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之后,吴佩孚接着说道:“我打算明天凌晨时出发前往延边,三十八师还有一些兵力正在集结当中,我必须亲自前去督导,尽快调整部队的进攻状态。”
吴绍霆沉吟了一声,说道:“也好。我倒是很希望三十八师能从延边突破日军防线,毕竟日军在朝鲜东北部的部署并不严密,三十八师的作战肯定会比其他几路人马要更加顺利一些。不过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到时候你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切不可轻敌。”
吴佩孚笑道:“元首放心,必然不负所托,一定打一个漂亮仗。”
吴绍霆颔首道:“有信心是好事。”
这时,吴佩孚又说道:“对了,元首,刚才顾主任那边发来电报,德国已经决定优先提供一笔新式军事装备援助我们。”
吴绍霆扬了扬眉毛,问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吴佩孚先回过头对自己副官招了招手,副官马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吴佩孚手里,随后又转交到吴绍霆手里。他说道:“德国人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开战,不过只要对日开战,就算是正式执行他们的远东战略,对他们而言当然要格外重视。再者据他们所说目前欧洲战场的情况有所好转,德国有一笔多余的物资可以援助我们中国。这次新式军事装备仅仅是前奏,只要等到德国海军疏通地中海的航道后,还会有更多的物资输送进来。”
吴绍霆听到这里,心中有几分冷笑,德国海军妄图疏通地中海航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要英国牢牢控制苏伊士运河的港口,德国的军舰永远别想控制地中海的航道。很显然德国要么是头脑过度膨胀,要么是故意卖一个关子,归根结底就是不想立刻支援中国。
他暂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总之现在从德国身上捞到一点是一点,自己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他一边拿起了吴佩孚送过来的电报看了一眼,一边问道:“青岛德军司令部有没有确定派遣军舰援助我们?”
吴佩孚说道:“目前还没有得到正式回复,不过顾主任在电报里有提到,德国人已经下令青岛海军基地进入最高级别备战状态,理应是会派遣军舰支援我们的。”
吴绍霆突然在电报中发现了一些东西,无比惊诧的说道:“毒气弹!”他立刻压住了自己的声音,看了看四周正在忙碌的幕僚,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他马上站起身来,拿着电报对吴佩孚说道:“去隔壁小会议室谈。”
吴佩孚感到很奇怪,德国军方打算提供新式的毒气弹来援助中国对付日本,为什么元首在“毒气弹”这件事上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跟着吴绍霆一起离开了大办公室,穿过走廊来到了对面一间小会议室里。
“德国人向我们提供的新式军事装备居然是毒气弹?”关上小会议室的门之后,吴绍霆转过身来认真的问道。
“是这样的,德国会通过飞艇将第一批毒气弹运送到奥斯曼土耳其,然后再改由瑞典的商船运送到上海。前后大约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安排人做相关的交涉和接应工作。”吴佩孚点着头说道。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936章,火线点燃
吴绍霆沉思了起来,如今已经是六月份的时间,德国人应该在欧洲战场上首次使用了致命性毒气弹。虽然毒气弹造成了重要伤亡,可是德国在毒气弹运用战术上欠缺有效实践,尤其是历史上的马恩河战役时,德军好不容易通过毒气弹撕开了英法联军长达五公里的防守线,可是却没有及时调动后备部队抢占这道缺口,反而被法国的预备队重新占领。
当然,他现在考虑的不是毒气弹的战术问题,而是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应用一定会产生极其严重的舆论反应,再者一旦使用了德国生产的毒气弹,协约国必然会看出中国与德国之间的同盟关系。这次开战他故意选择在一个突然的时期拉开帷幕,目的就是不给协约国深思熟虑的机会,让欧洲列强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能或者暂时默认中日冲突。
可若是暴露了中德同盟的关系,那整个事件就截然不同了,中日战争势必会演变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另外一个新战场。
