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哪里有这么多钱请我来这里,这种地方儿臣还是第一次来,要不是您带我过来,怕是这辈子我都不会来一次,都不知晓这长安城的酒楼,还可以如此布置、如此豪奢。”李晔走过李弘跟前,又被李弘在屁股上踹了一脚,这才在他爹对面老老实实坐好,但一双眼睛依然是四处打量着。
“所以说你母后就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生怕你惹事儿,但天天呆在宫里,不出来走走看看,眼睛里除了皇宫之外,连一个长安都看不尽,还怎么看天下、知社稷、懂百姓。以后想出来就出来……”李弘看着李晔眼睛终于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但却被小兔崽子打断了他的话。
“对了父皇,母后说您曾经在曲江池一掷千金,说您跟颜母妃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说您出门就带了一百八十万两的银票,那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放屁,老子要不死为了她,至于出丑吗?别听你母后瞎说八道,不过话说回来了,那是我跟你母后……好像是第一次约会吧……”
“那时候母后还不知道您的身份,母后都跟我说了,就是花孟替您带了那么多钱,然后误打误撞的认识了颜母妃,还有平日里来宫里的几个颜母妃的好友。花孟,你今日带了多少银子?有没有一百八十万两?”李晔思维跳脱,跟他爹说了一半话,就扭头对门口的花孟问道。
“回殿下,奴婢……不曾带那么多银两,但想必足够在这里应付一切花销了,殿下勿担心。”花孟如今也已经是满头银发,但却打理的一丝不苟,连一根乱发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别到时候跟母后讲述给我当年父皇跟皇爷爷在太乙城一样……”
“小兔崽子,你母后天天在宫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怎么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事儿他也跟你说了?”李弘老脸难得一红,跟父皇李治在太乙城跟人斗富,是他这个皇帝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来的丑事儿,据说如今太乙城,还有一些酒足饭饱后,去那家风月场所的客人,会提及当年有两个人,看起来挺贵气逼人的,但打赏竟然都是碎银子等等之类打趣。
“这是温母妃在母后那里,听白姨娘说起的,前几日我去看那头老虎时,跟温母妃喂食老虎时,温母妃给儿臣讲起来的。”李晔又皱了皱小脸,因为他看见芒种向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就在隔壁的房间,裴庆跟陈敬之二人,还有一些其他官员。”芒种轻轻地说道。
第943章 太子的人选
刚刚回到府里的李贤,在与比他早回来几天,跟下人收拾府邸的房慕青走进客厅后,房慕青就用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李贤。
李贤看着房慕青那担忧、焦虑的眼光,温和的笑了笑,抓住房慕青的手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殿下……妾身希望您……”房慕青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年她就没能劝动自己的夫君跟父亲,但如今夫君再次被人盯上,谁知道会不会夫君又一次稳不住心境,再次上了别人的当。
“放心吧,我李贤在外人眼里再愚蠢,也不会真的愚蠢到不懂时事,裴庆老儿就是一个蠢猪,任由他自己折腾吧,我是不会参与的。”李贤继续笑着,拉着房慕青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裴庆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您这刚回来就找到您了,妾身以为,不论如何,这三年我们都坚持过来了,不必再去想那些……”
“这我知道,你放心吧,你不会真以为我李贤也很愚蠢吧?”李贤继续温和的笑着说道:“世人皆以为我李贤愚蠢,但这愚蠢是跟李弘相比较而言,如果跟裴庆之流……他们都不配跟我做比较。”
“那他们意欲为何,就不怕陛下找他们麻烦?”房慕青还是不放心,继续拉着独臂李贤的那只手问道。
李贤微微叹了口气,想了下说道:“还能是什么,皇宫向来就不是一个完全隔绝的地方,好几万人的皇城内,鱼龙混杂、直达外界的耳目众多也很正常。李弘想要赐封李承、李男两人一个为疾陵王,一个为东海王,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在群臣之间传开了。这自然是让裴庆有些着急了。”
“就因为立储一事儿?他着急有什么用?”房慕青松开李贤的手,轻轻咬着嘴唇,想不透裴庆跟着瞎参合什么,皇家的事儿,岂是他一个州刺史能够参与的!
