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披衣而起,出了门,站在廊下,环顾四周。院子里一片寂寞,除了东北角的望楼上有灯光和身影之外,没什么动静。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当值的义从赶了过来,躬身行礼。
“将军,有何吩咐?”
“看见尹姁了吗?”孙策裹紧衣服,虽然是夏天,清晨还是有些微凉。
“尹夫人去西侧院了,已经去了大概半个时辰。”
孙策更加不解,轻声嘀咕了一句,返身进屋,取了一件外衣套上。尹姁和袁氏姊妹身份悬殊,还有些畏惧袁权,一向敬而远之,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跑去侧院。他一边扣着衣服,一边向侧院走去。当值的义从向他行礼,他一一点头致意,示意他们无须跟随。他一个人来到侧院,正室中黑漆漆的,没什么声音,东南角的厨房却亮着灯,还有声音传来。
孙策明白了。他站在原处,想了片刻,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门虚掩着,孙策凑近细看。明亮的灯光下,袁权和尹姁正在灶前忙碌,除了一个厨妇在灶下烧火,没有其他的人。袁权一边做一边说,尹姁像个好学生,听得很认真,还不时的点头答应。锅里的粥已经煮得差不多了,咕噜噜地冒着热气,香气带着温润的暖意顺着门缝往外钻,一直钻到孙策的鼻子里,又钻进心里。
孙策有些小得意,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男人嘛,在外面吃再大的苦,受再多的委屈都没关系,只要回到家能享受到女人温馨的关怀,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况还是两个。
黄猗,你这贱人,不配享受这样的福份。袁权这么好的女人你不珍惜,真是脑子进水了。再等几个月,秋收一结束,老子就去消灭你。
孙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残月,悄悄转身回屋,等着享受爱心早餐,双份的。
……
孙策回到屋,叫来两个义从,让他们把浴桶抬出去倒了,自己打水洗漱,又用扫帚把地上的积水打扫干净。刚弄好,尹姁端着两碗粥回来了,见孙策在打扫房间,吓了一跳,连忙抢过扫帚。
“夫君,你这不是害我吗,若是被阿母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院子里立足。”
“这有什么关系。”孙策不以为然,吸了吸鼻子,对尹姁的去向佯作不知。“这是袁权煮的粥?她这么早就起来啦。”
“我煮的。”尹姁说道:“我没来的时候,她可以帮着做。既然我来了,以后这些事都由我来做了。”
“你煮的?我吃吃看。”孙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品了起来。尹姁很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孙策。孙策歪歪嘴,摇了摇头,放下了勺子。尹姁的脸色立刻变了。“不……不好吃吗?”
“好吃,和她做的一样。不过我有些不解,你是你,她是她,为什么要一样?如果你做和她做没什么区别,你来不来又有什么意义?”
“夫……君,我……我没用……”
尹姁面色煞白,垂下头,搅着手指,身体瑟瑟发抖,声音也带了哭腔。孙策哭笑不得。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这是多么没有安全感。他端着碗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尹姁拉过来坐在腿上,将粥碗递到她手中,自己双手揽着她的纤腰。
“这样就不一样了。”
“啊?”尹姁如梦初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瞥了孙策一眼,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你要赶我走呢。”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可不敢呢。”尹姁用勺子舀起一点粥,吹了吹,送到孙策嘴边。“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多少还是有些区别。就算都是妾也有高下不同。袁家四世三公,我尹家哪能和她们家比。袁姊姊稳重大方,心灵手巧,我就是拍马也赶不上的。能和她学着做粥,有三分味道,我就很满意了。夫君,你怎么不吃?”
“不是这样喂。”孙策嘿嘿笑着,撅起嘴,在尹姁唇上啄了一下。尹姁明白了,虽然羞得满脸通红,有些扭捏,却还是依了孙策,含了一口粥,闭上眼睛,贴了过来。孙策搂紧她的腰,吮着她的唇,吃了粥,顺便尝了尝樱唇的滋味。
尹姁昨天本就做好了接受孙策宠爱的准备,奈何孙策大醉不醒,只能睡下。现在被孙策一逗,登时情动,脸也红了,气息也急了,身体也酥了,手里的碗险些掉在地上,干脆放在一旁,抱着孙策的脖子,发起了反击。孙策正中下怀,抱起尹姁,踢上门,不可描述起来。
(此处省略一万字……哈哈)
云散雨收,天色已经大亮,尹姁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一边埋怨孙策让她出丑,一边重新端起粥碗。粥却已经冷了。她想去厨房换点热的,孙策却不依,让她继续喂。尹姁拗不过孙策,只好一口接一口的喂,一碗粥吃了大半天才结束。
孙策穿好衣服。“我要去一趟陈国,你刚刚赶来,就不要跟着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陪陪阿母。”
“嗯。”尹姁乖巧地点点头。“袁姊姊去吗?”
