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高之助皱眉反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是吓唬敌人还是吓唬我们自己?”
中岛康健哈哈一笑,没有再说下去,田边和一点胡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立高之助见状便解释道:“这种策略实际是将整个民族压上轮盘,赌了,赢了,损失巨大,输了,大和民族就此灭绝,”说到这里,他停顿几秒钟:“我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何以见得?”田边追问道。
中岛康健淡淡的问:“田边君,在支那领土上作战时,如果支那人反抗,你会介意杀掉多少人吗?”
田边一下不再开口了,一点胡阴沉着脸,船友心中发怵,他没去过支那,但去过朝鲜,也杀过不少朝鲜反抗者,他清楚知道那种感觉,没人会手软,有多少杀多少,只要反抗继续,杀戮便不会停止。
几个人慢慢离开绿树成荫的树丛,远远的看见,枝子突然跪坐在地上,双肩耸动,后面的人群也停下脚步,忽然间,人群发出一阵欢呼,一齐向前奔去。
立高之助松了口气,知道事情并没有到最坏,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自己怎么会有种安慰呢?这是为什么?
“看来我们还可以继续喝酒。”中岛康健说。
立高之助苦笑下:“醉卧沙场君莫笑,这份浪漫,我可没有。”
周围的焦臭更浓了,硝烟的味道也浓烈了些,田边也摇摇头,一点胡也同样摇头,中岛康健叹口气:“看来你们还不是合格的武士。”
立高之助一笑,心中却升起疑问,这个疑问从遇上中岛康健便存在,中岛康健是个什么样的人,信念坚定,才智卓绝,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绝不是一个随便将军事机密拿出来聊天的人,可他竟然这样作了,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土肥原的又一个计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五)
中岛康健径直回酒馆喝酒去了,立高之助默默的看着他有些孤寂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问一点胡:“两位是回宪兵司令部呢,还是到我那小窝去坐会。”
一点胡沉默会摇摇头,冲立高之助微微施礼:“非常抱歉,职责所在,就不去骚扰了。”
说完之后,一点胡率先离开,船友跟在他身后,走了段距离后,才纳闷的问:“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船友君,立高之助是不是间谍还没有定论,青城小山的卷宗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据,几条线索也都断了,能不能查实,或者说,是不是他,还不能确定,这一行要求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查证,但要采取行动,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否则不但会抓错人,也会让真正的间谍溜走。”
田边也同样没与立高之助一同走,他向立高之助要了他的住址,说定过段时间便搬过去,然后便自行离开了。
立高之助没有挽留,在经历了轰炸后,田边肯定不会再将老婆孩子接到东京来,而他本人又不愿回家乡,只能留在东京。另一方面,立高之助没有结婚,也是孤独一人,他对外声称的是,要在战争结束之后再恋爱结婚,两个人租住一套房子可以节约不少钱,这对现在的他们非常重要,因为在一段时间内,他们可能都难找到工作。
四下看看,立高之助的目光又落在酒馆,他还是没想明白中岛康健这样作的目的,他冒着风险透露这些情报给自己,是为什么?他很想走进酒馆与中岛康健聊聊,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他的使命不是获取情报,而是保存自己,因为即便他能获取情报,也根本无法将情报送出去,而且一旦他流露出要离开日本的迹象,会立刻被逮捕,土肥原完全可以不再进行任何调查,将他秘秘密处死,他甚至怀疑,他根本不能离开东京。