“裴庆跟皇后裴婉莹是亲戚,这些年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当年裴行俭还在朝堂之时,对于这个弟弟不闻不问,除了公正两字之外,便是裴行俭早就看透了,他这个弟弟并无什么高人一等的眼界跟才华,所以并没有想过提拔他,那是真正做到了公正、公平啊。这么多年来,因为裴行俭在朝堂压制着,所以裴庆也无二话说,不管怎么样,最起码有裴行俭在,他裴庆就可以在各个州长吏、刺史的位置上挪来挪去,裴庆原本还寄望着裴行俭功成身退之时,他兄长能够为他在长安谋个六部之职,或者京兆府的位置,但裴行俭却是连想都没有想,压根就没有这个念头。”李贤接过房慕青递过来的茶水,看着水面上那还来回漂浮,并不下沉的劣质茶叶,吹乱了最前的几根绿叶儿,抿了一口才放下。
“所以裴行俭大人一退,裴庆就开始想要自谋出路了?”房慕青想了想问道。
“不错,原本倚仗的兄长,到最后都没有拉他一把,所以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宫里皇后的身上,皇后还未进宫之前的事情,你也都知道,裴庆等这些裴行俭的亲戚,根本不在乎裴行俭这个在土蕃的外臣,所以很少跟裴行俭一家来往。皇后入宫后,裴家自然是成了裴氏宗亲的主心骨,当年从不登门的亲戚,隔三岔五的便会蹬府摆放,皇后自知这些人的心思,这些年来,不论是皇后,还是裴行俭或者是裴夫人,收的宗亲各种礼物,都没有超过十两银子的,而且回礼也都相等,就是不想跟这些亲戚走得太近,最后被利用了他们的名声。”李贤摇头苦笑着,皇宫里的事情,看似被李弘都摆平了,但宫外跟宫里的牵扯,哪是那么容易就断了的。
不论是裴行俭还是裴婉莹,哪一个不是多多少少都会收到宗亲的非议跟压力,但既然忠于朝廷跟李弘,裴行俭跟裴婉莹对于裴家宗室,即便是有愧疚也只能认了,就如同忠孝不能两全一样,世间的亲戚关系更是如此,没人能敢说能够做到各方满意。
“裴庆着急了,怕他以后只会呆在刺史的位置上,所以利用不到皇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年幼的皇长子的身上,开始想着走捷径,希望有朝一日,陛下立李晔为太子后,他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成为太子跟前的心腹良臣?”房慕青眨了眨眼睛,李贤却是从那双依然明亮、美丽的眼睛里,读懂了一丝质疑跟担忧。
“不错,这就是裴庆的算盘,愚蠢至极的算盘,却还是能够糊弄一些想要升官发财的更大蠢货,那林中语就是其中一人,竟然还真相信了裴庆能够带他们异军突起,成为未来庙堂之上忠臣良将。”李贤摇了摇头,看着房慕青眼中未消的质疑说道:“我守孝三年,从来不问长安跟朝堂之事儿,连疾陵城我都放得下,何况如今一个跟我没有关系的朝堂,这些都是有时候李旦、李哲,或者是李弘看望父皇时,偶尔跟我提及的。”
听完李贤的解释,房慕青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高耸的胸脯接连起伏了几下后,脸上刚才有些转冷的笑容,这个时候才转回温柔的模样。
“这么说来,陛下对于裴庆的事情都知道?”房慕青的语气明显轻松了。
“知道一些,但具体知道多少,他没有说过。不过他也都是从裴行俭那里知道的,如今李晔被牵扯进去,多半是被裴庆利用了……”
“那……那你……”房慕青看着李贤,突然变得吞吐了起来。
“我?”李贤笑了下,抚摸着房慕青的脸颊说道:“别杞人忧天了,李弘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冷血残酷那是对外人,但对内对臣子,向来很公正无私,这件事儿,李晔不会有事儿的,如果我猜测不错,李晔短时间内,怕还是不会被立为太子的。”
“晔儿对我们母子也很好,逢年过节的,都会来看望我们,其中有几次是裴婉莹的主意,偶尔也会是他自己偷跑出来,给老大他们一些方便,即便是国子监受学,李晔也一直保护着他们,所以……”
“这不是所以的事情,李晔赤子之心当然是好,但我所言李晔不会短时间被立为太子,不代表以后不会被立为太子,只是说明了李弘现在没有立储的打算。”
“可赐封亲王……”
“两回事儿,李弘向来不走常人之道,其他人更是难以揣测,李承、李男,特别是李承,如今才不过六七岁,这是赶鸭子上架,形势所迫。当初要不是父皇跟母后,一心想要李弘把我召回长安,李弘也不会如此做了。”李贤豁达的笑着,对于失去打拼多年的疾陵城,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那就好,这孩子不错,这些年来……即便是母后,对我们母子都是关照有加,所以便希望这孩子能够以后……”房慕青说道后面,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总之,她最不希望的是,下一辈的人和事,还像这一辈一样,最起码不要再像陛下跟夫君当年一样就好。
