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治听完了，却是丝毫不信，道：“得了吧，人家徐惠认定了这事，可不光光有这封信，还有你的侍卫秦英的证言。他亲口告诉徐老爷子，你有意迎娶徐惠！”
武媚娘听了，不由得凤眼一挑，道：“夫君，果有此事？”
第2025章 女儿心
“那怎么可能？”郭业道：“殿下，您好好想想，我连见都见过那个徐惠，怎么可能就这样迫不及待得提亲？”
“那有什么，盲婚哑嫁的事多了。您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徐惠名声在外，您听了之后，颇为动心，一时冲动就派人上门提亲，也并不奇怪。”
郭业苦笑道：“要不你派人去我府里把秦英找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我又不是审犯人，这又是何必？”李治见郭业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由得将信将疑，他问道：“这么说来，全是秦英搞的鬼？”
“倒也不是说他搞鬼，谅秦英也没那个胆子。我估计是秦英理解错了，好心办坏事。”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郭业微微一笑，道：“此事最坏的后果，不过是让徐惠认为我对她有意。待会我只管看热闹，不参与比赛，这误会不就消除了么？”
“呃……说得也是。只是我觉得，徐惠乃是难得的佳人，老师不娶她，实在有点可惜。”
郭业摇了摇头，道：“这叫什么话？天下的好女人多了，我难道还能全部纳入府中？我还没那么”
武媚娘道：“夫君娇妻美妾甚多，自然对那徐惠兴趣不大。倒是太子您，据说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何不把她立为太子妃呢？难道还有人敢和太子抢女人？”
“我？”李治苦笑道：“莫非师母以为，我的婚姻能自己做主？”
武媚娘道：“即便不立为太子妃，立一个侧妃总没问题吧？”
李治道：“跟您说实话……正是因为两小无猜，我们才不大可能。说白了，我对徐惠爱怜或有之，但是男女之情，却是半点也无。”
郭业闻言不由得扑哧一乐，道：“太熟了，不好下手！”
……
……
徐惠今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本来，她对给郭业为妾并不怎么排斥。每个女孩都有一个英雄梦，要说如今大唐的英雄人物，还真非秦王莫属。
郭业修书，虽然有仗势欺人之嫌，但在徐惠这个小女孩看来，那是因为自己太过迷人，秦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所以，她的心中并无多少反感。
甚至在她的小心思里面，还有有一丝丝的窃喜。
当然了，尽管如此，也并不是说她非郭业不嫁了，只是觉得嫁给秦王也很不坏。
所以，今日一早，她就求见太子。想让李治撮合自己和郭业先见上一面。如果郭业符合自己心中的英雄形象，那今日比赛，自己就不妨给他行个方便，漏个把题目什么的。
徐惠名满长安，却没有哪个高官贵戚逼婚，那自然是跟太子的庇佑有关。李治虽然年纪比她稍小几个月，但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是没口子的答应。
不过，当徐惠满心欢喜地会见自己的未来夫婿之时，却发现事实与自己想象大不相同。
首先，郭业身边的美人，姿色丝毫不在自己之下。不仅如此，还当着自己的面与郭业神态亲昵。一股淡淡的酸味，不由得涌上了她的心头。
所以，这场会见一开始，徐惠心里边就有些不痛快。
后来，听了郭业把文才的作用贬得一钱不值，心中那把火就更大了。
之所以没当场发作，无非是因为心中那份肯定——你郭业嘴里再不留情，还不是乖乖地向徐家求亲？可见，你心中所想和嘴里所说并不一样。
你是为了讨好身边那位美女吧？好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一次。
可惜的是，徐惠的忍让，并没有带来郭业良好的回应。当郭业公开宣布看不上她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了了，唯有一走了之。
“死郭业，臭郭业，我恨死你了！”
“你不是看不上我吗？哼，我还看不上你呢！”
“你有什么好的？花心大萝卜，家中那么多妻妾，我就是嫁一头猪也不会嫁给你的。”
“长安城里那么多青年才俊，我一定会嫁个比你更厉害的，气死你！”
徐惠一边走，一边恨恨地碎碎念。
“说得好，我支持你！”一个声音在她的背后幽幽响起。
“啊？”小姑娘被吓了个亡魂皆冒，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回头望去，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后竟然跟了一群人。为首一人，是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徐惠问道：“你是何人？”
那青年躬身一礼，道：“不才齐王李佑，徐小娘子，小王这厢有礼了。”
“不敢当。”徐惠赶紧错开一步，微微一福，道：“原来是齐王千岁。您怎么认得我？”
“徐小娘子乃是长安第一才女，您的画像被好事之徒卖得到处都是。小王认得您有什么奇怪？”
“可我这身装束……”
李佑诚恳地说道：“小王对小娘子日思夜想，别说您换身装束了，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别……别这么说……”徐惠的脸上微微泛红，道：“您不是娶了刑部尚书韦挺的女儿吗？怎么又来招惹我？”
李佑道：“我娶她只不过是父皇之命，不得不从，可从来没有什么真情。倒是小娘子你，自从见了你的画像之后，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坐卧不宁……”
