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前些时日,在军中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已经脱胎换骨,颇为沉稳,他当即行了荆州军中一个标准的军礼,半跪于地,大声道:“陈焕见过林将军!”
林纯鸿见陈焕沉稳、中气十足,心中颇为喜欢,上前扶起陈焕,大声赞道:“虎父无犬子,果然英雄出少年。说说,毙命于你枪下的西班牙人,有多少个?”
陈焕挺直胸膛,大声回道:“报告将军,至少有五个!”
“好!好!”林纯鸿拍了拍陈焕的肩膀,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剑,递与陈焕,道:“这把短剑,跟随我有五年了,剑虽不是什么精品,但胜在上面刻了两个字,今日赠与你!”
陈焕接过短剑,将短剑一把从剑鞘中拔出,只见寒光四射,屋内的温度似乎也陡然下降。
满屋传来一片赞叹声:“好一把利刃!”
陈焕定睛往剑身上瞅去,只见剑身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汉魂!”
陈焕激动万分,再次行了一个军礼,语带颤音,谢道:“谢将军赠剑,只是上面的汉魂两字,小子有点承受不起!”
林纯鸿郑重地说道:“如何承受不起?任何奋勇杀敌的勇士,都担得起这两个字!在座的所有人,在西班牙人的欺压之下,时时不忘我华夏,都承受得起汉魂二字!”
此话掷地有声,让所有人激动莫名。
屋内骤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很多人,巴掌拍红了,依然在拍着,眼睛里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热泪……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又一次偶遇
热烈的掌声,终于让低着头的陈天瑶鼓起了一丝勇气,她微微抬起了头,偷偷地观察着林纯鸿。
且见林纯鸿身材甚为高大,直立于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微笑着,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陈天瑶。
陈天瑶的心跳突然加速,微微地咬了咬牙,抱着双手,置于身躯右侧,长长的细腿微微弯曲,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说道:“民女陈天瑶见过林将军,将军万福。”
房子里颇为吵闹,林纯鸿根本未听清陈天瑶说什么,只看见她的小嘴翕动了几下。
林纯鸿转头对陈力子笑道:“令爱国色天香,胆大心细,敢作敢为,年龄这么小,就操持生意,实乃巾帼中的异数。”
林纯鸿的话,让陈力子愣了愣,不知“操持生意”为何意。他心下虽疑惑,但也不好在面上有丝毫表露,连忙讪笑道:“山野粗女,如何入得了将军的法眼。”
陈天瑶听到“操持生意”后,脸色大变,惟恐林纯鸿说出贩卖奴隶一事,慌忙抢过话头,口不择言地说道:“对,山野粗女,入不了将军的法眼。”
屋子瞬间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片刻之后,又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下,陈天瑶更为尴尬了,双手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林纯鸿当然知道陈天瑶在担心什么,他向着陈天瑶微微地眨了眨左眼,似乎在告诉陈天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都不要说出去。
陈天瑶懂了,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陈力子对陈天瑶的羞涩与紧张颇为不解,这哪里是平日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倒好像在深闺养了十几年,第一次带出来见人一般。
他一直仔细地观察着陈天瑶,林纯鸿和陈天瑶之间的小动作,并未逃过他的双眼。他更是疑惑,看样子,他们俩个倒好像早已认识了一般。
陈力子心里说不清喜还是忧,女儿看到林纯鸿后,神色一直有点不正常,就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到了情郎一般。女儿能够放弃绝不嫁给林纯鸿的初衷,对林纯鸿产生情愫,这正遂了他的心意。
然而,作为父亲,打心里不愿意女人给别人做妾,况且林纯鸿家内的大妇、二妇也不知品性如何,万一都是善妒的角色,自己岂不是看着女儿跳入了火坑?
陈力子对今日的陈天瑶非常担心,惟恐她说出不该的说的话,正准备宣布宴会开始,却听见林纯鸿令道:
“将陈小姐的礼物拿上来!”
随着林纯鸿的一声令下,一侍卫将一个精美的红箱交在了林纯鸿的手中,林纯鸿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弓。
这把弓通体漆黑,弓弦在林纯鸿的拨动下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如虎啸龙吟一般。
林纯鸿把弓递在陈天瑶的手中,道:“不爱红装爱武装,汉家好儿女!这把弓乃昔日女英雄梁红玉所用,今日赠与你!”
陈天瑶爱好射箭,这把弓算是对上了她的眼,她不由得高兴万分。她双手接过了弓,刚才的羞涩和紧张也不知飞到了哪里,撇着嘴说道:“将军此言差矣,昔日英雄梁红玉,慧眼识英雄,既爱红装,又爱武装,将军敢说梁红玉不爱美么?”