“那今日之事儿是不是需要告诉陛下一声?”房慕青想了想,还是觉得李贤如此轻松自在有些不妥,刚刚回到长安就被有心人盯上,谁知道陛下心里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儿。
“那些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让下人们把府里尽快收拾出来吧,说不准明日,就会有人来咱们府里了,到时候安的是什么心,没人知道啊。”李贤长呼一口气,而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
房慕青默默的点点头,而后便走出了房间,她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知道,李弘这个时候招李贤回来,大体上是跟大食使者有关系。
在生韵楼的另外一个房间内,此时已经是歌舞漫漫,身着薄纱的女子,曼妙雪白、凹凸有致的躯体若隐若现,即便是连坐在角落抚琴弹筝的女子,也都是一袭薄纱罩身,里面的亵衣自然是一清二楚,修长的大腿以及臀部完美的曲线,都在若隐若现中,平添了一股诱人的美感。
陈敬之在裴行俭功成身退后的第二年,也经过李弘的允许后,终于开始在长安城内颐养天年,与裴行俭结下了深厚友谊的他,这两年最多的就是跟裴行俭吵架、互骂,而后便是谁输了之后,第二天便提着酒瓶子,跑到人家家里,死皮赖脸的蹭上一顿中饭跟午饭。
总之一瓶酒能够让彼此大出血一笔银子,也算是把前一天骂战里输的颜面,从酒里、菜里捞回来一些。
裴庆的目的很简单,用于自救的办法,显然不可能是找大理寺或者是刑部,哪怕是御史台来放过自己这两年在绥州,借着皇长子李晔的名声收受贿赂,买官卖官了。
而是他打算全力一搏,希望能够说服这些当年在朝堂之上有影响力的老臣,以及一些与皇帝陛下亲近的臣子、皇室宗亲等等,能够联合上柬陛下,以最快的速度立皇长子李晔为太子。
然后由此来解他如今的内忧外患跟燃眉之急,也只有如此,当李晔成了太子之后,自己这两年所做的事情,才能够有机会,在陛下跟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而让自己真正的进入朝堂那些大佬的眼中。
第944章 自知之明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这是陈敬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裴庆后,过了老半天才说的第一句话,而在这之前,老态龙钟的陈敬之,眼神则是一直在那凄婉歌唱的女子身上游来游去。
不同于其他风尘女子白纱红亵衣的装束,那凄婉歌唱的女子,则是一袭若隐若现的白纱裙里面,同样是白色的一件短短的,仅仅能够裹胸亵衣,下身同样是一件短的不能再短的紧身短裤,在外层的白纱摆动时,那曼妙的躯体与沟壑,轮廓都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了眼帘。
“下官自知人微言轻,所以才请陈大人您出山,如今不论是朝堂还是长安,哪怕是京畿道,都在流传陛下要立皇子李承、李男为疾陵王与东海王,但陛下却是迟迟不立太子,这与理法不合啊陈大人,朝堂社稷,社稷为重,但君更重,如果我们大唐没有储君,却有同辈亲王,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看尽笑话?”裴庆对于陈敬之的嘲讽充耳不闻,依然是面带微笑地说道。
而随着他轻轻挥手,那生韵楼里的凄婉歌女,便一边哀婉流转,一边往陈敬之旁边走去,轻盈的步伐、曼妙婀娜的身姿,在缓缓移动中,酥胸荡漾、裙底生花,让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陈敬之静静地看了看那歌女停止歌唱,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而后轻轻拍了拍那女子的手背,示意她不用。
“人老了,只是喜欢欣赏美好的东西,但哪怕是再美好的东西,老朽也从没有想过占为己有,有福气欣赏就足够了。”陈敬之身体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
看着根本不理他的话茬,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陈敬之,裴庆的心里闪过一死不快,但眼前的人,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比起他可是要强太多了。
作为陈清菡皇妃的父亲,面对自己如此高高在上,虽说倒是可以理解,但自己执弟子礼亲自陈府相请,这可就是连沛王都没有得待遇。
“如果陈大人喜欢,那么不妨豢养在府里就是了,我跟这家酒楼倒是比较熟,下官说句话,相信几分薄面还是会给下官的。”裴庆压下心里的不快,看着眼神又滴溜溜在其他女子身上打转的陈敬之说道。
