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子,不,我正嫌刚才不过瘾呢。”周瑾应一声,飞快的集合部队去了,很快,他们便再次摸回了之前的伏击阵地。
日军阵地上,小鬼子们正在一些军官的指挥下救护伤员,搬运和统计战死的官兵。忽然,随着迫击炮特有的“空、空……”声响起,宇土武彦立刻大喊:“卧倒!注意隐蔽!”
他喊声才毕,“吁——”榴弹的破空声响起,稍后,十几枚榴弹落在刚才日军比较集中的地方,然后“轰隆隆”的炸开了。小鬼子虽然及时的进行了规避,但还是有十余人躲避不及被当场炸死,至于被炸伤的,更多达三十余人。
“八格!卑鄙的支那人!”宇土武彦眼见这一轮炮击竟然害得自己几乎损失了一个小队,恨得那个牙痒痒啊,心说支那人竟然选择在我军救护伤员的时候突袭,这不仅违背了武士精神,而且也违背了《日内瓦公约》,实在是太可耻了。他却不想想,当他们在中国土地上为所欲为、烧杀抢掠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所谓的武士精神还有《日内瓦公约》。
十三旅的迫击炮营一轮速射之后,飞快的转移了阵地,而就在宇土武彦恶毒的诅咒了学兵军之后,周瑾再次大喊一声带队向日军阵地上冲去。
宇土此时才知道学兵军刚才那轮炮击真正的目的——学兵军竟然敢在被打退一次之后再次发动进攻,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以为皇军是能够随意蹂躏的弱旅吗?他气得再次“八格”一声,然后指挥刀一挥,下令全军展开反击。考虑到大部队离自己已经不远了,他的具体命令是:咬住这股支那部队,一定要完歼他们!完歼!
第594章 保卫南京(二十七)
张明华给周瑾的指示是进行最长时间为五分钟的袭扰战,然,当发现仅仅三分钟过后,小鬼子就像吃了壮阳药一样兴奋的扑了上来,他立刻通过步话机让部队回撤,然后呼叫37团和38团的团长邓一格和龙大胆,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鱼儿已经上钩,准备收网了。
在宇土少佐的指挥下,114联队第一大队幸存的鬼子一个个嗷嗷叫着就朝39团扑了过来,周瑾其时才开了三枪,打死了两个鬼子,见状正觉得甚合心意,撤退的命令已经来了。
“奶奶的,便宜邓一格和龙大胆这两孙子了!”周瑾朝着鬼子扑来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枪一挥,嘶喊:“撤!”带着警卫排的兄弟压在阵后,开始缓缓朝土坡上退去。
“支那人跑了!追啊!”小鬼子队伍里,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立刻激烈得所有的鬼子斗志昂扬,当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迈开罗圈腿就追了上去。
日军第18师团的鬼子确实训练有素,就拿这个大队的鬼子来说,之前遭遇伏击虽然伤亡很大,但是士气并没有因此低落,相反,身边战友的死亡好像给了他们前进的动力,一个个咋咋呼呼的,咋一看来,这支鬼子兵倒不像打了败仗的,而是正在乘胜追击。
另外,鬼子的队伍看起来貌似有点乱,实则却始终保持着严谨的阵型。普通步兵冲在最前面,往往呈三个队列朝前推进,每每追击了一段距离之后,跑在最前列的鬼子兵便会在某个军官的指挥下停下来,趴伏在地开始为后面的步兵做掩护。至于那些重火力兵,比如掷弹筒还有迫击炮、机枪兵,每每在队伍前进五十米左右就会向前移动,重新选择架设阵地。另外,他们会自主选择朝看上去有伏兵的地方打炮,发射榴弹,或者用机枪进行扫射。