就算因为由于新武器的运用导致法国战场发生扭转,足以让他下定决心撕破这层窗户纸,正式以同盟国的身份加入世界大战,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考虑毒气弹带来的连锁反应。他记得德国化学部队是由著名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哈伯组建,哈伯从一开始为了解决几百万人的饥饿问题,到沙文民族主义膨胀研制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使得整个科学界都为其感到严重质疑。当德国化学部队成功实战运用毒气弹,造成了几十万人的伤亡,就连哈伯的妻子都不能容忍这种疯狂的做法,最终以自杀而告诫哈伯停止化学武器的研制。
“子玉,这件事可不能小瞧了,毒气弹是化学武器,它的相关操作、储藏和运用都需要非常专业的设备和人员,我们可不能把这些东西当作普通的炮弹来处理。务必要慎重再慎重才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吴绍霆开口说道。
他自然很看重国家的名誉和个人的声誉,只是又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人毫无顾虑的使用毒气弹对付中国,甚至还成立了臭名昭著的七X三一部队,自己没必要还有那么多顾虑。除此之外,在准备这场战争之前他已经做出过明确指示,这是一场关乎国本的战争,中日双方必将决定在亚洲的霸主地位,所以为了胜利一定要不择手段,否则失败的下场可不仅仅是退回甲午战争时那么简单。
“德国方面承诺会派遣一支科学家小组协助我们,具体的方案他们会提前发到我们手里,好让我们提前进行准备。”吴佩孚说道。
“东西可以先拿着,至于用不用到时候我们要具体讨论。子玉,你可知道德国在欧洲使用毒气弹所带来的后果吗?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一件事。”吴绍霆叮嘱的说道。
“这方面我倒是没有深入去了解,只是偶尔在报纸上看过相关报道,似乎弄得欧洲人心惶惶、怨声载道。不过元首您以前不是经常教导我们,战场上是没有道德的,尤其是明天打响的这一仗,它的意义比起使用毒气弹更加非同小可。”吴佩孚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说的对。所以我才决定先接受这批毒气弹,但具体使用的情况还要看战场的进度。如果我们的大军能顺利的完成战斗任务,那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了。”吴绍霆很冷静的说道。
“我明白了。”吴佩孚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他表面这么说,可是在内心里仍然觉得吴绍霆似乎缺乏了当初那种杀伐果断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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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丹东看上去异常安静,前几天还能看到新驻进此地的军队在街头巷尾乱窜,可是进入六月之后一切彷佛都成了幻觉,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看上去都没有什么与往常不同的地方,只可惜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丹东的老百姓感到一种不自在。对于三十四师、三十七师的任何行动,简直就像是一下子遁入了地底之下似的,根本看不到人影了。
唯一能够证实有军队开进这里的痕迹,那就是贴在丹东各个人流密集地方的告示:即日起禁止所有船只出入鸭绿江流域。这份告示还是六天前张贴的,丹东的老百姓们虽然对此有所不满,因为六月的季节正是船运、渔业旺盛的时候,可没有人敢违抗这份命令,因为谁都知道鸭绿江河对岸可是有日本军队驻扎。
位于丹东东郊山林里的三十四师驻扎地,一个临时的集团军司令部前沿指挥所设置在此处的山脊上,隐藏在绿茵茵的树林后面,用高倍望远镜能清楚的看到鸭绿江对面的情况。
蔡锷是在一个钟点前刚刚抵达丹东,顾不上休息片刻,他直接来到了前沿指挥所。集团军司令部派来了好几位军官坐镇此处,处理一些前线备战的事宜,同时也肩负着与后方集团军司令本部的联络工作。此时,蔡锷站在瞭望掩体后面,用炮兵的三脚架望远镜观察着对面日军的阵地情况,天色混蒙蒙的,除了一些明显突兀的地形之外,其他事物很难看得清楚。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过了一会儿之后,蔡锷没有回过头来,直接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副官陈芳问道。
“司令,已经是四点三刻了。”陈芳回答道。
“西南两路的快艇部队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蔡锷仍然盯着三脚架望远镜,但是语气丝毫不差的问道。
“全部整装待命,正面主攻的第二十二混成旅调集了三十六艘海军炮艇和六十艘改装的渔船,所有船只都已经到位了。第七十三团的十一艘海军炮艇和二十九艘改装的渔船也都没有问题。这些都是在下在四点钟时确认过的。”陈芳干净利落的说道。
