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人躲在暗地里使花招,他不有点怀疑自己被列为刺杀目标,还有没侥幸的可能!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踩着泥水很是齐整。是接到命令的南宫宿卫,郭解知道等南宫宿卫赶到,自己就真的没了机会。当即低吼一声,出剑一跃而起,直刺公孙策。
“蜉蝣撼树!”公孙策轻喝一声,一戟扫出。
这一戟没有扫中郭解,而雷电戟甩出的大片细微电蛇却击中郭解。郭解半空中身子一颤,软绵绵摔倒在泥水中,赤兔马连退几步,躲开了溅起的泥浆。
“末将救驾来迟,罪该一死!”成廉拄剑在地,单膝跪拜。
“这算什么罪?立即传令南宫宿卫,朝北搜索!并快马通知夏城守军,加强戒备。持我雁翎刀,调白孝德两千骑四处追寻,务必找到余下刺客!”
公孙策说着,将腰间雁翎刀一把甩出,成廉起身接住,抱拳称喏,望了一眼那个女刺客玄机,疾步离去。
卫劫指着地上还在抽搐的郭解说道:“太子殿下,郭解刺杀殿下,论罪当诛!”
“他叫郭解?”
“臣紧随钜子之后而来,听到了他们谈话。此人正是郭解,被叶轻舟射伤的刺客名为高渐离,是荆轲挚友。”
卫劫说罢,孟胜点头说道:“此人就是郭解,在吕梁山中造寨蛰伏,等待时机而起。另一人是荆轲挚友高渐离,至于这位是道家青鱼观观主玄机真人。”
“终南山青鱼观玄机见过魏国太子殿下!”玄机毫不在意自己与公孙策此时的身份立场,落落大方。
好像忘记了她要刺杀张耳一事,刺杀张耳成功,那么公孙策的西魏,必然和魏无忌的东魏爆发战争。
公孙策只是点了点头,扭头对站在一旁的许盾说道:“郭解?高渐离?这都是举世难寻的人才,杀了着实可惜。好生看押,遣医官治伤,不可留下遗患。”
“喏!”许盾抱拳说道,召来几名豹卫将不醒人事的二人搜身后拖走。
朝阳宫中,公孙策盯着玄机问道:“雇佣你们刺杀张耳的人是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你们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我朝阳宫刺杀!”
“从张耳那里,太子殿下自然会知道幕后主使是何人。我们与他达成的协议就是用张耳的首级交换他手中神兵剑胎,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玄机捧着暖暖的竹杯,喝着热茶,一脸享受。这样的好茶,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她也知道,公孙策的这些茶是武则天送给公孙策立国的贺礼。
“神兵剑胎?这是什么?比之灵兵如何?”
公孙策一连三个问题,则由一旁的孟胜代玄机解答了。
一听神兵可以无限成长,近乎拥有开天辟地的威能,这让公孙策与郭亮面面相觑。
郭亮是觉得孟胜的形容有些夸张,开天辟地的威能他可以想象到山崩海裂。却想象不到地星炸裂,或空间破碎什么的。
而公孙策觉的这个世界的发展越来越玄乎,似乎他进入了仙侠世界!
不过神兵是出了名的成长艰难,需要的天材地宝又是海量。这时候的神州仅有的天材地宝还都是复苏的各种灵,本身并不产出。
公孙策虽然好奇神兵,但想到各种灵都是无法源源不断产出的,所以神兵成长很是艰难,甚至可能到他退休,神兵还比不上他的雷电戟。
了解了心中两个疑问,公孙策就召来当值的紫蝶,将玄机交给她们处置。玄机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就跟着紫蝶走了。
她本以为公孙策拿好茶相待,是因为她青鱼观观主的身份起了作用。没想到公孙策无视她的身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就将按照公孙策先前所说的那样,让玄机在朝阳坡为奴三年。
玄机气呼呼地跟着白袍剑婢走了,孟胜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公孙策送孟胜返回偏殿告别时再次感谢:“今夜若不是孟胜钜子,险些酿成巨祸。”
孟胜很坦然的接受公孙策的感谢,只说:“这是墨家本份,太子殿下无须在意。”
孟胜说完转身迈步,没走两步又转身说道:“那青鱼观主玄机生前有一个俗名,姓鱼名玄机。太子殿下多多思量,莫要犯了诸位夫人忌讳。”
公孙策一张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很是古怪。鱼玄机的大名他自然知道,鱼玄机这个名字大多数不熟悉,但她的一句诗可是天下传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样的奇女子公孙策在乱世之期就很了解,因为他眼中的刘雅蝉就是这样的女子。
鱼玄机幼有才名,十岁时与温庭筠相识。十一岁的时候两人开始相互作诗,以诗交友,遂成忘年之交。
