“还有没有其他人想要说点什么？”

　　“……”其他的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毕竟陈冉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要说知道这方面内容的教授还是有的，这几位教授里，确实有两位是物理学的教授，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之前也是一头雾水，现在听完陈冉的讲解倒是明白了许多。

　　既然没有困惑，那就没有询问的必要。

　　“都没有哪位教授继续询问吗？”黄教授疑惑的看向身边的诸位教授，说实话，两位物理学教授要来的时候还让黄教授有些担心，这两人是不是要挑刺。但是接触了之后，又觉得不像是。可刚才突然出声询问陈冉，倒是让黄教授很是诧异，生怕陈冉当场回答出错或者是没有回答上，那可就太尴尬了。

　　好在似乎陈冉没有出现任何的错误，这就让黄教授安心不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什么好询问的，既然没什么好询问的，黄教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恭喜你陈冉，通过了论文答辩。确切的说，你现在已经拿到学士学位了。”

　　陈冉站在讲台上对着诸位教授鞠躬说道，“谢谢诸位教授。”

　　黄教授笑眯眯的看向陈冉轻轻点头，这孩子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才刚来京城大学一年就拿到了学士学位。将来……恐怕也是不可限量的。

　　说不定能够在数学界上闯出不小的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