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
赢了!
霎时,无论是场中郭业四人,还是场外书学班的那群纨绔子弟,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特别是程怀义,更是风骚的策马在整个场地中绕圈奔跑了起来,口中不断叫嚣着书学班威武!
郭业与长孙羽默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彼此又对上了一眼,不过这次长孙羽默倒是给面子,没有闷哼别过脸,而是与郭业对视了一番。
郭业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兴奋与激动,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感激。
嗨,
郭业粗粗松了一口气,心中颇为欣慰想道,今日一战,旗开得胜,哥们总算是正式加入这群败家玩意的大集体之中了。
场中场外,一片闹腾。
不过不少太学班的学子已经开始灰溜溜的撤退,不少学官老师亦摇头唏嘘地离开了看台上。
……
……
场外看台最高处,褚遂良捋着颚下美髯,看着场中的书学班四人,面色依旧威严,但眼中却多了几分的别味儿。
卢敬宗陪在褚遂良身边,心中再次暗骂萧廷这个蠢货,居然有神风击鞠社作为倚仗,还输给了书学班,还输的如此的难堪。
真是罔顾了他爹萧瑀的名声,堕了萧家的声望。
卢敬宗打心眼里,是多么希望太学班,希望萧廷与神风击鞠社,能够杀杀书学班的威风,打压打压书学班这群不肖子弟。
谁知想得美美,却被人反打脸。
长孙羽默,郭业等人胜利之后的喜悦笑容,在卢敬宗看来,仿佛就像是在讥笑着自己一般。
此刻,他浑然像吞食了茅坑里蠕动的蛆虫那般的恶心。
卢敬宗趁着褚遂良在注目场下之机,突然想道,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混蛋,本主簿岂能让你们称心如意?
倏地,他冲褚遂良拱手低声说道:“司业大人,下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褚遂良虽未回看卢敬宗,但依旧威严十足的说道:“讲嘛,你我同在国子监任职,有何不能讲得?卢主簿,但讲无妨!”
卢敬宗低眉顺眼地答道:“如果下官估摸不错的话,萧廷等人的坐骑,应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下了巴豆,以致于败给了书学班。很明显,这下巴豆肯定是书学班中人搞得鬼。还有,刚才书学班四人居然用毬杖袭击对方的坐骑,导致对方人仰马翻,这也不合击鞠规则啊。”
说到这儿,他偷瞄了一眼褚遂良,发现对方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见状,卢敬宗心中更加的窃喜,继续谏言道:“书学班学子,先是下巴豆,再是袭击马腿,这完全就是下烂招数耍无赖,完全胜之不武啊!还望司业大人能够替太学班主持公道才是。”
褚遂良听罢,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卢敬宗,阴沉的脸色突然轻声一笑,瞬间如天气放晴了一般,而后摇头说道:“卢主簿,你这可是太偏心了哟!太学班萧廷请来神风击鞠社助阵,又当如何算?”
“啊?”
卢敬宗惊呼一声,不知道为何褚遂良会态度如此改变,而且好像有些责怪自己偏心太学班,为难书学班的意思。
就在他琢磨间,褚遂良继续捋须说道:“既然太学班能够引来强援,为何书学班就不能做出应对呢?我看很好嘛,书学班在此番比赛中,不仅展现了不畏强敌,坚韧不屈,一往直前的良好心态,而且有勇有谋,可圈可点,正是我大唐朝廷,江山社稷需要的人才嘛!”
说完,再也不理弯腰在前的卢敬宗,双手负背仪态翩翩地抬足离去,边走还不忘称赞:“好,很好,非常好嘛!”
待得褚遂良走远,卢敬宗还是弯腰低头,一动不动。
不过他的后背,却已经被惊得冷汗涔涔,脑中久久盘旋着褚遂良刚才这番话,始终琢磨不出到底有何用意。
第411章 国子监,郭二哥
最终结果定格在六比五,书学班赢一球,击败了萧廷为首,神风击鞠社为助力的太学班。
继而,也赢得了三天后的竹林征用权。
郭业和长孙羽默等书学班学子以胜利者的姿态,用不屑地眼神看着太学班那群书呆子们,一个接一个灰溜溜地退出了场地,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郭业将胯下马匹归还给长孙羽默的家人牵回之后,与魏叔玉、程怀义、秦怀玉、三胖子李少植等人一道儿,返回了书学班的课室。
回到课室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负责教课的司马博士居然姗姗来迟。
而且司马老头一入课室,便言称今天自己身体不适,需要告假一天,宣布书学班今日之课室自由活动。
宣布完之后,司马老头便匆匆离去,好像有急事要办似的。
郭业打量着司马老头急急离去,心道,怎么回事儿?司马老头健步如飞,看着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啊?
不过此时因为赢了太学班那伙子人,整个课室闹腾成一片,嘈杂之下他也没有将司马老头的异样太往心里去。
课室中因为没有了司马博士的存在,就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这群纨绔子弟闹将得就差拆墙角掀房顶了。
整个书学班十几个人扎成两堆,长孙羽默这边一堆,聚着程怀义、秦怀玉、三胖子李少植等人,好像正合计着三天后邀请教坊司的歌舞伎来竹林来耍乐之事。
而另外一堆正围在郭业这儿,人数较少,仅仅三两人,除了魏叔玉之外,还有将来的大唐绿帽子王房遗爱、还有杜如晦家的公子杜荷。
这房遗爱与杜荷两人虽然也是书学班中人,但在书学班中的地位比魏叔玉好不到哪里去。
魏叔玉属于那种还在考察阶段的类型,而房遗爱与杜荷则是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比较受排挤和不受待见的类型。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这两个小子兜里基本没啥银两,属于整天蹭吃蹭喝蹭嫖的类型。
这蹭吃蹭喝蹭嫖时间一久,饶是长孙羽默再大方,饶是秦怀玉、程怀义,三胖子李少植几人再怎么富裕,也经不起他们这么日复一日的造啊。
想想看,每场饭局,每顿花酒你俩都来,但是偏偏来的时候就带一张嘴,兜儿比脸还干净。吃完嫖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从来不买单。
换成谁,谁能受得了这种贪便宜的主儿?
