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我们可以利用灌木丛和树林、坟地的掩护,掘进坑道从地面下边走。只要我们动作轻患一些,避免被敌人发现,还是可以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的。您看日军每个工事之间虽然射界交叉,但是却间隔很大,中间只有交通壕联系。”
“只要我们将坑道掘进到工事下面,或是两个工事之间的交通壕内,就可以有效的避过日军的雷区。日军虽然围绕整个忠厚屯一线,都修建了圈壕。但是按照我们日军作战经验来看,其外围圈壕和交通壕,最深不会超过一米半。”
“我们只要选择两米,最好是两米半的深度掘进,就可以有效的避让过外围的圈壕。同时可以让解救出来的群众通过地下坑道迅速的撤退,避免地面敌军火力杀伤。这里地处松花江沿岸平原,要是再深一些的话,就会挖到地下水了。两米半的深度应该差不多。”
“日军在地上设置有密集的交叉火力,但是地面下面他们不可能也设置了防备。只要坑道掘进村子内,我们挑选出一批精干的力量,以渗透的方式从其中心工事向外打。同时如果我们能将坑道直接掘进到各个工事眼皮子底下,可以直接解救那些老百姓。”
“政委,东北地区由于先天的环境限制,各个村屯都不大。这个忠厚屯最多也就百十户人家,就算日军将所有的房子都改为工事又能有多少?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日军几乎每一个工事都有老百姓作为肉盾,我们这个坑道该怎么掘进?又该挖多少条。这都是需要仔细计算的。而且最关键的就是时间。这个工程量不会太小,又要掘进很多分支,恐怕时间上不会太充裕。”
听到段子全的建议,陈翰章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最终点头道:“这也许是一个办法。既然是一个办法,我们就试试再说。这样,你去想办法找几个人,最好是在忠厚屯里面生活一段时间的,一定要摸清楚村子里的结构。”
“不行就给参谋长发报,他们独六旅原来一直在通河境内,对方正比较了解。应该有方正籍的战士。另外,让史可全给你派几个作战参谋,选定几个地方先做准备。至少先把外围的工事之间的距离和密度都测量好。”
“你们马上分头去行动。我给总部发电报,如果实在找不到在忠厚屯长期生活的人,就让总部派航空兵进行严密侦察。天就要亮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记住地道的开挖口一定要选好位置,绝对不能暴露。”
“坑道不用太宽大,只要能并排让两个人弯腰快速通过就可以,但一定要坚固。这些坑道可关系着几千老弱妇孺能不能从虎口里面脱险的大事,不能有半点的马虎。记住关系着几千条人命。”
说到这里,陈翰章转过头对史可全道:“你把你们旅的所有现在已经渡江的工兵都给段子全留下,在留下一个营,一半的重机枪和所有的高射机枪,并挑选出最好的射手来。还有狙击手和旅属侦察部队也全部留下,在留下一个营的部队。剩余的兵力,不要停留继续向纵深给我猛打猛冲过去。”
“记住,你们要多与司令员将和参谋长联系,尤其参谋长那边,一定要勤加沟通。参谋长手里面兵力不足,一旦出现问题,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好了,时间不多就说到这里,马上都去执行吧。”
“另外,你们在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多长一个心眼。我总感觉鬼子今天的举动有些不太正常,他们总像是在掩盖着什么?虽然不能说小心翼翼的,但脸上的招子一定要给我机灵一点。史可全你催促一下十八团的行动,让他们在快一点。”
即便是下定决心,陈翰章依旧是秉承着一贯的风格,简单迅速。几个旅级干部,听完陈翰章的布置,也都知道时间紧迫,不敢有任何的耽搁马上转身按照陈翰章宣布的各项要求去部署了。
而陈翰章则举起望远镜,又看向被几盏大功率探照灯和照明弹照的一片雪白的忠厚屯。虽然现在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但这个办法能不能起到作用,他心中也没有底。最关键的是日军能不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
而且对于陈翰章来说,心中更是有些疑虑当面日军的行动目的究竟何在?为什么他们在一线被突破,从松花江南岸到方正县城几乎是已经无险可守的情况之下,还要固守这么一个不大的屯子。甚至不惜专门从方正县城内抓捕了大量的百姓,为他们充当人体盾牌?
