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飞虎听罢也不墨迹,微微点了一下头,笑道:“兄弟,放心吧,只要老哥还活着,东门就丢不了。”
言下之意,人在东门在,誓与东门共存亡。
见着庞飞虎要走,郭业上前叫道:“老哥,东门即便丢了,你也要活下来。”
庞飞虎咧嘴一笑,转身疾步而去,迈出门槛儿刹那间,头虽没回却猛然振臂左右来回挥舞了好几下,示意郭业无须担心。
一旁早已等得烦躁的程二牛见着人人都领了差事,唯独他还吊儿郎当的没事儿干,于是有些心急了。
立马扯着郭业的衣角喊道:“小哥,那啥,我呢?要不,让我和庞班头一块儿守东门吧。你放心,有俺程二牛在,只要敢爬上来一个山匪,俺的打虎拳非将他的脑袋砸的稀巴烂不可。”
郭业摇手拒绝,说道:“二牛,杀敌还怕没机会吗?我这儿还有最要紧的事儿需要你来做。”
程二牛一愣,这节骨眼儿上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比杀敌守城来得重要?
郭业立马说道:“从现在起,整个县衙的马匹都归你使用,约莫十五匹左右,你回头再在衙役中挑十五个脑筋机灵点的,手脚麻利儿点的,还要会骑马的。”
程二牛不解,问道:“这,这是要干啥?”
郭业问道:“知道军中斥候探马不?”
斥候探马?
程二牛多少有些了解,不就是军中先锋部队里头负责打探消息的吗?
随即点头表示知道。
郭业见状,知道就好,省得还要费唾沫去解释,而后轻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带的这十五匹快马与人就是咱们的斥候探马,你稍加整顿一下就带他们出城去,我要你打探到从岷江到陇西县城这一路上这些悍匪的行踪,只要他们每前进三十里,你的斥候探马就要回报一次。懂了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不?俺懂!俺这就去组建斥候探马。”
说完也不打上一声招呼,着急忙慌地跑出了书房。
坐在椅子上的孙明延看完郭业下着一道一道的指令,心中委实百般折服,真是想不到衙役出身的郭小哥竟然连行军打仗的本事都通晓。
真是令他足足开了眼界。
不过他很是好奇郭业哪里学来的这些本领,随即问道:“小哥,你这布置的当真是一环接一环,严丝无缝的。孙某人虽然没有在军营中厮混过,但是郭小哥这本来肯定不是一般大头兵所会的,莫非,莫非这是家学渊源?莫非祖上也是将门世家不成?”
嗤……
郭业冷不丁地轻笑一声,什么扯犊子的将门世家,这郭家连个看门世家都扯不上,哪里来得将门世家。
看着孙明延那一脸的仰慕神采,郭业心中不无得意,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是在某个军史论坛上剽窃来的吗?
不过他没有对孙明延过多解释,与其支支吾吾的解释,还不如给别人留个神秘,这不显得咱高深莫测吗?
继而转移话题对着孙明延说道:“老孙,你刚才既然问我,几万赏银哪里来?那么小哥再矫情一次,试问你孙明延敢不敢随小哥我博上一场富贵?”
孙明延从最初的审时度势靠拢郭小哥,到如今见对方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心中早已百般折服,当即粗犷着嗓门喊道:“小哥,你莫要试探了,你就说要干啥吧?刀山火海,我孙明延都给你闯定了。”
“好!”
郭业猛然一击节,弯下腰缓缓将脸凑到孙明延的面颊前,用极低的声音飘忽问道:“老孙,你手中可有人命官司?身上背了几条人命?”
第112章 联手做笔大买卖
砰!
孙明延被郭业的话吓得身子向后一倾,整个人仰头摔倒在地,着实狼狈不堪。
不过好在没有摔伤,只是屁股有隐隐作痛罢了。
孙明延窘态百出地悠悠爬起,一脸惊异地看着郭业,心中细细品着郭业的话中内容。
手中可有人命官司?
身上背了几条人命?
我靠,孙明延差点没给郭业的话吓得尿崩。
同时心中不由叫苦道,大哥啊,你也太瞧得起我孙明延了,我就一泼皮无赖,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平日里也就是搞搞仙人跳收收保护费,没事儿敲上几把竹杠。
杀人放火?
我倒是想来着,可这不是要偿命的吗?
郭业看着孙明延的神情,也猜出了一二,看来还是高估了这厮。
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凡事都可以学的嘛,不会杀人放火,咱可以调教不是?
随即打了一个哈哈,笑道:“好了好了,老孙无需尴尬,谁又不是一出娘胎就会杀人放火的,不是?”
孙明延再次被郭业这话给雷蒙了,敢情杀人放火这种事儿还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不成?
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从郭业的这几句话中揣摩出一些端倪来,试探着问道:“小哥,莫非您说的那笔巨额赏银,还有天大的富贵,要,要杀人放火?”
