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心里一跳,奶奶的,莫非这小娘皮之前拿来下赌注的银子,都是大通钱庄所有客户的存银?我草,这胆子也太他妈大了?万一输了可咋办?这小娘皮可真是不可貌相啊,胆大若斯!!!
郭业重新对鱼暖暖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至少这女的做买卖,那胆子是相当得大啊。
他强忍心中的震骇,点头说道:“没错,我手中的确没有现银了。不过,暖暖小姐,你还没说你到底想将长乐坊打造成什么样?具体想要在长乐坊中经营什么买卖?”
“郭公子莫急。”鱼暖暖伸手示意,说道,“我这就说,长乐坊之前经营得是赌坊,虽说能赚钱,却上不了台面,而且有伤天和。所以小女子想摒弃掉赌坊的行当,而是将长乐坊打造成钱庄林立之处。换句话说,小女子想将长乐坊打造成最大的货币流通之地。让长安百姓或者商贾,乃至来长安游玩或做买卖的外地人都知道长乐坊。凡有存银子或拆借银子,都会第一时间来我们长乐坊寻找钱庄。”
说到这儿,鱼暖暖见着郭业脸色震惊,继而心生忐忑地问道:“郭,郭公子,你能听懂小女子的话中意思吗?”
懂,怎么不懂?
郭业心中的确如惊涛骇浪般久久不能平静。
鱼暖暖这小娘皮想干嘛?这尼玛是天大的手笔啊!
钱庄是什么?不就类似于后世的银行吗?
她要将长乐坊打造成银行集散之地,货币流通之地,不就是要将整个长乐坊变相地成为后世金融巨鳄云集之地的华尔街吗?
将长乐坊变成华尔街?大唐的华尔街?
郭业的脑子一时间有些不够用了,鱼暖暖这女人也太牛掰了,居然能想到搞这个。
见着郭业迟迟未发表意见,鱼暖暖的脸上陡然浮现出几分红润之色,颇有些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小女子的梦想,就是将我的大通钱庄开遍整个长安城。如今,长乐坊正是实现小女子梦想的一个机会。不知郭公子意下如何?”
说罢,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当然,今后长乐坊的所有钱庄,自然也有郭公子的一份子。”
郭业沉默了许久,徐徐冷静下来,似笑非笑说道:“刚才暖暖小姐提到,你我双方都已然没有了现银,你又要求我今后要跟柴令文交好,莫非这其中也会有柴令文掺上一脚?或者说,这位柴令文柴公子也跟暖暖小姐一样,同样是在长安城中经营钱庄的?”
“呀?”
鱼暖暖惊呼一声,颇显惊讶地赞道:“郭公子真是目光如炬,丁点都瞒不了郭公子。小女子正是此意!长安城中除了我的大通钱庄之外,就属柴家大公子的源发钱庄最为出名。小女子之前将这计划说与他听后,他举双手赞成,并允诺会出巨资注入长乐坊中,与我等合力打造长乐坊,制霸整个长安钱庄行业。而且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长乐坊大钱庄,凡长乐坊内的所有钱庄,皆是长乐坊大钱庄的分号。”
奶奶的,原来有眼光有胆略的不仅仅是鱼暖暖一人,郭业暗暗惊赞,自己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大舅子也不含糊呐。
看鱼暖暖与柴令文的架势,是要垄断整个长安的钱庄行当啊。
前景,钱途,绝对是大大的有啊!
被鱼暖暖这么一鼓动,郭业心中也燃起了热血战意,说道:“暖暖小姐,制霸长安钱庄行当有什么意思?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呗。不知暖暖小姐有没有雄心壮志,将长乐坊大钱庄的分号不仅垄断长安城,更是开遍整个大唐十道诸州。我们的口号便是,凡我大唐国土之内,必有我长乐坊大钱庄的存在!!”
“啊!!!”
这下,轮到鱼暖暖目瞪口呆石化成雕塑了,一副惊愕的表情呆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鱼暖暖愕然地表情下浮起一丝无奈,苦笑道:“郭公子真是好大的气魄啊!与郭公子一比,小女子刚才的那番言论与梦想,当真是井底之蛙,小觑了天下人呢。不过如今你我手中没有足够的现银,仅凭柴令文一人注入现银,也只能打造长乐坊一地。咱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将长乐坊大钱庄的分号开遍大唐十道诸州呢?”
郭业听罢,不由自笑道:“暖暖小姐真是骑驴找驴啊,难道你忘了你我的一位好朋友吗?他可是位不差钱的主儿哦!”