哪个女人不爱虚荣？李佑不仅身份高贵，人样子长得又着实不错，这样大胆的表白，徐惠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她问道：“所以，殿下是来参加芙蓉园文会了？”
“正是，待会还请小娘子看我的文才，能否入得了您的法眼。”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刚才无意中听到，您和秦王有些不对付！”
徐惠道：“呃……也没什么。只是刚才，秦王千岁在谈论我的时候，颇为不屑。小女子一时气急，有些口不择言了。”
“原来如此。那不如小王帮您出一口气？”
“出气？你能帮我出什么气？”
“郭业既然来了，那就肯定是对小娘子有意思。他待会肯定要参加文会，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里边可操作的东西太多了。”
“您的意思是……”
“无论他写出了多少绝妙好辞，您都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而在下的文章，就请您多多夸奖几句。小王和那郭业一向不对付，他受了这种不公平地待遇，岂不会郁闷得要死？”
徐惠眼珠一转，道：“齐王您这个主意，可真是一举三得呀。其一，给奴家出了气。其二，给自己出了气。其三，这么一来，您很有可能在文会上独占鳌头。”
“都被小娘子看出来了。”李佑道：“当今天下，找比秦王更厉害的人，还真不好找，小王勉勉强强算是一个。但不知小娘子对在下的这个提议，意下如何？”
徐惠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您这个要求，小女子不能答应！”
“为什么？”
徐惠冷笑一声，道：“我虽然恨郭业，但也不至于耍这么下作的手段。再说了，虽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那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奴家恐怕齐王您的文采和秦王差得太多，连累了奴家的名声！”
这话就是相当不客气了，李佑闻言，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不过，他所图者大，很快克制住了情绪，道：“看来小娘子是不相信小王的本事了，没关系，在文会上，本王一定会让您刮目相看。”
“那小女子就拭目以待了。”徐惠微微一福，道：“奴家还要去换身衣服，暂且告退！”
“小娘子请自便。”
眼见着徐惠渐行渐远，李佑不由得恨恨道：“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装什么清高呀，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待会那件事成了，你们徐家就会万劫不复！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跪下来求我！”
第2026章 曲水流觞
阴弘智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何必为这点小事生气？等那件事成了，无论郭业还是徐惠，谁能逃得出您的手掌心？”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这徐惠太不识抬举了，实在是可恨！”
说到这里，李佑忽然微微皱眉，他问道：“您说咱们的谋划能成吗？若是不成，这小娘子很可能就归了旁人了。归了别人还则罢了，要是归了郭业，本王实在是忍不得！”
“您放心，为了表明您确实是为了佳人而来，我请了好几个诗词大家来帮忙。即便那事不成，您的赢面也颇大。到时候，您尽管在文会上表现就是。至于那件大事成不成，只能看天意了。”
李佑稳了稳心神，道：“但愿天意在我！”
……
……
“死郭业，臭郭业，都是你，这下你可把我害惨了！”徐惠一边梳洗打扮，一边恨恨地把这句话念了无数遍。
说不清，到不明，自己怎么就把齐王给得罪了呢？
难道仅仅因为他的手段卑鄙？他手段卑鄙，也是为了对付郭业呀，关自己什么事？即便看不惯。婉言谢绝不就行了，为何话中带刺，得罪于他？
难到是怕弄巧成拙？这也不对。秦王郭业乃是赘婿出身，想来是没读过什么书的。而齐王天生贵胄，肯定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论起来，还是齐王的赢面大一些，不大可能出现什么弄巧成拙的局面。
这两个原因都不对，究竟是为什么呢？
仔细想来，无非是听说齐王要对付郭业时，自己心中那股无从由来的一股怒气。好像是……自己很不喜欢别人对郭业不利。
哎呀，要死了，郭业是我的仇人，我护着他干什么？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
现在该怎么办？得罪了齐王，太子能护得住我吗？待会在文会上，万一齐王独占鳌头，我又该如何是好？
愁呀！
都怪那个郭业，先撩拨人家的心思，又弃而不顾，弄得人间心烦意乱，才酿此大祸。
这叫什么？始乱终弃？呃……好象用词不当，那该叫什么呢？
怎么我都想不起来合适的词儿呢？以往的聪明劲都去哪了？肯定都被郭业气走了！
臭郭业，姑奶奶真有个三场两短的，我……我就跟你没完！
……
不管徐惠怎么在心中咒骂郭业，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很快，就到了文会要开始的时间，徐惠望着玻璃镜中自己的妆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此佳人，谁堪匹配？郭业，你错过了我，肯定要抱憾终生。希望你小子识相，能够回心转意。”
说完了这句话，她抖擞精神，轻迈莲步，出了闺房，吩咐一声：“走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