“哟?裴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家在长安城都能数得上的酒楼,难道不是你的?我可是道听途说,说这家生韵楼,可是裴大人你自己的,包括这些娇艳如花儿一般的女子可都是属于裴大人啊,难道是别人传讹?”陈敬之一双眼睛,从那曼妙的身材上,移到了裴庆的脸上。
裴庆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陈敬之,对于裴庆知道这家酒楼属于自己,对于他来说,并不奇怪,也并不惊慌,相反他此刻,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得意跟满满的成就感。
升官发财,升官发财,不就是当了官之后,爬到一定的位置上后,开始享受与普通百姓不同样的生活,不就是希望能够让自己变得尊贵一些。
“陈大人耳聪目明啊,传言没错,这家酒楼便是下官的,想当初可是费了下官不少的心血,平日里……都是招待一些同僚,像陈大人这样的贵客,下官可是很难请到的。”裴庆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这个酒楼可以说就是他的得意之作,日进斗金啊可是。
“啧啧啧……建起这么一家规模恢弘的酒楼,里面装饰连皇宫里都是望尘莫及,就是陛下的书房,都没有你这个房间豪奢啊。”陈敬之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平淡的跟着打量着这房间,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对了,裴大人,你如今是正四品上的绥州刺史,一个月的俸禄……这恐怕就是你不吃不喝领一辈子的朝廷俸禄,也盖不起来这么金碧辉煌的酒楼吧。”
“哈哈哈,陈大人真是幽默风趣啊,看来坊间传言不假,传您如今跟在下的兄长裴行俭,两人每个月的俸禄都拿来宴请对方了,看来所言非虚啊。陈大人,这样吧,如果您看的起在下,以后不妨就来这生韵楼如何……”
“那可不敢啊,这一顿饭下来,怕是我俩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也在你这吃不起来吧,何况,吃了也不心安不是?裴大人守着这么大的产业难道就真的能心安理得?据说裴大人在绥州的府邸,不论是占地还是规模,不单是有违制的地方,而且那如同江南园林的建筑,据说可是比那王爷府邸都要豪奢?不知道是真是假啊?”陈敬之看着裴庆语气渐渐转冷。
原本一脸成就感,沾沾自喜的裴庆,再笨也发现刚刚陈敬之那一番话,没有一句是夸自己的,自从进入这个房间后,陈敬之就好像一直是充满了对自己的鄙夷。
而在另外的房间里面,李弘跟李晔的排场同样也不小,生韵楼之所以取名为生韵楼,便是说明了这里无论是生猛海鲜,还是雅韵莺燕都有着别具一格的风情。
一大桌子的珍馐佳肴,加上父子俩眼前不远处的莺歌燕舞,李弘是吃的满意,喝的陶醉,看的更是乐在其中。
而还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李晔,此时除了一脑袋扎进了美味中,对不远处的二八佳人则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少年心性、青春懵懂,不是不对女子好奇,但当着他老爹的面,李晔还是极为尴尬,而且他还没有听说过,那个儿子喝花酒,会跟老子两人独乐乐的。
“怎么?不感兴趣?还是裴庆没带你参加过舞乐宴?”李弘接过旁边酒楼里的侍女,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嘴问道。
“他还真没有请我参加过,每次还都是比这家酒楼,不知道低了几个档次的地方了,而且菜肴也没有这么丰盛。”一边吃一边说着。
但旁边侍奉这一对父子的一个女子,神情却是忽明忽暗,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到了一起。
生韵楼向来是显贵们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也有一些人会知道生韵楼的幕后掌柜的,乃是刺史大人裴庆。
但基本上来的客人,不论是大唐的官运,还是豪门世家,在知道这层背景的情况下,都会在交谈的时候,喊一声裴大人,还很少有人直来直去的,随口就说出裴庆二字的。
虽然裴大人只是正四品上的刺史,还差一步才能真正的步入大唐,三品高官的行列,但因为跟皇宫沾亲的缘故,来往寻欢作乐的客人,无一不对裴大人客客气气的。
眼前这一对父子,不论是从穿着还是相貌气质上看,便知道是非富即贵之人,就连那一直站着的两个家仆,在她们这些专门与三教九流、高官显贵打交道的人眼里,也能够看出来,家仆都是带着一副颇有涵养气质之人。
所以这样的显贵,既然刚才嘴里直呼裴庆二字,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家生韵楼,便是裴大人所开设吗?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裴庆大人的身份跟地位?