“北边的冲锋队准备好了吗?用来搭建浮桥的舟船都送到下面去了吗?”蔡锷离开了三脚架望远镜,回过身来继续严肃的问道。这支冲锋队虽然是三路强渡部队中人数最少的,但却肩负着最重要的任务,另外两路强渡部队依靠武装快艇吸引日军火力,而冲锋队则趁机快速的搭建浮桥,将战斗部队输送到南岸前线。
“是的,由三十七师挑选先锋队员组成特别舟艇队,一共一千三百艘小船,五点整正式开始行动。”陈芳郑重其事的说道。
“特别舟艇队?很好,如果这次作战成功,这支部队可以保留下来,以后必然还会有其他的用途。”蔡锷若有所思的说道。
“明白。另外,南方第一集团军那边已经紧急所来了一些陆军新式装备,陈总司令是把他们部队现役的装备撤下来优先交给我们的。”陈芳补充的说道。
“哦?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防弹盾墙?”蔡锷好奇的问道,这件事之前陈芳有过汇报,只不过当时自己仅仅是简单的过目了一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正是防弹盾墙。陈总司令说,这种盾墙就是为了抢渡作战而设计的装备,据说是广东兵工厂成立陆军装甲系统之后的第二件量产的军用产品。”陈芳说道。
“这很好,只有能对我们作战有利就行。”蔡锷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这时,三十四师师长田文烈带着几名随员走进了前沿指挥所。
田文烈虽然早年跟随过吴长庆的部队驻扎朝鲜,经历过在朝鲜发生的好几次军事行动,但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军事将领。吴长庆在的时候,他是担任庆字营的幕僚,袁世凯接任庆字营时,其又成为了袁世凯的书记官兼翻译。即便袁世凯筹建新式陆军时,田文烈仅仅因为有雄厚的资历才被委任将领之职,从清末到民国建立这二十多年里,几乎没有参与任何实战。
不过田文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军事上半斤八两,所以才要求蔡锷把集团军司令部前沿指挥所设在三十四师这边,方便由集团军司令部的军官或者蔡锷亲自领导三十四师。
他来到蔡锷面前,客气的敬了一礼,然后说道:“蔡司令,奉天刚刚来过电话,空军部队已经启程了,半个钟头之后就能对南岸发动轰炸。”
蔡锷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搭建浮桥需要半个钟头的时间,之后由空军压制对岸的火力,掩护我们的部队开始发动强渡进攻。田师长,我刚才做了一些调整,稍后由三十七师担任第一轮主攻,你的部队暂时按兵不动。”
田文烈怔了怔,马上说道:“蔡司令,这不合适吧!”
蔡锷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另外,我需要田师长你现在马上去炮兵阵地,待会儿三十七师发动强攻时,炮兵的掩护至关重要,一定要把对面小鬼子的重火力都压下去。”
田文烈不知道蔡锷为什么会放弃让三十四师主攻,或许是为了保全三十四师的实力,毕竟三十四师虽然是北洋军出身,但多多少少比三十七师有战斗经验;又或许是为了表现身先士卒,省的让北洋军的老油子们说中央政府拿他们当炮火。不管怎么说,他心里都有几分钦佩,以前打仗时各路人马巴不得自己放在后面,让别的部分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就行。可见蔡锷的目光永远都是放在国家大义层次上。
他连忙点了点头,感叹的说道:“蔡司令放心,我这就去炮兵阵地,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蔡锷颔首说道:“很好,大战之前我们就是要有这样的信心。”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937章,三路渡江部队
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位于鸭绿江北岸的山林里,早已潜伏已久的三十七师冲锋队士兵一个个摩拳擦掌。三十七师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新征募的新兵,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实战,也是第一次跨出国门跟日本人作战,五个月前的青岛战争大获全胜给了这些新兵非常大的憧憬,再加上北京大本营训练期间的思想教育,使得这些新兵有了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然而对于经历过战争的军官们来说,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次强渡鸭绿江作战任务的沉重,半渡而击之的道理稍微读一下兵书就知道,对面日军有重机枪、有大炮,这次渡江作战绝对不会轻松。