相对于五十九联队被隔断在程家屯以南,第二联队被隔断在蚂蚁河西岸,很显然对于现在兵力不算充足的方正县城来说,这一千野战兵员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在这个时候,他们不急于撤回方正县城,却留在这个最多也就是一个中队级别的村子中固守究竟有什么意图?
是这个村子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还是喜多诚一利令智昏的将方正县城北面的防御,全部压在这个不大的村子上?这恐怕不太可能吧。作为日本陆军一名中将师团长,他应该很清楚,在没有整体防御,只留下一个点的作用究竟会有多大。
他喜多诚一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削弱自身实力的愚蠢的事情来。要是这样,他喜多诚一也最多就是一个中队长的水平,那里还能混到中将师团长的位置。忠厚屯这个不大的村子应该隐藏着一些秘密,可这些秘密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宁愿让喜多诚一不惜削弱方正县城的防御,而留下了足足一个大队的兵力防守?
陈翰章这边摸不清楚日军如此违反常理的部署,究竟意图如何。忠厚屯里面的高山龟夫大佐却并没有因为手中有几千人质,而稳坐钓鱼台。表现的却是恰恰的相反,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一次问身边的作战参谋:“师团长阁下还没有命令下达?”
这已经不知道是高山龟夫大佐在江南全线被突破后,第几次询问身边的作战参谋了。只是作战参谋还是那句:“师团长阁下还是那句话,稳住就有办法”的回答,却是让他怎么心情也平静不下来。
十五联队在江防作战中已经损失了一个大队,方正县城内只有一个大队多一点的兵力。剩下的兵力又困守在这个平日里只能驻扎一个中队的屁大点村庄。虽然自己有把握对手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击,还有大量的完备的野战工事可以依托。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师团长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同样面对眼下复杂的局面束手无策的高山龟夫大佐,抬头却看见边上脸都被自己抽肿的第一大队第三中队长犬野二三大尉,心情更加低落怒道:“你这个白痴、混蛋,谁让你开枪把那个家伙杀死的?是我下的命令还是你们大队长昌平吉野下的命令?”
“我们现在需要时间,时间你懂吗?还不容易来了一个可以帮我们拖延下去的借口和人,现在可倒好被你几发子弹给打死了。如果师团长批准我们现在撤回方正县城,我们连一个传话的人都没有了。你真是一个蠢货,十五联队怎么还能有你这种蠢货。”
被扇的脸都快肿成一个猪头的犬野二三听到高山龟夫大佐的话,有些不服气的道:“大佐,不是卑职愚蠢。您知道忠厚屯里面有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个村子又很小,那些秘密很难藏得住。一旦泄露出去,您应该想到这个后果。犬野阁下,您认为在那些麻烦师团长在没有想出处理办法之前,会同意我们撤退吗?”
“上万发特种烟炮弹,并不是一个小的数目。这是我们师团自进入北满以来关东军配给的全部特种烟炮弹。作为师团长任命的守备队长,在得到命令之前我必须要为这些特种烟的安全负责。”
“一个不相干的人,既非帝国军人,又是一个支那人多次频繁进出村子,很不利于保密工作。我必须为这些特种烟的安全负责,在未得到师团部的命令之前,我必须要保证这个秘密一丝一毫也不能泄露出去。”
“联队长阁下,您一力要求师团长抓一些满洲人来当人体盾牌,不也是抱着担心对手使用炮火覆盖,威胁到这些特种烟安全才干出这种有损武士悍不畏死尊严的事情吗?帝国军人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卑劣的支那人掩护,才能生存的境地了?”
