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也跟我的这个兄弟见过几面,你说道说道,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等待了片刻,等蒯越看完并消化了后,刘表才开口问道。
这个兄弟指的自然是刘正这个家伙。
本来先前蒯越应该命人快马传送了一份新野的情况给刘表的,但现在这样一幅情况,确实让刘表难以确认。
他再说一次也无妨。
“论气度仪表是上层,其余……泛泛。”还真是让蒯越迟疑了一下,才说出这样一份说辞来。用泛泛这个字眼来解释了下刘正的作为。
接着,蒯越详细的把新野的情况给说了一次。
刘表听得很用心,传送回来的消息自然不会如蒯越说的这么详细,听蒯越的说法,也让刘表对刘正又有了新的评价和认识。
新近投奔,却被授予高位,统兵一部,可以说是很得宠的一个人。但就像蒯越评价的一样,才能只是泛泛。唯一的几个优点是仪表上层,还有不恃宠而骄,不贪心。
能在缴了几千万的钱,而不从中克扣已经是很大的优点了。
泛泛的人能让刘备这样的人杰如此重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让刘备这样失态?
刘表不是个宽厚的人,他心中忌惮疑惑的心甚至要强过已经灭亡的袁绍。
“赶了百余里的路,想来异度也是疲累异常,先下去休息吧。”沉吟了良久,刘表打发道。
要是这单纯的只关乎到刘正,蒯越马上拍屁股走了,跟这位主说话,就算是蒯越的气度与随机应变的反应,也是够呛的。
稍不留神,可能就会遭到这位主的忌惮。
但今天蒯越多了一句嘴,“主公的意思?”
“我知道异度所想,邓家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安抚,如果你念想你的那位世侄,我也会派人去向刘备讨要。”说话的时候,刘表的眼神淡淡中甚至带着柔和。
但恰恰让蒯越警惕异常,他笑着道:“劳主公挂怀了,我那小世侄已经认了刘正为父,我就算是再念想也不好插手。”
“邓家的事,则劳烦主公了。”推脱了一件事情,但蒯越却是恭敬着却接下另一件。
蒯氏在荆州势力再强,处理起邓家的事情也得费些功夫,但刘表这个荆州之主手中,却是轻描淡写。
可能是刘表真的老了,做事情透着的都是一种强势,给人以压迫,似乎要向世人证明他自己还没老。
蒯越自然知道怎么做人,顺着刘表的意思,把事情交给了刘表处理。
“那我先告退了。”说完,蒯越躬身道。
“好生休息。”刘表也是淡淡的回复道。
先前蒯越的问题就在这几句话中消散无形了,刘表没说,蒯越也没再问。
可能在刘表下达命令之后的瞬息间,蒯越的手上也会得到准确的消息,但现在,他蒯越确实不知道。
这不能说是刘表糊涂到会以为自己的命令可能瞒着蒯越这个荆州的大土豪,而只是单纯的态度问题。
如果往深了解析,这个可能就是帝王的风范吧,让臣子保持着敬畏疑惑的心。
“哎。”走在过道上,蒯越越发觉得刘表是老了,也越怀念当初刘表孤身平定荆州的日子了。
等蒯越走后,刘表才唤过下人,让他去把蔡瑁找来。
“主公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比于蒯越的谨慎,蔡瑁的态度则要外放,亲切许多。
这可能也是刘表对蔡瑁比较亲近的原因吧。
一身看似平常的白色外袍,脚上踏着同样纯白色的靴子,头上带着一个极为刺眼,但更显高贵的黑冠。
蔡瑁的脸相只是中等偏上,但在这一身打扮下,蔡瑁还真有种白衣似雪般的飘逸儒雅风范。
刘表喜文人而厌弃武将也是出名的,见蔡瑁的这一副儒雅打扮,只觉得顺眼。
刘表抽出一边的竹简给蔡瑁看了看。
看完之后,蔡瑁的脸上已经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好一头白眼狼,主公放心,我必为主公除去这厮。”
这种反应与蒯越又是不同,是让人觉得舒心体贴的反应。蒯越给人的感觉只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似乎没有感情一般的机器。
是个很好的助手,但蒯越的那种铁石般的冰冷,总是会让人觉得无趣的。
“稍安勿躁。”刘表嘴上随他是呵斥着,但眼神中却越发的柔和。“这个人,是北边的屏障,这楚地千里江山,还得靠这头白眼狼守着才行。”