“她们姊妹都要去,有一段时间没见袁耀了,让她们姊弟见一面,免得不放心。”
“夫君不用和我解释。有袁姊姊照顾夫君,我也安心。”
“你说什么?”孙策不解地看着尹姁,刚才就觉得尹姁话里有话,难道袁权和尹姁说了什么?
尹姁笑而不语,端起粥碗,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对孙策说道:“夫君,你昨天有没有发现张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张昭?”孙策立刻上了心。昨天张昭的反应的确有些古怪,不仅和他印象的老夫子不一样,和他上次见过的张昭也不一样,不仅开明多了,而且开起了玩笑。
“张公在宛城败阵了。”尹姁掩着嘴,露出了调皮的笑容。“他与蔡夫人论学三日,不分高下。又与邯郸子叔、胡孔明论经,被他们二位用刚刚搜罗来的古碑辩得哑口无言。我也不懂他们辩什么,只知道跟什么避讳有关。回平舆的路上,他有大半路程躲在车里不见人,进了汝南之后,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第403章 祸害
孙策哑然失笑,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仔细想想,却又情有可由。
儒家经典就那么几部,内容并不多,分歧在于各家解释不同,而这又没什么客观标准,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就看谁的解释听起来更合理。鉴于儒家对古人的推崇,引经据典是免不了的,谁读的书多谁就占上风。
蔡琰虽然年轻,但她的记忆力却是惊人的好。在匈奴流亡十几年,她还能背出蔡邕藏书四百余卷,一字不错,现在衣食无忧,又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估计蔡邕那些藏书都已经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对付张昭绰绰有余。说是平手,其实是蔡琰会做人,给张昭留面子。
但张昭是成名多年的大儒,战不胜一个少女,就是输了。至于挑战邯郸淳、胡昭失败,那纯属是一时激愤之下的昏招,古文字本来就不是他的长项,论书法他也不如这二位精深,无疑是鸡蛋和石头碰,不输得鼻青眼肿才怪呢。
孙策忽然想到,张昭对失去汝南郡学祭酒那么平静,又一心要在汝南太守的位置上做出成绩来,不会是被打击得很了,要放弃学问,转而在仕途上发力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找机会再刺激他一下,让汝南世家来承受他的满腔怒火,效果一定不错。
……
汝阳城。
汝阳令屈隐站在市楼上,看看市场中那十几个骄横的身影扬长而去,气得脸色发青。几个市吏站在他身边,个个带伤,市令也在其中,半边脸肿着,隐约还能看到刀鞘拍打留下的印迹。市楼下还有十几个县吏,他们举着弓弩,提着刀,却没人敢上前阻挡,只能睁睁地看着那几个髡头胡人吃饱了,喝足了,还带着一大包战利品离开。
“明廷,如果不将这些人赶走,这市场可就真是没人敢来了,短短两个月,几乎天天有人被他们打伤,不仅行商不来了,就连坐贾都闭门歇业……”
“我知道了。”屈隐没好气的喝了一声,打断了市令的报怨。虽然市令已经给他留了面子,但他还是觉得很丢脸。身为一县父母官,他居然无法保护属下的百姓,只能看着他们被髡头的胡人欺负,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他负着手,来回转了两圈。
“查清楚了没有,究竟是哪个袁将军的部下?”
市令眼神惶恐,不敢明说,只是向北方看了看。他心里也很委屈。这位县令大人是记忆不好,还是故意的,这件事都报告了好几遍了,你是不敢得罪袁绍,要拿我顶缸吧?袁绍虽然远在邺城,但汝阳奉他旗号的游侠儿还真不少。如果被人知道是他说的,用不了两天,他的首级就能挂在市楼上。
屈隐更加郁闷。袁绍在家乡名声很好,四世三公的家世就不用说了,服丧六年的孝子,天下游侠儿的领袖,这都让他拥有很多隐形的力量,愿意为他挺身而出的人太多了,包括屈隐本人在内。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纵容髡头胡人为祸乡里?那个颍川名士辛毗是怎么回事,他把这些人扔在这儿就不管了?
