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制上,北1京留守和大名府知府这两职位不该同时存在,若极端情况下真同时出现了,当然是留守相公自动接管一切权利。所以在本质上,这就是后世老领导暂时在“人大”稳住局面一样的道理。
妈的这就这么一回蛋疼事,没有什么太新鲜的。
结论是,高方平暂时拿这群鲨鱼没有办法。就算有张商英放水,也得熬到去掉“权”字,拥有北1京留守头衔的那个时候,才能正式对这些鲨鱼开战。这是大宋的体制,不以高方平的意志为转移。
见高方平始终不啃气,在做YY状。下面又开始炸锅了。
近百个官僚做刘玄德哭泣的样子,哀声道:“明府您真的不能始终封住府库,让我等无法工作,让大名府无法运转啊。皇帝信任您,任命了您过来,不是开倒车的?”
高方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白旗,又摇晃了一下。
全部人脸色发绿,寻思现在是老子们委屈,老子们对您投降好吧,你小子倒反恶人先告状的摇晃白旗了?
书记官瀑布汗的样子起身问道:“知府相公,您对群体官员投降此点,需要记录吗?”
“不不不,不要这么记录,这分明是咱们对他投降,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混进来做书记的?敢如此颠倒黑白?你好好的说,你师承何处?”他们不敢骂高方平,却又一群的指着书记官破口大骂了起来。
“好吧随了大家的愿,这里没人相互投降,咱们这是在讨论,‘讨论’懂不?”高方平道。
“卑职明白。”书记官这才坐下来又开始记录。他觉得其实大魔王也没有想象的可恶,还是蛮人性化的。
和稀泥到此为止,高方平脸色又沉了下来,看着何足道说道:“何曹官,本府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对我陈诉府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你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它怎么就有问题了呢?”何足道摊手道:“下官兢兢业业,府库一向健康运转,没什么问题。明府您这个指控可不是开玩笑。您真的要指控下官的府库有猫腻吗?”
高方平冷冷道:“这不是还没有开战吗?我只是让人封了府库,还没开始查。所谓赌桌规矩投降输一半,我不是来大名府拉仇恨的,是来建设的。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你们屁股里真有屎,现在对我直言,对我认错,然后可以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着度过难关,我不追究你们。我只建设。”
眼见有几个立场不够坚定的官员心动了,何足道急忙道:“明府真会开玩笑,谁会信您是个温柔的人,大家只听说过您各种过河拆桥的事,还听说一但被您找到借口,整个江州军都被杀,江州系公务人员四百多人被斩立决。”
第652章你们不服就造反啊
这明显是何足道在带节奏,在危言耸听了。
果然此言一出后,刚刚那几个看似想投降的官员又不信任高方平了,缩了回去。
非但如此,几个差人的头领,包括监押司在这里的几个军官,也纷纷色变!他们都被何足道给蛊惑,给吓坏了。
裴炎成感觉很不好,这个局面一出,基本上整个北1京官场从上到下,都开始反大魔王了,虽然大魔王还没有败,但这真不是好事。甚至被这些家伙反手给整倒都是可能的。毕竟法不责众、但体制相反为了维稳会把闯祸的人给和谐,以平息众怒。
包括王德旺也额头冒汗了,为高方平捏了一把汗。
高方平和何足道对视了片刻道:“真决定了吗?真要本府下令开库查?”
何足道看似已经摆平了府库的问题,笑吟吟的道:“下官一向公正,不惧上官检查。既是明府带户部侍郎衔那么牛,您不信任,要分离官员感情、闹矛盾、也由得你了。”
裴炎成和韩世忠不禁大为着急,知道此番恐怕会被何足道给绕进去,他这个样子显然不怕查。早先他们调来厢军“誓死保卫府库”乃是烟雾弹,是对大魔王的计谋,
“上当了!”
韩世忠和裴炎成同时这么想着,由裴炎成出列和稀泥道:“要不明府,其实何曹官算是言之有理,在未有更进一步证据之前,不宜这么干。虽说你是户部侍郎想查那个府库就查哪个,但这真是对官员之不信任体现,不利于我大名府的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个屁!”高方平拍案怒斥道:“就这个堂里的调调,也能解释出同心协力来?传令刘法部,立即开府库,带财政口账簿,进驻清点银钱。”
言罢,令箭扔了下去,定调了。
何足道恭敬的抱拳道:“这是明府之权利,由得您了。反正您不信任任何人,需要下官陪同您一起,亲自去府库看看吗?”
“答应你,这便和我一起去走走。”高方平起身开始穿戴盔甲。
众人真的对这疯狗平太头疼了。人家高方平穿盔甲乃是因为被迫害妄想、怕死,但被他们解读为高方平戾气重,随时有战斗的倾向和思维。真是的,误会就是这样形成的……
带着虎头卫,又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高方平带着官员群体,来到了大名府的金库外围。
大名府的金库和江州相比弱爆了,倒是用大青石建成的,然而却是一道破木门。
木门已经被打开,几把非常原始的铜锁挂在门上,封条已经撕开,有军伍已经进去查询,还有无数账房在内里配合着。
见大魔王来到,刘法立即下马跪地道:“末将见过知府相公。”
“进去。”高方平一挥手,带着人就进去了。
进去后果然琳琅满目,整个库房几乎是满的,到处是存放在架子上理顺了的白银,以及随地堆放的铺天盖地的铜钱。
里面的人也全部是裸着,包括查账的军士。这是规矩,进金库必须裸着,出来也要裸着接受检查。曾经东京还发生过有人的腚1眼里藏着银两出来呢。
裴炎成才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裸奔呢,所以他和其余官员只是在门口,拒绝进来。
至于高方平和何足道,则不需要遵守裸奔这条规矩。这不是走后门而是合法的,因为这个级别的人无需往衣服里塞银两,妈的能塞多少。如果仅仅用衣服包银两就可以满足这个级别的官员,那么皇帝宰相和百姓,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国之幸也。
梁红英和菊京宁死不从,坚决不脱衣服裸奔,所以此番她们没进来。
刘法和韩世忠卸甲了,在这个大冬天的甩着蛋,他们却也不觉得冷,跟随在高方平的身边。
然后每队人跟随有一个账房,账房依照本子念了“某列某架某格有多少两”,士兵就根据数据,清查是否真有这么多。
何足道在偷笑着寻思,你高方平不就想捏住老子小辫子整死我吗,这下库房是满的,却因为你的任性,已经死了人,这脸打的啪啪啪的,都说你无敌,看来那是夸张了。
高方平当然知道他敢开库,数额就查不出问题来。
但高方平一句话没有,始终如同野狼一样盯着军士在清点,还是看出些问题来了:银两成色不对,太新了。
这绝不是那笔在账本上滚存了近三年的老银两。
再然后,大宋存放银钱是有规矩的,但凡入官库的银两,虽然有可能收缴上来的时候是各渠道的碎银,却会统一融了铸造成官银存放,这是方便清点和运输。
显然,临时“借来”银钱撑门面的官僚们,还来不及融为官银,仍旧有一部分乃是参差不齐的碎银。
看到这里,高方平基本就心里有数了,却并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