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卓远也是光棍到底,拍了拍胸脯回道:“随你便,啥时候想找回场子,姓卓的随时奉陪。东厂不仅有你们五虎,还有咱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纯爷们!”
声音落罢,卓远已经窜出了营帐。
砒霜见卓远离去,扫视了空空荡荡的营帐四周,突然没来由地嘴角噙笑,自言自语说道:“到底是东厂出来的,挺好,东厂不能总靠五虎撑场面,不过这厮嘛,还是挺傲,哼!”
……
……
营帐外,卓远率着十三名好手与郭业朝着隘口方向离去。
到了隘口处,发现把守位置的已经不是他们留下的四个人,而是砒霜所部的骑兵。
至于那四人则是站在离隘口不远处,显然已经被骑兵取而代之,逐出了地方。
很快,郭业一行便出了隘口,与四人汇合之后,下令道:“好了,折腾了一宿,搞了个大乌龙。走吧,咱们先回去,明日再与砒霜所部汇合。”
一听砒霜二字,卓远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停住脚步问道:“大人,刚才这疯婆娘在营帐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郭业唔了一身个,点了下头,道:“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说你杀了她的人,她要跟你找回场子,咋啦?”
卓远道:“是啊,这疯婆娘说离开吐蕃回到大唐后,定会跟属下我寻回场子。妈的,五条人命就这么算在我头上了,大人,你说这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儿啊?”
郭业语气平平地回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杀人抵命,更何况人家还是五条手下的性命。”
“大人,您说真的?这疯婆娘不是在吓唬我?”卓远一脸后怕地问道。
郭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据我所知,砒霜虽然是女儿身姑娘家,但从来但是言出必行,说到便做到。而且几乎没听说过她放空枪的时候。”
“干!”
卓远这回真的意识到砒霜是来真的了,顿时有些紧张地跟郭业小声说道:“郭大人,之前可是您亲自下令擒贼先擒王,夜里潜入隘谷拿下敌军主将的呀。而且,而且那个五名守兵,还是您亲手吩咐属下带人上去解决的。到时候,您可别袖手旁观呀?”
“哦?”
郭业惊疑一声,一脸平静看似毫不知情地问道:“我真的这么说过?”
卧槽!
这下卓远更急了,急急嚷道:“大人,您可不带这么耍赖的,你真的明明下令过的。不能黑锅让属下背吧?”
“你不背黑锅,难道让我替你背?”
郭业笑意盈盈地看着卓远,然后又望了一眼在场的十几名好手,问道:“二档头不肯背这黑锅,你们背吗?东厂五虎狼女砒霜的梁子,谁敢架?你们谁人来架这梁子?”
“不不不~”
“属下等未曾听到郭大人下令。”
“是,我等都是奉卓二档头的命令行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口风顿时改变,全部向郭业靠拢。
“卧槽,你们这帮孙子,亏老子平日视你们如手足,今天你们这群王八蛋竟然倒戈相向?”
卓远跳脚大骂这帮不讲义气的手下。
郭业摇摇头,甚是同情地看着卓远,然后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三下,说道:“唉,惹谁也别惹狼女砒霜啊,听听这名儿,狼女无情砒霜剧毒啊,嘿嘿,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心情甚悦,郭业渐渐飘远离去。
第1160章 城门小插曲
翌日破晓,天色初亮。
郭业便率五十名东厂番子进入隘谷,与砒霜骑兵所部汇合。
到了那儿,砒霜早已集结骑兵部队,等候多时了。
随后,在郭业一声令下,部队开出了这道隘谷,朝着格尔木城进发。
斥候探马早已派出赶在前头。
砒霜策马紧随着郭业身后,寸步不离。而本该出现在郭业身后,与砒霜并马而行的二档头卓远,此时却没有出现。
砒霜下意识地问道:“大人,那姓卓的呢?”
郭业微微攥紧缰绳,耸耸肩笑道:“被你吓到了呗!”
说罢侧过身子手中马鞭一扬,直指后边行军的五十名番子队伍。
砒霜扭头望去,原来卓远这厮竟躲在了五十名番子的队伍之中,而且还是骑着马低着头,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呸!”
砒霜颇为鄙视地啐道:“枉我还敬他是条敢作敢当的磊落汉子,原来只是个卖弄嘴皮子的无胆鼠辈。”
郭业暗道,被你这女汉纸盯上,卓远那厮能不怕吗?
随即,他笑笑说道:“好了,此事暂不再提,赶路吧!”