只是不管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就应该用在这里,尽管有几分蒙骗意味,可任何一名新兵迟早要经历战场的残酷才能得到历练。
三十七师一个装备营与三十四师一个工兵营潜伏在冲锋队四周,他们从凌晨三点钟开始就一直忙个不停,将搜集到的舟艇搬运到指定地点,并且在之后冲锋队展开行动时,还会在后方协助掩护和搭建浮桥。尽管他们不必参与冲锋队的正面渡江作战,可是仅仅隔着一条鸭绿江的距离,仍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冲锋队带队长官胡宗南嘴巴里咬着一片草叶子,正拿着望远镜向对岸看去。自从驻德司令部军官团的任务完成之后,国防部原本计划将其调入中央担任文职,但是他强烈要求申请调入国防军任职,只可惜几经折腾最终未能得偿所愿,反而被调到三十七师担任营长。虽然他心里有几分不满,可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所以迫不及待自愿请缨带领冲锋队。
“营座,营座。”从后面传来了声音,一个连长蹲着身子向胡宗南这边跑来。
“怎么?”胡宗南没有回头问道。
“时间到了,五点整,该咱们上了。”连长郑重的说道。
胡宗南放下了望远镜,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毫不犹豫的吐出了嘴巴里的草叶子,从一旁的树桩下面拿起自己的钢盔戴在头上。他脸色坚毅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掷地有声的说道:“兄弟们,今日一战,我等势必扬名立万,咱们可别让小鬼子小瞧了。陈周,去把盾墙拿上,让水鬼们开始行动。”
先前那连长陈周坚定的说道:“是,这就去。”
片刻之后,冲锋队派出了二十多名身穿夜行装的士兵,这些士兵没有携带武器,手里都是拿着特制的绳索,足足有一握之粗。这绳索比一般的纤绳还要坚固,正是为了衔接鸭绿江两岸,为搭建浮桥而提供牵引之用。夜行装士兵把纤绳在北岸这边固定好,然后一个个纵身跳井江水里,一手抱着绳索,另外一手抱着充气的皮囊,无声无息的向南岸游了过去。
三十七师选择的进攻地点并不是迎着日军主要阵地,相反是几经考察的适合发动突然袭击的偏远地区,整个渡江作战也不仅仅是冲锋队这边一处,在丹东西南方向和鸭绿江入海口附近,三十七师同样部署了两支渡江部队,只不过后两处将会通过船只直接强渡,此处则是利用突击搭建浮桥的方式进攻。
突击兵顺利的游到了对面,一共拉起了六条绳索,在南岸的石头、大树根等地方找到固定位置,而实在没有合适的固定处,则用携带来的工具在合适的地面上打一个铁环桩子,将绳索系在铁环上面。
北岸这边的哨兵试了试绳索,确定已经全部打牢固之后,马上把消息通知了胡宗南。
胡宗南当即下令,全员投入强渡作战。各连连长把命令传达到排长,一个个排长又将命令传达到基层,原本埋伏在北岸山林里一动不动的士兵彷佛苏醒了过来,放眼看去只见一团团黑影快速的开始移动。冲锋队队员们四人一组,扛着小舟、小船冲下山坡,向着距离最近的绳索位置而去。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并没有扛着舟船,而是由四个人合力举着一块特制金属板,这正是广东兵工厂生产的防弹盾墙。
防弹盾墙属于陆军装甲系统,横切面长度是三面,高度是一点八米,同时边缘呈显凹陷型,可以有效的防御侧面袭击和越射弹。整个盾墙主体厚度是二十五厘米,边缘厚度是十二厘米,在测试时能够抵御七点八九毫米步枪弹,以及五十米外抵御马克沁重机枪。当然,虽然这些都是实战测试的数据,但是在应付马克沁重机枪时还要考虑手持盾牌士兵的承受力。
当第一艘小船下水之后,手持防弹盾墙的士兵马上提着盾墙上船,将盾墙置于小船面向南岸的船舷边。为了保证船身平衡,除了要扶着盾墙的两士兵之外,其余六名士兵都尽量靠向另外一边。这六名士兵当中靠近绳索的人,马上抓住绳索往后来,推动着小船慢慢的向前移动。随后跟上来的第二艘小船紧贴着前一艘,船上的士兵同样用手抓着绳索移动。
就这样,一艘接着一艘,四条绳索很快就迁出了四条连接在一起的船队。
至于防弹盾墙并非每一艘小船都有配置,毕竟这种庞然大物过于沉重,而且制造的数量十分有限,除了放置在每一条绳索下面的领头船之外,剩下的是每个二十艘或者三十艘才会有第二面防弹盾牌。
整个行动一开始很顺利,四支衔接在一起的船队很快就到达了鸭绿江中央。可是就在这时,鸭绿江南岸的日本哨兵终于发现江面上一团团黑乎乎的物体在移动,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吹响了警笛。
尖锐的笛声划破了宁静的黎明,以鸭绿江为界限,无论是北岸还是南岸一下子全部沸腾了起来。不过日本守军还没有来得及打响第一枪,不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阵阵引擎的轰鸣声,一大片黑影如同成群结队的蝗虫一般,沿着天际压顶而来。
日军士兵全部惊慌起来,如果说六月五日开战对于许多中国士兵来说非常突然,那么对于日本士兵来说更是大出意料之外。虽然说从六月四日开始,各师团司令部收到了加强戒备的命令,可谁都没料到,整个外交事态才刚刚经过一天的冲突,连三十个钟点都还没过中国就迫不及待开战了,换做是谁都想不到会来得如此突然!