“阁下,作为一名帝国陆军军官,我在士官学校的时候就只学会了如何完成上级交予的神圣使命。现在我的使命就是务必要保证这些特种烟炮弹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很抱歉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高山龟夫大佐被犬野二三顶撞的一愣,却是罕见的没有追究他顶撞这种极为失礼的举动。只是有些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道:“你去保护你的特种烟去吧,至于现在,至少在接到师团长命令之前,我不想在见到你了。滚出去,履行你的那些狗屁神圣使命去吧。”
第536章 进退维谷
待犬野二三走后,高山龟夫有些颓丧的做到行军床上,心中却是苦闷不已。这些特种烟本来是师团长阁下为了配合作战,战前特地从关东军司令部调拨过来的。结果,等打起来才发现,对手不是那些装备贫弱的支那政府军和所谓的游击队。
他们的防化装备虽然并不是太齐全,但是防毒面具却是一人一副。在面对这些欧洲制造的一流防毒面具,以及自己本国专门为了使用这些特种烟而研制的防毒面具前,这些与西方列强相比,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的特种烟炮弹和发烟筒基本上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无论是硬碰硬的正面攻防作战,还是前一阶段你来我往、小打小闹的拉锯战,在战斗中,十四师团没有少发射这些被称之为决胜瓦斯的特种烟炮弹,可惜基本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影响了自己部队的士气和战斗。
而现在这些就囤积在忠厚屯,非但没有像是在中国关内那样发挥决胜作用的特种烟炮弹,反倒成了十四师团累赘。前后运过来加在一起,即便使用了一部分后,却还依旧剩下的上万发特种烟炮弹和发烟筒,哪有那么好处理的。
别说自己,就是师团长现在都拿不准主意,究竟该怎么办?这些东西丢掉,根本就不可能。要是将这些上万发的特种烟炮弹全部丢给对手,别说师团长,就是自己这个执行命令的人,关东军直至东京大本营都不会饶了自己的。
可要是带着这上万发伤人也伤自己的特种烟炮弹撤退,别说跑路就是慢吞吞的行军都不可能。现在十四师团手中压根就没有足够的卡车将这些炮弹运走。就是连所有的军马和畜力车都算上,也没有这么大的运力。
现在高山龟夫突然很羡慕就在前天,在师团部开会的时候,因为前一阶段作战整个联队被打成残废,被自己大大取笑了一番的五十九联队长秋原直之大佐。五十九联队固然因为第六师团受了无妄之灾。但是现在最起码人家不用在前边像是自己这般,捧着一大堆的烫手山芋如坐针毡。
当发现以前的决胜利器,现在居然变成了甩也甩不掉的烫手山芋的时候,高山龟夫大佐肠子都要悔青了。暗中不由的骂自己,当初干嘛吃饱了撑的。在支撑不住的时候,非得要求使用特种烟去作战。在发现这些特种烟因为对手防护设备相当的齐全,失去作用之后,为什么不立即将他们撤回到延寿境内?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万多枚特种烟炮弹现在不是自己的决胜利器,是累赘。除了这两个字,高山龟夫想不出能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批特种烟炮弹。站起身来,高山龟夫看着窗外地的探照灯光心中却是不知所措。
在忠厚屯一线的高山龟夫不知道眼下的局势该如何处置,在方正城内的喜多诚一中将同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烫手的山芋。现在的局势对于喜多诚一来说,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考虑那批毒气炮弹该如何的处理了。
现在方正城外的密集枪炮声,已经是近在咫尺。对手可谓是已经打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对于方正县城来说,弹药虽然充足,可兵力却是不足。防守县城的不过是一个半步兵大队,加上一些师团直属部队。
为了反击城南已经打到距离县城不足三公里的敌军,喜多诚一甚至连师团的警卫部队也派了出去。但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虽然也扼制住了对手的攻势,却并未能将对手从德善驱逐出去,还大大的消耗了自己本就不充裕的兵力。
两个中队拼光了,只是稍稍的扼制了一下对手的攻击势头。三公里,说打过来就能打过来。现在喜多诚一颇有股子刺刀在背的感觉。他明白对手是在等待援军,一旦援军到了他们马上就会重新发起攻击。
等发现手头兵力不足,想将第二联队撤回蚂蚁河东岸时,喜多诚一却发现自己下手了晚了那么半拍。第二联队先是被对手缠住,撤不下来。等采取壁虎断尾战术,好不容易摆脱了对手的纠缠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抢先一步。不仅占领了蚂蚁河东岸的几个至关重要的桥头堡,就连连接两岸的几道浮桥都炸断了。
孤悬河西的第二联队只能与师团主力隔河相望,眼睁睁的看着师团部即将陷入合围,却就是渡不过来。已经逐步开始进入汛期的蚂蚁河眼下不仅水量大增,就连河床的宽度也宽了不少,想涉渡那基本上是不可能。
第二联队撤不回来,十五联队被打垮,五十九联队被隔断在南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是靠不过来。喜多诚一现在是想跑跑不了,想打手头上的兵力却又严重不足。而面的高山龟夫平均半个小时的一封请示电报,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见到副官送来的高山龟夫又一封请示电报,喜多诚一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丢到了垃圾桶中。面对着副官诧异的表情,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喜多诚一少见地怒道:“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用得着束手无策?告诉他们将所有的特种烟炮弹全部打出去后,立即向县城方向突围。”
副官听到他的命令,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师团长阁下,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批特种烟炮弹运回去。现在支那派遣军正急需这批炮弹,对付支那政府军以及地方武装的骚扰。您要是将这批炮弹全部打光,怎么向关东军交待?”