烟雾蔓延过来,空气中那股烧焦的人肉味却稍稍淡了些,几辆救火车拉着铃铛从公路上飞驰,立高之助刚走过一个街区便感到扑面而来的灼热,远处几间房屋已经被火舌吞没,火舌正随着海风向这边卷来。
一群警察和宪兵将市民阻挡在警戒线外,两部铲车将靠近火场的几栋房屋推倒,消防队员架起水龙头向火场喷水,大群市民正在警察指挥下排成数个长列,依照演习时的样子向火舌喷水,还有一些女人则端着水桶和水盆,以及各种可以盛水工具,在火舌前进方向上,给地面和所有可能燃起来东西浇水。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穿着咔叽国民服的中年人在前面叫道,人群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通道,咔叽国民服在前,一具担架在后,担架躺着个浑身黝黑的,看不清男女的人,两个护士一边小跑着,一边给他打气:“坚持坚持就快到了”
人群默默无言的看着抬走的担架,立高之助上去问警察那能过去,警察看了他两眼,告诉他从下町可以过去。
立高之助静静的看了看火舌,心中决定搬家,至少要搬到市区的边缘去,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中国空军会对东京进行持续不断的轰炸,直到整个东京化为灰烬。
实际上,点燃东京的火虽然很大,可实际效果却没有立高之助想象的那么大,中国空军投下的炸弹比较分散,部分炸弹还落到河水和海水中,到傍晚时分,损失已经汇总到首相府,东部军区司令和东京防空司令,首都警视厅便到首相官邸汇报。
“东京钢铁厂受到一定的损失,主要是轧钢车间,厂房几乎全部被烧毁,炼钢高炉保存完好,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钢铁厂正在想法尽快恢复生产。造船厂的损失稍微大些,两个车间被烧毁,行政楼被烧毁,市区内,被烧毁房屋一百六十多栋,人员方面,……”
铃木贯太郎听后沉默不语,西尾寿造眉毛微挑,由于是白天空袭,人员损失方面还不多,多数是负伤,但东京受到轰炸,这对国民造成的冲击却非常大,官方一直声称东京有足够的保护力量,可中国空军却在大白天轰炸了东京。
“必须解决支那空军,陆军省有什么办法没有?”铃木贯太郎问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待会我要进宫,陛下一定会问,如何防止支那空军轰炸?”
西尾寿造没有理会铃木的目光,他无言的望着梅津美治郎和海军大臣米内光政,自从九州受到轰炸后,陆海军便在研究对策,可谁也没办法,B29在万米高空投弹,日本最先进的战斗机也只能飞八千米,根本无法威胁到B29,日本最好的高射炮是从德国引进的88mm高射炮,也只能勉强打到万米左右。
米内光政感受到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的目光,他缓缓开口道:“联合舰队现在正在执行一号作战,联合舰队投入了全部力量,只有等联合舰队从马里亚纳返回后,才能出击山东。现在我建议加强高射炮研究,大量生产88mm高射炮,研究可以发射到万米高空以上的新型高射炮。”
从情报上获知,支那的空军基地大都建在胶东,对此海军提出了个方案,以联合舰队主力航空母舰空袭胶东,彻底摧毁支那空军基地。
但这一切要等联合舰队从马里亚纳返回后,或者联合舰队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后,否则根本无法实现。
联合舰队从成立到现在,获得了日清战争、日俄战争的胜利,被日本国民视为日本的保护者,几乎没有日本人认为,联合舰队会被击败,但高层却知道,联合舰队并非战无不胜,中途岛海战中便受到极大损失。
美国通过中途岛海战稳定了太平洋战局,在这场会战后,联合舰队已经无力继续发动进攻,美国获得了两年的备战时间。以美国强大的工业实力,两年时间足以恢复在珍珠港受到的损失,这次联合舰队出击马里亚纳,将面对恢复实力的美国太平洋舰队。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铃木贯太郎继续问道,很显然要实行这些措施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期间,支那空军有足够力量给日本造成巨大破坏。
