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出钱,给他们找客栈住下。等咱们的工程完毕了,再让他们回来。”
“是!”
法琳和尚道:“贫僧有几十名弟子,佛法高深,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和尚本来就擅于超度亡灵,能有这么多大师到场,我那师兄做起法来,肯定是事倍功半。不过……”
“怎样?”
“若是一般俗人在场,那就不好了。还请姜少帅的军士,都在集贤馆外驻扎。万一真的又什么事情,我们再示警。您以为如何?”
“这……”姜玉阁有些犹豫了。
渊太祚却道:“老夫认为没问题,即便从密道里冲出几个人来,难道该能一下子把人都杀了?没那个道理!”
姜玉阁道:“那好吧,就依秦贤士所言。”
渊太祚道:“那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开始动手吧。事成之后,老夫对各位大贤一定重重有赏。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应有尽有。”
“多谢莫离支。”
……
……
当天晚上,月明星稀。
三更天刚过,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从密道中走了出来。他们正是郭业留在城外的精兵。
可惜密道中马匹难行,尽管空空儿早就跑去报信。直到现在,先头部队才赶到此地。
又过了两刻钟左右,两千人马全部走出了密道。
郭业吩咐道:“先坐下休息一个时辰,拂晓时分,咱们就偷袭敌军,一举攻占平壤城。”
“喏。”
……
……
与此同时,高句丽的军营内。
三千五百军士枕戈待旦?那怎么可能!
真正的精兵都被渊男建抽调走了,平壤城内剩下的虽然称不上是老弱病残,但用“娇生惯养”来形容还是没错的。
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不用随大军出征,而有机会在国都之内享福。不用问,那都是有“门路”之人。这三千五百人中,不是官员子弟之人,可以说是百中无一。
从某种意义上讲,姜玉阁能留在平壤城,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不管有着多么崇高的理想,现实都会教他好改的做人。
上次兵败之后,姜以式倒是光棍,把责任完全扛起,丝毫没提国师信诚和尚的失误。
但没想到,信诚和尚也忒不是东西了。不仅不感恩,还拼命地向渊男建进谗言,说姜家的坏话。
老头子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争功诿过都玩到了这个境界。就是泥人也有土性呀,他一改之前对国师的态度,开始对法琳和尚发动弹劾。
什么贪污索贿陷害忠良啦,哪个居心叵测来路不明啦,能用的都给老和尚用上。
但是最终的结果呢,是符合历史的客观规律的——忠臣一般干不过奸臣。
最终,姜以式的官职名称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实权却大为缩水。
姜以式不是什么圣人,当即就有了点小心思。
他心中暗想,兵凶战危的,尽管计划的挺好,谁知道会不会再次战败?得了,咱老头子为国捐躯就行了,至于我孙子那还是不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了。
于是乎,姜于阁被留在了平壤负责城防。
一群少爷兵,领头的又是一个少爷,那军纪能好得了吗?尽管姜玉阁三令五申,到了现在,大多数的士兵已经呼呼大睡。就是那些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也睡眼惺忪。
“兄弟,醒醒。有情况!”一个士兵推了推同伴。
“什么……什么情况?”
“你看那边,好像有人从集贤馆里出来了!”
“那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
“不是。你看,他们过来了。不好,是唐军,是敌人!敌袭,秦国公郭业真的来了!”
“敌袭!敌袭!秦国公郭业到了,那个杀人的魔王来了!”
高句丽的大军乱作一团。
第1969章 利益最大化
“唐军来了!”
“郭业来了!”
“敌袭!敌袭!”
如果说之前的三种喊声还算正常的话,那么紧接着的一种喊声,就让郭业忍俊不住了。
“跑啊,快跑吧。”
“败了,咱们败了!”
根本就没有开始交战,喊跑的声音就响个不停。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大唐秦国公郭业的名号真是太响亮了。
不谈在别处的战绩,就说在平壤城内,几年前,他就实现了一场两百破五千的大胜。
别管那场胜利多么侥幸,不可否认的是,那场胜利的对手,是渊盖苏文手下的精锐部队。
而现在呢,郭业手中的兵力增加了十倍,与他交战的对手又是一帮乌合之众,那胜利的结果还有悬念吗?
