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旁边的这位就是。您看这穿着打扮,可是位贵客!快开门。”
“好嘞,贵客您请。”
郭业抖擞精神,走入了院内。却发现此处还真是别有洞天,小门破败不堪,里面却是雕梁画栋,极为豪华。
哦!原来如此!
郭业明白了,看来那个小门是这所宅院的后门,在别的地方应该还有座大门。
徐三上前解释道:“咱们这个买卖三进三出。您可以随便瞧随便看,想喝茶吃点心尽管招呼伙计,完全免费。至于照顾不照顾我们生意,随您的意。一回生二回熟,大家交个朋友。”
他这么说,郭业还真有些好奇了。这年头就是去青楼吃东西也得给钱呀,这是什么生意?附带的服务这么周到!他们赚得回来吗?
徐三继续带着他往前走,来到一个大厅之前,道:“您请进,小的这就失陪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别的伙计。”
郭业走进来一看,但见这个厅还真不小,里面或三五人,或十余人围坐成一团,周边还有伙计伺候。
品茗清谈,风雅无比。
可等他走近了一看,险些鼻子都气歪了,哪呀,这伙人是在博戏!摆在这些人面前的,不是赌博用具,就是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
看来,这是一个隐秘的高档博戏窝点。
怪不得茶水点心免费呢,这里来的人非富即贵,光是抽头就够这里的主人吃个满嘴流油了。
郭业心中暗想,此地不可久留。若是这个窝点被朝廷发觉,派衙役来抓人。我这个秦王可就算是丢了大人了。
当即,他脸色微变,扭头就走。
不过,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伙计拦了下来,道:“这位老客您去哪?”
“呃……没什么,在下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家办事。”
“急事?哼,你说这话,是口不应心吧。”那伙计的脸色一变,道:“说!你是官府派来的探子,还是想报官?”
“不是,都不是。”
郭业不欲节外生枝。与这伙人扯上关系,不管有理没理都得惹一身骚。
他忍气吞声道:“说实话,我身上没带着钱。想玩也玩不了,干看着还闹心。”
“这样呀……那也没关系。”伙计眼珠一转,道:“没钱,我们可以借给您。”
“借给我?”
“不错。只要您留下您的姓名和住处,我就可以做主借给您一百贯钱。”
郭业当然不肯留下姓名,至于留下假姓名那就更没品了。他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愿意跟人借钱。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就此别过。”
那伙计岂能让他这么轻易就走了,一伸手就把他的袖子抓住了,道:“老客慢走!”
郭业的脸一沉,道:“怎么?你们这聚友赌坊还兼职绑票的生意?”
“哪里,您说笑了。”那伙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非要走,我也不拦着。不过,在您走之前,还请把姓名和住址留下,证明您不是官府的探子。”
“那我要是不留呢?”
“您要是这么不给面子,就是我们聚友赌坊的敌人。今天想出这个门,可就难了。”
“哼,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郭业微微用力,把伙计甩开,大步流星往外走去。那伙计扯着脖子喊道:“他是官府的探子,抓住他!抓住他!”
当即院子中就出现了十几名壮汉,每个人都光着膀子,手持利刃,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郭业本来今天就心情郁闷,一让再让那伙计还不依不饶的,他心里的火也就上来了。当即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与那些壮汉战在了一处。
战场猛将郭子仪对战赌坊打手,战斗结果还用问吗?
没费什么劲,打手们就全被打翻在地。这还是郭业留了手了,要不然就得当场打死三五个的。
把人打完了,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拍了拍手,高声道:“谁还不服?”
“小子,在这来撒野,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当即,又从旁边的角门内走出一伙人来。
为首有两个人,看年岁都不大,绝超不过二十岁。
一个人肤色黝黑,手长脚长,满面虬髯,手里踢着一根齐眉棍。至于另外一位,却身形瘦弱,面色有些不正常的发白,手里有一把折扇轻摇。
郭业冷笑道:“怎么?你们也想跟我动动手?一起上吧,我还没打痛快呢!”
那皮肤黝黑的少年看着被打翻在地的手下,觉得打架实在胜算不大。
他说道:“朋友,我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唆使,来我们这砸场子的。但是,有句话我要告诉你,你被人骗了。我们这个聚友赌坊,可不是你一个一勇之夫能惹得起的。”
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道:“当然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若是现在肯低头认错,给我们哥俩磕上几个响头。我们一高兴,没准就能饶了你。”
郭业道:“少特么的废话,手底下见真章!”
“哼,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那黑脸少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哥俩到底是谁?”