聪明!
郭业暗暗赞了一下,看来不难调教。
随即点点头,回道:“你猜的没错,不仅要杀人放火,还要,呵呵,还要屠尽满门,鸡犬不留,怎么样?敢不敢带着你手下的弟兄跟我做上这笔大买卖?”
嘶……
屠尽满门,鸡犬不留?
孙明延浑身泛起一层寒蝉,这,这也忒儿狠了,咋,咋要杀那么多人啊?
一时间,孙明延有些犹豫了。
这哪里是他这个泼皮头子可以接受的?这他娘的比江洋大盗还要江洋大盗啊。
郭业见着孙明延呆若木鸡地发起呆来,不由蛊惑道:“老孙,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窝在陇西县城中做个没出息的泼皮头子,一辈子就这么庸碌下去?”
孙明延不为所动,心里嘀咕,要想出息也不是屠杀人家满门,劫掠银子啊,满门被杀可不是小事儿,万一朝廷追查下来,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里逼吗?
郭业见着这厮还在犹豫,继续诱惑道:“如今山匪围城在即,多好的机会啊,到时候将凶手的罪名往山匪头上一推即可。老孙,人在江湖飘,你手上不沾上几条人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江湖人儿,是不?”
“什么叫游侠儿,什么叫地痞流氓,这就是一条分水岭啊!嘿嘿,好汉带刀不杀人,就好比屋中有妾干放着,多他妈憋屈啊?”
“老孙,做上这笔买卖,洗劫下来的银子你和你的兄弟拿六,我拿四,如何?跟你透个底儿,只要干了这桩买卖,你和你的弟兄一辈子都不愁吃喝。”
“兄弟,以后跟着我郭业,我还能让你一辈子做地痞流氓?只要我郭业走得康庄大道,我定会让你孙明延飞黄腾达。”
“咳咳,老孙啊,什么叫聪明人,聪明人就是懂得抓住机遇。机遇这种东西可是稍纵即逝,你莫要错失良机哦!”
……
……
幽静的书房到处响着郭业时而靡靡婉转,时而飘忽不定的声音,这声音就跟魔鬼的诱惑一般,萦绕在孙明延的耳边,令他备受煎熬。
这种煎熬关乎着生与死的抉择,取与舍的决定,还有黑与白之间的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郭业的嘴唇依旧没有停止,继续靡靡蛊惑煽动着孙明延,一步一步灼烧着他内心仅有的那一点点坚持。
陡然——
孙明延怦然起身,一脚将倒在身边地上的椅子踹飞,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地抬头,眼球充血带着血丝地望向郭业,低吼一声:“妈的,干了!!”
声音虽是放低嗓门的吼叫,但迸出的力道却犹如下山猛虎回望山林的最后一记咆哮,令郭业都听着有些动容。
还不待郭业说话,孙明延再次咬牙问道:“我孙明延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小哥你说咋干就咋干。”
“好兄弟!”
郭业握起拳头轻轻在他袒露的胸口擂了一下,赞道:“以后咱们就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郭业必不负你。”
孙明延看着郭业那副诡异的笑容,仿佛有一种被人拉下水的错觉,心中想着额,不仅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还他娘的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哟。
不过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再有半点反悔。
随即问道:“敢问小哥,这笔买卖的对象是哪家?竟然能让你下如此大手笔去做,想必不是什么小家小户。”
郭业之前都说了,屠尽满门,鸡犬不留,还能小的了吗?
只听郭业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是夸赞,而是代表,代表着第一的意思。
然后对孙明延说道:“陇西县城第一家,咋样,赞吧?”
什么玩意?
砰!
孙明延又再次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死不死正好一屁股坐到了被他踢翻在地的椅子之上,而那椅子的木腿是立着的,尖尖的立着……
“嗷呜……”
可怜的,造孽的,被椅子腿硬生生爆了菊花。
不过菊花再如何疼痛,也比不了郭业那句话那个手势所带来的震撼。
竟然,竟然是陇西第一家——何家?
我草!
孙明延捂着屁股满屋子发了疯似的狂奔,不仅是为了让疼痛小一点,还是为了让自己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心能够缓缓平静下来。
何家,竟然是在陇西县城根深蒂固的何家,孙明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郭业胆大若斯,打起何家的主意。
这不是孙猴子惦记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吗?
不过缓缓冷静下来的孙明延也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自己还有的选吗?
“小哥,说说你的计划吧?”
……
……
“咚,咚,咚,咚……”
这是闭门鼓的声音,陇西城东南西北四道城门一齐敲起闭门鼓,真如雷声轰轰连绵不绝,响彻整个城中。
“即日起,北门紧闭,为期十五天!”
……
“奉县令大人手令,关闭西门,即日起,闲杂人等禁止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