砒霜唔了一声,一路无话,低头默想。
……
……
破晓出发,骑行速度远比徒步要来得效率。因此,午饭的光景,郭业便所部来到了格尔木城外。
浩浩荡荡一千余人,又是驰马奔腾扬起漫天烟尘,还未靠近格尔木城就被守城瞭望发现,误以为是吐蕃人来袭,随即大呼:
“敌袭敌袭!”
“发现前方百步之外吐蕃骑兵出没!”
“快通知国公大人!”
“屁,区区不过千余吐蕃骑兵,还需通知李帅?传本将令,弓弩齐备,准备御敌于城下!”
“喏!”
一时,城上挽弓搭箭,如临大敌,一股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
……
离城不足百步之处,斥候探马已经阻住了郭业的继续进发,喊道:“禀报大人,格尔木城那边恐是错将咱们当作吐蕃敌军了。城头那边如临大敌,一旦咱们上前五十步,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郭业闻言一怔,看着自己这行人的装扮全都是吐蕃人的藏服,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冲砒霜道:“你让你的人先原地休息,不得擅自靠前,免得引起误会。我上前好好说道说道。”
砒霜劝阻道:“属下不能让大人只身赴险,万一对方……”
“不会的!”
郭业打断了砒霜的担忧,冲身后不远躲在人群中喊道:“卓远,你小子给我过来!”
卓远一缩脖子,一脸不情不愿地屁颠屁颠跑到郭业跟前,刻意无视砒霜的存在,冲郭业抱拳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郭业现在没心思取笑这厮,径直吩咐道:“你去将朝廷赐予本官的符节斧钺拿出来,让你的人摆出仪仗随我前往城门。”
“遵命!”
卓远领命而返。
听得“符节斧钺”四字,砒霜眼睛立时一亮。
所谓的符节斧钺,就是朝廷专门颁给外出执行或传达圣令的凭证,根据外出官员的任务不同而有所区分。
砒霜在路上听郭业提过,此番朝廷是委派他宣抚英国公大军,口衔圣命,那自然就不缺符节斧钺了。
有了这东西,即便守城将士不识郭业本尊,但却认得他手里的符节斧钺啊。
继而,她暗暗褪去刚才心里的隐忧,目送着郭业朝格尔木城方向策马前去。
……
……
郭业策马在前,身后十几名番子手执符节斧钺紧随其后,离城门不足五十步。
城门守将见状,大声喝道:“准备放箭!”
喀喀喀~
一阵阵挽弓拉弦之声骤然响起,气氛为之一片肃杀。
郭业立马高举一卷黄帛,坐于马上遥指城头,叫道:“住手!我乃朝廷委派宣抚使,兀那城上守将速开城门,让英国公李绩率众前来听旨!”
此言一出,城上守将为之一愣,而一众守兵更是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紧接着,郭业立马冲身后众番子一挥手,喝道:“符节斧钺在此,岂能有假?”
番子们纷纷手执符节斧钺,肩扛大唐龙旗,浑不畏死地跑上前去,以便让城上众人可以近距离地看到。
“果真是我们大唐的龙旗啊!”
“胡参将,他们手中所执的确实是符节斧钺啊!”
“可是奇怪了,既然他们此行是宣抚我们大军,怎么不见圣上赏赐的御酒贡品啊?既然是犒赏三军将士,朝廷总不能光派些人来用嘴皮子犒赏咱吧?”
“对头,奶奶个球,进吐蕃这么久了,嘴里都快淡出鸟味儿来了。唉,真是怀念我们大唐美酒的滋味儿啊。如果再能犒赏些女人来,那就,嘿嘿……”
“滚蛋!”
胡参将怒目呵斥着身边最后发牢骚那名士卒,骂道:“你这话小心别传到英国公耳中,否则你小子的脑袋指定被砍下来祭旗。”
“呃……”
那名士兵缩了缩脖子,脸色瞬间惨白,吓得不敢再吱声儿。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自家大帅英国公治军之严,仅次于卫公。像他刚才那种话,已经可以治他一个“动摇军心”之罪了。
好在他跟随胡参将多时,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不然,真传进李绩的耳中,他脑袋真的不保。
胡参将较之这些兵痞自是见过场面,倒是个识货之人,他不仅识得符节斧钺,还识得郭业手中那卷黄帛——正是圣旨!
看来,这宣抚使八成是真的。
但是,他身后百步之外那一千余吐蕃骑兵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他心里有了主意,冲城上士兵们喊道:“弟兄们,收弓回弩,不得对宣抚使大人无礼!”
然后,他遥遥跟城下的郭业抱拳道:“末将英国公麾下参将,奉我家大帅之命镇守此门。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宣抚使大人海涵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