“还有现在高山龟夫大佐手里面只有四门山炮,可特种烟炮弹有一万多发。就是把炮兵累吐血了,也没有能力将这一万多发炮弹全部在短时间之内打出去。而且这些炮弹中有一半是七十五毫米野炮弹,还有不少是一百二十毫米和一百五十毫米榴弹,以及一百零五加农炮弹。他们手中也没有可以发射这些炮弹的火炮。”
正看着地图的喜多诚一,头也没有回的道:“运回去?这种情况运回去?那你现在告诉我该怎么运回去?用人抗还是用车运?一万多发特种烟炮弹,就是把师团所有的卡车都凑上也运不完。别说没有卡车就是有,按照现在通往延寿的公路已经被切断的情况,怎么运?”
“没有可以使用的火炮,那就将这些炮弹或是埋起来、要么丢到水井里面。告诉他们,怎么能将这些炮弹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就这么弄。还有,你告诉他,忠厚屯一线的战事由他自己做主,别在让他给我发请示电报了。”
“另外,你给关东军司令部发电报,催问一下援军什么时候能到。方正到哈尔滨不过一百多公里,这么一点距离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他波田重一是一个废物,几个师团都投入进去,到现在非但是血本无归,弄的关东军连一个援兵都派不出来,简直是帝国军人之耻辱。”
“还在还要拿十四师团当鱼饵,真是白痴到家了。关东军现在被他折腾的手里面还有几个师团?还有多少兵员?一个就连国境守备队都快被他抽调光了的家伙,居然还能拿出什么所谓的后续作战计划,我看梅津美治郎大将是发了失心疯,才会这么的相信一个把关东军家底都要折腾光了的家伙。”
“告诉梅津美治郎大将,要是天亮之后,我再见不到航空兵,别说我不管哈尔滨安全不安全直接撤走。我不能将十四师团全部都搭进去,给波田重一中将去做陪葬。告诉第二联队长鬼武五一大佐,我不管他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强渡蚂蚁河,回援方正县城。”
待副官出去发报后,喜多诚一中将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在心中鄙视着波田重一中将的同时,也在暗自懊悔。自己要是能学上村利道那个家伙,在十一师团失去联系后,见势不妙马上便撤退,也不会弄的如此的被动了。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才会相信波田重一那个连军参谋长都搭进去的白痴。
而更加愚蠢的是自己不仅相信了他的话,就连前两天自己请示撤退时候,关东军司令部所谓方正是哈尔滨东北方向最重要屏障,绝对不能有失,十四师团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必须守住。关东军司令部会视形势变化,尽量给十四师团增援的话,也相信了。
上村利道那个家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屁事没有。自己反倒是被困守方正进退两难。而整整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到自己现在被分割的七零八落,关东军司令部非但答应的援军一个没有到,就连答应的空中支援也一个没有看到。
在心里骂了半天自己的愚蠢后,面对眼前难堪的战局,以及自己被对手大胆,甚至是不顾一切的突击,切割的七零八碎防线和部队,喜多诚一却是依旧愁眉不展。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从那里着手,以便扭转战局。犹豫了半天,也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天亮后援军再不到的话,和上村利道中将学习,撒丫子走人。
第537章 前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自七七事变以来,十四师团经历过的几次大战,时任师团长的都是特工出身。两年前兰封会战,孤军深入被合围,如果不是中国军队内部相互拆台,作战不利差点没有被全歼时的师团长土肥原贤二中将,就是特工出身。
如今在方正县城,这个北满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县陷入困境时,师团长又是特工出身。这位喜多诚一中将,与好赖也干过两任联队副的土肥原贤二相比。虽然也是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毕业,但指挥官生涯最多只干到了大队长,剩下就一直在特务机关混。
尤其七七事变后,从上海特务机关长、天津特务机关长,一直做到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长。实战经验不仅与其他那些从步兵或是炮兵爬起来的同僚相比,就是与他前任的前任土肥原贤二相比也差很多。
