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宾客这件事情不用蔡邕吩咐,王灿也会慎重小心。这件事关系到王灿未来的发展,王灿自然不会有半点马虎。顿了顿,王灿望向蔡邕问道:“老师,今日来蔡府的都是名流大儒,不知具体的有哪些人,这些人性格如何?还请老师给弟子讲解一二,好让弟子心中有数,不至于惊慌失措。”
蔡邕见王灿主动询问,心中一阵安慰,道:“老夫便给你细说一番,以免出错。老夫虽然一生坎坷,辗转流离,也未曾在朝廷担任过要职,但是好在老夫还有一些知交好友,这些人都在朝廷担任要职,也未曾因为老夫位卑便轻视与吾,你且听好了,不要忘记。”
“司徒王允,字子师;此人性情秉直,公忠体国,乃是大汉朝的栋梁柱石。”
“太尉杨彪,字文先;大儒杨震之后,司徒杨赐之子,为人嫉恶如仇,担任京兆尹的时候曾处死当时的大宦官王甫。”
“光禄大夫马日磾,字翁叔;大儒马融族孙,继承马融的学识,学问当世一流。”
“前尚书卢植,字子干;师从马融,为人刚毅果决,学为儒宗,世之楷模,国之桢干,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大儒,只是因触怒董卓而被董卓罢官。”
…………
蔡邕将前来拜访的大儒名流、朝廷官员一一道来,又吩咐王灿该如何应对,说完之后才摆手道:“为先,时间差不多了,来拜访的宾客差不多快要到了,你代替为师去门口迎接宾客,在他们面前露个脸。”
“是,弟子知道了。”
王灿朝蔡邕鞠了一躬,恭敬地退出了客厅。
王灿心中是真的感激蔡邕,这老头虽说是为了蔡琰的将来,但是蔡琰托付给王灿照顾,还不是便宜了王灿,即使蔡邕让王灿发誓不得干涉蔡琰的婚事,但是长期的相处下来,说不定到时候老师就变成岳父了。
说到底,蔡邕帮助蔡琰,也是帮助王灿。
蔡府大门,王灿面带微笑,神色从容,望了一眼站在旁边蔡府的管家,微微一笑。
此时王灿身穿一袭白袍,剑眉朗目,从容大度,举止间尽显大家风范,端的是翩翩公子的形象。
王灿目光平视前方,只见一辆马车缓缓行来。
近了!
越来越近了!
马车在距离蔡府大门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车车帘掀开,一个身穿皂色儒袍,面白,长髯,头戴长冠的五旬老者从马车中缓缓出来。
“公子,这是王司徒。”站在王灿旁边的管家小声提醒道。
王灿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等王允下马车,王灿已经疾步走到马车旁边,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王允下了马车之后,王灿又朝王允拜了一拜,以弟子之礼说道:“弟子王灿,拜见先生!”
先生,明面上的意思是指出生比自己早,年龄比自己大的人。
但是放在古代,先生则表示对有学问、有名望的人的一种尊称。
王允本就是海内大儒,又是蔡邕的好友。王灿拜蔡邕为师,以弟子之礼拜见王允,可谓是相得益彰,没有任何的差错。
王灿目光掠过王灿,不苟言笑道:“不错!”
说完之后,王允便径自进入蔡府去了。
王灿站在马车旁愣了愣,没想到王允说话这么干脆,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潇洒的离开了。王灿心中摇了摇头,脸上依旧面带微笑。望着王允消失的背影,王灿又回到大门口,继续等下一波宾客到来。
王允带着侍从进入蔡府之后,管家才说道:“公子,王司徒评价他人向来吝啬,一般的人都是‘好’、‘差’、‘庸’等等之类的评价,您能够得到‘不错’二字,已经是相当好了。”
王灿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不是对王允的评价感到不满,而是觉得王允太干脆了。
一句话,两个词,还真是简短扼要。
就在王灿愣神的时候,又是一辆马车缓缓的朝蔡府行来。那马车也是在距离蔡府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车车帘掀开,只见一个身穿天青色儒袍,发须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走了下来,这老者虽然神色苍老,但是双目炯炯有神,深邃透亮。
“这是太尉杨彪!”