心思玲珑的侍女向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子递了个眼色,而后端起旁边的茶壶,若无其事的向外间走去。
被裴庆亲自训练过的这些人,眼睛毒辣,心思玲珑,一旦在生韵楼遇到像今日这一对客人这般,身份只高不低的贵人,她们心头都会立刻警惕起来,侍候的也会更加小心翼翼、周到细心。
走出房间的侍女,看了看两侧,而后便往后面走去,生韵楼的管事,乃是裴夫人的弟弟,这生韵楼的生意,平常也一直都有那裴夫人的弟弟王世师来打理,所以侍女在隐隐感觉到,房间里的李弘跟李晔,身份不一般后,便立刻跑过去向其禀告。
侍女刚刚走到房间门口,便从那并未关严实的房门缝隙,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一闪而过的身子,而后耳朵里便传来了一个女子欲语还休的娇嗔声,跟一个男子那让人心悸的笑声。
自从王世师成为了生韵楼里的管事,这楼里的姑娘,基本上都没有逃开过他的魔爪,除了那几个有限的,姿色上等的花魁,被裴庆严令禁止他不得碰触外,其余楼里的女子,王世师却是可以随便叫入他的房里。
所以楼里面的女子,大多都打心底里害怕这个纨绔的子弟,但既然有人怕,就会有人为了自己在楼里自身的利益,仗着自己的姿色往上贴。
侍女对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显然是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在门口愣了一下后,尽量让自己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的调情话语,深深的吸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而后轻轻的敲了敲门。
随着敲门的声音响起,里面的动静并没有立刻停止,而是继续了片刻后,才听见一个不耐烦的男声问道:“什么事儿?有事儿去找我姐夫,他近日不是在楼里招待皇亲国戚的贵客吗?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净打扰我的好事儿,对不对啊?”
说到最后,男子的声音又开始变得轻佻起来,后面那一句话,显然也不是对门口的侍女说的,只听见房间里的女子嘤了一声,赤裸着身体伸出雪白的双臂,又紧紧的缠住了王世师的脖子。
第945章 添香
“王公子,楼里来了两位客人,看其身份应该不简单,吃饭的时候,竟直呼裴大人的名讳,妾身不好判断,特来禀告一声。”侍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缓和,而后双脚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谨防那男子突然间冲出来。
侍女如此谨慎,则是因为自己在楼里的一个姐妹,就是因为有事儿想要像他禀告,就跟今天一样,赶上了王公子正在与楼里的姑娘行鱼水之欢,一不留神便被拉了进去。
要不是自己的姐妹反应快,刚刚被那同样赤身裸体的男子拉进去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女子,而后不由自主的尖叫了一声,令房间里的赤身男女突然一愣,而后趁机跑出来的话,恐怕也就将逃脱不了被糟蹋的命运了。
但即便是这样,跑出来的女子衫裙都破了几道口子,裙带也差点儿被王公子拉断。
不过好在,逃出来的姐妹原本以为,王公子事后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但没想到,那王公子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在楼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让自己的姐妹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偶然的机会才知道,王公子之所以没有找自己姐妹的麻烦,不是这王公子不想,而是王公子根本不知道,那天他想要突然拽进房间里的女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