要说搞特务工作,弄点情报,拉拢汉奸成立亲日伪政权,他也许是行家里手。但是要是打这种硬碰硬的作战,他的军事理论水平也许不差,但是最关键的实战经验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类人脑子活,但处事往往有些过于瞻前顾后。与他那些正儿八经从基层一步步的从中队长、大队长、联队长走上来的同僚相比,明显缺乏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坚毅性和战场分析、判断能力。
换了那位二十九师团长上村利道中将,早在发现友军失去联络,对手有下一步合围自己的趋势时,当时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甚至为了保住师团主力,不惜留下了近一个联队的兵力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自己则趁机会撒丫子跑路。
而这位喜多诚一,枉费了他多年特工生涯锻炼出来的灵活脑子,却还傻愣愣的等待关东军的指示。除了东线方向还有些动静,其他方向战火已经平息,对手随时可以抽调大量的兵力合围自己的情况之下,还在固执按照关东军的命令留在方正。
尽管他在江防又一次被突破,侧翼也被对手打到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已经明白再不跑就被对手合围在这巴掌大的方正县城了。可他却依旧要固执的等待关东军司令官许诺的,现在还在纸面上的援军。
也许是喜多诚一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是梅津美治郎大将明白事态如果再恶化下去,恐怕整个北满都危险。天亮之后,援军虽然依旧没有到。但是一直作为空头支票使用的空中支援却是到了。
面对日益窘迫的战局,梅津美治郎这次是下了血本。距离战场最近的关东军驻哈尔滨几个机场的陆军航空兵第十七飞行团、由嫩江转场到哈尔滨的第十飞行团、驻齐齐哈尔刚刚完成换装以及补充的第九飞行团几乎是倾巢出动。
九七式重轰炸机、九七式、九八式轻轰炸机,九七式战斗机、九七式侦察机,足足出动了二百多架。这还是关东军自诺门罕作战以来,第一次同时出动如此大的编队进行对地支援。
由于已经得知对方有了航空兵,关东军航空兵团一改过去与抗联作战时候的飞扬跋扈,对地攻击作战从来不带护航战斗机的做派。这次一次性出动了第一、第七十两个飞行战队的九七式战斗机,甚至连原来驻扎在龙镇,还装备九五式战斗机的第七七战队都派了出来。出动的飞机中战斗机足足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比例。
原本按照梅津美治郎的意思,用这些飞机全力支援十四师团,至少让喜多诚一将战局先稳定下来,让其至少坚持到援军的抵达。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现在已经成为哈尔滨东北屏障的方正地区是绝对不能丢的。
丢了方正,不仅哈尔滨东北方向已经是无险可守。如果对方愿意的话,随时可以从方正直插哈尔滨。而且从方正向西,关系着黑河境内的第一师团后路的问题。方正必须守住,这是梅津美治郎的观点。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拉锯苦战后,十四师团兵力不足的情况,梅津美治郎并非不知情。只是他现在手头能调动的实力实在有限,调集援军需要时间,而从那里调集援军更需要反复的掂对。第一阶段损失的大批部队,需要新的去填补。对于喜多诚一援军的要求,梅津美治郎也只能先拖着。
实际上从十一师团一去没有了音讯后,梅津美治郎就琢磨从那里抽调兵力去填补那个巨大的漩涡。可一下子损失了四个师团,这么大的窟窿那里是那么好弥补的?虽然手头还有几个师团,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抽调那个都要反复掂量。
而且从前一段的战事来看,抽调少了,是给人家送上门的菜。抽调多了,整个关东军的后防就全部空虚了。尤其是在剩余的几个师团不是情况不尽如人意,就是位置关键动弹不得的情况之下,抽调那个师团北上增援,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去年秋季作战损失最大的二十四、二十五师团因为补充缓慢,到还没有增补完毕不说。一个在热河镇压活动越来越猖獗的共产军,另外一个则担负着保证新京外围的防御。那个都轻易的调动不得。
剩下的几个师团中,去年几乎打成了光杆的第二师团虽说因为比较聪明,出征前联队以上的军旗一面都没有带。使得没有因为去年的惨败,丢失军旗被撤销编制,但是也因为损失巨大,调回国内重新整补去了。剩下的二十八师团还要担负整个南满,尤其是新京到沈阳的防务。