张明华撤退到既定地点之后,找个视野好的地方回头张望,将日军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禁暗自赞叹,然后又庆幸,这幸亏是选择了郭岱沟作为主战场,要是换作其它地方,没有炮兵的自己估计会很难讨到好。茂密的竹子的存在,限制了重火力武器的发挥,事实上,除了他们之前预设出来的迫击炮阵地,当日军全部进入竹海之后,日军的迫击炮因为没有射角又没有时间清理竹子的原因,已经找不到可以架设的阵地了。
民国时候,中国国内军阀林立,这其中,数川军还有粤军、桂军的战力为最强,在并入学兵军以前,十三旅就已经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了。而在并入学兵军之后,经过一系列思想以及战术、先进训练手法的熏陶,十三旅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在遇到强敌的时候尤能体现出来。
之前,39团那场酣畅淋漓的伏击战,邓一格还有龙大胆都有幸看到了,两人当时就叹上了,觉得旅座太偏心了,这开场大戏怎么就让周瑾那小子得了去呢?按照部队序列还有平时的会操成绩,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着急的不仅是他们,两人手下的官兵也很着急,其中相当多的人甚至担心,39团会不会打得太狠从而吓跑了鬼子,那样的话,他们可就开不了荤了。万幸,在39团第二次进行挑逗的时候,宇土武彦没能沉得住气。
周瑾名字起得文雅,人长得其实也很斯文,但是其个性脾气却是完全的颠覆,三个团长中,就数他的脾气最爆。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带兵打仗的能力就比其它两位差。至于,为什么每次会操中都是排在本旅的最后一位,这就不好说了。
废话少说,却说周瑾带着部队开始将日军朝埋伏圈里引,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或者是为了引起日军足够的兴趣,他并不是一味的逃跑,而是选择时机利用有利地形展开狙击,停停打打,再跑跑停停,如此,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将这股鬼子带到了邓一格还有龙大胆的面前。而这股鬼子也从当初的八百人左右减少到了六百多人。而如果不是114联队的其它部队在联队长片冈角次中佐的带领下已经跟了上来,想来宇土武彦会谨慎的退却了。
39团官兵明显的调戏行为不仅激怒了宇土少佐,便是片冈中佐也被激怒了。乃至,当35旅团旅团手塚生三少将出于谨慎考虑,让其减慢行军速度,等待124联队从右侧同时展开搜索的时候,他直接回电称,已包围了支那军队,请少将阁下稍等片刻,最多半个小时,他便会带领队伍凯旋而归。
日军离预设的埋伏点越来越近了,先到一步的张明华已经早早的抵达了负责狙击的位于37团和38团中间的阵地上。拿起望远镜,他看见39团的官兵正在边撤边打,其中,周瑾更是拖在队伍最后面,和几个警卫战士频频的利用卫青式突击步枪的火力优势压制日军火力。他笑了,对任祥和还有陆域说:“你们瞧瞧周瑾那小子的得意样,好像这一仗已经打赢了似的。”
任、陆两位拿起望远镜找到周瑾一瞧,也乐了,陆域说:“这小子就这熊样,打死的敌人一多,尾巴就翘起来了。”
任祥和对周瑾不太熟悉,所以没有发言。而在他们左右的阵地上,邓一格还有龙大胆同时将周瑾的举手投足收入眼中,这两位心中就不爽了,说出的话也就没那么中听了。
邓一格是这么对他的身边战士说的:你们瞧瞧老周那吊样,他娘的,他以为自己在游山玩水呢?那一脸的笑容贱的——我呸!