“大本营认为,我们可以采取更积极的方式,在街区间增加隔离带,增加阻拦气球,另外将一些无必要的市民疏散出城市,宣传部门要配合,建议市民去农村或小城市,这样可以增强农业生产力,减轻城市负担。”梅津美治郎答道。
铃木贯太郎听后默默无语,他这个首相是日本历史上最弱势的首相,他本人也不想强势,如果换一个首相,必定趁陆军迭遭失败的机会,大力削弱陆军影响力,改变政府决策严重受军方控制的局面,但他没有,因此军方,特别是陆军也投桃报李,支持了他的大部分决策,比如在瑞士进行和平试探,对总决战纲要进行了部分修改,在经济调整规划上也支持了铃木的决策。
但铃木对今天梅津美治郎和米内光政的回答还是有些不满,待会他便要进宫觐见天皇,陛下势必问起东京轰炸,可紧靠这几条是无法让陛下满意的。
见没人继续开口,铃木只好自己开口问道:“疏散市民,这个想法很好,但要疏散多少市民?东京有六百万市民,市区内也有三百万市民,除了东京外,其他城市也同样不少,从城市中要疏散多少人出去?农村能不能容纳下这么多人?工厂生产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些问题,都要必须要作出详细的计划。”
“是的,请首相放心,大本营会拟定出详细计划,报请内阁审核批准。”梅津美治郎略带歉意的微微施礼。
“新闻部门一定要掌握好,”铃木又提醒道:“要向国民解释清楚,疏散市民并不是因为无法敌人轰炸,而是为了增加农业生产,另外,要多刊登些轰炸造成的惨象,激起国民对敌人的愤怒,增强国民的信心。”
铃木的话让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频频点头,特别是关于新闻报道的,最近几年的接连失败,让陆军上下承担了巨大压力,虽然实行了新闻控制,但随着东京受到轰炸,要继续实行新闻封锁,已经变得非常困难,铃木的办法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西尾寿造等人一起告辞,铃木看着他们的背影,呆呆的看了几分钟,然后才重重叹口气。内阁书记长官迫水同情的看着他有些孤单的身影,现在首相可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职务,随着华北会战失败,华北派遣军几乎全军覆灭,失败几乎已经不可避免,高层已经公开谈论和谈的可能,铃木承受的压力空前强大。
“这真是个顽强的老家伙。”迫水在心里对铃木比较佩服,换一个心理承受力稍差的,恐怕已经提出辞职了。
“我们去皇宫吧。”铃木对迫水说,迫水答应声便转身去准备轿车。
轿车在夕阳下驶出首相官邸,向皇宫驶去,城市的上空依旧飘荡着袅袅黑烟,火势已经被扑灭,空气中的那股烧焦的人肉味被海风吹散,司机没有选择平常行驶的线路,而是按照铃木的命令从另一条路到皇宫,这条路要经过刚被轰炸的街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六)
也就是B29在东京上空肆虐投弹,大火弥漫东京时,一支庞大的舰队离开马朱罗环礁,向塞班岛开去,这支庞大的舰队包括十五艘战斗航空母舰,其中包括两艘世界上最优秀的衣阿华级航空母舰,14艘护航航母、7艘战列舰、25艘巡洋舰、180艘驱逐舰、35艘潜艇在内的600余舰艇,飞机2000余架,地面部队四个师又一个旅,总兵力15万人。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海洋武装力量,也是美国工业实力的具体表现。在珍珠港之后,整个美国转入战时体制,东西南的海岸上,数十家造船厂同时有数十艘航空母舰开工建造,另外还有大批驱逐舰巡洋舰重巡洋舰。
地球的另一边,另一支更庞大的船队正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飞快行驶,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船队,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庞大船队,上万艘舰船组成的编队在漆黑的夜里向法国海岸驶去。
在船队上空,漆黑的没有星星的天空中,却有上万颗闪着红光的星星,发动机的轰鸣声传出数十里远。
霸王行动,盟国在德黑兰策划的,针对希特勒德国的另一道铁钳,就要合拢,英美法集结在英伦三岛的百万大军,就要在今天黎明登上法国海岸。