王灿一点头,然后不等刚下马车的杨彪迈开步子,便已经疾步走到杨彪身前,仍旧以弟子之礼拜道:“弟子王灿,拜见先生。”
杨彪伸手扶起王灿,笑道:“不错,青年俊才,仪表不凡,伯喈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先生夸奖,王灿愧不敢当。”王灿神色不卑不亢,谦卑的说道。
“哈哈……”杨彪朗声大笑,一甩衣袖,大踏步进了蔡府,王灿将杨彪迎入蔡府之后,便又站在蔡府大门口,继续迎接宾客。
一会儿,蔡府前方,两辆马车并行而来。
与先前的马车一样,两辆马车都是距离蔡府一丈距离停了下来。
但是,不知道驾车的人是否故意将马车同时停下,然后两辆马车的车帘又同时掀开,马车内的人又同时走了出来。左侧马车中走出来的的老者发须灰白,面容冷峻,眉宇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右侧马车中走出的老者四旬左右,慈眉善目,颌下一副美髯,伸手抚摸着长须,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管家在王灿身旁低声道:“左侧是卢植,右侧是马日磾。”
王灿心中一怔,看着两个泰斗级人物同时钻出马车,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
卢植和马日磾都是蔡邕的好友,两个人同时下马车,王灿都必须上前去拜见两人,可是先拜见谁却成了问题,因为这涉及面子的问题。不管王灿怠慢了哪一方,对王灿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王灿脑中不停的思索着应对之策,见左侧的卢植缓缓下了马车,心中闪过一道灵光。
王灿大步朝卢植走去,走到卢植面前的时候,恭敬地拜道:“弟子王灿,拜见先生。”
等拜见了卢植之后,王灿又走到马日磾跟前,恭敬的拜道:“弟子王灿,拜见先生。”
王灿弓着腰恭敬的站在马日磾身前,马日磾瞥了卢植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问道:“王灿,老夫和子干的马车同时抵达蔡府,老夫又与子干同时下马车,你为什么先去拜见子干,而后才拜见老夫,莫不是轻视老夫?”
王灿心中暗叹,这个两个老家伙果然有阴谋。
第二卷 洛阳之行 第37章 从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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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神色谦恭,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朝马日磾恭敬的说道:“先生,今日宾客临门,弟子还要替老师迎接入府的宾客,可否等弟子迎接完入府的宾客之后,再详细的回禀先生的问题。”
马日磾闻言,摇头拒绝道:“不行,必须现在回答。”
语气中,马日磾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再加上马日磾久居高位,无形中,马日磾身上竟然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王灿好似没有感受到马日磾的气势,目光转向卢植,等着卢植说话。
卢植见此,笑了笑,没有出言解围,目光却落在站在蔡府大门口的管家身上,问道:“蔡诚,府中来了那些宾客了?”
蔡诚,蔡邕府上的管家,也是蔡府的家奴。
卢植经常与蔡邕交往,是以卢植才知晓蔡邕府上管家的名字。蔡诚听得卢植询问,身体微微前倾,卑恭的回答道:“司徒王允王大人,太尉杨彪杨大人,以及一些小有名气的儒家学士到了府上,除此之外,还没有其他大人到府上。”
卢植思索片刻,目光落在王灿身上,冷峻的面颊上带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即朝管家蔡诚吩咐道:“蔡诚,伯喈邀请的主要宾客差不多已经到齐了,除了王司徒、杨太尉,以及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其他的人还不配让伯喈的弟子出门迎接,后续前来赴宴的宾客就由你迎接了,你可明白了。”
“诺!”蔡诚背脊微微弯曲,恭敬的说道:“小人知道了,两位大人请进吧。”
卢植吩咐好蔡诚之后,瞥了马日磾一眼,嘴角勾起,露出洋洋自得的笑容。
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笑。
马日磾笑脸紧绷着,冷声说道:“王灿,走呗,边走边说。”
王灿心中暗骂卢植老狐狸,本以为卢植会出言替王灿解围,毕竟王灿站在蔡府大门口,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王灿回答有失妥当,会伤了蔡邕的脸面。没想到卢植这老狐狸居然直接吩咐管家迎接往来的宾客,还说什么后面的人不配让他迎接。
王灿一想想,心中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王灿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缓缓的跟在马日磾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先生,弟子首先拜见卢公,是想到弟子读圣贤书,曾闻孟圣人言‘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又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孟圣人之言,是教导世人要尊敬长辈,卢公已经年过六旬,已是花甲之年,而先生却是年近五旬,相比于卢公,先生尚且低了近一轮的年岁。论岁数,先生还是卢公的晚辈,故此,弟子先行拜见卢公,再拜见先生。”
王灿也是狡猾,直接以岁数论先后。
但是,故人讲究辈分,讲究尊老敬贤,王灿的话却也是合情合理,没有失礼之处。
“好,说得好。翁叔,听见没有,按照为先的说法,翁叔你也是老夫的晚辈了。”卢植冷峻的脸突然笑得如同一朵花一般,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和马日磾本是同辈相交,现在王灿一席话,竟然使得马日磾身份一下降了一辈,成了卢植的晚辈了。
卢植望向王灿,眼中露出一抹赞赏。
马日磾闻言,脸色变得难堪起来,眼睛瞪着卢植那张褶皱的老脸,喝道:“好个屁呀,老夫与你同辈相交,岂能是你的晚辈?”