龙大胆的言语方式比他还要粗鲁、不堪:球样!老周那个球东西,这回总算逮到得意的机会了。这小鬼子也太不中用了啊,那么多人就不能在他身上弄点颜色——啊呀!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张脸涨得通红,扫视身边人一眼,他低声道:“兄弟们,今天这话可不能说出去啊,不然,老周这小子肯定会跟我玩命——我可不是想咒他。”
原来,他那句不详的话才说完,周瑾的身子一个晃荡,然后人就趴下了——显然是中弹了,不过,应该没打中要害吧,所以在被警卫搀扶起来以后,他还能一瘸一拐的飞奔。
周瑾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挂彩竟然和某人不积口德有关。而幸运的是,他只是被一枚子弹在屁股上咬去了一大块肉,所以虽然疼痛得厉害却还不致命,他也才能凭着远胜常人的忍劲,继续指挥作战。
第二次伏击的地点是早就定下来的,这里距离那片土坡足足有五里地,之所以选择这里开战,盖因为这片区域左边有一个面积在一平方公里左右的小湖,而右边则有一片面积在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很适合形成一个火力狙击带。
战场伏击战的总指挥自然是张明华,在39团绝大部分战士都退入狙击阵地之后,张明华一声令下,旅直属的迫击炮营率先开火,“空空”的放炮声一响,紧接着就是“吁——”的榴弹破空声。
这两种声响一出现,宇土武彦登时下意识的喊出了全体卧倒、隐蔽的命令,同时,他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上当了。不过,此时才醒悟过来却已经迟了。炮声和爆炸声过后,数以百计的手榴弹投掷过来,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这片伏击地经过十三旅官兵的精心修理,除了可数的几十根竹子以外,没有其它东西可以隐蔽。而在没有埋伏部队的地方,地上插满了尖利的竹片,密密麻麻的让人看到便会头皮发麻。“隐蔽!射击!”宇土武彦带着部队朝三个方向进行了突击,最后无一例外的被打退,此时,他才意识到应该赶紧撤出去,不过,后路已经被37团和38团的尖刀部队给掐断了。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十三旅的战士们能够很轻易的给予日军痛击,而日军却不能有效的予以还击。密密麻麻的竹子卸掉了绝大多数三八子弹的穿透力,迷彩服把十三旅官兵和大自然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给小鬼子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惑。战斗进行了二十分钟以后,宇土大队的鬼子便死伤惨重,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中队几乎伤亡殆尽,宇土武彦本人也被一颗子弹击中左臂,染红了。
四中队的中队长由良正则中尉一边组织部队奋力还击,一边渐渐朝宇土靠拢,此时,他如此说道:“少佐,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宇土武彦很是无言,求援电报已经发出去了,不过,看那身后莽莽的竹林,天知道联队长能不能带人及时赶到。
“由良中尉,我失策了。这地形不太利于大部队行动,传令,以小队为单位朝外突围,然后,在西北方向集结……啊!”宇土话没说完,忽然觉得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地动山摇,黑暗来袭,他一头栽倒,再也没能爬起来。
被宇土的血溅了一身一脸,由良正则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发抖。然后,神经质的,他大喊起来:“大队长死了,各小队自由突围,在西北方向集结!”然后,也顾不得为宇土武彦做点什么,捞起宇土的指挥刀和配枪,他就带着几个鬼子朝后面退去。
第595章 保卫南京(二十八)
发生在郭岱沟的这场战斗,前前后后也不过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不过对于日军的打击却是巨大的。担纲先锋的宇土大队自不必说,整整一千多人的满编队伍,最后仅有一百余人得以逃命,包括宇土武彦少佐在内,七百多鬼子当场毙命,还有两百余人被遗弃在竹海里,最终因为伤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死。与日军相比,十三旅的伤亡就轻微的多了,仅仅牺牲了三百余战士。
就在郭岱沟竹海里激战正酣的时候,下秀桥,以桥为界限,一场针对天谷和国崎支队的歼灭战也正在火热上演。