她十四岁的时候,李亿高中状元,鱼玄机题诗时与李亿相识。又在温庭筠的撮合下,嫁给李亿。而李亿此时已有正妻,对她起初很是宠爱,后在正妻的谗言下,疏远鱼玄机。
这才使得鱼玄机写下了那首多少剩女长挂嘴边的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二十四时因为婢女得宠于于人,被她私刑打杀,被温庭筠发动关系营救而出。却在三年后,被新任京兆尹温璋重翻旧案,下令处死。
温庭筠是唐初名相温彦博嫡系后裔,而处死鱼玄机的温璋是温彦博大哥温彦宏的嫡系后裔。都是太原郡祁县温家人,一个大家族内部有纷争是正常的,鱼玄机的死亡,只是被殃及池鱼。
她和温庭筠都是俯观世俗的人,不受世俗约束的人。在理法不断朝苛严变化的儒家眼中,他们都是离经叛道之人,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再说温庭筠,他是唐代诗人、词人。虽然富有天才,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文章很是工整。可能因为他长相很差,孤僻惯了,所以恃才不愿被羁縻,同时又喜欢讥讽权贵阶层,多犯忌讳。
于是当时的权贵没有不恨他的,所以他屡次高中进士而不授予官职。长被贬抑,终生不得志。越是压抑,他越是讥讽那群打压他的权贵。整个就是恶性循环,最终得官‘国子助教’。
国子助教就是国子监副职教员,相当于前朝教授助理,属于那种只干事,没有露脸的苦逼阶层,更别说享受权力活着捞油水什么的了。
温庭筠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
鱼玄机十岁时就能和温庭筠相识,并成为忘年之交,可见鱼玄机唐代四大才女之一的头号不是虚的。
对于她,公孙策已经有了那么点后悔。不该将她留在身边,这是个祸害。就凭鱼玄机这个名字,他的那几位夫人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但现在已成定局,出尔反尔的事情他再想做,也不能做。
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张彩霞记下,而且世人也都在看着。他犯个小过失,就会被人不断夸大,然后就成了自己在别人那里的把柄。
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公孙策神色戚戚,独自感叹。
郭亮泛着困意,随他在朝阳坡下的青石台阶上磨蹭。虽然家里那几个女人还不知道情况,可公孙策觉得她们已经知道了!
第十章 追击黑衣
青石台阶上,公孙策漫步而上,神情不振。
郭亮有些想不通,他不担心公孙策家室的问题。这是公孙策因爱而自我忧虑,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几位嫂子也不会太过逼迫公孙策。
他一直印象中公孙策对外是那么的杀伐果断,宁杀错,不放过。
可今夜他觉得自己的大哥,事情做的有些仁慈。
以公孙策护家的个性,有人夜闯朝阳宫,只要有造成危害的可能,必然杀之无赦。不说原因,光凭借一句杀一儆百,就足够了。
“大哥,怎么不杀了郭解?这家伙太过放肆,不说夜闯朝阳宫,就朝你拔剑相向,这一点就足够杀他!纵使郭解有名望,杀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公孙策心间忧虑,被郭亮打断顿时轻松不少。他不想刺激刘雅蝉,现在的刘雅蝉就是他心中的神,只能敬仰,不能够让她有任何意外发生。
公孙策随意往地上一坐,想了想最一旁的郭亮说道:“杀了郭解我们能得到什么?只是一枚首级而已,身体还会风化。而高渐离的剑术已经入神,杀了他太可惜,而且荆轲是他挚友,我不想和荆轲这样的剑客结仇。”
“现在我们的基业都立在这里,我们时时刻刻都被他们在暗处观察着。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如果被盯上,他们不断的捣鬼添麻烦,想的就头大。”
公孙策指着朝阳坡上继续说道:“我的武艺只是二流中等,能有现在的威风全凭雷电戟和赤兔马。等他们拥有灵兵之后,这种优势就会消失。所以现在不害怕他们,不代表以后不害怕。”
“而且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自己处于军中精锐保护之中,可她们呢?”
公孙策说完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沉默。
与以前相比,他从光脚的泥腿子成了穿着刺绣锦靴的魏国太子,他不得不防范万一。
郭亮听了也沉默,他理解公孙策的这种心理。如果是他来处理,也不会图着一时痛快,到处树敌。
他也会像公孙策此时这样处理,之前的只是疑惑公孙策为什么开始仁慈,现在他知道了答案,公孙策说了那么多话,核心词只有一个:家。
公孙策又继续说道:“乱世大争,说到底就是抢钱抢粮抢地盘。用什么来抢?还不是人?”