当然,这是那些少爷兵的想法,实际上肯定不能这么简单换算。
但是,打仗打的就是“士气”二字。有了士气,绵羊能变成猛虎。没了士气,猛虎也是绵羊。
既然大家被郭业的名号吓破了胆子,那不合理的想象,就会变成现实。
于是乎,清醒的士兵四散奔逃。还在睡梦之中的军士,迷迷糊糊就做了俘虏。
小将姜玉阁倒是想奋力抵抗,但是他只有十几名亲兵,又怎能阻挡得了大势?
于是乎一咬牙,抢过马来,直奔东门。
他前脚刚至,几百唐军随后杀到。姜玉阁召集人手,发现城门的守军早已逃散了大半,最后不得已带着一百多人发动反击。
结果,可怜的姜玉阁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最后被徐振杰生擒活拿。
不得不说,渊太祚把主力集中于集贤馆外,是一招臭棋。这三千五百人一败,城内就再也没有地方能给郭业的大军构成威胁。
当然,这也不怪他。渊太祚怎么能想到,跟他高谈阔论“龙脉”事宜的神棍,就是大唐秦国公呢?
天光刚刚放亮,整个平壤城就已经易主。渊太祚也成了唐军的俘虏。
郭业道:“莫离支,没想到吧。挖掘龙脉,竟然真把唐军给挖出来了!”
“你……你就是那个秦业?”
“然也。”
渊太祚面色惨淡,道:“既然如此,老夫落到你的手里,也无话可说。郭业,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轻身犯险,跑到平壤城里转悠。但有一个人把你认出来,今天你我二人可就要易地而处了。”
“说得好!事实正是如此。”郭业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为平壤城之主,但不知您老何以教我?”
“我没听错吧?你向我问主意?”
“您没听错。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向您问主意,有什么不妥的吗?”
“那你就不怕老夫坑你一把?”
“是不是坑,郭某人自会分辩。”
渊太祚闭上眼睛想了一下,道:“既然你愿意听,那老夫就说了。你现在最适合做的,就是弃城而走。”
“说说您的理由。”
“平壤城攻破,消息不可能瞒得住。你每停留一刻钟,就多了一份危险。到时候几十万大军四面合围,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郭业点了点头,道:“听起来倒是有理,不过……虽然留下来有危险,但是我只停留一天,多捞点好处总可以吧?”
“好处?最大的好处,你已经得到了!”
渊太祚道:“其一,你吸引了我高句丽和百济的几十万大军,为李世民逃命赢得了时间。其二,攻破平壤,这是多大的功业?恐怕大唐天子日思夜想的就是这回事儿吧,回朝之后定然重重有赏。”
“那还有没有其三呢?”
“当然有了。有了老夫这个战利品,李世民就可以完全掩盖东征失败之事。作为捉住老夫的你,又是奇功一件。”
郭业微微一笑,道:“其实您说的我都想过了。不过呢,人生苦不知足,既得陇复忘蜀,我还想得到点其他的好处。”
“其他的好处?”
“比如说有什么办法,榨干高句丽的国力?”
渊太祚冷笑道:“那个办法可太多了。不过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火烧平壤城。不知秦国公敢不敢?”
“我为何不敢?”
“从大唐朝廷来讲,你烧了平壤城,不知有多少高句丽的百姓随之陪葬,那可就与高句丽的百姓结了死仇。等你们再次入侵,高句丽人势必拼死抵抗。即便能灭了我渊氏,也难以统治这片大地。”
郭业道:“莫离支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不错,除了朝廷,你还要从自身考虑。你这样做虽然对我高句丽不利,但在那些正人君子的眼中,就是两个字——不仁。回国之后,势必受百官弹劾。你又何必做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呢?”
郭业砸吧了一下嘴,道:“你说得的确有道理。不过,郭某人却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火烧平壤城,又没有这些这些弊端。”
“怎么可能有这种办法?你把别人的家都烧了,人家能不恨你?”
“我给钱呀!”
“给……给钱?”
“不错,渊男建还是挺能搂钱的。国库里那么多钱,我又拿不走,不如分给百姓。”
“那也不够弥补他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