王长运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对于张长生还有牛一得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因为桥那面还有日军大部队在虎视眈眈呢,他也不敢异想天开的将全团声誉兵力全部投入进去打天谷和国崎支队,但却依旧整合出了一个营的力量投入了战斗。
战斗是毫无征兆的开始的,天谷直次郎此时刚刚舒了一口气,正在想这回应该有惊无险了,忽然“空空”的迫击炮声响起,然后便是榴弹那刺耳的破空声钻进了他的耳朵,刺激起他的听觉神经来。
其时,天谷支队还有国崎支队幸存的一千余鬼子已经被压缩到了极为狭隘的一片区域,天谷直次郎的临时指挥部距离前线也不过五十米左右,他只听见前面有人高声喊着:“支那人又开始进攻了!”然后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他便看见绿压压的学兵军官兵潮水般涌了上来。
“支那人拼命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然后,抓起身边的手枪就跑向了前方。可是,这一回的进攻却不仅仅来自于前面,就在他们刚才主动发起进攻的方向,同样有为数不少的学兵军战士呐喊着冲了上来。
“这群支那人疯了,他们就不怕18师团从后面包抄吗?”有参谋开始质疑,然,目睹下秀桥那里的战场,18师团进攻的部队依旧被压制在桥上无法前进半步,这个参谋脸色变得煞白,心说:看来这回真要玉碎了。
双方距离太近了,五分钟的告诉冲锋就能突击进对方的阵地,当然,如果没有被子弹击中的话。
这完全是一场消耗战,随着枪声、爆炸声响起,不时有交战双方的士兵倒下。而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人补充上去,再次对射,并且开始发生肢体接触、开始了肉搏战——天谷支队还有国崎支队经历了几天的连续战斗,弹药已经不充足了,而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天谷直次郎在战斗开始分分钟之后,就下达了反冲锋的命令。“帝国的勇士们,为了天皇陛下的大东亚设想,用我们的刺刀将懦弱的支那人放倒吧!”天谷直次郎如此鼓舞部队士气,在连续几枪射光了枪里的子弹之后,拔出指挥刀就朝最前线跑了过去。
对面,张长生还有牛一得也冲在了队伍前列,两个人同时换上了卫青式冲锋枪,他们一边朝日军扫射着,一边大声嘶喊着:“兄弟们,不要吝啬子弹,给我狠狠的打!”很快,有的战士就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而此时,他们距离最前面的日军已经不足十米的距离了,这样的距离再想换弹夹显然有些不智,于是,根据平时的训练,他们纷纷将枪超背后一甩,然后顺势拔出了背上的大刀就朝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来的鬼子迎了上去。
王长运因为担心18师团会趁机发动猛攻,所以一直停留在狙击阵地的第一线,此时又打退了日军的一次进攻之后,他拿出望远镜朝身后的战场上看去,看见明晃晃的大刀片子还有刺刀在对杀,心情那个激荡啊,不自禁的就吼道:“奶奶的,这回亏大了!白刃战啊!老子最喜欢了,球,竟然错过了!嘿,那个拿指挥刀的是天谷直次郎吧?奶奶的,要是老子对上他多好,小鬼子不是提倡什么武士道嘛!老子倒真想见识一下呢……”他这边在喋喋不休呢,土岱挪了过来(他屁股上又挂彩了,现在也只能挪了),有些焦急的说:“老粗,形式不太妙啊,小鬼子的渡河部队绕过雷区了,看来是想抄张长生他们的侧翼或者是后路,怎么办?”
“嗯?”王长运赶紧调整视角,果然在远处看见了两股鬼鬼祟祟的鬼子部队,这一下,他也急了,吼道:“球!张长生他们把全部兵力都投进去了,这下想要再组织力量防御也不行了。不行,传我的命令,留一个排在这里盯着,其他人跟我去打天谷那老鬼子,奶奶的,必须尽快解决战斗,不然可就麻烦了。”
“是!”
留守的一个排的战士很快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其他的人在王长运的带领下,收拾家伙朝身后的战场狂奔而去。
桥对面,日军显然发现了王长运团的新变化,于是,更多的鬼子在重武器火力掩护下,开始向604团的桥头阵地发起了进攻。
王长运留下的一个排,其原来的战士已经战死了一半多,只是因为排长葛庄没死,所以,其它班排调过来的战士依旧归他节制。
“葛排长,小鬼子上来了,好多人啊!”一个其它排的副排长对葛庄说道。
葛庄点点头,一边往弹夹里压着子弹,一边大声说:“兄弟们,团座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大家有信心完成没?”
先没有人说话,他眉眼一挑,斜视过去。他排里的官兵立刻大声喊:“有!”然后是所有人一起喊:“有信心!”