“你们是……”
“我姓李,双名元剑。我的父亲,乃是陛下的心腹爱将,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李君羡。”
他又一指那个白脸少年,道:“我不算什么,这位老弟可不得了。他姓薛名可意,他的父亲,乃是右武卫大将军武安郡公薛万彻。他的母亲,乃是陛下的亲妹妹丹阳公主。”
“没想到二位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真是失敬失敬!”
薛可意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怕了吧?你再高的武功,能斗得过权势?赶紧磕头!赶紧磕头!”
郭业这时候也不能动手了,无论是李君羡还是薛万彻,都是大唐猛将。说粗鲁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把人家的儿子打了,当父亲的能善罢甘休?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国家重臣,那也太不智了。
他当即微微一笑,道:“二位的身份不简单,不过,郭某人的身份更不简单。你们可知道,我是何人?”
“你是……”
“秦王郭业!”
“啥?你就是秦王郭业?”
“秦王就在长安,那还能做得了假?”
“唉呀,这可完了!”薛可意闻听此言,手捂着胸口缓缓栽倒!
“兄弟你怎么了?”
李元剑赶紧把他抱起来,把手放在鼻子上一摸。
没有呼吸!他心中暗想,哎呦,这下可麻烦大了,薛可意被吓死了!
第2049章 被诬陷了
开聚友赌坊,是李元剑的主意。
不过光凭他自己可办不到。长安城的达官贵人多如牛毛,一个武连县公还真不算什么。
最终他找到了薛万彻和丹阳公主的独子薛可意合伙。可以说,这个赌坊能开起来,主要是薛可意的功劳。
每个月大把的钱财拿回家去,薛家对此当然是乐见其成,与李家结成了通家之好。
不过很显然,随着薛可意的死亡,两家很快就要从通家之好变为生死大仇了。
薛可意是被吓死的。
郭业只是报了个名号,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人家担这个责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了,那可是秦王,就算天大的案子陛下都会帮他遮掩。别说这次他明显占理了,就是不占理陛下也得想办法给他找出理来。
不能怪郭业,那该怪谁呢?
薛万彻和丹阳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爱若珍宝。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吧?
当然就得怪在李元剑的身上。
他们不会考虑是自己儿子的心理素质太差,更不会想是自家儿子的身体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李元剑的错!
要不是李元剑勾着开这个聚友赌坊,薛可意怎么会犯了朝廷的王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又怎么会被郭业吓死?
再说得诛心一点:一起开赌坊,我儿子死了,你却安然无恙,这说得过去吗?我薛家绝后了,你李家凭什么不绝后?
所以,李家会遭到薛家最严酷的报复,那简直是一定的!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李家绝对顶不住这场报复,弄不好就会家破人亡!
李元剑心思电转,很快就想清楚了此事蕴含的危机。
他暗忖道,这事一出,我李家就算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想要扭转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祸水东引,让薛万彻去恨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去承担武安郡公的怒火。
这个人最好的人选就是——秦王郭业!
想到这里,他忽然跳起来,扯着脖子嚎道:“你别走!打死我我也不让你走。你把薛可意打死了,这事咱们没完!”
“啥?我打死的?”郭业当时就脑袋一蒙,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就是你打死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休想抵赖!”
然后,他又恶狠狠地对众人道:“咱们和秦王一言不和,当场动手。秦王那是战场的猛将,我等如何抵挡得了?他一拳打薛兄弟的太阳穴上,把他打死了!你们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看见了!就是秦王打死的。”
“依我看呀,这是误杀。秦王未必想下死手,只是可怜薛公子弱不经风,如何受得了秦王的手段?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秦王千岁,这场官司你就跟我们打了吧!”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们可不怕你!”
众人纷纷附和,眨眼间,郭业就成了杀人犯。
大家伙没法不附和,薛万彻的脾气可不好。薛可意死了,这些在场的帮闲能说没责任?李元剑怕薛万彻报复,这帮人更怕!
唯有把罪魁祸首说成秦王,大家才可能得逃活命!
不是我们护卫不周,是敌人太强大了。人家连突厥和薛延陀的可汗都能生擒活拿,我们这两下子纯属白给呀。您有种去找郭业的麻烦,别欺负我们这些废物。
这伙人的心思并不难猜,郭业很快就想明白了。
不过,明白可是明白,如何解决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在场之人众口一词,这年头又没啥高科技手段,怎么证明薛可意是被吓死,而不是被自己打死呢?
李元剑当然不会给他考虑的时间,道:“秦王千岁,打我们肯定是打不过你。现在您要么把我们全部打死,要么就束手就缚和我们打御前官司。何去何从,您自己选一条吧?”
然后,他又吩咐身后的一个帮闲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武安郡公的府上报丧呀!这事是咱们能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