战争,已经在世界肆虐了七年,世界哀号了七年,被奴役的欧洲期待着来自的海洋的大军,来自大洋彼岸的拯救。
美国,以其强大的国力支撑着整个盟国的战争,从天空到陆地再到海洋,从战火纷飞的欧洲到丛林密布的东南亚,再到群山起伏的长城内外,上千万盟国士兵拿着美国制造的武器,驾着美国生产的飞机,驱使美国生产的坦克吉普车,冲向敌人。
诺曼底登陆,在当天便传到东京,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在中午将电报发回日本,大岛在电报中报告,德国将领在诺曼底的进攻更大的可能是佯攻,真正的攻击在加莱,德军在法国南部有充足的兵力将英美盟军赶下海。
但中岛康健不这样认为,他断定这是盟军的主要进攻方向,德军的防御重点在加莱,攻击诺曼底正符合攻其不意的战术原则。
但这一切不是日本政治军事高层关心的,天皇裕仁对东京受到轰炸非常震惊,也非常愤怒,在接见铃木时要求首相要采取措施,制止支那空军的暴虐行为。
遵照天皇的命令,铃木召开大本营和政府紧急联席会议,在会议上形成六条决定,疏散人口,在全国开展防空教育,组建防火队,加强新型飞机研制,增加高射炮生产,特别是88mm高射炮,加强重型轰炸机生产,待联合舰队返回后,突袭支那山东机场,消灭支那空军。
中岛康健面无表情的听着梅津美治郎宣读会议结果,这已经是日本能作出的最大努力,武藤章有些纳闷,在会议结束,有意走在中岛康健身边,出了参谋总部大楼,武藤章见周围的人少了,便开口说道:“中岛君,你的情绪不高呀。”
“面对如此情况,武藤君有什么高见?”中岛康健对武藤章有些警惕,这家伙先是投靠杉山元,力主扩大卢沟桥事变,而后又投靠东条,支持发动太平洋战争,现在的态度琢磨不定,一会说要坚持下去,一会又说应该和谈,这些行为在中岛康健看来是典型的墙头草,自大狂。
武藤章叹口气,轻轻摇头,又向左右看看。中岛康健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下,他看着蹬上自行车离去的海军军官们,由于汽油极度紧张,出了大臣级官员可以有汽车外,其余军官的轿车全部停止,外出一律乘公共汽车或自行车。
“你知道吗,昨天我碰见立高君了。”中岛康健有些懒散的说道。
武藤章略有些意外,随即有些惋惜的说:“立高君呀....,真是可惜了,他现在怎样了?”
立高之助横山等人被强行退役,很多人对立高之助感到惋惜,特别是那些曾经与立高之助共事过的人来说,其中包括陆军大臣西尾寿造和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连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都无法保住他,土肥原回来后还特地向西尾寿造作了专题汇报,至于报告的内容,却没有透露出来。
“不是很清楚,”中岛摇头说:“不过他的战场敏锐还在,只是昨天的时间太短,有没有兴趣去他那里看看。”
“你们华北双子星,是日本最出色的将领,可惜一个退役,一个到了军部,再想上战场就难了。”武藤章满脸都是遗憾。
“战场?”中岛干瘪瘪的一笑:“但愿还能回去,不管是武士还是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
无论中岛康健还是武藤章都很清楚,日本已经日薄西山,中美军队攻势如潮,关东军退守朝鲜,中国派遣军困守江南,东南亚的部队也被迫处于守势,太平洋上美国跳岛作战,日军被迫处处设防,处处空虚。
所有日军将领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阿号作战(前文有误,不是一号作战)上,如果联合舰队能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日本还有可能争取一个较好的和平条件,否则,日本将陷入绝境。
“武藤君,想不想去见见立高那家伙?”中岛好像漫不经心的提到。
武藤章稍稍迟疑下,他回头看了看陆军省大楼,一些低级军官和士兵正将一些箱子从楼内搬到院子内停着的两辆卡车上,支那空军轰炸给所有政府部门提了个醒,政府部门都在将本部门重要文件和档案疏散到郊外。
“我去弄两部脚踏车。”武藤章点头答应,很快他便弄来两部自行车,中岛和他一人一部,骑着便出门了,也不管还有没有工作,等到出门了,武藤章才醒悟,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去看立高之助呢?