林纯鸿大笑道:“陈小姐说得对!汉家女子,当然是美貌与才情双全!陈小姐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我倒是敬仰万分!”
陈天瑶抿嘴笑道:“谢将军夸赞!”
言毕,还睁大了眼睛,又迅速眨了眨,其灵动、其可爱,让林纯鸿心里微微一动。
见过了陈家一双儿女后,宴会正式开始。
无酒不成宴,酒文化甚至可以代表宴会文化的全部。林纯鸿作为宴会中最为耀眼的明星,自然有无穷无尽的宾客向他敬酒,不到两刻钟,他就觉得头重脚轻,脑袋里突突地跳得厉害。
“不能再喝了,得躲会……”林纯鸿暗自嘀咕着,找了个出恭的借口,脱离了酒桌,往庄园后的花园走去,于泽见林纯鸿出了门,若即若离地摄在后面,出了门。
林纯鸿信步而行,行至一假山处,转过一道弯,赫然见到陈天瑶正猫着腰,躲藏在淫影里。
这一下,林纯鸿差点流鼻血,眼珠子都快从眼睛里飞出来,酒也醒了一大半。只见陈天瑶双手微微撩起裙子,细细的小腿上,白嫩的肌肤清晰可见。圆润的臀部微微翘起,掩映在米黄色的裙子里,轮廓分明。
林纯鸿的脚步声惊动了陈天瑶,陈天瑶转头见是他,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林纯鸿不要发出声音。
林纯鸿好奇万分,慢慢靠近陈天瑶,鼻中嗅到了一丝清香。
陈天瑶见林纯鸿靠近,脸上现出一片潮红,手指着假山外面,将小嘴凑近林纯鸿的耳朵,低声道:“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恐怕不会干什么好事,我已经悄悄地盯了好久了!”
阵阵口气吹拂在林纯鸿的耳根上,直让林纯鸿心里痒痒的。他顺着陈天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假山大约七八丈处,两名中年男子正在那里交谈。
这两名男子一高一矮,声音压得颇低,什么也听不清,倒真有点鬼鬼祟祟。
“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只是那里太开阔,没法靠得太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纯鸿稍稍观察一番,指着两名男子附近的石拱桥,低声说道:“那里有座石拱桥,正好!”
陈天瑶一听,马上明白了林纯鸿的意思,兴奋地说道:“好,我们从桥背面爬过去!”
说完,不由分说地抓住林纯鸿的右手,悄悄地往假山外面穿去。
林纯鸿被陈天瑶拉得踉跄了几步,有心拒绝与陈天瑶一同前往。毕竟,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要是被人发现偷听别人说话,传出去后,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陈天瑶小手柔柔的,软软的,几乎让他的骨头都酥了,他无法下决心抽回自己的右手。
再说,自崇祯二年以来,他一直绷紧着弦,从未像现在这么放松过。最终,他咬了咬牙,决心陪陈天瑶疯狂一把,寻求一些好久没有体验过的刺激。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起爬桥
没有月亮,也没有风,花园内,除了两名男子若有若无的谈话声,静悄悄的。..陈天瑶的脚步非常轻,带着林纯鸿在花园内游走,就像两个小情人在幽会一般,暧昧无比。
林纯鸿心里起了别样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握了握陈天瑶软软的小手。
陈天瑶感觉到林纯鸿的异状,立即放开了小手,停下脚步,回头用杏眼盯着林纯鸿。四目相对,倒把林纯鸿瞅得有点尴尬。
林纯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道:“走吧,要是那两人走了,咱们可白费功夫了!”
陈天瑶蹙了蹙眉,斜了林纯鸿一眼,低声道:“冷漠谈不上,奸诈和好色倒是有的!”
说完,又抓起了林纯鸿的右手,往前迈步。
林纯鸿想起陈天瑶在利多市场对他的评价,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一边摇头,一边在陈天瑶的拉扯下,穿过花园的小径。
两人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终于到了石拱桥的淫影处。
石拱桥宽达两丈,桥下还有不知深浅的水流。这下,陈天瑶犯难了,蹙着眉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没办法,只好涉水过去了!”
说完,她坐在了桥边的石墩上,脱掉了脚上的鞋子,露出裸露着的双脚。
林纯鸿瞪着双眼,直盯着那双小巧玲珑的脚,就如傻了一般。脚弓甚高,高得几乎与小腿没有过渡,脚趾头嫩得犹如春天的笋尖一般,大脚趾老长,后面依此短下来,小脚趾还一张一合地动。
陈天瑶羞得满脸通红,立即将脚缩了回去,藏在米黄色的长裙下面,嗔道:“要你脱,就快脱,难道你不想听了?”