“别看现在各国平稳,其实都在蓄力。准备开战后大抢特抢,也有准备防止被抢的。所以人才此时是很重要,滥杀人才的名声不能有,否则谁还会来投奔我们魏国?郭解手下的追随者就是一笔很丰厚的财产,只要将郭解招纳进我们魏国体系,我们的秘兵体系才能迅速得到扩张。”
此时魏国的秘兵由楚萌萌和卫劫共掌,虽然有卫劫的徒子徒孙撑场面,可这帮人太明显,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帅哥美男。
“高渐离刺伤我心腹大将,郭解对我拔剑相向。我不杀他们,即使爱惜人才,也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我们口头上的求贤令写的再好,也是一纸空文。求贤,需要实际的表现!”
郭亮一旁倾听,公孙策一直絮絮叨叨说着他规划中的魏国将来的道路。
而潜逃的黑衣人行踪已经暴露,雨后他们的气息被干扰,猎犬无法追踪,可一地慌乱的脚印就是最好的路标。
公孙策出场的姿态太高调,就是一团黑暗之中的烈日,太明显。
他策马出朝阳宫的时候,黑衣人就紧急撤离。
黑夜之中,近五百骑南宫宿卫打着火把,顺着脚印一路直追,黑衣人的脚印越来越分散,南宫宿卫也散开追击。
在夏城和朝阳宫之间是右卫大营,驻军五千。去这里调兵,五分钟的时间足够,动员出军最多十分钟,所以南宫宿卫的任务就是紧紧咬着黑衣刺客,不让他们消失。
黑衣人一路急逃,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名黑衣对左右大喝:“伤员随我留下殿后,为主上争取时机!”
黑衣人瞬间分成两股,少数精锐拥着布衣中年继续朝大山之中迂回,余下的黑衣人统统跪伏在湿泥中,掏出手弩,明亮的长剑涂着黑泥,等待追击而来的南宫宿卫。
这一路的追到这一头的南宫宿卫只有百余骑,倍于黑衣。领兵的武昌,副手是疤脸,两人各带五十骑,前后相连。
前队随战马奔跑的猎犬突然狂吠,疤脸神色一变,当即喝令:“前方有人,散骑以骑弩乱射!”
他跟随公孙策历经百战,近十战险些身死,对于战争已经适应,并在公孙策等人的教导下,隐隐有突破成为神将的可能。
南宫宿卫闻言,向两翼刚刚散开,黑夜之中就射来密集弩矢,目标正是他们刚才正要追击经过的地方!
仅有数骑落马,加上伤者不足十骑。余下骑士乱箭攒射,围绕着前方绕弧线奔驰。
随后高昌赶到,五十骑加入骑射行列。
一部分黑衣继续潜逃,受伤的趴在泥水中舍命还击,纷纷死在乱箭之下。
见黑衣人弩矢不继,南宫宿卫纵马而冲,将重伤黑衣尽数杀死。一看阻挡他们几分钟的黑衣仅仅三十余人,却造成了等同于他们人数的杀伤能力,疤脸和武昌俱是大怒,纵兵追击。
由于猎犬刚刚嗅了血腥,此时嗅觉能力大失。而且刚刚战斗,将猎犬惊吓,以至于远远落后在一身杀气的南宫宿卫,在后面追着。
“没有狗,我们干掉他们!”逃走的殿后黑衣人再次埋伏,而武昌八十余骑并未有任何警觉。
“靠!快散开!”疤脸紧随武昌之后,被一根射穿武昌的弩箭划破脸颊,当即大吼!
武昌落马之际,被疤脸一把拉住腰间束甲条,免去了被身后骑兵践踏而死的命运。
“冲过去!踏死他们!”疤脸当胸连中数箭,咬牙厉声大喝。
现在他们处在黑衣箭雨打击下,只有冲过去玩近距离搏杀才能将损失减到最少。如果远远继续和黑衣人射击,只会陷入被动。
“撤!”黑衣人首领打算故技重施,留下伤员断后,可疤脸瞬间的决定,注定了他们的覆没。
“杀!”南宫宿卫暴声大喝,挥舞各自称手的兵器,从黑衣伤员身上践踏而过,将奔跑中的黑衣从背后穿过。
一个个黑衣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削去了首级。
黑衣人的首领剑术不错,在在冲锋的骑兵面前他只转身刺了一剑,刺中战马,自己却被战马撞飞,半空中被两名骑士同时刺中,又被狠狠抛到地上,被第二列骑兵践踏身死。
个人的武艺在高超,面对高速冲来的骑兵,只能退避!
疤脸吐出一口血痰,对一旁喘着粗气,惊魂未复的武昌说道:“武卫将,这个方向应该就是敌首逃脱的真正路线!否则这些人绝不会采取节节阻击的策略,否则在逃生无望的情况下,只会和我们拼死一战!
“吹号,召集其他分队!”武昌艰难吐出两个字,就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