短短一分钟时间不到,鸭绿江南岸拉响了空袭警报,所有防空单位全员出动,虽然目前防空机关枪装备的数量非常有限,可比起青岛战争那会儿只能用步枪对着天空乱射要好得多。几架防空机关炮在指定位置架好,日军士兵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对眼睛,死死盯着灰蒙蒙的天空,此时此刻的视线非常不好。
日军阵地原本打算发射照明弹,方便岸防部队阻击鸭绿江上的渡江部队,可是现在出现了中国空军,一旦发射照明弹反而给这些空军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再三思索之后,岸防指挥所咬着牙关下令取消发射照明弹,要求各据点对着鸭绿江上可疑目标进行扩散式射击。
很快,枪火声爆发了出来。日军阵地的步兵据点、机关枪据点以及炮兵阵地开始向鸭绿江上倾吐火点。与此同时,北岸的三十四师阵地和三十七师阵地同样展开火力压制,四个炮兵阵地集中了两个师师部的炮兵部队,以及集团军司令部直辖重炮旅的一个炮兵营,总共六十七门常规大炮与十六门重型大炮疯狂的向对岸送去炮弹。
由于战前中日双方都有严格的军事戒备措施,双方的炮兵几乎都不能清楚彼此精确目标位置,仅仅只是在向可疑地点或者假象优势地点压制。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938章,血染鸭绿江
只是单纯从实力上来对比的话,日本炮兵部队几乎从日俄战争之后就没有更新过装备,而做为后起之秀的中国炮兵短短两年时间内几乎更换两代大炮,同时非常迅速的成立了具备规模性的重型炮兵部队。不仅如此,做为日军唯一具备先进优势的重炮部队早已经在青岛战争中成为中国的战利品,不难想象对炮的情况下,日军阵地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
从奉天起飞的“红魔鬼”飞行大队,尽管还没办法装备最先进的第二代战斗机,可比起之前的纯木质飞机已经有所改进。“红魔鬼”飞行大队的战斗机全部是由汉阳兵工厂大型设备公司改进生产而成,其改进了飞机的模具,使飞机显得精简而更为牢固,所有轴具、衔接位以及部分零件都换用钢制代替,同时更换了劳斯莱斯公司更大马力的引擎。
改进的战斗机比起之前的木质飞机性能上有明显的提高,巡航速度与飞机骨架的安全性同步上升了一个档次,相比旧式飞机而言,改进后的飞机在俯冲、急转弯等考验质量的动作上有了明显了改观,不必在像以前那样俯冲时彷佛蜗牛似的慢慢滑落。
就连之前的钱德勒式机关炮都更换为第二代战斗机的二十毫米速射航炮,减轻了飞机整体重量不说,射击速度和精准度也提高了不少。新式航炮的安装位置从以前的机头上方改为了机头下方,彻底解决了射击位置与螺旋桨之间的冲突。可以说,改进的战斗机属于中国空军第一点五代战斗机。
目前改进式战斗机定名为“诚式改良型战斗机”,简称“诚式改”,中国所有飞机生产工厂的生产,除了一些民用飞机和出口飞机还在制造旧式木头飞机之外,其余的则全部开始生产这种型号的飞机。而时至今日生产出来的六十多架“诚式改”战斗机正好装配到“红魔鬼”飞行大队,直接参加这次中日大战。
天空中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中国炮兵将整个鸭绿江南岸山头炸出的火光滔天,正好给“红魔鬼”大队提供了一定视线。很快,六十多架飞机按照小队为队形分散开来,优先开始向一些已经暴露的日军据点发起进攻,速射航炮、炸弹豪不客气的向地面上招呼过去,在炮兵轰炸过后掀起了又一轮的强效打击。
在空军和炮兵双重掩护下,北岸三路强渡部队义无反顾的向南岸扑去。第二十二混成旅将近一百艘武装船只一边向对岸开火,一边全速前进,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海军炮艇,这些炮艇多多少少有一些海军装甲保护,比起仅仅是加了轻机枪和沙袋的渔船要好得多。第七十三团渡江部队也不甘落后的发起冲锋,只是这一路强渡部队船只过少,火力薄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空军和炮兵的掩护上面。