林纯鸿终于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目光,看了看石拱桥,低声道:“水不知深浅,弄湿了衣服后,过会在宴会上没法交待,不如攀在桥弦上,悄悄地挪过去。”
陈天瑶举了举双手,疑惑地问道:“就这么攀过去?”
林纯鸿点了点头。
“我的手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陈天瑶苦着脸说道,顿了顿,她眼珠子转了转,嘻嘻地说道:“你力气大,不如你背着我攀过去!”
林纯鸿回道:“好!”
陈天瑶吃了一惊,双手攀着桥弦,平常的男子已经万难做到,更何况还背着一个人!她本准备给林纯鸿出个难题,顺便戏弄一下这个权霸一方的将军,哪想到林纯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到底有点担心,问道:“行不行啊?要是不行,别逞能,掉在水里就完蛋了!”
“放心吧!”林纯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话并不能让陈天瑶完全放心,她似乎豁出去了,嘀咕一声:“掉水里就掉水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她迅速地将脚伸出来,麻利地穿上了鞋袜。
这又让林纯鸿饱了一次眼福。
陈天瑶站在石墩上,轻轻一跃,双手抱住了林纯鸿的脖子,跳在了林纯鸿的背上。
林纯鸿只觉得两团柔软地东西压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里也嗅到了淡淡的少女清香,他的心跳马上加速。
陈天瑶似乎钻入了他的内心,勒了勒他的脖子,道:“快点,别胡思乱想了!”
除了周凤和崔玉,从未有人对林纯鸿如此放肆,他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
他最终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猫着腰,小心地用双手攀住了桥弦。
桥弦上,正好有条凹槽。林纯鸿用大手拉了拉,试了试凹槽的牢固程度。
凹槽还算牢固,承受两人的重量没问题。于是,他曲着双腿,双手一步步挪动,背着陈天瑶,慢慢向桥对岸挪去。
两百多斤的分量,果然不是轻松活,待林纯鸿挪到了对面,脸上涨得通红,双臂酸软无力,只想狠狠地喘几口气,活动一下手臂。
对面桥头的淫影处非常狭窄,勉强够两人容身。陈天瑶慢慢从林纯鸿背上滑下来,紧紧地偎依在林纯鸿身旁,惟恐露出了身躯。
软软的身躯靠在林纯鸿身边,淡淡地幽香不停地钻入他的鼻子,这个时候,恐怕铁石也要动心,更何况林纯鸿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林纯鸿只觉得这一辈子,从未像此刻一般刺激、香艳。
两丈之外,那两名男子的谈话声清晰可闻。
“……姜大哥,这次到陈家,我算是白来了,白白地亏了那份厚礼,陈力子那副嘴脸,看得就让我生气!”
“嘿嘿,我说贾老三,眼光放长远点好不好?咱们这次来,又不是来看陈力子的,主要还是为了和林纯鸿混个脸熟。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刚才在宴席上,你一听到林纯鸿允诺陈力子入股马尼拉码头,就脸色大变,马上离开了宴席,你是觉得陈力子抢了你的生意?”
“姜大哥的话,算是说到兄弟心里了。以前兄弟我虽比不上陈力子,也算得上马尼拉的一号人物,码头的生意几乎揽到了九成以上,连西班牙人都插不上手。现在林纯鸿准备扩建码头,我却眼睁睁地插不上手,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被称为姜大哥的,正是高个的男子,且听他哼了一声,继续道:“着急能有什么用?邦泰的海军刚攻下达古潘时,陈力子就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与西班牙人作对,他的这份际遇,是拿着全家的命换来的,你做得到吗?我看你还是把心态放平稳,好好琢磨其他的门道。”
矮个的贾老三叹了口气道:“能有什么好的门道?你看看,短短数日,大明境内的海商就好像苍蝇闻到了鲜血一般,一批批地赶到了马尼拉,竞争越来越激烈,哪里还有什么门道?你说说,林纯鸿到底是什么来路?”
高个男子道:“你也甭管林纯鸿什么来路,只需要知道他手握重兵,吕宋岛上的所有人对他唯命是从就够了。林纯鸿损失了万余将士的性命,好不容易赶走了西班牙人,哪能不把吕宋岛紧紧地握在手里?林纯鸿是靠着海商,还有他老巢荆州商人的支持,才赶走了西班牙人,分一杯羹给海商和荆州商人,也是当然之理,没什么好心烦的。”
“再说……”高个男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林纯鸿特意扶植陈家,我看也是用意深远,就是告知大伙,跟着他走,就有肉吃。这个伎俩,并没什么出奇之处,无非是拉拢一批,打击一批,迅速掌控岛上的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