所以,渐渐地,房遗爱与杜荷两人,便被排挤到了纨绔子弟公子团的边缘。
这些事儿,郭业也是从魏叔玉这小子那儿听八卦新闻一样听来的。
按理说,杜荷与房遗爱他俩人的家世也牛逼啊,虽然比不上长孙氏家,但好歹房玄龄与杜如晦乃是李世民在文臣中的左膀右臂,号称房谋杜断。
怎么堂堂房杜两家的公子哥儿,会磕碜到这种程度?
他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罪魁祸首还是他俩的爹。
八成这两人的爹跟魏叔玉他爹魏征一个揍性,也是个坑儿的货色。
房玄龄也好,杜如晦、魏征也罢,肯定是爱惜名声,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的官声,为了自己能够流芳后世,从来没有借助自己的官位,而去伸手捞钱。
连利用职权挣点银子的心思都没有,就更别提在外头置办点产业,赚点外快了。
是,这般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铮臣魏征,房谋杜断,名声那是响当当,可囊中也是空荡荡了。
按照房遗爱、杜荷、魏叔玉这些长安公子哥儿的习性,平日了吃喝嫖赌大手大脚惯了,就凭他们爹那点微薄俸禄怎么经得起他们一顿胡造啊?
没了银子,品行恶习又改不掉,那还能怎么办?
蹭呗!
……
……
郭业看着三人围在自己身边,那家伙,垂手恭立一直陪着笑,神色殷勤谦卑有礼,哪里还有当日对自己炫家世的那股子劲儿。
他当然知道,魏叔玉之所以对自己殷情倍加,那是因为自己助长孙羽默赢了书学班,长孙羽默又对自己允诺过二当家的事儿,所以被排挤在书学班外的他急需找一个好靠山,抱大腿。
至于房遗爱、杜荷嘛?
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字,钱。
这两个小子习惯蹭吃蹭喝蹭嫖,八成是听到魏叔玉这大嘴巴说自己在太平坊的府邸多么多么大气豪华,家底如何如何殷实,便对自己动了心思。
将那占小便宜的鬼主意又打到了自己身上。
奶奶的,郭业想到此处不由暗乐,这两个混球真是糟蹋了世家公子哥儿的金子招牌。
不过也好,现在自己在刚刚进书学班,立足未稳,即便是国子监中,自己也是势单力薄。
倒是需要像他们这种帮忙打下手的帮闲。
也罢,自己需要人手,他们需要银子,各取所需,倒也相得益彰。
尚好!
随即,他浮起笑容对三人示意道:“坐嘛,你们三儿也坐着,别傻站在那儿,以后咱们同在书学班就是一家人了。”
听着郭业这般说,三人又是一阵猥琐的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纷纷拉着板凳围坐了下来。
坐罢,魏叔玉便急不可耐地恭维道:“郭兄弟,给敌人喂马下巴豆,也就您能想得出来,此计真是高啊!”
魏叔玉说话,这边杜荷也插嘴奉承道:“要我说啊,还是郭兄弟在场中临时想到的计谋才叫厉害,居然想到将对方的马腿齐齐砸断,一劳永逸,真乃神来之笔啊!”
“错错错,你俩都说错了!”
房遗爱也不甘人后,摇头晃脑地赞道:“要我说啊,郭兄弟最后进的那一球才叫惊艳。列位,你们想想当时的情境,我们书学班与太学班五球对五球正好打平。郭兄弟居然在最后的时间将鞠球击入对方的龙门,一球定了胜负!”
说到这儿,房遗爱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咂咂嘴,继续回味道:“当时你们是没有注意郭兄弟坐于马上如何挥杆入球,那身段,那姿势,真叫一个英姿飒爽,真叫一个英雄了得啊!”
尼玛的,这一个比一个奉承的厉害,一个比一个献媚的露骨,郭业听着听着,脸都快被他们臊出血丝来了。
这个时候明知他们是阿谀奉承,但他也不能打击三人的积极性不是?
只得强忍心中的羞臊,硬着头皮听了下来。唯有暗暗地啐道,节操呢?你们三儿的节操何在?
“姓郭的!”
一记叫声打断了郭业这边的融洽和谐气氛,只见三胖子李少植噌噌噌跑到郭业跟前,叉着腰又摆起一副嘬死的姿态,颐指气使地喝道:“姓郭的,咱们长孙公子叫你过去一趟!”
唰~~
郭业听罢,立马将脸拉了下来,不是一般的阴沉。
只见他缓缓抬头,盯着三胖子李少植,有些怪笑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三胖子李少植脱口答道:“废什么话,你姓郭,自然叫你姓郭的!赶紧的,我们长孙公子找你呢,起来,速度点~~”
“啪!!”
一记脆响传出,郭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手狠狠抽了李勺子肥嘟嘟的脸颊一嘴巴子,打得三胖子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我日你先人的,干嘛打我?”
三胖子被抽得脸颊顿时起了五指红印,吃疼得捂住脸颊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