王灿站在旁边,心中嘿嘿一笑。
终于把话题转移了,两个老家伙,居然合计起来算计我,哼,你们就吵吧。
就在王灿心中甚是得意的时候,马日磾双目圆睁,如刀般的目光重重的落在了王灿身上,恨不得将王灿戳死在这里。不过马日磾愤怒归愤怒,但心中对王灿的回答还是非常满意的。只是马日磾心中不愿意低了卢植一辈儿,马上又呵斥道:“王灿,你回答得马马虎虎,勉强算是过了。但是老夫是朝廷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而卢植老匹夫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你遇到我二人,是不是应该先拜见我啊?”
此时马日磾神色严肃,不过看向卢植的目光却多了一抹得意。
王灿心中冷笑,暗道:老家伙,都是你撺掇的,不能让你好过。
想了想,王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先生,今日是老师宴请好友,乃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交谈。因此这里只论长幼之别,没有尊卑之分,先生是卢公的晚辈,因此弟子认为先拜见卢公才是正道。”
王灿声音平和,但是提及‘晚辈’的时候,话音却说的很重。
果然,马日磾闻言,脸色一变,哼哼道:“老匹夫,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卢植冷峻的眸光一闪,见王灿一副事不管我高高挂起的模样,心中灵光一动,顿时哈哈笑道:“翁叔,为先说你是晚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晚辈了?连挑拨离间这么简单的计谋都不知道,还想着为难为先呢?最终却被为先挑拨了,还真是没脸皮啊。”
“什么?离间计?”
马日磾神色一怔,目光瞪了王灿一眼,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此时马日磾也明白过来了,知道是中了王灿的奸计,想到自己在晚辈面前丢了脸,马日磾的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白,心中非常不爽。
王灿此时也非常不爽,心中暗骂卢植老狐狸。
不过经过这事情之后,卢植和马日磾也没有继续为难王灿。
卢植、马日磾、王灿三人朝客厅而去,卢植和马日磾并肩而行,王灿跟在两个老家伙后面。三人进入客厅后,王允、杨彪、蔡邕见卢植进来,赶忙起身朝卢植拱手道:“卢公,身体可好?”
卢植笑道:“无碍,无碍!”
卢植连连摆手,抚须微笑,在场朝廷重臣、大儒名流中,卢植已经年过六旬,属于德高望重的泰山级人物。而马日磾、蔡邕、王允、杨彪都要比卢植小一些,因此几人见卢植进入客厅,才会起身拜见。
至于私下里平辈论交,又是另一回事了。
蔡邕、卢植等人分宾落座,其他的一些儒士自然是坐在下方了。
王灿站在蔡邕身旁,面带微笑,自信从容。
卢植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道:“伯喈,为先聪慧敏捷,青年才俊,伯喈能收得如此佳徒,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蔡邕拱手回道:“同喜,同喜,这不也是卢公之喜么?”
卢植点点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厅中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王灿看着几个老家伙你你吹捧我,我吹捧你,背脊一阵发凉,这几个老家伙,还真是‘有趣’得紧。
就在这时,客厅外,一声高呼传来。
“郎中令李儒李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