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房遗爱上任第一天,便受困市霸手中的一幕。
市霸们见着房遗爱脸生,又是个年轻人,不仅毫无惧意,而且还变本加厉,从言语咒骂变成了肢体冲突,不断推搡挑衅着房遗爱,将其一把推倒在地。
砰~
一屁股硬生生坐在地上,摔得房遗爱那叫一个痛彻骨髓,跌坐在地上后依旧声色俱厉地指着市霸中的为首一人喝骂道:“大胆,我乃东市巡官衙门官员,你敢对朝廷命官辱骂且动手?”
“哟呵~还是个硬茬子?”
那为首的市霸显然有些意外这年轻人的顽抗,嘿嘿笑道:“你是朝廷命官又如何?小子,你只是东市巡官衙门的人,咱们爷们都是在西市讨饭吃,你能奈我何?嘿嘿……记好咯,爷们姓贾名旺,人送诨号西市一虎。今天你贾爷爷给你长点记性,不好好削你一顿,怕你转头又忘记了你家贾爷爷的名号。”
说着,贾旺一脸阴笑地撸起袖子,步步上前就要动手揍上房遗爱一顿。
房遗爱稍稍蠕动屁股退后了一下,口中丝毫不输仗,喝骂道:“贾旺,你西市之人到东市来寻衅滋事已然犯了大忌,你若再敢对我动手,小心自己的脑袋!”
贾旺听着房遗爱的叫嚣,脸上越发狰狞,继续步步逼近,阴恻恻道:“嘿嘿,还真够嘴硬的,贾爷爷的脑袋在此,就怕你没能耐拿走哟!今天,你家贾爷不给你不长点记性,你怕是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你看我敢不敢动手!!!”
呼~~
贾旺微微俯下身子,高高挥起一拳,目标直取房遗爱的脸颊,就要动手。
突然,人群之外一声厉吼:“你动一下手试试看!”
话音落罢,电光火石间,人影如箭射,三两步便冲进了人群之中,突然对着贾旺使出一记“野牛冲撞”。
砰!
贾旺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突如其来宛若十马奔腾的冲撞之力给弹飞了出去,噌噌噌,连退五六步,收不住双脚跌坐在了地上。
跌坐在地上之后,贾旺的脸上顿时痛苦地扭曲成了麻花,双眼冒着金星,来不及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
还未看清来人,突然那人又是弓步上前来到贾旺身前,双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对准他的下巴狠狠一记膝撞……
喀嚓!
下巴颚骨处陡然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贾旺哇哇痛哭厉啸,身体扭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打滚,叫声凄厉,状若疯癫。
这时,来人从彻底退回到房遗爱的身边,将他轻轻扶起。
站起来的房遗爱惊喜地叫道:“二,二哥?你咋来了?”
郭业将伸出右臂将房遗爱挡在身后,提防着贾旺的那群泼皮手下一拥而上,伤到房遗爱。
然后斜眼看了下房遗爱,轻声说道:“我不来,你小子今天可就要遭大罪了!”
房遗爱一阵汗颜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贴在郭业的身后。
这时的贾旺被几名手下泼皮架了起来,其他剩余的泼皮市霸虎视眈眈地看着郭业,跃跃欲试,就等着贾旺一声令下,对郭业这边群起而攻之。
郭业镇定地冷笑道:“贾旺,你真是泼天大胆啊,居然敢跑东市对朝廷命官行凶,呵呵,你就不怕替你家主子惹来天大的祸事吗?”
“嘶……嘶嘶……”
此时的贾旺下巴颚骨明显碎裂说不出话来,脸上痛苦地扭曲不断呻吟着,能勉强站起已经委实厉害了。
突然听到对方提及“你家主子”四个字,贾旺心生戒意,艰难地摇摇头示意他手底下的泼皮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一双眼睛,却仍然仇视地看着郭业,恨不得将这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年轻人给生吞活咽了。
郭业见着贾旺有所忌惮,继续冷声说道:“贾旺,你狗屁的西市一虎也就吓唬吓唬平头小老百姓,在本官面前屁也不是。甭说是你,就是你家主子于得水见到本官,也得拱手相称一声郭大人。你若不怕替你家主子招祸,不怕你家主子的乌纱不保,你尽管在这儿呆着。就等着东市衙门的军卒过来。
哼,再不济,本官传信一声,让右领军卫府衙门的苏定方苏将军也过来一趟,将你们这群败类一网打尽,统统下大牢!”