葛庄此时已经将一个弹夹压满了,他换了一个空弹夹继续压着,一边说:“兄弟们,今天能不能灭了在镇江作过孽的那帮鬼子,关键可就看我们的啦。只要我们顶住桥那边的鬼子大部队,那帮鬼子就得全部下地狱。哼哼,敢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耍横,我们就让他们到我们的阎王那里去尝尝下油锅的滋味。小鬼子没什么可怕的,你们发现没有,这些丫的普遍比我们矮——一帮子矮猪还想打我们中国的主意,哼哼,我们就让他们尝尝厉害。都听好了将鬼子放近了再打,多准备手榴弹……”
显然,葛庄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他这么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先不说有没有缓解战士们的紧张情绪,反正是很好的控制了战斗节奏,足足将鬼子放进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这才猛的暴喝一声:“打!”然后数着“一、二、三”便甩出了一颗手榴弹,紧接着抱起卫青式突击步就狂扣起扳机来。
显然,牛岛贞雄很在乎天谷还有国崎支队的存亡,所以这一波进攻,是持续的一次性的兵力投入。整整三个大队多的鬼子密密麻麻的朝下秀桥涌来,这就使得冲在前面的鬼子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便是想伏在地上进行射击也没了可能。于是乎,葛庄这一个排的战士一轮手榴弹齐掷给日军造成的伤害可就蔚为可观了。“轰隆隆”的爆炸声里,成片成片的鬼子栽倒在地上,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被直接炸上了天。
手榴弹之后,便是密集的子弹了。王长运给葛庄他们一共留下了十挺机枪,其中还有一挺马克沁——“嗒嗒嗒”的枪声响起,鬼子好像秋后的稻子一样成片栽倒,马克沁的一链子弹下去,竟然在鬼子队伍中开出了一条足足深达三十余米,宽五米左右的“人沟”。
土岱本来是坚持要留下的,不过拗不过王长运,被警卫排的战士背上了战场。他是冲锋队伍里唯一有心情和时间去观察身后战斗的人,将桥头发生的一切收在眼中,他兴奋得大叫:“奶奶的,这就是屠杀啊!葛庄这小子,干得不错!”
王长运此时就冲在他前面五米处,“啪”的一枪干掉一个正准备朝一个倒在地上的战士身上扎刺刀的鬼子兵,他抓紧时间朝后看了一眼,心头震惊的同时又有些黯然,接口道:“牛岛这个老鬼子真拼命了,哎,葛庄他们看来是要交代在那里了。娘的,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一个不留!”
他这句话就等于下令不要俘虏了,当然,冲日军现在的势头,想要俘获他们也有相当的难度。即使重伤倒在地上不能行动的鬼子,依旧时时刻刻的想着杀伤学兵军官兵,这一路冲刺,604团的官兵已经干掉了足足一个小队的重伤鬼子。
天谷和国崎支队残余加起来才一千多鬼子,之前的一番炮击,又被干掉了至少百来个,双方一个对射,倒下不下两百余,而等双方短兵相接,因为学兵军战士极不讲规矩的依旧用步枪射击,直到打光子弹才开始拼刺刀,所以对小鬼子形成了更大的杀伤,足足有三百余鬼子便倒在了双方发生肢体接触前的这一刹那。
而对于学兵军来说,给他们造成最大伤亡的是小鬼子的近百挺机枪。作为进攻方,冲锋中的战士给了敌人太大的目标,而且队形也太密集了些,所以,短短的不到两百米的冲锋距离,倒在鬼子机枪下的战士就达到了四百多人。而等双方进入短距离对射或者是白刃战,小鬼子的机枪便失去了作用,此时,战斗开始进入白热化。
学兵军传自29军的大刀刀法再次发威了。而这一次使用它的,却主要是来自广东和福建的官兵。
一个简单的起落势,一个鬼子人头落地——这是相对于那些已得刀法精髓的——小鬼子毕竟不是纸糊的,之前的冲刺又消耗掉了学兵军战士们不少的体力,所以,在与鬼子的对杀中,学兵军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消耗战。
第596章 保卫南京(二十九)
天色正在缓慢的变黑,夜就要来了。硫磺的味道四处飘散着,一堆又一堆火焰在燃烧着,那是炮弹或者手榴弹爆炸后引起的。而在火堆的旁边,甚至就在火堆中间,一些尸体倒在那里,构成了这片天地里最为不堪的景色。枪支散乱在四处,还有一些就扎在人的身上,呻吟声、厮杀声响彻天地——战斗还没有结束。
下秀桥对面,牛岛贞雄看着天谷直次郎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叠声的对着身边的副官、参谋下达着命令。
在他的严令下,渡河的两个大队其中一支已经开始直接趟向学兵军布下的雷阵——“轰!”“轰!”一声又一声爆炸声里,成片的鬼子倒下。
张长生一刀劈翻一个鬼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顺便看看四周,轻声道:“娘的,亏大了,跑不掉了。”
拼了命的小鬼子和三个团的官兵纠缠在一起,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等日军大部队接应上来,那么毫无疑问,三个团将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为什么就想着要歼灭这支日军呢?
