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教授悚然动容,陶止庸却恨恨的说:“又是日本人犯下的血案。美国警察就不管吗?”
“没有证据,怎么管,日本人,这帮狗日的。”庄继华也恨恨的骂道,心里却暗自得意,我这演技去好莱坞估计可以拿个小金人吧。
“庄先生,我必须考虑一下。”汤教授有些为难,作为当代中国最出色的细菌学专家之一他当然知道这项研究的前景,可他又不愿意放下现在的研究以及学生。
“我能理解,毕竟这涉及您个人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庄继华说着站起来。从桌上收起资料,汤教授一愣,想伸手阻止,手伸到途中才想起这原本就是人家地东西。
“安全,什么安全?哦,我没想过,只是我若去了。那我现在研究的科目还有学生怎么办?”汤教授问道。
“我可以为您建一个实验室,所有设备和经费都由我提供。不过您的科目可能要暂时放下,待这个完成后可以继续您现在的研究,至于学生,”庄继华沉凝一下,现在就迁校理由不好找:“可以在那里开个分校,您依然可以教学生,再说国家也需要大量的医生。我不会干涉您的教学。”
庄继华说着从怀里掏出支票薄在上面填下一串数字,然后递给汤教授:“教授,这是我捐给学校的二十万,把教室修修,战争,…,”庄继华重重地叹口气:“并没有结束。”
“还要打?”汤教授有些不解。
“当然要打,东三省还没收复呢。”陶止庸说道。
“对。就是他们不想打,我们也要打,”庄继华冷冷的说:“东三省,租界,我们都要收回来,这些都是我们中国人地地方。谁也不能拿去。可要收回这些地方只有用血去换,盘尼西林若能研究出来将来可以挽回无数战士的生命。”
“上海不是安全之地,日本人相继在东三省和上海得手,他们进攻的步伐不会停止,所以上海不是安全之地,汤教授,政府打算成立一个资源委员会,统筹国家资源,以准备抗战。”庄继华开始祭出大义的名分了:“资源,不仅仅包括自然资源。也包括智力资源。教授,您不应该只躲在实验室里。也应该出来为国家分忧。”
“师长,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正是为了国家才回来的,不然他早就留在美国了。”陶止庸连忙为老师分辩,殊不知庄继华正是要把他们往这条道上领。
“庄先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个道理汤某是懂的,可这个研究不是先生您出钱地吗?”汤教授看来不是只知埋头作试验的人。
“呵呵,汤先生毕竟是在美国留过学的,”庄继华呵呵笑道:“是的,这项研究是由庄某出钱,而且以后的药厂也由庄某出钱建立,但我向你保证,药厂的收入将全部用在对日作战的准备上,等抗战胜利后,工厂的收益全部用来支持国家医疗建设。”
汤教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庄继华,陶止庸却显得毫不怀疑:“止庸是我的老部下,今天就让他做个证。”
“那倒不如现在就交给国家呢。”汤教授还是不能理解,这个人似乎有病。
“不能,贪官太多,必须控制在我的手里,否则能有10%的收益用在抗战上就算不错了。”庄继华摇头说。
这个理由符合当前当前国人对国民政府的看法,汤教授和陶止庸很理解的点点头,庄继华决定适可而止。
“教授,我在上海地时间不会长,估计能待上三天,三天后我要去南京开会,然后可能就要到全国各地跑,教授,您必须在三天内作出决定。”
庄继华离开医学院时,心里很有信心,这个汤教授跑不了了,已经在他手心里了,恐怕明天就会来找他。
果然,第二天汤教授就与陶止庸找到庄继华,表示愿意接受这个工作,庄继华随后就告诉了他们实验室将设在四川重庆,将来的药厂也设在重庆,他们的现在就要作好入川的准备。然后庄继华又让汤教授开除实验室的设备清单,随后又交给他五十万大洋。
放下汤教授和陶止庸,庄继华开始拜会上海各大院校和研究机构,深入知识界,庄继华才发现,中国根本不缺科学家,上海就有大把的专家,上海物理研究所、地质研究所、工学研究所等等囤积了大批专家,而且这个时代的时代的知识分子大都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爱国心。可他随后又发现面临的最大困难居然是这些人强烈地责任心。对学生负责,对学校负责,对事业负责,深入到他们每个人地骨髓里了。每个他接触地学者都是这样,这让他十分感慨。
“…不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国家面临危难,不能按部就班地发展,必须采用超常规手段,以举国之智力发展一隅,实现超常规发展。赢得时间,所以诸位。….,现在国家需要,民族需要诸位暂时放下手中工作,开发四川,除了资金外,还有技术支持,这二者缺一不可。…..”