“嘶……嘶……”
贾旺继续呻吟着,但脸上的忌惮之色却愈发地浓重起来,就连他身边那群泼皮无赖一听“苏定方”三个字,都明显有了惧意,不敢再对郭业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相反,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郭业看着还是震慑不走贾旺这厮,只得最后指名道姓说道:“贾旺,你赶紧滚出东市。替我带信给你家主子于得水,贪得无厌需有度,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成。若再不约束你们这群渣滓,哼,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一场。他西市巡官衙门,总有求到我兵部的时候,到时候别怪本官刁难他于得水!”
“嘶,嘶嘶……”
贾旺一听郭业将自己后台西市巡官于得水点了名,这下再也不能不信,特别是听到郭业居然还是兵部中人,更是心中起了惧意。
他看郭业这气势,绝非兵部的小鱼小虾,兴许自己再不退撤,真会给主子招来祸事。
对于贾旺这种市霸而言,于得水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没了于得水的庇护,他们狗屁不是。说不定还不出了西市,就被人人喊打,死无葬身之地。
“贾旺,限你三个数,若再不滚,本官不介意再卸掉你一条胳膊,少得你再出来作恶。”
郭业冷着脸喝罢,作势就要上前动手。
贾旺见状,下意识地向后趔趄两步,口齿不灵光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地叫喊着,呼喝着自己的手下赶紧撤退。
风紧,扯呼!
几个呼吸之间,几名泼皮架着贾旺转身跑在了前头,踉踉跄跄险些跌倒,而剩余的泼皮市霸紧跟其后,仿若后头有野狼追命般,仓皇逃离而去。
贾旺这伙子人一走,东市这边围观的商贩们不约而同爆出叫好喝彩之声:
“哈哈哈,解气,真是解气啊!”
“这位大人当真威风八面,厉害啊!”
“这帮市霸就会祸害我们商贩百姓,活该,这位大人咋就不狠狠揍死这群败类呢?”
“这些畜生就该下大牢,省得再来祸害我们。”
那名香料店的波斯老板更是心有余悸地跑到郭业跟前,鞠躬致谢,竖起大拇指,抄着蹩脚的汉语赞道:“大唐的官员,霸气,霸气!”
郭业冲他笑了笑,然后挥手呼喝,示意围观的人群都散了。
然后才一脸笑意地看着贴在自己身后的房遗爱,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房遗爱甚是轻松,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抬抬胳膊,摇头道:“没事,好得很,今天只是没有准备好,落了单吃了点小亏!”
郭业数落道:“这就是装逼惹的祸啊,看你小子以后还敢装逼瞎得瑟不?”
房遗爱嘿嘿干笑两声,不解地问道:“二哥,刚才你咋不往死里弄死姓贾的?就他这样的,弄死也是白弄,妈的,今天我是手上没人,不然看我整不死他。”
这会儿,房遗爱又变成了战意盎然的公鸡,不复刚才狼狈的模样。
郭业鄙夷地说道:“你知道个屁?贾旺这种渣滓无足轻重,但他却是西市巡官于得水的马前卒,弄死了他就跟于得水彻底结下了梁子。于得水此人,呵呵,能够盘踞西市这么多年而没有换过地方,可见这厮身后也有人啊,而且那人的背景应该与你爹房玄龄不相上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晓得伐?”
房遗爱摇摇头,又点点头,似懂非懂。
郭业有些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得了,趁着你也在,我带你去见梁家二少梁叔宇。以后你在东市,还少不得要麻烦人家,特别是你现在立足未稳之时。”
房遗爱听罢心里乐开了花,讪笑道:“嘿嘿,还是二哥您知冷知热,疼小弟我啊,走着,走着……”
“滚犊子,瞧你那副操行,真是丢了你爹房玄龄的脸面!男儿需霸气,要雄起,知道不?走路也要抬起腰杆子来,别老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说你呢,混蛋,抬头,挺胸……”
第519章 西川有蹊跷
听闻来人得报,梁叔宇及时赶回胡姬酒肆与郭业相见,安排在了二楼的雅间儿小酌三两杯,房遗爱这小子敬陪末座。
酒过三巡,梁叔宇从袖中掏出如锦帕捏于手中,轻轻擦拭着嘴角,打趣郭业道:“我可是一进酒肆就听说了哦,你在东市街面大打出手,好是惩治了几个市霸一番。火气挺大,怎么?在兵部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
郭业举着杯盏轻抿了两口,摇头笑道:“哪里有什么不顺心?路不平,有人踩!再说了,受欺负的可是我郭某人的兄弟,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视如无睹吧?”