蔡瑁闻言似有所不服,刘表挥手安抚下他后,又道:“你去领一万兵马,去见刘备,万事都要听他的吩咐就行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事后你得把刘备准备交给我安排的几千壮丁给带回来,还有就是那个刘正,就说我这个做族兄的想见见他,请他来襄阳一会。”
“那个名声狼籍的有什么好见的?”蔡瑁似乎一听到刘正这个名字就觉得厌弃,也不反对刘表的动作了,表情极为恹恹的道。
“邓家的事情,你少管。”这次,刘表的表情是相当的肃然,正色的。别看刘表真的老了,但荆州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他都会有些了解,就像是蒯越很关心邓艾这个世侄一样。
蔡瑁与邓家走得近,他自然也是晓得的。
如此好的机会,难道他不想让蔡家与蒯氏过上一招?心中其实很明白刘表忌惮蒯氏的,也是借着刘表的态度,这些年让蔡瑁疯狂的积累着实力,也才有了今天蔡家可以与蒯氏平起平坐的地位。
蔡瑁心中虽然诧异,但面上却并没有任何表现,只是恭敬着道:“我记下了。”
“嗯。”刘表点头后,面上露出点笑意,对蔡瑁柔和道:“这次出去恐怕得个把月的时间,去内院见见你妹妹吧,都念叨你几天了,跟她好好聚聚。”
“哎。”蔡瑁笑着应了声后,起身往房外走去。
出得房门后,蔡瑁逐渐敛去了满脸的笑意,淡淡的看了眼新野的方向,抬脚朝着内院走去。
说道他这个妹子,真是媚得能恰出水来,有时候吧,就算是蔡瑁的心里也能起一点点的祁连。
都不惑年了,又是自个儿亲妹子,真是的。蔡瑁心中有些苦笑的想着。
到了内院,找了个侍女,让他进去通报。
“是哥啊,进来吧。”一声柔媚诱惑之极的娇呼声从房内穿出。
蔡瑁苦笑的走了进去。
第四十五章 苦尽矣
苦中苦乐中乐。
光着脚丫子,吃着从老乡那里“借来”的热乎的饭团,刘正泪牛满面。
这包子还真他妈的贵重,只有他这个将军。还有魏延、刘盾这两个军侯能够享受到,其他人吃的全他妈的是白饭加了点野菜的汤水。
要不是这附近有那么上百户的人家,恐怕这汤水也没得喝。
想想这些日子的苦日子,刘正就能大吐出三天的口水来,真他妈的惨。
本来以为出其意料,跑路选了北边的方向,先过轩辕山,再绕大半个南阳,小心的跑路回新野。
没想到满宠那厮的狗鼻子腻灵敏,围追堵截的,让他在山里躲藏,在林间藏匿,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路,个把月的时间,顿顿吃肉,吃的人肠胃不适,身体糟糕。
“走了,走了,没死的都给老子起来,翻过这里应该就是新野了,等到了地方,老子请你们吃白菜。”吃完了手上的饭团,刘正长枪驻地,晃悠悠的像是一阵微风就能吹倒的架势,走了几步,跨坐上战马,回头对着一帮子面色蜡黄,各个身体饥瘦的虎贲将士道。
“诺。”半点高兴也奋袂,士卒们稀稀拉拉的应声道。
这次几乎是大逃荒般的日子,让刘正手下的人马就像是优胜略汰一样,原本已经受伤的人几乎已经死光了,身体弱点的也翘翘了,剩下的六百人左右,全他妈的是本来体格粗壮,但现在却是皮包骨头的。
不过照样分成了两个营,魏延与刘盾一人一部。
光着脚丫子,身上的外袍差不多已经成了条形,但这又怎么样,老子跟满宠战了一场,从数量上歼灭的人是自个儿损失的一倍以上,给敌国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别说是战术上了,战略上都给予了敌人极大的蔑视。
晃悠悠的,加上天上的太阳有些热,妈的,都差不多过了秋了,怎么还这么毒啊,有些受不了,刘正只有胡思乱想的转移注意力。
说是翻过这里就是新野,其实还他妈的得走十里路,当刘正他们慢悠悠的晃荡回新野的时候,月亮都已经高高的挂着了。
鸡鸭鱼肉啊,白菜米米啊。当新野城出现在刘正的眼前的时候,刘正的思想就已经放到了某个极端上面了,除了吃,他妈的还是吃。
就连城门口站着的,刘备,关羽,张飞一些人也没看见。
“兄弟。”张飞一个箭步,冲到了走在前边的刘正面前,冲他就是一个拳头,力道大的吓人,刘正从马背上一个轻轻跃起,向后就倒。
吓了一跳,张飞赶忙去救,在刘正落地的瞬间保住了他,瞪着一对豹眼冲怀里一看,刘正已近泛着白眼,就差口吐白沫了。