尽管中国军队的火力压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可是对于抢渡鸭绿江的冲锋队来说,日军滩头掩体的重机枪仍然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虽然他们选择的是鸭绿江丹东段最窄的地段,可是比起另外两路渡江部队而言,没有炮艇也没有沙袋,只有为数不多的防护盾墙起到微乎甚微的防御作用。
那些没有防弹盾墙掩护的船只不断遭到盲目的子弹打击,许多冲锋队员一个接着一个栽进江水里面。开战之前信心十足的年轻士兵们终于领教到战场的残酷,他们在船上除了快速拉着绳索前进之外,根本毫无反击之力,不少人面对这极大的反差生出了畏惧之心。
一阵重机枪扫过,在江面上飞快的掀起一道弹花,迎面击中了最前面的领头船。尽管领头船有防护装甲掩护,“叮叮叮”挡下了一部分子弹,可是密集的子弹仍然有穿过装甲边缘,击中了一名正握着绳索拉动的士兵的手臂,大口径子弹竟然活生生的将手臂射断,鲜血碰洒而出,这名士兵痛苦的倒在船上,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已经折断的手腕。旁边另外一名士兵想要去帮忙,可是看到那挂在手腕处的半只手掌,以及大股大股涌出的血迹,顿时呕吐不止。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后面一艘有防弹护墙船只上,胡宗南亲自掌握着防弹护墙,他听到身后不远处的一艘船上传来颤抖的声音,刚刚扭头去看时,只见有一个士兵纵身一跃从船上跳进了江水里,向着北岸拼命游了回去。
“活不了了,活不了了,逃命吧!”紧接着,又有另外几个士兵跳进了江水里。
胡宗南勃然大怒,冲着后面大吼道:“他奶奶的,有没有军官?所有人给我听着,谁敢逃跑直接给我毙了!”
在后面的军官听到命令,马上拔出自己的手枪向江面上张望,看到有人向北岸游去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四支船队就这样艰难的在江面上爬行,好不容易渡过了一半的距离,似乎日本守军发现情况不妙,不得不呼叫炮兵支援,就在快要接近南岸时,日本部分炮兵开始转移火力,瞄准到冲锋队这边开火。炮弹在船队两边爆炸,炸起来的江水都是热的,泼洒了船上的中国士兵满身都是,同时产生的波浪也让整个船队摇摇晃晃。
胡宗南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他紧紧咬着牙关,心里忍不住暗暗祷告起来。在行动前一天他从团部听取任务简报时,团部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冲锋队选择的是日军第十六师团防线最偏僻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避开日军的炮兵火力,利用另外两路渡江部队吸引主要火力,快速并且隐蔽的突入对岸。
一旦冲锋队遭到炮火压制,四支船队很容易会被炮弹炸断,不管是炸断船只还是炸断绳索,对整个强渡行动都将遭到非常打击。到时候要想继续完成任务,就必须拿人命来铺垫通道,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胡宗南不仅担心无法完成任务,同时也担心自己的生命,如果仅仅是重机枪的话,防弹护墙还能起到有效的保护作用,可是一旦炮弹落在船上,整船人都将必死无疑。
可是事到如今,他身为冲锋队的指挥官,而且还是自愿请缨执行任务,自然是不可能临阵脱逃,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了。他希望空军和炮兵的火力应该继续加大,无论如何都要把日军的炮兵火力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