“庄先生。您究竟要在四川作什么?您能给我们透个底吗?”钢铁专家周志宏问道。
“炼钢厂,周先生这是您的研究范围;另外还有朱先生的化工厂,方先生的无线电厂,茅教授四川要建铁路公路,您可以放手施展,这样说吧,凡是国家需要的都要建,诸位。未来几年四川将成为中国最大的工地,你们可以在那把你们地研究成功转化为生产力。”庄继华面对这些专家慷慨急昂的发表演说。
庄继华地话如一石击破千层浪,来开会的专家们顿时议论纷纷。
“庄先生,这样大的规划,国民政府那来这么多钱?”周志宏不相信,这几年国民政府对科研的投入越来越少了。科研经费十分不足,更没钱作什么大型建设。
“资金由我负责提供,诸位完全不用担心,”庄继华笑笑:“这些钱不是完全由政府提供,主要来自海外华侨的捐款,现在到账的资金有一亿美金,我捐了部分救助去年水灾的灾民,另外一千万作为资源委员会地启动资金,剩下的钱都在帐上,我可以向诸位保证。资金绝对充足。如果到时候诸位发现没有钱给诸位建厂,搞研究项目。诸位可以把我剁了喂狗。”
庄继华不敢保证那一亿大洋能全部用到灾民身上,因此没有透露详细数字。但他的话却震住了在场的专家们。
“庄先生,要去的话,我必须带上我的一些学生,可以吗?”桥梁专家茅以升站起来说。
“那就太好了,说实话,仅仅你们是不够的,这么多厂,这么多项目,需要大量的专家技术人员,所以资源委员会会在重庆建学校,诸位,以后你们会很累,很累地,工厂要你们,学校要你们,可没办法,谁让我们国家穷呢,落后呢,你们都是我们民族的精英,民族危难之时,需要你们作出更大的贡献,我为国家恳请诸位了。”
庄继华说着站起来向四周与会的专家抱拳一拱,周志宏等人连忙站起来。
“庄先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是国家需要,周某答应了,什么时候走,请庄先生吩咐。”周志宏站起来说。
有了周志宏领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去四川,不但自己去,还带上自己的学生,庄继华这才放心了。
“什么时候走我会通知大家的,这次入川可不简单,人多得很。”庄继华笑道,这下他终于放心了,第一批人才终于有了,但仅仅只有他们是不够地。
“我们的时间很紧,请大家回去后就开始作工厂设计,需要那些设备,我说一句,我只管负责提供资金,至于怎么干,由你们决定。”
庄继华的话又让众人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敢这么放手。但庄继华还没完。
“我建议诸位商议一下分成几个组,比如,钢铁组,地质组,化工组,每组推举一个责任人。”
“我知道这有点唐突,但没办法,我们必须抢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
第二天庄继华返回南京参加蒋介石召开的资源委员成立大会,成为资源委员的三个副主任之一。
资源委员会成立的消息随着报纸传向全国。
青岛。
一栋普通的小楼里,李之龙坐在桌前发呆,桌上摊开的报纸上赫然写着《资源委员会成立,委员长亲任主任》下面小标题是名将专家出任副主任。
“阿龙,你想去找文革?”潘慧勤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一边照顾床上地孩子,一边问,她清楚李之龙这些年地痛苦。
李之龙没有答话,良久才缓缓点点头,这几年他东躲西藏,完全脱离政治,可他心中的抱负却没有熄灭,反越少越旺。
“那就去吧,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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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三)