王长运是604团里冲得最猛的,此时,他已经穿透了日军的阵地,出现在了张长生面前二十几米处,而这片区域,也成了真个阵地上唯一被学兵军清空了的。老远的他就喊:“老张,发什么楞呢!杀狗日的啊!”
“老王,我们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咋的?怕了?”王长运冷笑。
“球!就是觉得不值,司令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不管了,先解决了天谷直次郎再说,奶奶的,到时就是死了,也值了。”
“也对!”张长生大笑两声,和王长运并肩朝鬼子比较密集的地方冲去。
自古,冷兵器对决是最残忍的。往往,你才一刀劈开一个敌人的胸膛,下一刻,已经被一柄刺刀戳进了后背。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而随着学兵军的人数优势渐渐凸显出来,日军那两个渡过河的大队鬼子已经距离战场不足百米了。
有枪声响起,不时有学兵军战士被击倒。
牛一得已经和张、王二人集合到了一起,而天谷直次郎那边,只剩下几十个鬼子了。几十个鬼子被切割成四块,分别被百多个学兵军战士包围着,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全歼。
外围枪声的响起惊醒了学兵军的官兵们,王长运大喊一声:“兄弟们,干了!”双手紧握一把卫青式突击步就朝一个鬼子扑了过去。
同时,整齐划一的“杀”声响起,战士们纷纷超前突刺,用大刀的更是猛力劈下。
天谷直次郎被十几个鬼子围在中间,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里是狂暴的神采,他大声嘶喊着:“皇军的勇士们,我们已经胜利了。我们拖住了三个团的支那人,我们的支援部队已经上来了,他们将会被全歼!我们的死是有价值的!”
“天皇陛下万岁!”鬼子们嚎叫着,挺枪迎了上去。
下秀桥604团的狙击阵地里,头部负伤的葛庄身边已经只剩下五个战士了,这五个战士当中,有一个左脚被炸断了,还有一个则失去了左手。看着对面的小鬼子又发起了冲锋,自知不能幸免的葛庄问身边的兄弟:“兄弟们,你们怕吗?”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带有“王老粗”特色的话:“球!”
葛庄嘎嘎的怪笑着,大喊:“好!我们二十年后再做好兄弟,到时,再一起杀鬼子!打!”
“嗒嗒嗒!”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如同稻草捆一般倒下。
距离王长运他们和小鬼子拼刺的地方大约三公里的地方,“轰隆隆”的马达声中,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正在飞快的超前推进。正是钱光明率领的装甲部队,本来应该在南岸的他们此时已经通过一座桥出现在了南岸。叶肇因为担心604团等狙击部队也遭到了毒气弹攻击,所以给装甲部队下达了救援该部官兵的命令。钱光明也出同样的担心,没有沿着南岸推进,而是选择了道路相对要好一些的北岸。
天谷直次郎是天谷支队和国崎支队里最后一个倒下的,王长运看得起他,给了他单挑的机会。当然,他也许只为了过一把亲自斩杀一名日军将军的瘾。天谷直次郎如何是“王老粗”的对手,两个人对峙没有一分钟,王长运一个跨步,枪刺一个直刺,在天谷挥刀来格挡的时候,他却顺势用枪柄砸过去,直接砸中了天谷的左手手背,然后顺势起左脚直接将他踹翻了,双手再次抡个半圆,枪刺划过一道白光,在天谷倒地之前钉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立时顺着枪刺上的血槽狂喷出来,天谷只来得及翻了下白眼便休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