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部人骂的低着头之后,萧的里底又道:“皇帝巡猎期间,国中无主,却于我萧的里底治下,发生如此耸人听闻之事,到时候让本相如何交代?虽然最终要战辽国也不怕,但是诸位,这不是战不战的问题,而是外交规矩和国格问题。若我大辽国连使节的安全都维护不了,你们来告诉我,辽国强在什么地方?霸主做到这个份上,坐拥两百万雄兵的大辽,真的算是上国之荣耀吗?”
麾下一群狠人觉得老萧怕是弄错了吧,所谓的霸权不是老子们想砍谁就砍谁吗?何必在乎别人的感情?怎么在他萧相来解读,霸权是要保护大家呢?
“还愣着干嘛!”
萧的里底已经对这些智障很绝望,敲着桌子道:“全部给我带军出去找,一天不把高方平给找回来,你们也都别回来。”
“可是萧相,高方平的去向就连他们自己宋国团队都不知道。辽国疆域之广阔,咱们去哪个方向找?”一个将领道。
“你若不知道寻找方向,张着嘴巴就想问人,那本相干脆换个知道方向的人来算了。”
萧的里底的意思是,你们必须知道方向,否则老子用你们干什么……
出门在外最怕的不是野狼,而是病魔。
高方平病了。
病症未知,反正已经不能走路了,整日只能扑在菊京的背脊上,感受着她的体温。
高方平不知道自己是被冷病的还是气病的,因为高方平已经极端不信任耶律大石和萧干的“定位系统”了。
在后世,高方平认为北方人和鸽子一样,乃是自带定位系统的存在。作为一个南方人,高方平去北方的时候经常找人问路,张口就说“东走三十步,往北拐就到了”,仿佛是天生自带GPS。但高方平经常听的一头雾水,因为南方人大多只知道“前后左右”,真不晓得啥子“东南西北”。
然而,也不知道大石他们的GPS是不是被冻僵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方向,只能带着乱走了。
某个时候,闻到了空气中的特殊味道,萧干色变道:“老子们方向偏的离谱了,闻这味道我便知道,再走就能看见海。”
高方平险些被他们气死。
此行目的只是避开危险,走小路去上京。结果这两棒槌带着乱走,既然他说快看见海了,当然是指的渤海。
仔细回忆了一下逃亡以来的路线和方向,高方平惊悚了,这是反方向行进,这应该是快到沈阳了吧?
这个时代沈阳叫辽阳府,乃是辽国的东京。
根据高方平的体态反应,菊京很了解他,知他已经有了方向,要下地来“指点江山”一番,给大家指明方向路线。
结果却是放小高下来后,他腿一软就摔倒在了雪地中。一病不起,连意识也没了。
“相公你怎么了。”
这是菊京第一次哭,把高方平抱在了怀里摇晃着,却是有气息没反应了。
萧干和耶律大石非常关心高方平的安危,他要是死了,回去那真得被萧的里底剥皮扯骨的。
现在已经确定闻到了海的气味,萧干当然知道要怎么走了。
但是不等他说话,菊京说:“我已经不信任你们两人的方向感了,现在起,怎么走我说了算。”
对于耶律大石和萧干而言,此生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被一个娘们指挥。然而没办法,他们两个已经被菊京打了不止一顿,现在只能被菊京接管了指挥权,又带着队伍乱走了
又被始终如影随形的野狼群追踪着、兜几个圈子后,萧干的定位系统好不容易收到的信号又消失了,不但闻不到海的气味了,也不知道方向了。
随着越来越冷的气温,高方平的气息越来越弱,大家觉得很不好,看似真的要出事。
塞外的寒风真不是开玩笑的,后世的东北于这个时节,冰箱那是当做保温箱用的。而现在是小冰河时期。
小牛皋已经哭泣了一整天,因为他觉得高方平的体温越来越低,身子都有些僵化了。
一行人感觉到很绝望。
就在最绝望之际,鬼使神差的遇到了一些牧民。
对此萧干不知是福还是祸。牧民虽然都相对热情好客,但他们有个特点是:对辽军印象很不好。
因为辽军会打草谷。是的骚扰宋人其实只是个例,对辽国自己的牧民那才真叫打草谷。当然正军是不干这些的,主要是偏军干。而且社会总体在进步的,特别汉化之后。所以主要是以前干的多些。
辽国的正军和偏军,就是宋国禁军和厢军的区别。耶律大石他们属于皮室军,算是人傻钱多的那种,而不会抢老百姓。
但总归是辽军编制,在这个地区若是遇到了女真部那类狠人,被杀人越货毁尸灭迹是很可能发生的。
这就是萧干发现牧民后、迟疑不前的理由。
但小牛皋和菊京不管他的理由,他们知道是火坑也得跳,因为高方平真的快死了……
菊京抱着一个快死的人进入帐里的时候,里面的人吓一大跳,的确热情好客,帐篷里只有个十二岁左右的丫头,她急忙拿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水,给高方平灌了进去。同时用被子,把高方平给包裹了起来。
然后,很那个极其漂亮的丫头一句话不说,很单纯又很期待的样子,在旁边守着高方平。
这个小美女她并没有什么目的,或者说她的人生也没什么目的,她只是见高方平生的貌美又弱小,就想做成这件事,让这个弱者活过来。就这么简单。
也正因为她单纯,耶律大石和萧干跟着也进账的时候,小美女吓得跳了起来,急急忙忙的一把推开耶律大石,就跑不见了。
丫头别的不知道,看到耶律大石他们那破烂的衣服后,仍旧可以辨认他们是皮室军。算好皮室军人傻钱多口碑还不算太坏,否则她就立即吹哨子让族人过来砍人。
“爹爹,帐篷来了几个人,乃是四个有胡子的,一个没胡子。”小美女说道:“有胡子的两大叔看着是辽军,一个有胡渣子的大哥哥病了。一个有胡子的小叔看着像汉人,还有一个没胡子的漂亮女人。”
小美女她什么也不懂,只是急忙去把有关辽军落难的消息,报告父亲大人。
我@#¥
她爹一口酒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的拍拍女儿脑壳。她一通胡子、还加大哥哥大叔、小叔的下来,她爹真没听懂她在说的什么。
当然有一点听懂了,女儿说有两个辽军官,那就不是小问题了。
辽军的口碑先不说。既然是军官还落难至此,那一定是遇到了重大问题。辽国的政策非常严酷,袭击辽国军人是族诛的罪名。所以小美女他爹很对此很担心,就算自己的族人什么也没做,但根据尿性、很可能牵连上关系,甚至被毫无节操的辽军诬陷。于是这整一个部落就哭瞎了。
因这些问题,牧民既淳朴也彪悍,一但遇事就喜欢把事做绝,在打的过的情况下,他们很可能因为怕事,就把辽军给干掉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