“你是说。”鱼暖暖立马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梁百万家的二公子梁叔宇?”
郭业点头道:“可不就是他吗?你觉得有银子赚的买卖,这小子会不干吗?你我只需招呼一声,这小子肯定就跟猫儿闻到鱼腥味儿似的,趋之如鹜而来了。”
鱼暖暖点头沉吟道:“他倒是个不差钱的主儿,也是位精明的买卖人,的确是一位不错的合作伙伴。那郭公子的意思是愿意与小女子、柴公子联手合作,共同打造长乐坊大钱庄了?”
郭业抿嘴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有钱赚干嘛不赚?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是不?”
鱼暖暖闻言欣喜,缓缓起身说道:“那好,既然郭公子同意了小女的计划,我这便去通知柴令文一声儿。再与他约个时间,等得梁叔宇从西川回来,咱们四人坐下来一块儿合计合计具体细则。郭公子,小女子这就去招呼临阳小县主回去,你等候我的佳音吧!”
说着,鱼暖暖浑身充满了战斗力似的,急急起身后匆匆欲离去。
郭业豁然站起身来,叫道:“暖暖小姐,且慢!”
鱼暖暖停住脚步,狐疑道:“郭公子还有何事?”
郭业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其实吧,我还想在长乐坊中再搞一个行当,这个行当不咋赚银子,我就图一个乐子。如今咱们既然是合作伙伴了,那我得提前跟你知会一声,不然显得不够尊重了,是不?”
鱼暖暖听着郭业这般说,颇为满意地颔首应道:“小女子果然没有找错人,郭公子的确是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
郭业心中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还是一个理想的丈夫。
不过他这门生意明显是不想跟几人一起合作来,想尽量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不容他人染指。
所以他继续说道:“暖暖小姐谬赞了,虽说这门生意不赚钱,但好歹也是郭某的兴趣所在。所以,提前跟暖暖小姐知会一声儿,以示尊重嘛!”
鱼暖暖着急离开郭府,想着去拜访柴令文,随即笑道:“郭公子有心了,你到底是什么生意要办在长乐坊中?小女子愿闻其详!”
郭业微微颔首,缓缓吐出两个字:“报纸!”
“报纸?”
显然,鱼暖暖不懂报纸到底是什么行当,干什么用的。
郭业趁势补充了一句:“没错,就是报纸,类似于邸报这样的玩意。邸报,暖暖小姐应该听说过吧?嘿嘿,名字我都想好了,应该叫做《长安晨报》《长安周刊》,哈哈,还有一份叫做《大唐娱乐周刊》!”
……
鱼暖暖听着满头黑线,满脸怪异地问道:“郭公子,小女子知道邸报,但你口中的这些什么报,什么刊的,还真闻所未闻。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得!
看鱼暖暖这趋势,好奇心来了,胃口被郭业高高吊起,一时半会儿,八成是又走不了了!
第490章 诉苦大会?
报纸这门行当听着挺时髦,挺潮范儿,实则早在两千年前的西汉初期就有了,而且延续到如今的大唐贞观年间,一直都有在使用。
不过无论是西汉初期,还是在如今的大唐初期,都不叫报纸,而是称之为邸报。
当时西汉实行郡县制,在大汉王朝分成若干个郡,郡下再分若干个县。各郡在京城长安都设有驻京办事处,这个住处叫做“邸”,派有常驻代表,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皇帝和各郡首长之间做联络工作,定期把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写在竹简上或绢帛上,然后由信使骑着快马,通过秦朝建立起来的驿道,传送到各郡长官。这就是《邸报》产生的背景。
如今也一样,大唐分成十道三百六十州府。
各个州府都在帝都长安崇仁坊中设有进奏院,也就是我们前文提过的驻京办事处。
这些州府的驻京办事处官员定期就会将长安发生的大事,皇帝的谕旨诏书和朝中重臣的相关奏议记录在文案中,再行通过长安到各州府的驿站,传递回各自的州府,再州府刺史下达到下面的县衙。
这就是大唐的邸报,咱们可以理解为官方报纸,或者《人民日报》。
不过一直以来无论是邸报也好,还是报纸也罢,都是朝廷官方在使用,小范围小群体的使用,并未在民间广泛运用起来。
即便是民间报纸,也是小范围内流通,充其量也就类似于街头上发放的那种小广告。
郭业此番大办报纸,不仅分出《长安晨报》,还分出《长安周刊》《大唐娱乐周刊》,客户群体对准社会各个阶层,声势颇为浩大。
他的用意很明显,除了是想通过大办报纸达到敛财的目的之外,就是想将报纸牢牢掌握自己的手中,掌握与外界对话的喉舌。
如果这三份报纸在长安城中广为流传,销量颇大的话,无疑,民间的舆论力量就为他一人所掌握。
届时,无论是他想给自己在民间造势,还是想抹黑自己的政敌,让他受民间百姓所唾骂,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所谓,报纸一出,谁与争锋?