屈隐很想去邺城告状,但邺城太远,他也未必有机会见到袁绍。他本想将这些人抓自己来,但他高估了这些县吏的能力。面对来去如风的胡骑,他们根本不是对手。真要下死手,倒也不是抓不住这几个人,但矛盾一旦激化,两百人发作起来,这汝阳城很可能遭受更大的灾难。
要打,就只能一网打尽,绝不能各个击破。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有请求支援。
靠得最近的援兵就在赶来的路上。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如果不主动请援,一旦问责下来,他这个汝阳令难逃一死。唉,希望他能看在我官声还好,又同是江东人的份上,放我一马。
屈隐嘴里发苦,咬咬牙。“走,去迎讨逆将军。”
……
炎炎夏日,最适宜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避暑,而不是赶到陈国去见陈王宠,但孙策知道时间紧迫,战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必须争分夺秒。陈王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他有必要去和他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做盟友。如果有可能,让他直面驻扎在陈留的朱灵,甚至成为阻挡袁绍的一员大将,简直再合适不过。
要想击败四世三公、名扬天下的袁绍,就要抓住一切机会,团结所有可能的盟友。
再说了,将士们操练了两个多月,也该出去拉练一下了。
孙策安排好汝南的事,由张昭任太守,黄忠负责兵事,孙策带着亲卫步骑出发了。夏天行军,对体能是个严峻的考验,孙策选择早早起程,早早休息,避开中午这段最热的时光,又多带消暑的药物和食物,以免发生意外。
由平舆去陈国,本来并不需要经过汝南,在南顿渡过颍水即可直达陈县,但考虑到袁耀在汝阳守墓,袁权很是挂念,还是绕了一点路,在汝阳停留,让他们姊弟见个面。
孙策烦心事很多,赶路也不能安生,一边走和一边和郭嘉、蒋干商量。他这次去陈国可不仅仅是为了见刘宠,请教射道,那只是小事,他有更重要的任务。郭嘉已经收到消息,袁绍派袁谭主持兖州,刘备为副,眼下看起来是对付势如破竹的黄巾,但他们最主要的目标肯定还是豫州。
没有了曹操,青州黄巾攻势如潮,就连夏天的酷热都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黑山军的苦酋和于毒也东进接应,会师在即。袁谭来了,不知道能不能遏制他们的势头。但不管怎么说,睢水防线必须加强,不管是袁谭、刘备还是黄巾,没有允许都不能进入豫州。秋收在即,他不想一年的收成全毁在他们的手里。
他现在最愁的就是粮食,实力再强,武器再好,腰包里钱再多,没粮也活不成。更何况他还有大量的难民要迁徙到江南去。一路上的粮食供应,安家落户,耕种的种子,都需要大量的粮食储备做为后盾。从徐州购买只是不得已办法,如果能自己解决一部分才是最省钱的选择。
蒋干一边用袖子扇风一边说道:“将军,这次去该把辛毗带来的骑兵收拾了,不能再让他们充当袁绍的耳目。袁谭来了,这些人肯定会和袁谭联络。”
“子翼所言甚是,这些人已经成了祸害,机会成熟,可以出手了。”郭嘉笑了,轻轻摇着手里的马鞭。“辛佐治在宛城混吃混喝,总得付出点代价,让他没法再回邺城。”
第404章 惩凶除恶
刚刚进入汝阳县,屈隐就赶来了。
孙策没有立刻见他,让他在营外等着。卯时已过,天气渐渐热了,他决定扎营休息。他知道屈隐名义上是迎接他,实际是告状的。他人在平舆,但汝阳的情况他一清二楚,每天都会有消息送到。一般的事会延迟一两天,紧急的事几乎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辛毗一去不复返,他带来的两百骑士对袁耀也谈不上什么尊敬,开始还老老实实的住在袁家墓园附近,后来渐渐懒散了,就在汝阳城里找了一个住处,每天派几个人去点卯,剩下的人就在城里四处闲逛。
两百骑士中有一大半是来自幽州的胡人,生性野蛮,习俗又与中原人格格不入,羡慕汝阳百姓的富庶,腰包里却没几个钱,冲突在所难免。但他们人多势众,手里有刀,又有袁家撑腰,很快就成了汝阳的祸害,搞得汝阳鸡犬不宁。
孙策早就料到这一天,要不然也不会留着这些人。这屈县令要不是真没招了,才不会这么客气呢。上次他来汝阳为袁术送葬,这位屈县令可连面都没露,只当没他孙策这个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现在来求我,我也不能说见就见,总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高冷。
赤日如火,虽然站在树荫下,也热得满头大汗。屈隐带着一群掾吏看着孙策的大营成型,看着大部分将士都躲在帐篷,避开中午这段最热的时候,却不能走远,生怕孙策随时会传召他。他来得早,连早饭都没吃,当大营里传出午饭的香气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肠鸣。
但是没人请他们吃饭,连招呼他们一声的人都没有。
直到傍晚时分,被晒得眼前直冒金星、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屈隐才接到命令,进入大营,来到孙策面前。他已经被晒蔫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一见孙策就跪下了,请求孙策处置那些骑士。
孙策很客气,但也很冷漠。“明廷恐怕搞错了,这些人是和袁家有关系,但此袁非彼袁,他们不归我管,你找我也没什么用。想打想杀,你愿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概不过问。”
屈隐知道这些骑士背后是谁,但他没办法去邺城找袁绍,只好赖在孙策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是以保护安国亭侯的名义留在这里。他们天天出没于袁将军的墓前,汝阳百姓无知,都当是袁将军的旧部。将军若是不管,难道就不怕影响袁将军的名声?”