连一个想法,一句话也没有,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将军。”在前边看得明白的刘盾与魏延两个大叫着翻身下马,冲了过去,就连原本安然站着的,脸色起色看起来都不错的刘备也是面色一变,大步走了上去。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张飞表情灿灿的对四周的人道。一看刘正的情况就知道营养不良,张飞在探了下刘正的鼻息之后,彻底的安心了下来。
“下手也没个轻重。”先是训斥了一下张飞,刘备再看了眼张飞怀内的刘正,只觉得有种别样的感觉,这个样子的刘正与当初他在路边“捡到”刘正何其相似啊。
当初是遇到意外之喜,现在却是失而复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可能刘备也是平生头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牵肠挂肚吧。心里只有庆幸。
“把操德抱回他自己府上,让他府里的两个妾伺候着。”刘备对张飞道。
“嗯。”张飞表情虽然有些滑稽,但手上却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刘正就像抱着一个陶瓷娃娃,那股怕就别提了。
“先随我来,也跟我说说这些日子北边的情况。”这话,刘备是对着魏延与刘盾说的。
“诺。”二人抱拳应声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当枝桃俩妮子一见着刘正的状况,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眨巴眨巴的,怪怜人。
刘正没有娶妻,枝桃也只是妾。刘备虽然得到了消息,却没有通知她们两个,知道张飞抱着人事不省的刘正到了门口的时候,她们才知道自家老爷回来了。
但没想到好好的一个漂亮老爷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这一副模样,脸色蜡黄蜡黄的。
这得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啊。
两妮子恨不得当场解开心怀,让老爷能躺在自己的怀里舒坦一下。平常刘正都是没事儿躺在两妮子的怀里,感受着那份柔软的同时,直哼哼的。
“好好服侍操德,我去大哥府上看看,弄点补药过来。”张飞把刘正抱到房间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个速度啊。
“谢将军。”非常没有诚意的谢了下张飞后,两妮子赶紧的替刘正脱下了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一边命令下人烧些热水来。
替刘正洗干净了,换好衣服之后。枝桃还好,能强忍住心中的冲动,翠竹已经忍不住宽衣解带,躺在刘正的身边,轻轻的拥着她的老爷,眯着小眼睛,如小猫睡在自己母亲身边,心满意足。
个把月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们姐妹俩也是过够了。
“妹妹你看着老爷,我去看看张将军送来的药。还有厨房那边也得吩咐着,整夜都得热着饭菜。那些下人,可没我们这般念想着老爷。”枝桃轻轻的对翠竹道了一声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关了门。
“坏蛋老爷。”等枝桃出去以后,翠竹才展开了笑颜,嫩嫩的小手狠狠的拨弄了下刘正的脸颊,随即却又是后悔又是心疼的轻轻的抚摸着刘正被刮到的脸颊,伸出一条粉嫩的舌头轻轻的在上面舔了舔。
随后又眯起了眼睛,安安静静的把面颊贴在刘正的脖子处,满是知足。有这么个老爷在身边,她的小心肝都是安安的。足足的。
“操他娘的疼。”自顾自的爆出一句粗口后,刘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软的杯子,好香的房间,最主要的身边还躺着一句柔软似棉的身子。
难道张飞那丫的一拳就把老子给弄昏了过去?心中已经有这样屈辱的觉悟后,刘正转过头去,看到了翠竹那可爱兮兮的脸蛋时也不觉得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