说着,放下手中的杯盏,指着坐于一旁的房遗爱,道:“这位是房大人家的二公子,如今在东市巡官衙门任职,二公子应该见过我这位弟兄吧?”
梁叔宇矜持地点点头,又冲房遗爱微微颔首,表示见过。
郭业继续说道:“我知道东市有三成的店面都是你们梁家的,今后遗爱在东市,还得多多仰仗你们梁家啊。”
梁叔宇本来就承着郭业之前西川两国大集市的那份人情,如今两人又都是长乐坊大钱庄的股东,再加上梁叔宇对郭业感官不错,颇有几分朋友之交。
所以,他大大方方地应承道:“仰仗不敢当,如果房大人在东市有需要我们帮衬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切好说。”
房遗爱闻言,立马满脸喜色地点头称好,他虽只在东市衙门呆了一天,不过他可是听说东市巡官衙门每年都收着梁家的银子。
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东市巡官高显,对梁家那都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的。
没成想,郭二哥三言两语就替他在东市找了梁家这座靠山,别看他老子房玄龄高居庙堂,但奈何不喜欢拉帮结党,不喜欢广收门人,所以他爹房玄龄对东市这种街面集市上的事情,还真没有梁家说话好使。
房遗爱冲梁叔宇致谢了一番之后,很有眼力劲地发现郭业与梁叔宇好像还有事情要谈,当即借着东市衙门还有急事要办的由头,起身告辞匆忙离去。
见着房遗爱恰到时机的离去,梁叔宇不由称赞道:“你这位兄弟倒是机敏,很有眼色啊!”
郭业笑道:“那是,你也看看他是谁的弟兄,再说了他爹房玄龄宦海浮沉,他自幼耳濡目染,还能差到哪里去?”
“得了。”梁叔宇貌似不想绕着房遗爱的话题继续下去,自顾斟了一杯酒,问道,“你今天来找我,肯定还有其他事吧?”
郭业颇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梁叔宇抿了两口美酒,笑道:“呵呵,你郭业是什么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都说屎壳螂不叮无缝蛋,你郭业也不逞多让!”
这话里话外透着奚落之意。
郭业岂是那么容易让别人占便宜的?他立马抓到了梁叔宇的话柄,反击道:“嘿,照你这么说,我是屎壳螂,那你不就是无缝蛋了?乖乖,原来素来爱洁的梁二公子还喜欢这个调调!”
“噗!”
梁叔宇含在口中的水酒顿时脱口而出,喷洒在地,呸呸呸地吐着口水,一脸厌恶恶心地样子。捏着锦帕擦拭了嘴角之后,有些作呕地哼道:“少恶心人,赶紧的,说正事儿。我一会儿还得赶回长乐坊去。柴令文那混账整天呆在暖暖身边,我心里不踏实!”
柴令文?
郭业暗暗一阵摇头,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大舅子与梁叔宇两人为了鱼暖暖,这争风吃醋可是有些厉害的紧。
不过能得美人青睐又何其幸运?像鱼暖暖这样美貌与事业并重的女人,甭说梁、柴二位,就连自己都动心。
不过暂时他可没有搀和进去的念头,不然的话,争风吃醋擂台战就得变成一盘三国杀了。
到时候,那真是理不乱,剪还乱!
那边梁叔宇见着郭业发愣,又是催促了两声。
郭业赶紧回神,说起正事儿道:“是这样,你不是前阵子刚从西川回来吗?我是想问你来着,西川近期的情况如何?”
梁叔宇不解地问道:“什么叫近期情况如何?你是指哪一方面?是指你的人,还是指……”
郭业断然说道:“都指,那边近期一直没有给我来信,我心里总觉得有些慌乱,老预感着有事情要发生似的。”
梁叔宇握着手中的杯盏迟迟不由落桌,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而后说道:“我在西川那段日子,你那几位得力属下倒是对我格外热情,康宝、庞飞虎因为公务繁忙,全程都是由那位姓朱的胖子陪着我。应该还算正常吧?不过,有个事情倒是有些蹊跷。”
郭业一听康宝等人都没什么变化,安心了不少,继而问道:“什么事情有些蹊跷?”
梁叔宇道:“我在两国大集市那些日子,我发现一个现象,吐蕃商旅来集市中兜售贩卖的人数与日俱增,而且是大肆抛售货物,颇有些清仓甩卖的感觉。”
郭业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做生意嘛,竞争大了,自然就有竞价兜售的嫌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