孙策差点笑出声来。拜托,你以为我傻啊,就袁术那名声还怕影响?这时,坐在一旁的袁权咳嗽了一声,责备地看了孙策一眼。屈隐狐疑地看着袁权,突然灵光乍现,想起她是谁,连忙拜见。
“敢问夫人可是袁将军长女?”
袁权点头应是。她在汝阳的时候,这位屈县令也没登过门,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请夫人为令尊名声着想,为乡党除此祸害。有孙将军坐镇汝南,哪有什么盗贼会伤害君侯呢。要说盗贼,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盗贼啊。何况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髡头的胡人,如果有人误会将军引夷乱夏,这该如何是好?”
袁权想了想,说道:“虽说这些人并不是家父的旧部,也和孙将军没什么关系,不过他们毕竟是在保护舍弟。如此为祸乡里,我的确不能置之不理。请将军出手惩治,还乡里太平。”
孙策勉为其难的应了,叫来秦牧和麋芳,让他们率领亲卫骑随屈隐前去缉捕那二百骑士,一个也不能放过。临行之际,他恳切地说道:“屈明廷,这其中的误会就请你代为向汝南父老解释。虽说都姓袁,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可不能张冠李戴,要不然袁将军九泉之下不能瞑目,一定会托梦给你的。”
屈隐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这事落到他头上,他是铁定得罪袁绍了。这姓孙的果然不是什么善人,这锅背得……冤啊。
孙策说完正事,就没再看屈隐一眼,自顾自地端起水杯,呷了一口凉好的绿豆汤,发出满意的叹息。屈隐被晒了大半天,嗓子眼都快冒烟了,看到这一幕,眼巴巴的指望孙策赏他一碗润润嗓子,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耷拉着脑袋,转身出帐。
他带来的掾吏们正坐在帐前的空地上,头顶有帐遮日,围在一起,人手一碗,一边吃喝一边低声说笑,心情很不错。屈隐凑过去一看,他们中间摆着一只大桶,里面还有小半桶的绿豆汤,一看就清凉解渴。
“哪来的?”
“袁夫人赏的。”县丞说道,又晃了晃手里的胡饼。“还有这个,味道还真不错呢,比我们汝阳市里卖的还好,听说是袁夫人亲自做的。这些当兵的真有口福,居然天天吃这个,太奢侈了。”
屈隐愣了一下,顾不得多说,上前抢过一个碗,舀了一碗汤,一口气喝下大半碗。
掾吏们很惊讶。“明廷,你怎么……没在里面陪将军饮宴?”
屈隐以碗遮脸,含糊应道:“今天就不了,我没时间,先回汝阳收拾了那些蛮夷再说。”
……
由屈隐引路,秦牧、麋芳率领亲卫骑迅速出击,在汝阳城内城外大搜索,将两百胡汉掺杂的骑兵全部抓捕归案,押在城门口示众。这么大的动静,不用他们刻意宣传,汝南城的百姓就知道了,纷纷互相打听。当他们得知这些骑兵是袁绍派来的,现在抓人的骑兵却是孙策派来的,顿时义愤填膺,痛骂袁绍乱来。
舆论发酵了两天,孙策一行才到达汝阳。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孙策下达命令:砍下所有胡人的髡头,在汝阳县城示众十日,汉人骑士打断右手,陪绑示众,十日后赶出豫州,敢多留一日,杀无赦。
与此同时,他让屈隐发布安民告示,通行全县百姓事情真相,把袁绍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袁绍在乡里守墓六年建起来的好名声算是全毁了。虽然这些舆论暂时出不了汝阳县,影响不了大局,孙策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先小爽一下。
顷刻间,近百颗髡头落地,血流满地,剩下的汉人骑士吓得魂不附体,随即又被打断了手,疼得满地乱滚。屈隐吓得面色煞白。开始见到孙策的时候,他觉得孙策很和善,没想到他一口气杀了一百多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