可现在已经上路了,武藤章也不想了,跟着中岛康健走。东京街头有些慌乱,设在大街上的高音喇叭正播报朝日新闻的最新评论。
“…..,卑鄙的支那人,根本不敢与皇军面对面作战,只敢躲在角落里,以屠杀平民为乐,这种胆怯的行为只能证明其种族的低劣…..。
东京市民们,我们是大和民族的子孙,是在天照大神庇佑下的优秀民族,我们不讳言我们暂时遇到了困难,可是我们要牢记,天照大神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一千多年以前,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就是在企图侵犯日本时,受到神风的惩罚现在日本再次受到威胁,神风会再度降临,将所有侵犯日本的敌人,扫尽日本海内”
“这谁写的,挺有激情的。”中岛康健的话让武藤章感到有些嘲讽的味道。
“不知道,鼓舞下民心士气也好。”武藤章微微皱眉。
街上的人流明显比昨天增加了,公路上的自行车也增多了,这些自行车大多被改成板车样式,板车上装着箱子,有些装得较满的还有几个人在后面推,不过不管是骑车的还是推车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女人。中岛注意看了看了,这些箱子上大都贴着封条或印着公司简称,这些公司看来也在疏散。
整个东京紧急动员起来,一些暂时没有工作或在小作坊工作的来自农村或小县城的工人们,这些人大多是女人,被劝说返回家乡。
快到立高之助住处时,中岛和武藤章看见路口几个技术人员正对着地图在讨论什么,附近还有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
“中岛君,立高君住在那呢?”武藤章见中岛康健四下张望,便忍不住问道。
中岛康健也没到过立高之助家,只是昨天从他那里拿到地址,他注意看了看门牌号,也没有回答武藤章的问话便径直向前走,拐了个弯,便看到一栋小院,小院外墙漆已经斑驳脱落,显得有些陈旧,院内的两株樱花树已经挂满绿叶,给小院添上一点凉意。
“中岛君,武藤君。”
中岛康健和武藤章正想过去,从身后传来声叫声,俩人回头看却是田边,中岛停下车问道:“田边君,立高君是住这里吗?”
武藤章心里那个气,原来你也不知道立高之助住那,还把我拉来,这算什么事。田边手上提着一大一小两口箱子,他显然是走路过来的,额头上挂满汗珠,衬衣已经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身上。
“应该是吧。”
武藤章禁不住开始腹诽起来,原来这位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过来,看看周围,周围全是这种小院式的房屋,这里是东京的大杂院区,这种大杂院一般住的都是外地来东京谋生的人,嘈杂而拥挤,卫生状况也差,立高之助住在这个地区让他有些意外。
中岛跳下车,让田边将箱子放在后面,自己推着车走,三人到了小院门,确实是立高之助留下的门牌号。
“立高君在吗?”中岛康健走进院子便大声叫道,院子里有两个老女人正在洗衣服,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匆忙从屋内出来,看见中岛康健三人,中岛和武藤的军装让她禁不住吃了一惊。
“您好,您们是找立高君吗?他不在,不过他留下话了,那位是田边君?”
“是我。”田边上前一步。
“立高君说他很快便回来,他请您到屋内等会。”女人说着冲三人深深一礼。
“那咱们就进去等他吧。”中岛康健不等武藤章和田边开口,也不征求女人的意见,便径直上前,脱下长靴,走进屋内,女人也不敢阻拦,急忙将靴子摆在一旁。
“立高君就住在这个房间吗?”中岛进屋便四下打量,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眼便看清了,一间房,中间是张小桌子,靠墙有两个并排的,半人高的柜子,柜子的上面放着两口箱子,显然这两口箱子才是立高之助的财物,其他的都是房东的东西。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七)
中岛不客气,武藤和田边也跟了进来,在屋里站了会,感到无趣便又走了出来,坐在屋檐下的地板上,女人送来开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们,家里没茶叶,只能喝白开水。中岛康健倒无所谓,田边连忙将他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包茶叶,交给女人。
“哇,真太香了。”女人闻着茶叶的味道忍不住惊喜的叫起来,武藤章这时才注意的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身材不高,黑色的头发盘在头上,露出白皙的脖子,脸蛋是那种传统的日本女人的鹅蛋脸,身上陈旧的和服说明了她现在的经济状况。
“这女人还挺顺眼,立高之助这家伙还有点艳福。”武藤章的目光霎时充满了暧昧,田边没有关心这些,他很客气的对女人吩咐道:“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