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庄继华不得不服,他在上海费尽唇舌才说动了十几个专家,翁文灏和钱昌照一封书信就叫来大批专家,中央大学校长气象专家竺可桢、化工专家实业家吴蕴初、物理学家颜任光、航空专家钱昌祚、交通专家黄伯樵等等就从各地赶来了。
资源委员会成立的消息很快引起的各方注意,特别是外国人的注意,关注的焦点却不一样。
“….中国政府这次下决心振作因战争和水灾被摧毁的经济,为此邀请了个方面的专家献计献策。….。”---------------上海英人报纸《字林西报》报道。
“….蒋介石委员长出任资源委员主任,这个一事实本身就证明了,政府对这个委员会的重视,外界估计这个委员会的首要任务就是整顿金融,同意目前混乱的中国货币…..”-------美国《华尔街日报》
“…..我们必须注意,有名将之称的庄继华将军出任资源委员会的副主任,这说明这个委员会是个准备战争的委员会,是针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日本《朝日新闻》
……
……
“资源委员会的宗旨是调查国家资源,以利国家开发,最根本的是发展经济,救济民生,不针对任何人,任何国家,如果谁那么认为。只能做贼心虚。至于我,离开军界已经很久了,作为军人是以前的事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庄继华面对记者侃侃而谈,顺便小小讽刺了日本人一下,几天地会议下来。又增加许多工作,吴鼎昌、马寅初、徐新六等人提出当前首要任务是整顿金融。统一货币,结束国内目前混乱的货币状况。
这个时候的货币十分混乱,最通用的是中央政府发行的小洋和北洋政府发行的大洋,民间为区分这两种货币分别称其为袁大头和孙小头,因为上面分别印的是袁世凯和孙中山地头像。另外各省军阀都在发行货币,东北有奉票、山西有晋票这还是比较有名的地方货币,其他地区。比如广东,庄继华要去地四川,都有货币,这样的货币极大的妨碍了商业活动,妨碍了国家统一。
吴鼎昌和马寅初等人的建议得到了宋子文的支持,宋子文在北伐一结束就提出统一货币,可惜阻力重重,各派军阀纷纷反对。连蒋介石也毫无办法。现在中原大战获胜,冯玉祥的西北军彻底瓦解,阎锡山、李宗仁受到极大削弱,张学良丢掉东北,奉票也随之消失。现在由国家发行统一货币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蒋介石立刻接受了他们地建议,而且把这个任务作为当前的主要任务来抓。由他亲自负责,宋子文负责具体事务。
庄继华的工作是组建并指挥西南开发工作队,这个名字还引起了一番争论,认为叫队不如叫团好听,可庄继华认为叫队目标小,不易引起别人注意,蒋介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接受。翁文灏和钱昌照两个副主任留在南京主持委员会全面工作。
庄继华在接受记者采访后,就到了蒋介石官邸。进门之后就看到一个青年军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到庄继华进来。军官腾地站起来向他敬礼。庄继华下意识的回礼,手举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没穿军装。于是又把手放下了。
蒋介石朝庄继华招招手:“文革,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四期同学滕杰。滕杰这是一期学长庄文革。”
“报告校长,庄学长我认识。”滕杰大声报道。
“呵呵,”庄继华忍不住笑了:“应该认识我,当年我是他们的变态考官,考场专门刁难他们。”
蒋介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认识就好,文革,四川的事情一旦展开,事务必定繁杂,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想让滕杰去给你作助手,你看怎么样?”