至于五十一、五十七两个师团还在组建之中,尚未完成编组。炮兵、搜索等技术兵种还尚未配备齐全,战斗力还有限的很。而且这两个师团一个要负责保障黑河的第一师团、兴安地区的二十三师团后路,并随时策应这两个师团作战。
另外一个驻扎在珲春地区,要保证满洲与朝鲜之间联系,并保障满朝苏三国边境,尤其是保障关东军与朝鲜军之间陆路联系的安全。这两个师团均责任重大,与二十三师团类似,没有东京大本营的命令,自己根本就无法调动。
二十三师团是负责西满地区防御苏军的主要力量,大本营是轻易不会同意调动的。而第九师团,虽然已经抵达旅顺地区,却迟迟不北上。还没有等自己张嘴催促,调个头又被调到了朝鲜军。也就是说东京大本营原来答应的第九师团,不会在按照原来的计划调拨给关东军。
至于最后一个第一师团,是没有人敢轻易让他上战场的。第一师团代表什么?是近代日本陆军的老祖宗,第一个组建的师团,这从其代号玉上就可以看得出其尊贵。其军官出身大部分非富即贵,几乎汇集了日本所有权贵从军子弟。
这个第一师团与通称宫的近卫师团并称日军两大豪门,现任参谋总长载仁亲王就曾担任过第一师团的师团长。要是第一师团再折了进去,就算大本营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天皇和参谋总长阁下也不会饶了自己。
手头上的师团看似不少,可拨了来、拔了去,梅津美治郎却找不到多少眼下可以调动之兵力。除了十二师团与二十九师团之外,梅津美治郎尴尬的发现自己手头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只是调动这两个师团他实在心里面有些打怵,生怕再把关东军最后两个可以用于机动的师团在填进去。
但在十四师团现在所处的位置极端重要,不能不救的情况之下。在十二师团已经被对手缠上根本就无法西调的情况之下,梅津美治郎还是决定以二十九师团为基干,加上抽调驻哈尔滨的独立第二警备队快速的增援十四师团。同时将驻扎在新京至哈尔滨铁路沿线的二十五师团火速调往哈尔滨,在接替担负哈尔滨防御的同时,作为第二梯队。
对于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梅津美治郎大将来说,尚未补充完毕,各个联队还有不少缺额尚未补充的二十五师团,兵力不足已经不再是不调动的理由了。只要是距离战场近,又可以保持机动能力的部队,他只求多多益善。
由勃利一鼓作气撤到了宁安的二十九师团,已经被严令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方正境内接应十四师团。同时由哈尔滨抽调的独立第二守备队不等接替的二十五师团部队赶到,便立即使用卡车集中车运至延寿。
尽管梅津美治郎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这些部队从动员到集中需要的是时间。而方正境内已经打成一团糟的战局却恰恰无法给援军抵达提供充裕的时间。梅津美治郎不顾关东军航空兵团的反对,坚持出动大批航空兵参战就是想通过航空兵的支援,让十四师团能坚持到援军赶到,至少也要先完成部队的收缩。
只是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像梅津美治郎想象的那样,那就两说了。对手有航空兵一事,梅津美治郎包括关东军航空兵团已经知道。但对手手中究竟有多少飞机、战斗力如何、都是什么装备,对于关东军来说却是两眼一抹黑。这也是关东军航空兵团反对贸然出动飞机作战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的对手,现在也有了航空兵。当然这个事情对于日军来说,已经不在是什么秘密了。但装备了多少架飞机、训练程度如何,由于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却是日军上下所不了解的。
第538章 雏鹰初啼
而关东军更加不清楚的是,就在王效明发起反击的头两天,第一批已经完成换装训练十个航空中队的一百八十架新式P三九战斗机,以及原有的波兰制造的战斗机、轰炸机。包括战前从江北进口,却是此时才运到的大批航空炸弹,已经陆续转场到了汤原南部原来由关东军修建的各个野战机场。并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动的准备。
在很有可能会出现第一次与日军面对面进行空战情况的刺激之下,这些航空兵早已经摩拳擦掌的有些等待不及了。当转场到汤原境内之后,不待休整便在最短的时间熟悉了战场环境以及制定了航线图。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就等日军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