万一将来他的报社越做越大,报纸越卖越远,遍及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可想而知,这已经不是单单的宣传力量和自己的喉舌,更是一份极为强大不容忽视的力量。
……
……
听着郭业侃侃而谈,尽管鱼暖暖觉得郭业这是在天方夜谭,但她还是认为郭业的眼光独到,这报纸一行业,绝对是一个朝阳产业。
只不过在鱼暖暖眼中,报纸即便做的再大,赚到的银子始终不及将钱庄做大做强。
既然利润与付出不能与钱庄成正比,鱼暖暖自然失了兴趣,而且郭业的意思她也听得出来,他不想别人染指这份行当,不愿与他人分一杯羹。
既如此,鱼暖暖干脆成人之美,袖手旁观不掺合,专心做她的长乐坊大钱庄。
如今她又有了新的梦想与方向,那便是将长乐坊大钱庄,开遍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让大唐国土之上,处处都有长乐坊大钱庄的身影存在。
用郭业的话来说,鱼暖暖是想将长乐坊大钱庄做成中国人民银行,而非农业、招商银行。
了解完郭业的报纸行当之后,鱼暖暖还是口称告辞,匆匆离去,招呼起正在后花园荡秋千的临阳小县主,前往霍国公府拜访柴令文问去。
鱼暖暖离去没多久,郭业也离开了湖心亭,来到前院吩咐外院管事黄傲准备马车,他要重新返往国子监,去拜访自己的校长——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大人。
……
哒哒哒~~
马车不急不慢地在街上游荡,很快就返回了国子监大门口,郭业适时下来马车进了国子监。
因为下学的关系,此时的国子监已然静悄悄,不似白天那般人来人往,喧闹尘扬。
偶尔有三两学子在国子监中信步悠闲,也是外地住宿国子监中的学子。
他入了国子监后,径直朝着虞世南的住处寻去。
七拐八绕,路过了几间校舍,走进了一处林荫小道,又穿过了几座国子监学官的精舍,郭业到了虞世南的住处门口。
跟国子监司业褚遂良的住处一样,校长大人和常务副校长大人的住处都是一个级别,同等待遇,都是一座篱笆小院。
郭业隔着篱笆院墙往里粗粗一看,至少校长大人的院落比副校长的要来得干净,最起码没有在里头种瓜种菜的。
“祭酒大人在否?学生郭业前来拜访!”
郭业没有冒然进院,而是在外头喊了一嗓子。
很快,里头就传来了虞世南的声音:“进来吧,莫非你小子是踩着饭点过来的?”
“哈哈哈,你个老抠门,教出的学生也是个蹭吃蹭喝的狡猾鬼!”
咦?
郭业心里一愣,这声音好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御史台御史大夫高士廉?
嘎吱~~
郭业推开小院的小木门,往发出之处声音望去,院里右上方的位置凿有一井,井边立有一矗小亭,亭中有两个老头正席地而坐,喝着小酒吃着肉食。
郭业瞟了眼亭中小桌上,有鸡有鸭还有鱼,伙食还挺不错。
入来亭中,郭业冲高士廉拱手一稽道:“下官见过高大人!”
“免了免了。”高士廉洒脱地挥挥手,示意郭业坐下,说道,“来,坐下喝酒,算你小子来对了时间,你们这抠门祭酒好不容易让老夫宰杀一顿,来,你也喝点吃点。”
郭业闻言亦是席地而坐,从虞世南手中接过杯盏与碗筷,轻声冲虞世南谢道:“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今天吃祭酒大人一顿,嘿嘿!”
虞世南啐道:“你可别听高老头瞎咧咧?老夫何时抠门过?只不过老夫为官一生清廉,即不贪赃枉法,也不收受贿赂,仅靠朝廷那点微薄俸禄过日子,所以过得比较节俭罢了!”
说罢,故意奚落起高士廉道:“我可不像人家高大人,掌管御史台,还是当今皇后的娘舅,啧啧,显赫的很哟!自然那不差银子花咯~”
“喂,虞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