蒋介石少有用这样地口气与下属学生说话,特别是这种人事安排,滕杰心中微微一愣,他这下明白了,为何贺衷寒他们总是说庄继华才是校长心中第一,就这口气,黄埔学生就算上老师也没几人能达到。
“好呀,校长看上的人肯定不会错,”庄继华立刻应承,似乎根本没其他想法。
“滕杰,四川的情况很复杂,文革肩负重担,你要好好协助他。”蒋介石又对滕杰说道:“在四川打开局面,为抗战作准备。”
“是,庄学长一直是黄埔同学的楷模,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学生一定作好学长的助手,建设西南抗战基地。”滕杰身体绷得笔直,声音洪亮地答道。
“酸死了,太肉麻了。”庄继华站起来走到滕杰面前:“以后我们要在一起共事,我这个人以后你就会了解,我只有一条要求,任何事情都要说实话,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说实话,我有错的地方,你要敢跟我吵架。以前萌国、寿山、君山都跟我吵过,薛岳还差点把我掀下马。”
“我说的是真话,学长也许不知,我滕杰从不说假话。在黄埔同学中,学长是我第一佩服的人,特别是看了学长的那份对策后,后进就更感佩服了。”滕杰毫不动容的说。
“那好,滕杰,扩大哥已经入川了,你也要提前入川,校长的想法能不能实现最近一年十分关键,我们必须利用刘湘刘文辉之间的矛盾,所以你现在就要入川,我可能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去,但我到了以后。你必须交给我一份形势报告,关于四川的政治军事形势报告,扩大哥也会给我一份这样地报告。这对你可能有点难,但你要尽力完成。”
“是,保证完成任务。”滕杰挺胸答道。
蒋介石点点头,又对庄继华说:“文革,民国26年时你就是少将了吧。”
庄继华点点头。蒋介石又接着说:“本来牛行战斗后就该升你为中将,本来是想等你伤好归队后一起宣布地。可随后…..,这样吧,现在我恢复地军籍,军衔还是少将。”
庄继华想想这样也不错,以后免不了要动兵,便答应道:“谢谢校长栽培。”
“另外,文革。”蒋介石想了想后才说:“我知道你不愿对付共,好,我不逼你,不过四川也有共C党,你去建工厂,而共C党是最擅长在工人中发展的,所以我们必须提防,戴笠。”
随着蒋介石地话声。戴笠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房间里,庄继华不仅深感奇怪,刚才进来之时,怎么没看见他。
“校长。”戴笠进了房间后,没有往里走,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门边。
“文革入川。特务处也要派人,共党在四川闹得也挺凶。”
“是,校长。”
庄继华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到底是对付共产党还是监视我呀,恐怕二者都有,既然如此那咱也别客气:“校长,有句话我要当面说清。”
“你说,你说。”蒋介石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情绪有何变化。
“特务处的人在四川是听我地还是自行其事?”
“四川。你是总负责。他们听你的,党政军警都交给你。”蒋介石一点不含糊。
庄继华沉默了一会才说:“大**时左派有激进地毛病。我们国民党也有,四川情况复杂,有事情很难说清楚,所以我请校长给我临机处置权,特务处的人如果违抗了我的命令,我有处置权。”
蒋介石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他们对话时,戴笠在旁边一声不吭,始终保持刚进门的那副样子。
庄继华作了个如释重负的样子,看了看戴笠,才对蒋介石说:“校长,还有什么事没有,没事我可就走了。”
这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举动,蒋介石却不为意,反倒笑了:“有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在我这里多待会。”
“校长,我这会忙得两脚打转,恨不得一刀把自己劈开分成两个,明天去杭州,杭州完了,还要去北平天津,说实话,我还没回过家,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庄继华想起出国五年了,他怕蒋介石找到他的住址,虽然给家里写过信,可信上从没留地址,也不知道家里这些年怎么样了。另外还有就是刘殷淑……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就隐隐发痛,这些年她都在哪里?在作什么?为什么去刘家地几十封信都没有回音?(军校时)
“嗯,是该回去看看,好,我就不留你了,滕杰,你和文革一起去吧。”
等他们离开后,蒋介石沉思片刻轻轻作了个姿势,戴笠立刻到了跟前。
“校长,特务处听文革的,可文革对共C党一向手软….。”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派人去,你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对付共C党,但不能干涉文革的大事,有事情可以让他知道,但有些事情就不用告诉他了。”蒋介石淡淡的说,戴笠立刻不再言声了。
深夜庄继华坐车回到他的住所,雪亮的车灯下,他看到门前的那个人影,虽然五年没见了,可他还是很快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